我竟成了不留姓名的大佬 第187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并且,屋子外面的争吵和指责声就没怎么停过。

  他着实没有想到,凶手会选择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下杀人。

  这是一招险棋,因为一旦没能刺杀成功导致落网,将会前功尽弃。

  但偏偏让祂得手了。

  这一波强杀陆小堂。

  一来,摧毁了宾客们的心理防线,成功搅浑了局势,利用宾客们给天香楼阁施加压力。

  二来,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凶手的故意现身,利用了宾客们的不在场证明,表明了刺杀宾客的人是内鬼而并不是外人,加重了外宾对天香楼阁的不信任感,也将会导致宗门内部出现意见的分歧和阵营的分裂。

  三来,进一步压缩了天香楼阁的退让空间,这会令她们无处可退,原本还算充裕的时间立刻变得捉襟见肘,最坏的局面就是形成绝对的冲突和对立。

  众所周知,没有任何组织会愿意和恐怖疯子谈判。

  天香楼阁必不可能放弃灵剑,哪怕将得罪了所有宾客和它们背后的势力。

  可即便如此,哪怕最终守住了灵剑,对它的门派势力也是无形且巨大的削弱。

  一旦少了多方势力的扶持,这个门派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如果偶像经济发展了起来,有了庞大的群众基础,倒不是问题,因为自己做大了蛋糕,不怕别人不跟进,可问题是还没有来得及发展。

  “真是应了一句话……实乃存亡之秋也。”白泷低声说了句,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理应拿出一篇出师表来表示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可他也着实感到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陆小堂被杀的时候,所有楼阁中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好些人已经入睡,也被强行撞开了房门,确认到底是不是安好。

  这证实了众人中的确无人是杀人凶手,那么凶手只可能藏匿在余下的弟子之中。

  天香楼阁外门、内门、真传弟子的实力几乎是呈现梯形排列,能轻而易举斩断内门弟子手中兵刃的凶手,理应是个先天,那么怀疑对象就转移到了其他的真传弟子的身上。

  而这些真传弟子几乎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明。

  要么是随着其他弟子一同看守着离开外景的出口;要么随五长老一起守着掌门的灵堂。

  虽不是所有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想要在这个细碎的时间段落中杀人很难。

  陆小堂死了,但灵堂还是有的,棺材也是有的。

  白泷给他烧了几张黄纸,心中也觉得有些寂寥,便站在门外吹了吹冷风。

  方寸进去烧了纸钱,也有点受不了这种氛围,苦笑着站在门外。

  他问:“还要再死几个人?”

  白泷摇头:“不知道。”

  方寸说:“也许下一个是你,也许下一个是我。”

  白泷问:“为什么这么想?”

  方寸说:“难道不是?”

  白泷摇头:“我不太认为凶手会继续动手,杀了一个陆小堂已经带来了足够的恐慌,没必要继续铤而走险……陆小堂死,是因为他受伤了,也落了单,杀他太容易并且没有风险,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人死,也是出人意料的一步险棋,可倘若接下来还想动手,怕是没那么容易。”

  方寸苦笑:“希望你的猜想是对的。”

  白泷说:“如果不是为了搅浑局势,我想不出为什么祂要杀人的理由,而这水已经混了,还有必要继续搅和吗?再怎么搅和也都是浑水了。”

  方寸突然说:“你认为是谁杀的陆小堂?”

  白泷停顿:“有实力杀他的人,几乎都有不在场证明。”

  方寸低声道:“我不是问证据,而是问你的直觉。”

  白泷不答,心中悄然浮现出谁的样貌,随后被他抹去。

  “看来你果然有了想法。”方寸说:“那就好。”

  白泷摇头说:“直觉再准确,也只是直觉。”

  “是啊……”方寸说:“可只是直觉,又有什么关系?”

  素衣门的弟子抱着双臂看着前方,目光却没有焦距。

  “又不是所有人都在意真相是什么。”

  “到底谁窃取的灵剑,谁伤的楚静静,谁杀的陆小堂,会有多少人真正在意?”

