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秦太子 第6章

　　大军不日齐备，整装待发。

　　肃杀的军阵中，艾斯德斯长发飞扬，骑马举剑，集女性的柔美和嗜血的兽性为一身，高呼道：“蹂躏！”

　　“蹂躏！！蹂躏！！蹂躏！！”

　　全军震天齐喊，地面飞沙走石，天穹都在震颤。

　　如此军威，让还没见过太多大场面的莫哲，看得目瞪口呆。

　　“竟然有几分我大秦铁骑的神韵。”阿房如此评价道。

　　当然，只是神韵而已。

　　艾斯德斯纵马绕了一圈，来到莫哲身旁：“要一起来吗？一起享受蹂躏的乐趣。”

　　莫哲这几天拿着艾斯德斯的名头混吃混喝，但其实毫无艾斯德斯手下的自觉。本来两人的关系就在于一个奇妙的赌约，彼此之间是戒备远多于信任。

　　莫哲知道艾斯德斯从没真正相信过自己，之所以留自己在身边，是因为这个女人从不怕人搞事，就怕没人搞事。

　　不管是在战场上屠戮敌人，还是逮住一些不听话的小老鼠折磨，于她而言都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娱乐。

　　血、惨叫、卑躬屈膝、彻底的折辱……她感兴趣的这些东西，总需要有人来提供。

　　但也知道，如果真正取得了她的认可和信任，她也会毫无保留地以诚相待。那个近卫的事就是例子。她已表明了态度。

　　莫哲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沙场铁血，蹂躏敌人，胜利与杀戮，这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并非没有吸引力。但莫哲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储君，自己的目标，是帝王。帝王不避战，但却不能为战而战。

　　鲁迅曾经曰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军队是统治的工具，不能本末倒置。

　　如果被战场的诱惑冲昏了头脑，那等待着一个国家的，就是穷兵黩武，民不聊生，甚至军队反过来胁迫国政。

　　这就是艾斯德斯对帝国的长治久安（如果帝国不灭亡）来说，只能是一个祸害的原因，也是莫哲和她最根本的分歧点。

　　艾斯德斯慢慢收回了手，冰晶一般的眸子盯着莫哲，看了一会儿。

　　莫哲知道，她这次出征回来后，就会要自己给出答案了。

　　无论两人之后有着怎样的命运轨迹，这一战，都是避免不了的。

　　莫哲以微笑回敬。

　　不过，你什么时候把手机还我？

　　……

　　……

　　送走艾斯德斯后，莫哲又不禁沉吟起来。

　　记得“夜袭”展开大规模活动时，正好是艾斯德斯前往征讨北方异民族的途中，后来艾斯德斯回来，组建了“狩人”部队，两者才开始正式交手。

　　自己这几天锻炼也有一定成果，或许，可以在其中做点什么？

　　莫哲摸着下巴，回去时，正巧看到皇帝的仪仗队也在回宫。艾斯德斯出征，小皇帝自然要来相送，说一些祝愿艾斯德斯将军旗开得胜云云。

　　远处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一些骚动，但这边层层卫兵把守，一切平静。

　　不知为何，想到那个小皇帝竟然是个妹子，又想起她像只猫一样躲在花丛里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宫殿里一如往常，艾斯德斯府邸冷清了许多，但对自己的监视一点没少，莫哲看了看天边如血的夕阳，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却更强烈了。

　　夜，内宫。

　　小皇帝坐在床头，掐着手指。

　　监控得更紧了。

　　最初，自己想要真正地了解国家的现状，但经由大臣之手，递上来的报告书，全部写着的都是国泰民安，官员清廉，人民幸福富足。

　　身边的人，无论问谁，回答都异常的统一：自己是个和父皇一样的好皇帝，有望成为千古明君，在自己的治理，和大臣的辅佐下，国力蒸蒸日上，民众无不真心遵从。

　　所有的信息都被控制着，如果不是知道最后反叛军兵临城下，帝国灭亡的一幕，自己恐怕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问题。

