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火道人
白明世均匀呼吸，他转移了视线，看向自己怀中的琪亚娜。
少女熟睡的容颜，那么毫无防备。
可是在她如此的憨态之下，那焦如枯木的胳膊，大面积烧伤的皮肤，无一不再显示着少女在奋斗的过程中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虽然我并不清楚你如今的能力和状态是怎么回事，但是，你真的很努力了，琪亚娜。”
眼神温和，白明世对着眼前的少女，这时又想起了自己在面对第三使徒绝望时，被她所救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的挺身而出、奋不顾身。
所以，才那样深刻的打动着他的心神，让他震撼不已。
“今后，就让我来帮你吧。”
白明世低语道。
抱着琪亚娜，他接下来走到了一旁的大树脚下，让其靠在了一旁不至于滑落。
随即转过身。
白明世朝着零号机的位置走去。
“零号机的状况现在应该十分危险，也不知道绫波丽在驾驶舱中的状况如何，我必须将其从中救出才行。”
来到伏倒在地的零号机后脖颈处，白明世开始寻找着驾驶舱的位置。
不久后，循着之前记忆中所目睹过零号机再启动时插栓的所在，白明世双目一凝，将白光全部凝聚在一条手臂之上，将其刺出！
嘭！
伴随着大量蒸汽，高温的LCL液从绫波丽的驾驶舱中排放而出。
白明世用手臂在插栓的舱门处按照其原本的位置逐步切割，最终，看着那个敞开的门，白明世探进了身子，朝着驾驶舱内部看去。
身着洁白的战斗服，少女此刻正躺在驾驶席上闭着双眼，生死不明。
“丽！没事吧！？”
白明世几步上前，沉声道：“睁开眼睛，丽！我是白明世！”
仿佛是听到了白明世的呼唤声一般，绫波丽的睫毛微动。
然后，少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是极度耀眼的光芒。
模糊的视线中，少女隐约可见那被光芒所笼罩的人形，究极之人。
“…白？”
绫波丽嘴唇嗡动，“你来了。”
“嗯。”
白明世点了点头，“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她的声音微弱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
白明世表情复杂，“你总是在靠近我，但是却又只是在远处的角落看着，如果你不说出你的想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我除了你以外，别无他物…”
绫波丽注视着眼前的人，目光温和，“只要能在你的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今天，你能来看零号机的再启动，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清醒一点，丽！你还不能就此倒下！”
白明世从少女的话语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凝神道：“作为EVA零号机驾驶员，你还有保护地球的使命存在，你若是在这里倒下，从今往后人类将会失去一道至关重要的屏障。”
“保护人类…”
“在我们离开之后，这个世界便要由你们守护了，继续今天这样的事态，没有人会再来善后。”
“…是么。”
绫波丽轻声道：“白，你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这样的话，就真的是再也不能见面了。
少女恍惚想到。
此刻，在她的双眼之中，截然不同的景象正在同时上演，其中的一个她重伤濒危，而另外的一个她，则是失去了那道白色的光。
因为与人之间的羁绊，她驾驶了EVA与使徒作战，不是非战斗不可，只是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但是马上，她就连那可能要拥有的事物，也消失殆尽。
“……我什么都没有。”
绫波丽呢喃道：“我的灵魂被禁锢在如今的肉体，哪怕再次醒来，也无法带走全部的记忆……可是这样的我，却连备用的肉体也有无数个。”
使用第二使徒莉莉丝的体细胞和碇真嗣的母亲——碇唯的DNA，制作出来的克隆人，绫波丽作为莉莉丝的灵魂容器而存在，本质上可以看作是碇唯模样的莉莉丝分身。
然而作为莉莉丝的灵魂容器，绫波丽在每次亡故之后可以将灵魂完全转换到一个新的克隆人身上，但记忆无法完全保留。
这样空白的时光，究竟持续了多久呢？
“白。”
看向眼前的光，绫波丽扯动了嘴角，静静地微笑着，“带我一起走吧。”
第五十七章 分别
“带你…一起走？”
白明世迟疑道。
“嗯。”
绫波丽微微点首。
“在这里，我是第二使徒，是绫波丽，是碇源堂为了复活自己妻子的工具，同时也是毁灭世界的一个选项，通往未来的一个可能。”
可是，终究还是一无所有。
她静静地倾诉道：“在这世界上我什么都没有，但是在你的身边……我可以感受‘自我’的价值。”
少女的眼中，此时似闪烁着祈盼的光芒，淡淡的笑容如皎月之光点滴璀璨。
说不定就这样死去，感觉也无所谓，这样的想法早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绫波丽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可是现在，他还是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就算是我，也想伸出手，去抓住某些想要触及的所在。
这样的事情，很奇怪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丽？”
