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过谈恋爱不行吗?/只喜欢身体不行吗? 第239章

作者:半杯酒

在稍微愣了下神后,七海立刻抓起被子遮住羞红的脸,只留下一双充满羞意的明亮眼睛,忽闪忽闪的和荻原明对视着。

这可爱的样子,多少冲淡了荻原明的一些不快——有了新欢的男人,总是容易从“上一段”里走出来。

听起来挺渣的,但也确实如此。

荻原明躺了下来,顺手把七海揽进了怀里,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次真正的笑意:“你高兴个什么劲啊。”

枕在荻原明的胳膊上,七海在这“用过”的熟悉姿势里安心了一些,但在说话之前,还是把害羞的脸埋进了荻原明腋下。

“就是……被荻原先生抱着,会很高兴……”

嗯,在互相愿意的基础上,身体接触这种事,确实能给双方都带来不小的愉快感。

荻原明轻轻的拍了拍七海后背:“没真让我吓着就行,好了,睡觉吧,明天……九点,叫我起床。”

“有事?”

“嗯,还得出去一趟,这趟之后,就好好在家陪你了。”

七海有点开心的动了动身子,更加契合的躺在臂弯里,又突然反应了过来,难为情的说道:“哪有主人特意陪女仆的?”

“行。”荻原明很自然的改口道,“那就是这趟之后,我就好好躺家里享受你的照顾了。”

有些事情换换说法,确实会变得不一样,比如这两句的现实情况明明是相同的,但前者就是让七海很难为情,后者却让她很有责任感。

唯一问题在于,这两句一起出现,就让七海意识到这是摆明了换说法糊弄她。

缩在暖和和的被窝和怀抱里,七海嗔怒道:“反正女仆不是用来陪的,是用来支持主人的,荻原先生有事去做就好,您要是特意在家陪我的话,我……”

发现七海话语断在这,荻原明有点好笑的问道:“你想怎么?”

“我……”七海纠结了一下,很有志气的说道,“那我就不给自己发工资了,您要是陪的太多,我就……给您发工资。”

好家伙,这波是把雇佣关系都翻过来了。

荻原明张了张嘴,把那句“你当花钱嫖我呢”给咽了回去,虽然他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但七海大概受不住这种刺激。

她要是受得住……问题可能就更大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荻原明举了个手表示投降,“行了,你明天是放假了,但我上午还要起床呢,睡觉吧。”

七海伸出手,给荻原明拽了拽盖得不太严实的被子,随后乖乖的缩在那里,道了一句:“嗯,荻原先生晚安。”

经过这一番闲聊,又是比较熟悉的姿势,七海姑且算是平静了下来,唯一问题就是有点完全脱离了睡意的精神,而且春假的到来,也让她没什么要赶快睡着的心理压力。

结果就是片刻之后,荻原明在舒服的状态下渐渐睡着,发出了细微的鼾声,可七海却睁开了毫无睡意的双眼,呆呆的看着荻原明的睡颜。

如果被霞之丘小姐知道了,她会不会生气啊……

主人和女仆睡在一起什么的……虽然还没到太过分的地步,但也已经很不正当了吧。

要对霞之丘小姐隐瞒好呢……

由这种偷偷摸摸的罪恶感,加上这样的夜晚和怀抱,七海满脑子都是主人和女仆背着女主人偷情一类乱七八糟的想象。

倒不是她YY太过,而是在相应的情形下,人本就会有一定的延伸想象,用来应付更多可能发生的事,而作为需要准备万全的女仆,这种延伸想象更是达成责任的必备要素之一。

只不过今天的想象稍微有点歪,导致她一点困意都找不到,反倒精神的满脸通红,双眼发亮,根本睡不着觉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再也不要当一条狗了

三月十五号,学生已经放假离校后的第一天,丰之崎学园三年级的毕业典礼也正式开幕。

要毕业的三年级生们最后穿着属于丰之崎的校服,在相机的镜头前,纪念着他们脱离高中生涯的这一时刻。

从那以后便是人生有别,各奔东西,曾经天天见到和交谈的同学,搞不好会成为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的人。

这种令人欣喜的结业和令人伤感的分离,让学生们的氛围很是浓厚,可在这样的热闹里,却有一个人安静离开了人群,在没引起任何人在意的情况下,离开了学校。

“恭喜毕业。”

在校门口,荻原明对她说道。

温暖的风缓缓经过,吹动了诗羽的裙角,也吹落了几片樱红的花瓣,她稍稍眯了下眼睛,将被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重新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也再一次向前,走到荻原明面前,在一步外的位置上停住。

那是一个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的微妙距离。

荻原明扫了一眼依然热闹着的校园,问道:“你这算是最后一次高中逃课吗?”

