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刺目至模糊了视线的鲜红。
浑浊到呛到鼻腔的铁锈味。
在焦距涣散的视野里,那位人儿宛若天地间唯一的质点,将所有注意力吸扯而进,那像是被折断了双翼的天使,至此染满了世间污秽的尘土,被抽离掉了所有美好的要素,沦为了一具空荡荡的遗褪。
那个年仅17岁,还在处于花季年华的女孩。
那个平常稳重而冷静,喜欢调侃人,骨子里透着温柔和善良的丽瑟尔。
那位给予了自己姓名,在空白人生当中占据着大部分色彩的天才科学家。
——死了。
乔伊斯的意识像是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他的大脑昏沉而迷惘,胸腔间似沸腾着足以燃烧着一片荒原的炙热与苦楚。
——死亡。
男人在无限拉长的须臾间迷惘的思考这一概念,他倏地想起那天和爱茵躺在草坪上看着满天繁星,被对方耐心的指导着如何辨识着诸多星星的名字,被告知了如何找到一些星座的位置。
不知为何,分明过往的回忆数不胜数。
此刻的乔伊斯意识内闪现而过的,还是那人的低语落入耳畔的温润,以及满天粲然的星辰。
如果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他想,假设是爱茵面对这个问题,大抵会先陈述星星是宇宙中的天体,它们离地球的距离远到需要通过反射太阳的光辉,才能闪耀出相应的亮度。
她继而会说一些让人很难弄懂的理论知识,最后又往往会用不像是科学家的浪漫话语,作为答案的收尾。
乔伊斯很了解爱茵,甚至比了解自己还了解她。
可现在那样的人儿被掏空了胸腔,一如再也不会亮起的星辰。
瓦尔特难以分明心中愈发盛大的情绪,他迈着跄踉的步伐,不顾及滑腻的血泊,将那具逐步失去温度的尸骸拥入怀抱。
好轻,好空。
他恍若梦呓般喃喃:
“爱茵……”
这位自有意识以来,一直宛若食草动物般温顺而柔和的男人沉默的抬眸,他望向这位相识三年的熟人,目光流连在对方染红的手掌之上。
乔伊斯克制着宛若掀起海啸般浓重的绝望与盛怒,仿佛正与身体里魔鬼逐步达成誓约,浑身都萦绕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气场。
大脑里的理念,以及花费三年建立起的大厦正轰然正缓缓倒塌,那份给予自身的枷锁与羽渡尘的封印,由此接连不断的寸寸皲裂。
噼里啪啦。
一如瓷釉裂开的低鸣。
第一律者颤栗着声线问道:
“纪清姐。”
“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清”漠然的擦拭着手掌,回应道:
“我杀了她。”
“还有,她的尸骸快变成死士了,还是就地销毁比较好。”
乔伊斯恍惚间垂眸望去,那人如干草般的天然卷染满了血污,正乱糟糟的贴敷在苍白的脸颊,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瞳边缘,如裂纹般正在蔓延的紫色纹理,象征着对方的所言非虚。
死士?
爱茵会变成那种东西?
