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秦太子 第254章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那飘渺的音色，像是从风轻云淡的天上而来，像是从遥远而不可及的仙境飘来。

　　莫哲冲了起来，跑过去，从光芒里，一把拉住始皇的手，猛地紧抱在胸前。

　　怀里的人轻盈如雾，竟像是没有重量。

　　“我——”

　　莫哲想开口说些什么，始皇白皙得像带着微光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唇。然后相吻在一起。

　　绵长而悠远，这一吻中，有天上的清风的气息。

　　久久，也没有分开。

　　直到窗边的花骨朵，无声地盛开，本来紧挨在一起的花瓣，发出细微的、几不可闻的颤音，刷地绽放。

　　终于，莫哲还是忍不住问了：“你……终究，还是会离开吗？”

　　始皇莞尔一笑，像逗弄快哭出来的小孩子，在莫哲鼻子上轻轻一捏：“傻瓜，我是你的人了，是你的妻子，无论过去还是未来，无论尘世还是仙境，无论在哪里，以哪种形式，都不会变，也不可能变。”

　　“时间的长与短，瞬间与永远，咫尺与天边，都不会影响什么。我会在你身边，一直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你知道不知道，看到没看到。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在你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一分一秒也不会远离。”

　　莫哲捧着她的脸，沉默。

　　始皇像面对淘气的小男孩，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送上了自己的香吻。

　　这一吻，又是许久，久到花开花落，忘却了时间。

第429节 第六十八章 醉后各分散

　　“吾皇万岁！”

　　莫哲坐在龙椅上，大秦文武百官齐声下拜。

　　阿房宫还是那个阿房宫，时光穿梭，当年的雕栏玉砌，并没有在风霜中侵蚀，反而更显得华美威风，光彩照人。

　　从过去的大秦异闻带回来，面前依然是这些熟面孔。

　　孔明站在右侧上首，在大殿上没有抽烟，有条不紊地报告着，这段时间的进展。

　　虽然几乎所有的命令和报告，都可以通过阿房，直接获得与处理，但朝会作为一种传统，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皇宫的朝会，除了众人齐聚一堂，商议国家大事外，同时也承载着一种历史的厚重，象征着君臣一体，维系着国家最高层之间的紧密联系。

　　这样的传统，以及其中代表的意义，不是所谓的“远程办公”所能替代的。

　　由始皇当年发愿，自己推动执行的重返宇宙计划，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

　　在韩信和司马懿的两支舰队护卫下，大秦世界以一个低危险度宇宙为跳板，一面稳定后方，一面获取资源，并寻求向别的宇宙空间扩展。

　　基于虚数潜航技术，宇宙资源的开发，也不会局限于某一个宇宙，而是会横跨一些平行宇宙。

　　这方面的探索、开发，都在孔明的统括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在对平行宇宙的探索中，发现被外神侵蚀的地球，表面已经是肉块和触手的海洋。不过对方并未对我方表露敌意，只是全星球的肉块海，蠕动着构成了一段文字……”

　　旧日和外神的事都不是小事，所以孔明在报告这部分时，说得比较详细：

　　“……那段文字是：‘沙耶向莫哲哥哥问好。’陛下，您认识那只外神子嗣？”

　　莫哲嘴角抽了抽：“不认识……但我知道她。不用管她，她是莎布·尼古拉斯派的。”

　　孔明点头，继续报告和请示。

　　忙碌的朝会无波无澜地结束，莫哲回到御书房。

　　看到整整齐齐，完好无损的御书房，那个疯狂的夜晚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莫哲一个人傻笑了一会儿，随意地坐在桌子前，翻看一些奏章，以及信件。

　　一点也不正式的信件，是大羿寄来的。

　　莫哲回想起，当时在大秦异闻带里，遇到的那个孔明，说过的一句话：“时空是彼此牵连的。”