  “江湖讲究的是快意恩仇,一旦行事拖沓,瞻前顾后,循规蹈矩,这反而不是江湖人该有的风格了。”

  白泷一怔,他看了眼方寸,没想到这句话会是素衣门的弟子说出来的。

  “我们也是行走江湖的人,不仅仅是个医师。”方寸平淡道:“我也是毒杀过不少人的,只是按照门派规矩,杀一救一。”

  “你说的有道理。”白泷道:“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快意恩仇。”

  “那为什么不呢?”

  “我太菜了。”白泷看向自己的掌心,以一种莫名怀念的口吻说:“倘若我有心有胆喝出一声剑来,出的一剑霜寒十四洲,我还有必要隐藏么?”

  “你不像是这么锋芒毕露的人。”方寸却说。

  “你说得对。”白泷笑了:“事实上,我喊剑来的时候,往往都是从背后捅刀子,又快又准。”

  “很正常,我下毒的时候不也是偷偷摸摸的下?谁光明正大的啊,光明正大的那还是江湖人么?”方寸表示深有体会:“可惜啊,这次我在明敌在暗,如果角色立场互换,我会让祂知道什么是残忍。”

  “这话说的时候还是小声点,免得被惦记上,下一个就杀你。”白泷说:“是个人都知道打团先杀奶妈。”

  “如果来杀我,那也是好事。”方寸平静道:“不至于教我心情这么难受,见到人死了而救不了。”他又侧过头说:“白兄,倘若我出了事……”

  “我找几个茅山派的老哥,给你安排到位,九尸抬棺,给你抬回素衣门去。”白泷一口应承道:“保管你走的风风光光,运气好,还能找个冥婚对象。”

  “那感情好……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方寸对生死问题倒是看的比较淡,他以轻松的口吻说:“我想说的是,如果我真的出了事,被杀了,你可一定要记得一件事。”

  “什么?”

  “好好查查我的尸体。”方寸说:“哪怕我死了,也会留下足够的线索,素衣门医毒双绝,谁想杀我,不抱着丢掉半条命的觉悟来,可算是太小瞧我了。”

  “这可能也是你活着的理由吧。”白泷笑了笑:“知道你不好惹。”

  “这么说来,你可得小心点了。”方寸摸了摸口袋:“要我给你点好东西?”

  “下次再说,这次不必要。”白泷摇了摇头:“我去四周走走。”

  他重新恢复了从容不迫的姿态,也抚平了内心的焦躁感,甚至于脚步轻快。

  和方寸谈过后,他想通了一些事,一些很简单的事。

  就像是走到了死胡同里,一剑劈过去,发现居然是个隐藏门。

  离了灵堂,白泷穿过了人群,直往僻静之处。

  清爽的风吹拂在面颊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

  青年眯起眼睛,望着婆娑摇曳的树影,忽的一笑,笑的很轻松。

  他说:“原来可以作弊。”

第267节 第两百六十五章 一剑一耳光

  白泷独自行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绕过了众人的视线。

  他其实很擅长潜行技能。

  不是无双,而是真的潜行。

  这也是在当初白帝城中练出来的能耐,能在天王高手眼皮子底下蹦跶几个来回,反复生死线上横跳,没有点变装、变脸、潜行和演技,早就不知死了几次。

  就这么绕开了其他人,白泷独自上了半山腰。

  外景里有山也有水,天香楼阁祖师开辟的外景似乎属于比较偷懒的一类,并不是独特风貌的洞天,而是搬山一样的做法,直接从外面的世界截取了一部分的风景放置在这里。

  虽说有山岳,但大多弟子是不会有闲心在这时候登山的。

  这里的风景也颇为不错,还有不少野生动物,鹿、山羊、甚至黑熊也能窥见。

  有一只黑熊很快乐的蹭着树,见到白泷走过也没什么反应,继续抱着树不断的摩擦前胸后背。

  走上半山腰,越往上走,空气越发稀薄,温度也越低,只是对于习武者不算什么,提一口真气,屏息十分钟不算什么,不然那群路人为什么天天在打架现场的周边吸凉气、屏息凝视,不都是仗着有真气在身肺活量足够大么?全球变暖都怨这群吸凉气份子。