——噼里啪啦。
海啸压垮了大厦。
风暴吹熄了理智。
这句话宛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挤压出撕裂神经底线的暴怒,让他与律者人格之间的隔阂彻底破碎。
这位暴走的第一律者,周身的崩坏能刮起了如钢刀般大风,他抱起已然全身冰凉的爱茵,一双眼眸满是死寂如深海的冰冷。
乔伊斯的意识沉沦,本能却依靠着记忆里的学识,执掌着撬动世间规则的权柄,对这道傀儡之躯展开了暴戾的复仇。
而这一切,正如那人所愿。
……
……
AM:下午一点三十七分。
苏格兰西南部的一处半岛。
这座岛屿半环着的一湾海域之间,能望间萦绕着一阵白色雾气的青翠远山,清澈的水面如镜子般将远山倒映。
若待在驶在这处地界的轮船上,不仅能安然的躺在甲板,望着蔚蓝辽阔的天空,呼吸清新的空气,还能偶尔眺望这里两方景致互相结合的美景。
而在这座深山之间,埋藏的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核弹发射井。
极为坚固的钢筋混凝土自山体的内部建设而成,井盖则是厚度毋庸置疑的钢铁铸就,还经过了特殊的方式加固。
这等的防护水平足够防御住绝大多数的洲际弹道导弹搭载的核弹头。
哪怕更危险的危险武器,若无法直接命中发射井,也没办法真正意义上确保完成摧毁。
若有人能接近这里,便能轻而易举的看到,那道厚重的井盖之上,刻印的赫然是天命的纹章标识。
可最为怪异的地方在于,像是这样军事禁地般的区域,却存在着一道藏在深山之间的清冷酒吧。
这里播放着爵士乐,华美的内饰大半都藏匿在黑暗当中,不见踪迹。
那位正对着赤红羽毛的“仙人”,露出了浅淡的微笑,整道躯壳便如融化的钢铁,在须臾内恢复了本相。
奥托o阿波卡利斯。
金发的男人抿了口杯中的红酒,低语道:
“这算不算是杀了他心中的卡莲呢?”
瓦尔特o乔伊斯。
这位通过那位世外仙人才得以知晓的第一律者。
在奥托的眼中,这位有以人类之资驾驭律者力量潜质的年轻人,具备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如果可以,他甚至有将天命主教之位传给对方,进行细心培养的打算。
但很可惜。
那位疑似来自前文明的神州仙人,提前发觉了对方的存在,并与之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而通过后续对乔伊斯本人的性格观测,他也逐步知晓对方必然无法为自己所用,甚至任由这位第一律者成长下去,也只会与自身走至对立面,还有很大可能与那位赤鸢仙人站在同一阵营。
在三年前的柏林事件当中,奥托与赤鸢仙人达成条约的过程互相都很克制。
简而言之,在奥托相对谨慎的判断当中,赤鸢仙人的战力等级大概和正常版本的符华全盛时期差不多,并非完全不可力敌,却未必拥有完整的胜算。
故而,两者的合约在不涉及多少利益的前提下,自然可以友好的达成。
可若是那位仙人,再加上一位完美掌握第一律者力量的乔伊斯呢?
男人拥有虚空万藏,也自然知晓其中所蕴含的能力。
此前的那几枚赤红羽毛,便是尝试对意识之键进行模拟的产物。
如果是天然纯生的第一律者,理应当能可以把这份权能,发挥出更为优异且强大的效果。
——很棘手。
无论是疑似上个纪元战士的赤鸢仙人,还是作为第一律者的乔伊斯,都已经算是足够分量的威胁和权重。
而一旦两者相加,配合上对方的理念和性格,终究有一天会挡在自己迎接圣女归家的道路。
所以,对这两位动手是理所应当的结论。
可那位仙人的极限依旧需要一定的试探,为了避免超出预料,用暴走的第一律者作为试金石,便再好不过。
9.苏青安:我会负起责任。
奥托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
这是展开一系列计划之初便产生的诡异心悸。
可根据前文明也会败给崩坏的现实来推断,那位神州仙人理应当存在着明确的力量极限。
即使比常规的律者个体更为强大,但也终究是血肉之躯,不应该无法战胜。