　　体现在大羿身上，就是自己穿越回过去的大秦异闻带，遇到了他，从而在返回后，收到了他寄给自己的私人信件。

　　信的字迹，那叫一个丑，和他本人粗犷的风格极其相称。莫哲好不容易才读明白，这是封求职信。

　　似乎大羿也对始皇曾经跟他描述过的，宇宙之外的无限的神秘有兴趣。

　　不过从信上也看得出来，他不是个喜欢被规则和尊卑束缚的人，要正式给个职位，一板一眼地做公务员，多半不可能，但如果遇到自己需要人手，而刚好他又有兴趣的事，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他。

　　莫哲浅浅一笑，把大羿的联系方式仔细收好，继续往下翻。

　　之后是白起的复职信。

　　莫哲现在可以确定了，自己在异闻带遇到的白起，就是自己还是皇储时，见到的那个，跟随在始皇身边的少女。

　　想想也是挺奇妙的，始皇找到白起，是来到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地球之后。而她之所以来地球，原本的目的只是接触自己。

　　自己和白起转世后的那个女孩，还是老乡呢！

　　一边感叹命运的奇妙，一边思考这个大秦最强的杀神，要给予什么职位，才衬得上她的名头。

　　天子的生活忙碌又简单，别人都说当皇帝幸福，可以随便怎么为所欲为，过的都是神仙的日子。可真当了后才知道，这是一份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每周都是007的坑爹职业。

　　始皇当年就是在这里，就是这样，几千年如一日，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吗？

　　横隔千年的时光，莫哲仿佛又一次看到，那个绝美的身影，仿佛她依然还在身边。

　　那个晚上，从寝宫，到御书房，到宫墙城楼，到处都留下了疯狂而甜蜜的记忆，此刻看着熟悉，却又相隔了千年的房间，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也许就像姜子牙所说的，她是个可以被人拥有一夜，却不可能拥有一生，不可能一直被某些东西束缚着的人吧。

　　莫哲回到这个时空时，始皇并没有跟来，因为那个大秦，还需要她。

　　分别的时候，两个人彼此都没有多说什么，简简单单一句珍重，就道尽了一切。

　　因为都知道，相聚与别离，都不是永远。

　　就像她常吟唱的，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彼此之间的缘分与关系已经确定，不需束缚彼此的朝朝暮暮，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回首，就能再一次看到，互相之间熟悉的身影。

　　莫哲打起精神，刷刷刷地处理完了一部分事务，随性地在阿房宫里散步，没什么目的地比较着异闻带时期，和现在的阿房宫的异同。

　　走着走着，忽然想起当初始皇还有个研究室。

　　按着记忆，找到类似的地方，道路和房间已经封闭很久了。

　　找来人清理出通道，打扫杂物灰尘，莫哲慢慢朝里走。

　　一切都和当初看到的一样，只不过所有布置，都积淀了厚厚的灰尘，像时光沉积在了物体表面。

　　里面有一个培养皿，莫哲记得，是始皇制造阿房的人类身体的装置。

　　“始皇陛下原本打算，把我当作她的复制品。”阿房悠悠地说。

　　“她知道自己，有一天可能会离开大秦。阿房宫本来就是她研究出的机械身体的一部分，作为阿房宫中枢的我，原本就是她分离出的思维和管理模块。她想的是，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而又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那么就由我继续代理大秦的运营，直到千年、万年后，直到真正合适的继承人诞生为止。”

　　莫哲抚摸着培养皿落满灰尘的表面：“后来她放弃了？”

　　“嗯，她说，我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哪怕我只是个复制了她一部分思维的人工智能。”

　　莫哲沉默，忽然问：“她总是在考虑，自己会消失的事吗？”问完，又自嘲一笑。这个问题，姜子牙当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随时都可以飞升。

　　从大秦统一天下之后，她就随时都可以飞升了。

第430节 大秦异闻带·终章 一切的起始

　　仔细想来，所有的暗示、明示，都指出了这一点，莫哲却只能嘲笑自己，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真正接受。