  得亏白泷的心情还算不错,自娱自乐的寻思着某些有趣的笑话。

  他也顺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唇上吹响,目光有着几分慵懒,就这么上升了大约五百多米高度,已经来到半山腰,前方可见一座凉亭,从这里能看见外景中的大半风景,不过此时正是四下无人。

  白泷走近了几步,抬起头看见了凉亭里似乎有个身影。

  定睛细看,那人穿着黑衣,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带着斗笠,蒙着面纱。

  在这晌午白天,反而显得有些过于显眼以及格格不入。

  白泷走近凉亭,坐在冰凉石凳上,问了句:“看来我来的不算迟?”

  对方不答也不言语,隔着一层黑纱,目光冷的刺骨,手掌放在膝盖上,稍稍抬起了高度。

  白泷坐在石凳上,看着对方,人畜无害道:“好歹是我给你的机会,总不能什么都不让我说?”

  黑衣人默然,抬起的手又重新放下,默认了他的说辞。

  白泷咧嘴,笑意更甚,懒洋洋的说:“你倒是听得下去人话,我还真以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想你能这么淡定,看来也是吃定我了……”

  黑衣人淡然的传出声音,只是嗓音被真气篡改到失真:“是你自己寻死。”

  落叶纷纷,冷冽的肃杀之气随着冷风吹拂二人的衣角。

  白泷说:“我也知道,这不算是很高明的一步走棋,甚至可以说是一步昏棋,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选。”

  “所以,你是自己找死,除非有谁来救你。”

  “你说有没有人会来呢?”白泷反问。

  黑衣人不答。

  白泷反而坦言道:“我从登山起到现在,一共走了一个半时辰,这座山又是最高的一座山,便是天王境也不可能一瞬间遍览外景,所以没人会来帮我,我很清楚这点……倘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来?我在自寻死路,你何尝不担心这是钓你的鱼饵?”

  “你在赌我不会杀你。”黑衣人冰冷道:“可你注定赌输了,我会杀你。”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白泷也承认了,只是笑容更加诡谲:“但不能说我赌输了。”

  “没人会来救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也不需要再强调第二遍。”

  “那你想说的是什么!”黑衣人佯怒,似乎快要失去耐心。

  “简单啊,因为你比我着急。”白泷不急不缓道:“在不能确定是否是陷阱的情况下,你还是执意要杀我,这就代表我之前的推断是错误的。”

  “……”黑衣人沉默。

  “因为你杀了一个陆小堂,已经制造了足够的混乱,可你还觉得不够,还想再杀一个,所以我给你了这个机会,而你果然来了。”白泷十指交错,边思索边剖析道:“这证明你杀陆小堂本就不是为了搅混水,你杀人是有目的性的,不单单只是为了给天香楼阁制造麻烦。”

  “那又如何?”

  “是呢,那又如何?”白泷说:“反正我都快死了。”

  “你死了,你猜到了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黑衣人这么说着,手掌却按在膝盖上,还没有抬起。

  祂还没有动杀意,似乎是想知道白泷能推断到什么样的层次。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每一个藏着秘密的人都会幻想自己的秘密被曝光的时候。

  “你还不动手?”白泷问。

  “我在想,如果当着别人的面杀你,会不会更好一些。”黑衣人说。

  “我建议你别这么做,麻烦收敛一下,专业一点。”白泷摇头奉劝道:“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

  一时间氛围竟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白泷看着黑衣人的沉默无言,不禁戏谑道:“你是不是认为很古怪?这句话谁来说都可以,偏偏不该由我来说,明明要死的人是我,为什么我还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既是有备而来的自寻死路,又不算是壮烈成仁以身殉道,仿佛只是为了填补自己的好奇心就把自己置于断头台下。”

  “是。”黑衣人点头:“就像个疯子。”

  “那你猜猜,这是为什么?”白泷成了提问人:

  黑衣人盯着他,祂看不透。

  自始至终,白泷的态度都是这么稀松平常,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凶手刺客,而是一个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