“之后是谢师宴,所以他们都没走。”诗羽也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不过我感觉完全没有参加的必要,毕竟我对同班的人没有什么怀念。”

荻原明对此不置可否,繁杂空泛的人际交往,和整日独处一室的孤独,还真说不上来哪一个更令人痛苦,何况诗羽也不是真的没朋友,至少和七海还算要好。

荻原明从烟盒抽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没有点,说了一句:“以后有事要帮忙,至少给七海说一声,只要你让她别告诉我,她应该就不会给我吭声,剩下就是你们私人交情问题了。”

诗羽轻笑了一下,开玩笑的说道:“我又没打算和青山小姐断绝来往,说不定哪天还会叫上她陪我出去旅游呢,那一定会是一段被照顾的舒舒服服的美好旅程。”

荻原明扯了扯嘴角,到底把烟给点上了,呼着烟气说道:“看上我家女仆了是吧。”

“是呢,那样的小天使可是很难找的。”

“得,你要真能拉着她放下工作出去玩玩,我也放行。”

诗羽愉快的竖起手指,贴在了脸边:“这可是荻原先生你亲口说的,不要后悔哦。”

荻原明嗤笑了一声:“这点事还不至于。”

那之后,两人暂时陷入了安静,仅有的声音,是从校内传出的欢呼,和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风声。

看来闲聊已经结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荻原明侧过头,将烟呼向了一边:“行了,说说吧,犹豫出这个结果,是因为什么。”

诗羽双手垂在身前,紧抓着卷轴样式的毕业证书,问道:“开车来了吗?”

“开了。”荻原明指了指路对面,“你都特意提了,当然要开上。”

“那请,开过来吧。”诗羽指着路边说道,“到这边来。”

荻原明搞不清她要做什么,只是转身返回车上,发动车子,往诗羽所在的路对面调头过去。

诗羽没有站在原地,而是沿着路边走着。

在开车沿路靠近她的时候,荻原明突然产生了某种既视感,也隐隐明白了她让自己来此的原因。

“就在这里。”

在离校门只有二十多米的位置,诗羽突然止住脚步,抬手对荻原明做出了停止的动作:“你也就在那里。”

荻原明踩下了刹车,虽然驾驶位和路边还隔了一个座位,但从开着的车窗,可以很清楚的听到诗羽的声音。

诗羽对荻原明的称呼,一直在你和您之前切换,平时用的是已经亲近了的“你”,带着点语气拌嘴时用的是“您”。

可今天的语气里,她久违的用回了真正的敬语,用这样尊敬着的声音,诉说着她的心声。

“荻原先生,您知道您哪一句话,让我印象最深刻吗?”

诗羽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以缅怀的语气说道:“当时好像是去年的七月份吧,那天下午,我很狼狈的从学校里出来,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您开着车,到了那里。”

“就从那,您坐在车里,笑着对我说:那位小姐,你好像一条狗啊。”

在后面那一句话里,诗羽模仿了荻原明当时悠悠哉哉,带着嘲弄笑意的声音。

荻原明点起了第二根烟,他记得自己当初是抽着烟的,随后点点头道:“嗯,想起来了。”

如同就这样不想说了,结束并跳到下个话题一般,诗羽突然笑道:“有些时候,荻原先生有没有觉得我很可笑。”

在荻原明略微歪头的疑问中,她伸出手,像是轻轻捏碎了什么。

“在您这样的人面前,我明明就像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明明什么都不是,却又一直梗着脖子,以‘会闹脾气的情人’这样可笑的说辞,维持着我不值一提的‘高傲’。”

“有一点委屈啊,不快啊,就要跟您闹一闹,闹到您先递出和缓的好意,让您这个有能力比我高傲,也确实比我高傲的人,先低下高傲的头。”

“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是不是很可笑?”

说着这样的话,诗羽在笑。

荻原明没有笑,弹弹烟灰说道:“毕竟那些事上,我多少有点理亏,或者感情上的亏。”

“可我不是您应该用心负责的女朋友,是一个情人啊。”

诗羽满是笑意的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清醒,她就这样很清醒,也很认真的说道:“情人的义务只是满足肉欲,满足对方想要的心理慰藉,以此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些‘因为您没告诉我不回家而生气’一类乱七八糟的理由,实在不是情人有资格在意的东西。”

荻原明再次笑了一声:“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不要钱的不合格情人呢?”