　　其实，始皇早就可以飞升了。

　　只不过放不下心里那一丝丝的挂念。

　　为了大秦，又硬留在尘世间数千年。

　　就算她放下了皇位的重担，过起了随心所欲、游山玩水、摸鱼搞姬的生活，她也不会永远停留在尘世，永远停留在原地。

　　过去，她为着大秦，停留了数千年。

　　现在，她又会为自己，停留多久呢？

　　离开异闻带时，包括在一起的时候，有很多话，没有问，也没有深究。就是因为，隐隐能感觉得到，横隔在自己和她之间的，不只是时间。

　　她没有一起跟过来，也不只是因为那个时代的大秦还需要她。

　　或许，这就是自己与她之间的默契吧。

　　只是这种默契……有点一言难尽啊。

　　“陛下，你希望将始皇陛下永远留在身边吗？”阿房大着胆子问。

　　莫哲点点头又摇摇头：“你知道，能让感情最快变味的东西，是什么吗？”

　　阿房困惑的声音响起：“不明白。”

　　莫哲走到始皇当年的那个试验台，看着上面乱七八糟放着的器具。特殊的材料和仙术阵法，让那些精微的机械零件，避免了被空气氧化，扫却灰尘，依然光洁如初。

　　莫哲呆呆地看着那些东西，当初始皇穿着一身研究员的白袍的身影，一掠而过，半晌，他自答道：“是束缚。”

　　“婚姻是一种契约，契约并不是束缚，而是对彼此的承诺。这是不同的。”

　　阿房表示不明白。

　　“这个简单，其实就是被逼着学习，和自己本身爱学习的差别。也就是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当学渣，和能把课本当情人的学霸之间的差别。”

　　阿房不说话了，对人工智能来说，无论学什么，都是一个扫描的事，存在硬盘里，一千年不会忘，有区别吗？

　　莫哲在试验台上坐下来，想象着当年始皇在这里工作的场景，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所谓的飞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进化，也许是对所有凡尘俗世的超脱，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坏事，甚至不是一件应当发出疑问的事。”

　　“就像鱼儿会在水里游，鸟儿会在天上飞。始皇会飞升，只因为她是始皇。如果我硬要把她限制在凡尘，那和挖掉鱼儿的鳍，打断鸟儿的翅膀，又有什么分别呢？”

　　“鸟儿正因为能飞上天空，才会让人向往啊。”

　　莫哲抚摸着工作台。

　　阿房半天没说话。

　　这时候，如果有人进入上天台附近的阿房宫中枢机房，会发现里面的大型中枢处理器，都在冒烟。

　　好半晌，阿房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陛下……您说的话，我很多都不明白……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呃……”

　　“没什么不对，回去吧，改天找人，把这里好好整理一下。”莫哲洒脱一笑，起身离开：“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会忽然过来。”

　　“啊！”阿房忽然怪叫一声。莫哲吓了一跳：“怎么了？”

　　“对不起，但是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陛下您和过去的始皇陛下结婚了，那现在的始皇陛下呢？”

　　莫哲愣了愣。

　　忽然一道闪电，击中脑海。

　　阿房问的这个问题，就像一把火苗，把自己过去的某种刻板印象，烧得干干净净！

　　忽然之间，整个认识天翻地覆。

　　因为，这个问题指向的，不只是“现在的”始皇的问题，还有一分钟以前的始皇、一个小时以前的始皇、还是萝莉的始皇、别的世界线上的始皇……

　　自己一直以为，穿越到过去的那个大秦异闻带，在那里遇到的始皇，就是那个时代的她。

　　但……问题在于，始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式的存在？

　　已经无限接近飞升的她，在时空的各个层面上，到底是处于怎样的状态？

　　这里有一些既成的例子，比如莎布·尼古拉斯，以及几乎所有外神，祂们在一切的平行时空、所有的时间层面上，都具有“唯一性”。

　　那么，始皇呢？

　　自己在过去的异闻带遇到的，到底是哪个始皇？

　　与自己结婚的，到底是哪个始皇？

　　不，应该问，自己期望着，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回眸相见的那个女子，现在真正所在的位置，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