　　但想要翻越信息的铁幕，又是何其艰难！甚至对真实的窥探的意图，都引起了大臣的警觉。

　　自己的行动越来越不自由，这种感觉就像温水里的青蛙，如果不是极端警醒，根本意识不到，但一旦意识到了，就再也无法忽视那逐渐上升的水温。

　　好难受，像要窒息了……

　　有谁……谁来帮帮朕……

　　大将军……布德大将军……朕不是已派人去请了吗？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应！？

　　难道，大将军真的也背叛了朕吗！？

　　寝宫没有点灯，青色的月华像冰冷的火焰，灼烧着漆黑的地面。

　　猛然之间，少女站起身。

　　这样下去，蜘蛛的网只会越来越紧！明显是大臣一派的艾斯德斯正好不在，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呼”的一声，寝宫的门被推开，门外的卫兵一个激灵：“陛下有什么吩咐？”

　　小皇帝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分立两旁的卫兵。

　　都是近卫军的人，但最近脸孔一直在换，已经有三分之二不认识了。

　　明明是保护自己居所的皇家近卫，反过来看，却像在监禁着自己一样。

　　“朕……”小皇帝顿了顿：“朕睡不着，想找个女孩，对，那个叫什么来着，侍寝。”

　　近卫彼此对望了一下。皇帝陛下看起来像女孩子，年龄又小，一直以来还真让人忽略了这件事。

　　当下一个近卫便道：“遵命！小人马上去请侍女们过来！”

　　从小照顾皇帝衣食起居的宫女或奶妈，一般是皇帝的第一个对象。

　　“不，朕整天看着她们在身边转来转去，早看腻了，不喜欢！朕要平民的女子，要和朕年纪差不多的，不要贵族家的，有钱人家的也不喜欢，马上就要！去给朕从城里找，记着，不要动粗。”

　　近卫们面面相觑。

　　“对了，这件事别声张，大臣那边也暂时别说，大家可能……不太明白朕的口味。”小皇帝红着脸，小声补充道。

　　近卫们顿时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看着小皇帝青涩稚嫩的样子，不少近卫都想出言安慰：陛下您想太多了，在这皇宫里，什么性癖没有？平民好啊，玩什么都不用顾忌！

　　咱们的皇帝陛下也是个会玩的人啊，以后说不定可以试着套一套近乎？

　　不过事后毕竟还是要向大臣报告的，但这种小事，自然犯不着半夜搅了大臣的安眠。

　　两个近卫领命，偷鸡贼一样鬼鬼祟祟地就去执行皇帝陛下的“密令”了。

第12节 第十二章 女帝出逃

　　小皇帝坐回床头，心里砰砰直跳。

　　她从出生到现在，其实对各种阴谋诡计知之甚少，更别提亲自实施。

　　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但现在想起来，那真的是保护吗？

　　对一个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的平民来说，远离阴暗，干净单纯地生活，是一种幸福。但对身负国家的统治者来说，这种单纯，有时候本身就是一种罪。

　　小皇帝摸着自己的心跳，喃喃道：“没关系，你可以做到，你是勇敢的帝国皇帝，你可以做到……”

　　敲门声小心地响起。

　　她吸了口气：“进来。”

　　寝宫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怯生生地出现在门口，被门外的侍卫一推，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完全踏入房间的黑暗里。

　　然后门被无声地关上。

　　小皇帝看过去，见是位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少女，脸色苍白，穿着应该是刚换上来的宫廷侍女服，洗过澡，全身上下应该也被彻底检查了一遍，任何金属或锐利物，甚至稍微粗硬的东西都不会持有。

　　她似乎还不知道半夜冲进家里把自己抓来的，是哪位大人，甚至来的时候也在马车里不敢乱看，这时候看到的这个地方，只觉得华丽非常，比曾经远远见过的那些贵族老爷的家还要富丽堂皇百倍。

　　“过来。”小皇帝轻轻拍拍床沿。

　　听到这个有些稚嫩的声音，门口的少女意外地愣了愣，小心翼翼走近，透过窗外的夜色，看到床上的人。

　　“陛——”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的脸孔，这个国家最最尊贵的“大人”。这瞬间，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小皇帝拉住她，把她引到床上，说：“脱。”

　　她轻轻一抖，然后抬眼看了看小皇帝那美丽女孩一般精致的脸，感到耳根一阵燥热，忍着雷鸣般的心跳，哆嗦着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

　　很快，她就除光了衣裳。暗淡的月色照着她青苹果似的侧面身子。

　　小皇帝掀开被子，把她塞了进去，抱着她脱下来的衣服，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以帝国皇帝之名命令你，从现在开始，待在被窝里，闭上你的眼睛。无论你听到什么动静，或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动，不许发出声音，不许离开被子，尿也要尿在床上，听清楚了吗？”