诗羽摇了摇头:“钱是一种价值衡量,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这同样是一种价值,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我说的重点是,我不是您应当用心对待,应当在乎感受的女朋友,也没资格因那些女朋友该生气的事情而生气。”

要论理的话,荻原明还有的说,但他暂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耗费精力去辩驳,抬手示意道:“嗯,你觉得这样很可笑,却还是这样做了?”

诗羽的声音冷了下来:“是,因为当时那一天,走在这里我,真的像是一条狗!”

她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毕业证书,语气又突然转为闲聊般的轻巧:“狗狗也是很可爱的,比如青山小姐那样用心而忠诚的犬系女孩子,但这种可爱里,绝对不包括狼狈不堪的丧家犬。”

“当时的我就是一条这样的丧家犬,我很愤怒,却又根本没有愤怒的力气,反而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可是之后,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您帮我捡回了我那可笑的自尊心,可笑的尊严,让我重新当了一个人。”

诗羽走到车边,凝望着车内的荻原明,缓慢的声音中,有一种仿佛在死死咬着牙的坚定。

“您帮我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捡了回来,我总不能再弄丢了吧。”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再也不要当一条狗了。”

又是几片花瓣,随着风从学校中飘飞出来,从车窗前飘零而落,落在了诗羽抓着门框的衣袖上。

她俯下身子,趴在完全打开的车窗上,花瓣因为衣袖的移动而滑落,让荻原明能看到的唯一红色,只有诗羽那双清澈醉人的酒红色眼睛。

“所以我维护着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哪怕那真的很可笑。”

“所以我不会讨好,不会争抢,不会留在您身边,做一条在后宫游戏里摇尾乞怜的狗。”

“所以……”

“所以……对不起。”

在那微微颤抖起来的道歉声中,一滴眼泪落在了车里。

荻原明抚着额头,很奇怪的笑了两声:“你道什么歉啊,明明是在保护我给你捡回来的东西,还那么懂得珍惜,我应该高兴才是。”

诗羽低下了头,抽泣声越来越清晰,却又死死压抑着,没有出现一丝哭声。

荻原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手指没入黑色的发丝,又随着那份柔顺轻易的梳理过去,让她本来被风吹的有点乱的头发重新顺直了起来。

“我对你的帮助,在你把整个人给我当回报之前,帮助的原因,是我也不想看到你跟条狗似的样子,想让你重新当个人,想看到你当人时候的那份光芒。”

顺着鬓角抚下,捧着那带有湿意的脸,荻原明轻轻为她拭去了泪痕,声音中满含着温和与欣慰。

“所以你做的没错,做的很好,真的很好,蛮让我高兴的。”

诗羽抓住了荻原明的手,在掌心落下深深的一吻,颤声说道:“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我必须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荻原明轻声哄着:“我知道,我明白的,我明白。”

“嗯……”

诗羽紧紧抓着荻原明的手,慢慢的呼吸着,再不说话。

荻原明摘下一片飘落到她头顶的花瓣,在她抬起的衣袖里,看到了昨天送她的手链。

果然,还是挺漂亮的嘛。

荻原明平静的等待着,等她的手和呼吸不再颤抖,微笑着说道:“好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诗羽摇了摇脑袋,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很是调皮的说道:“小猫咪才不会被随便一叫就上车呢,那是狗哦。”

荻原明咧了咧嘴:“当初我说送流浪猫回家,你不是也上车了吗。”

诗羽哼哼着,摆出了一副不信的态度:“谁知道你要送到我家还是你家啊,万一拐回你家怎么办。”

荻原明自然的说道:“你可以拒绝啊。”

“可我拒绝不了啊……”

诗羽又在荻原明掌心慢慢落下一吻,梦呓般的呢喃道:“荻原先生真是坏心眼,明知道您一旦强硬起来,我就根本拒绝不了的,所以我才不要上车,我要自己回家啦。”

“再见了,荻原先生。”

荻原明的手被轻轻的放开,那趴在车窗外的身体,也轻灵的转了个身,沿着路边的人行道,走向离车越来越远的前方。

从出现抽泣时的低下头,到现在的离开,荻原明一直没有看到她的脸,多少有点未见最后一面般的遗憾。

但走着揉了揉眼睛,诗羽却突然回过了头,再一次和车内的荻原明对上了视线。

并无声的,用口型说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