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怪谈的世界里成为魔女 第1057章

作者:吃土的书语

  “算算时间,清除工作刚结束不久,白开干员应该还没有离开。”

  “这样吗?”陆以北点了点头,迈步向前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房己没有跟上来,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不远地房己,歪了歪脑袋,“房姑娘,你不跟我一起吗?”,

  “呃……”房己面露尴尬之色,“我,我就不去了吧?我这边……对!我这边还要给神国玉门的居民们上课呢!讲解奇迹之花的奥秘,你懂吧?”

  看着房己那副支支吾吾的模样,陆以北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阵,面无表情道,“我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觉得我脑子出了问题啊?”.

  “没有!”房己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矢口否认道,“完全没有!怎么可能?咱俩什么关系啊?你说的话,就算再离谱,我也会相信……”

  说到一半,他突然就停了下来。'

  他发现,陆以北正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言行举止之间,带着一丝神经质的感觉。

  “那你怎么不跟小花打招呼问好?”,

  “我觉得你还是不相信我!虽然这事儿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但是这个世界总是会有奇迹出现的,你不能因为失去了奇迹之花,就不再相信奇迹了呀少年!”陆以北拍着房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神特么的相信奇迹,这种事情跟奇迹有关系吗?房己面露尴尬,欲言又止。_

  “咕噜——!”

  他咽了咽唾沫,短暂思索过后,他还是决定不要忤逆灾祸的神经质,顺着她的意思来。*

  毕竟遇上了精神病人,你跟他硬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于是,房己抬起了手,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容,冲着陆以北身后空荡荡地街道挥了挥手,“嗨……嗨!荛花姑娘,欢迎回来!”'

  说完,他便看向了陆以北,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这下你满意了吧?

  陆以北单手叉腰,摇了摇头,“一点诚意都没有!”

  房己,“?”

  怎么的?难道我还要给,根本看不见,甚至根本不存在的人,跪下磕一个才算有诚意吗?

  就在他腹诽之际,陆以北撇了撇嘴,用她那光秃秃的右臂,指了指另一侧的空荡街道。

  “人家小花,明明在这边!”

  房己,“……”

  虽然但是……这家伙大抵是真的疯了吧?

  片刻后。

  陆以北终于走了。

  目送着她离去,走向街道尽头,房己突然愣了一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在陆以北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里的刹那,他突然看见,有一道模糊的,少女的轮廓,趴在陆以北的肩上,一闪而过。

  房己见状,背后升起了一阵凉意,身子猛地一个激灵。

  他曾经看过一部电影,电影里的主角,被变态罪犯囚禁在了一个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在牢房里还有另外一个早已经被变态罪犯折磨得精神失常的,拥有了“看不见的朋友”的狱友。

  主角与那名精神失常的被囚禁者一起,被关了一百多天,在这一百多天里,她的狱友,时时刻刻都在用行动,让主角相信,牢房里还有另一个长相可怕,但性情怕生、怯懦且善良的男人存在。

  一开始主角还会不断否认那个男人的存在,但很快她便在,被激怒的狱友的拳脚之下,选择了屈服。

  最后,靠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主角成功撑过了变态罪犯和精神失常的狱友,精神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得到了营救,而就在她劫后余生,终于回到家里的当天晚上,她……看见了狱友描述中的那个男人。

  而现在,房己突然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与那部电影主角相似的事情……

  完了,我难道也被灾祸搞疯掉了?房己想。

  ————

  夜色渐深,距离神国玉门所在的三垄沙约八十公里外,司夜会放马梁驻地。

  这里有一片不知何时修建起来的窑洞。

  周边的牧民放牧时,着是当天无法返回家中,便时常会聚集在这里留宿,在玉门关之乱刚开始的时候,司夜会疏散了此地了牧民,又在混乱结束后,成为了赶来支援的司夜会干员们的临时驻地。

  黑夜侵蚀的清理工作,早在昨天就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到了今日,从各个城市赶来支援的司夜会干员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撤离戈壁滩。

  夜幕下,白开倚坐在篝火旁,目送着一队司夜会干员远去,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一队司夜会干员离去后,放马梁驻地就只剩下他和最后一队来自来自凤凰城的干员了,按理说花城距离此地遥远,他又是违反规定,偷偷溜过来的,应该早些回去才是,但他却留到了最后。

  他不舍得离开。

  虽然这片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资源匮乏,在受到萨满王造成的黑夜侵蚀影响后,更是几乎成为了生命禁区,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里却是他的家乡,从他有记忆起,他便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成年。