　　平民少女浑身僵硬着，赶紧闭起双眼，用力得眼角都起了皱纹，不敢有丝毫的疑惑或违抗。

　　小皇帝再三嘱咐过后，才离开床边，走到更衣镜前。

　　镜子里倒映着自己身穿华服的样子，虽然没带着皇冠和权杖，但笔挺的身子，英气的脸颊，无一不显示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

　　浅浅吸了口气，她慢慢将衣服脱下来。笨拙的双手摸索着，悉悉索索地解扣子，拉扯带子，把自己弄疼了好几次，第一件还没除下，就折腾得出了一头薄汗。

　　咬咬牙，也有些焦急，好不容易终于有了点进展。看着镜子里，自己原本的衣服跌落地面，有种层层的面具被剖掉的错觉。

　　小皇帝，弗里德里希，回忆起很小很小的时候，母后在自己耳边喊着的，属于自己那埋藏在帝国历史中的真名：弗拉。

　　衣服一件件剖下，强作的威严慢慢褪去，露出青青涩涩的雪白少女肌肤。细细的胳膊，柔柔的腰，小小地隆起的胸。和刚才那个平民的少女别无二致的，一个纤弱的女孩。

　　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像一直以来保护着自己壳被抛去了，感到有些冷，不自觉地抖。

　　除掉身上的衣物后，弗拉开始忙手忙脚地穿起了那个平民女孩的衣服，同样搞得一头大汗，领子不管怎么弄都不对，只好放弃。

　　抬起头，镜子里的，已经不是那个威严的小皇帝，而是一个眼神闪烁，天真可爱，但又有些紧张的女孩。她给自己打了打气，镜中的女孩，立即看起来像一只拼命假装自己是黄鼠狼的小兔子。

　　小兔子换好装，却犯了难，宫里知道自己性别的人虽然不多，但长相在那里，是不可能大摇大摆走出去的。

　　她在房间里绕了几圈，走到窗台。寝宫后面的花园里，巡逻的人密集地交错着，像故事里的公主那样爬窗逃跑肯定是不行的，刚到窗边就会惊动全皇宫的侍卫。

　　但是寝宫只有大门和窗子两个出口，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

　　弗拉穿着侍女的服装在房间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脑袋一热打算偷梁换柱，但从没玩过类似诡计的小兔子，别说提前考虑周到了，连可行性都没有仔细分析过。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拖太久了门外的人肯定起疑，可是就这么放弃吗？都走到这一步了，却又要放弃吗？大臣是自己知道的性别的，明天自己招平民女孩“侍寝”的事被他知道了，他会怎么想？觉得自己喜欢同性？不可能，一定会察觉到自己的打算的，之后更别想逃出去了！

　　弗拉急得都快哭出来，恨自己为什么还是这么笨，为什么都这样了还学不会聪明一点！！

　　焦急中，再一次看到角落的镜子，忽然一道灵光击中脑海。

　　——自己会被发现的，不就是这张脸嘛！

　　她两步走到镜子前，摸着这张带着父皇和母后的影子的漂亮脸蛋。

　　一咬牙，猛地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呜——”火辣辣的疼痛立即传遍半边脸颊，弗拉呜咽了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扬起手——

　　“——啪！”

　　眼前冒出金星，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弗拉觉得自己嘴角可能破了，嘴里咸咸的，满脸都痛，又麻，但只能忍住，继续挥手，毫不留情地打着自己的巴掌。

　　“啪！啪！啪！”

　　随着疼痛和眼泪的涌出，弗拉心里，一股不知什么滋味的情绪，猛然冒了出来。叛军攻城，至高帝具屠戮普通民众，帝国灭亡，断头台……一幕幕画面，像铁锤一样砸到眼前。

　　“啪！”

　　——都是你的错！叫你害得国破家亡！千年社稷毁于一旦！

　　“啪！”

　　——叫你辜负父皇母后的信任！

　　“啪！”

　　——叫你这么笨，忠奸不分！

　　“啪！”

　　——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配当一个皇帝，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肩负国家的资格！

　　“啪！”

　　女孩两边的脸很快肿了起来，眼泪越来越模糊，呜咽几乎压抑不住，悔恨和自责的情绪几乎要烧毁心脏，她哽咽着，一下又一下地打着自己，一边哭一边打，向着早已不在的人忏悔，向这国度之上的芸芸众生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