白明世沉默过后，看着眼前之人认真道：“你究竟想在我的身上获取什么，人类对你而言，又意味着什么，我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真要说的话，就像是母亲对孩子无法释怀的爱吧，在与亚当的联系被‘那个’溶解后，我同时拥有了渴望与前进这两种感情，但是这条通往未来的道路对人类而言，沉重的无法承担。”
绫波丽眼波流转，声音温润，“就连你也是一样的，白，但你与其它人类不同的是，你并不需要我的爱，只是……我单方面在渴望着，能否像给予其它人类那般，将爱也赋予你。”
白明世陷入沉默。
那个曾拉他进入意识之境的少女，那个在NERV总部地下被封锁着白色怪物，以及现在，正奄奄一息在他面前，对他倾诉着话语的丽。
谜底，揭开了。
只是一个很苍白而寂寞的，那样的答案。
“将爱赋予人类从而让自我的爱到达圆满，缓解孤独与寂寞，这样的高次元的生命思维，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白明世看着眼前的少女，略微迟疑后，还是说出了最残酷的话语，“我没有办法带你一起离开，因为那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事情，甚至于我现在本身的未来究竟会如何，我也一无所知。”
“那……”
“抱歉。”
白明世微微摇首，“让你失望了，丽。”
自己的情况，只有自己最是清楚，白明世心知肚明，他只是个机缘巧合中获得了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类而已，主神空间操纵着他们轮回者所有人的命运，就像是送往战场上的棋子一般，卑微而低贱。
虽然白明世现在全身都泛着白光，一副神人降世的姿态，力挽狂澜斩第四使徒于马下。
但，这并不是他想才这么做的。
此刻的白明世，状态稍显尴尬。
由于在当时第四使徒第三发光线已经发射，情况紧急，眼看零号机和琪亚娜都要惨死当场，白明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全身脱了个精光，以能力全开态就跑了过去。
所以，现在的白明世是赤身果体的状态。
这浑身闪烁、被白光照耀的姿态，只是他急中生智，以另一个角度驱动白光来遮羞的功能而已。
白光全覆盖后，白明世发现自己无论试验多少次，只要这团东西还是分散态的，强度就始终无法提升，可是这时，他不再追求强度，而是追求亮度，由此才得以惊喜的发现白光居然还有这种功能，可以在发动的同时起到遮羞的作用。
这样的无力，哪怕是连一名近在眼前的少女都守护不了，让其身受重伤，此刻安静的靠在大树之下。
他还能奢望什么呢？
“…这样啊。”
少女看着眼前的白明世，眼神透露出一丝悲伤。
早已明白的答案，理论上来说亦不会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
然而，真到揭开谜底之时绫波丽才发现，自己此刻的感受到底是什么模样。
绫波丽捏紧了拳头。
“既然是这样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错开了目光，低首道：“……没办法的。”
相顾无言。
心情，许久无法平静。
白明世接下来不再多发一语，从驾驶舱内将绫波丽从中抱出，然后带其前往了另一边比较清凉干净的所在，等待着NERV总部派人前来接应。
没有了使徒的威胁，葛城美里应该会马上反应，将碇真嗣和绫波丽接回，他们二人接下来的安危就不用他再过多操心了。
“也不知道我现在在监控摄像头里究竟是什么形象，要是什么夜视类型可以直接透过这白光看到我的身体，那我可就尴尬了。”
白明世喘了口气，在体力搬运了昏迷中的碇真嗣后，他回返到了一旁小树林边的琪亚娜身边，静静地看着星空皎月。
“感觉风拂过身体表面的感觉，好奇怪。”
白明世怔怔的靠在琪亚娜身旁的大树边，瞥了眼左上角的系统倒计时后陷入沉思，“还剩三分钟，接下来要干什么好呢？”
发掘了绫波丽的秘密，斩杀了袭来的第四使徒。
他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是尽了自己所能，不留丝毫余力。
“队长应该也不会有事了吧。”
白明世想到，“既然我已经挖掘出了第二使徒，也就是那个十字架上大怪物和绫波丽的关系，她应该不至于会做出什么加害队长的举止，虽然可能这样的事情对丽而言可能不是太友好，但是为了度过接下来的世界，队长这个资深者果然还是必不可少的。”
晚风拂过青草，带起一丝寂静的芬芳。
白明世疲缓的眼帘低垂，又一次莫名泛起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过度疲劳，外加那个操纵白光的能力过度消耗吧，对于自己现在身体的异常，并且是并没有感觉意外，爆发出了那样的力量，现在无论会有什么后果他都做好了接受的觉悟。
奇迹，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主神空间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白明世抬眼看向四周，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下，开启了小差，“也不知道下个世界会是什么世界，能迎来什么队友，又将看到什么样不同的风景”
但无论如何，未来，无限可期。
广袤无垠的世界正对他们张开了门扉。
不是么。
大树下，与另一名少女同样靠着树干的究极之人，被白光覆盖的神圣存在，眼神是那么的祥和与平静。
看着这样的景象。
远处，阴凉之地的绫波丽，双眼恍惚了片刻。
上一篇：柯南之我懂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