目前已经如最初预料般暴走的第一律者奠定了战局的砝码正朝着己方倾斜,再加上已经脱离与羽渡尘战斗的天命最强女武神,以及身旁随时准备发射的崩坏裂变弹,便是无法彻底杀死对方,也能让之重伤。
从理论上而言,这已经是很谨慎的判断。
哪怕奥托有意试探符华的力量极限,他的心中其实也已经给对方加上了一层封顶的桎梏。
而在这种前提下,他并不认为对方能够破局。
若是那位完全不受控制的神州仙人,至此被解决便再好不过。
就算解决不了,也能多制造出一些破绽,窥探出一些信息,并彻底毁掉瓦尔特o乔伊斯。
在这位天命主教的心中,真正值得敬畏和忌惮的并不是在崩坏奴役下的第一律者,而是具备着自我意识和智慧,并以此掌握相应权能的乔伊斯。
所以建立在一系列目标和计划的基础上,想要让对方丧失掉这份资格,并且对那位仙人出手,最好的方法便是借助着套个栽赃嫁祸的壳子,用“纪清”的魂钢人偶杀死对于乔伊斯,最重要也是最亲近的人。
——爱因斯坦。
她会是他的卡莲,是他心中的圣女。
哪怕按照爱因斯坦如今展现出来的天资,极有可能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将之杀死实在过于暴殄珍物。
可对于通过虚空万藏继承了前文明遗泽的奥托o阿波卡利斯,这位天才科学家的存在价值,并未有不可取代的意义。
另一方面,丽瑟尔与乔伊斯过近的关系,也未必能让之为自身所用。
所以,杀死对方并不是多么艰难的取舍。
乔伊斯的反应也如奥托所料,在暴走的第三分钟便让那具粗制滥造的魂钢人偶失去了相应机能。
在一系列的计划当中,这位第一律者的暴走是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环。
只要瓦尔特失去了自身的理智,余下的步奏便是算准时间,让那位仙人与之碰面,就能达成所想要的目标。
为此,他明知【朝仙】的专员身上有羽渡尘的分身,利用了那位仙人遗留下来的眼线,算准了两者的距离和时间,对之进行动手,反过来让对方判断出己方的目标,主动去寻找瓦尔特。
而迎接符华的,则会是陷入暴走的第一律者。
奥托相信感情的力量,也认定对于乔伊斯而言,给予自己容身之处的那位仙人,必然也在心底里存在着类似对于长辈般的尊敬地位。
所以为了防止符华出现后,乔伊斯的暴走产生颓势,在此前套上嫁祸的壳子,显然存在着相应的意义。
毕竟以第一律者的角度来看,“纪清”杀死了爱因斯坦,并转眼不久便出现了与之有关的赤鸢仙人,必然会忍不住心生疑虑。
在失去理智的前提下,乔伊斯的潜意识里更将多出对本不存在的心理防线,导致羽渡尘的安抚失去原本效果。
而说到底,意识之键的能力存在着清晰的界限,若真当能肆意隔绝律者人格和崩坏的控制,那此后诞生的每一位律者都不存在相应的威胁。
换言之,两者间的大战几乎已经不可避免。
当然,为了避免意外的出现,他还准备了其余的后手。
即——芙蕾德莉卡o尼古拉o特斯拉。
这也是为何不一次性将另一位与之关系甚笃的特斯拉小姐解决掉的理由。
乔伊斯会发觉爱茵的死自然不是意外。
而与之短暂分离的特斯拉,如今也被天命的部队所控。
愤怒与仇恨往往是摧毁理智的致命毒药。
如果说爱茵的死能成为让他三年堆砌的堡垒破碎的诱因,那特斯拉的死便是效果绝佳的火上浇油,足够让稍微克制的情绪燃烧起盛大的烟火,烧却所能见到的所有事物,将战局溃散至整座城市。
当初的奥托会同意对方建议,将两位天才科学家调至42实验室,便是因为他自己本来就需要几道能够拴住第一律者的羁绊和镣铐。
哪怕符华不主动提及,这位天命主教也会主动进行拉郎配对。
无论是用来威胁和制约,还是如一次性用品般燃尽对方的理智,都是很好用的道具。
崩坏裂变弹会是最后的收尾栏目,到了那时包括蕾安娜的天命部队,乃至整座伦敦,都将成为这场排除异己的博弈中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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