  现如今,玉门沙海一脉的“诅咒”已经解除,完整运转的神国玉门,在敦煌城司夜会和每年前来历练的大纯阳宫弟子配合下,完全可以杜绝绝大多数怪谈侵入Z国境内。

  延续近八百年的玉门沙海一脉,再也不需要时刻冒着生命危险,跟徘徊在戈壁上的怪谈和半怪谈战斗了。

  随着南岭荛花意外离世,南岭奇峰本就有些古怪的脾气,变得更加难以相处了,白开帮陆以北说了几句好话,便被他一顿臭骂,赶出了玉门沙海一脉世代居住的那片胡杨林。

  后面这几天时间,趁着清除工作的间隙,白开也却拜访过几次南岭奇峰,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老爷子,把自己锁在了南岭荛花一直住的那间窑洞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整个人算是彻底自闭了。

  白开不愿意离开,有一半的原因,便是放心不下自家师父,而另一半原因……则是担心,这一次离开以后,他恐怕很久很久,甚至此生都不会再回到这片土地了。

  所以,在所有前来支援的司夜会干员相继撤离之际,他决定了留到最后,好好的跟这一片养育过他的土地道别。

  “嗡——嗡嗡——!”

  白开正沉浸在即将离乡的愁绪之中,怀中的报丧苍鸮徽章,突然就震动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伸手探入怀中,指尖轻抚过徽章,灌注灵能,还不等对方说话,他便下意识地做出了回复。

  “你烦不烦啊李轩?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听到的情报都是真的,小北确实变成怪谈了,还进阶了天灾级,萨满王那尊旧日毁灭者也是她干掉的,但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她绝对不会在花城制造灾难!”

  “你与其担心这个,想着怎么跟她拼命,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她如果想找你麻烦,我确实没办法,人家可是掌控干旱权能的怪谈,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你全部的车胎烧成车胎汁……”

  听白开如此说着,另一边的陆以北,忍不住打断道,“呃,水哥,有没有可能,我不是李轩?”

  听到陆以北的声音,白开面露惊喜之色,“小北?你醒了?”

  “我跟你说啊小北,你最近可千万别高开神国玉门,你已经被好几个灵能组织的人马给盯上了,里面还有阿萨辛无名刺客团那群可怕的家伙,那些家伙可不好惹。”

  “我觉得吧,你最好先避避风头,等个三年五载风头过去了再……”

  两位师兄先走了一步,最关心的南岭荛花也意外离世,师父又彻底陷入了自闭,刑鸢作为司夜会的大区监察官,平日里几乎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能让白开挂怀的人,就只剩下陆以北了。

  想到陆以北已经被数量惊人的灵能组织视作了眼中钉,白开一开口就控制不住地滔滔不绝了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陆以北听得有些烦了,急忙打断道,“水哥,其实我已经离开神国玉门了,就在距离放马梁驻地不远的地方,想跟你见一面,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听到陆以北说,想跟自己见一面,白开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逐渐复杂。

  仿佛在借着网络匿名,在网上高谈阔论的喷子,遇上了线下开盒一样。

  别看他通过报丧苍鸮徽章跟陆以北交流,话多得让亲爱的逼逼姬小姐,都生出了一丝不耐烦,但真要让他跟陆以北见面,他却有些不敢。

  南岭荛花的意外去世,不仅对南岭奇峰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也给白开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担心自己会因为南岭荛花的事情,控制不住情绪,冲陆以北发火,又或是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来。

  “对了水哥,我这边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给你,一个翡翠镯子,从江里捞起来的,应该是你很多年前从跨江大桥上,扔进去的吧?”

  闻言,白开愣了一下子,“你怎么会……”

  那只镯子的确是他的东西,准确一点讲,应该是他家人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他在花城,跟着陆鸣混三天饿九顿,差点被饿死的时候,都没想过用那镯子换了钱,买吃的填饱肚子。

  他原本打算送给刑鸢做定情信物来着,然而还没等他将镯子交到刑鸢手里,便迎来了刑鸢的不告而别,心灰意冷之下,一时冲动,便将镯子从跨江大桥上扔了下去。

  等他终于从被人骗财骗色的阴影中走出来后,想起了那只镯子,曾去寻找过很多次,皆是无功而返。

  流经花城的江河,向来水流湍急,暗流汹涌,他本以为那只镯子早就不知道随江水去了哪里,没曾想今天竟然通过陆以北,回到了他的手里。

  收回了心神,白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北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去找你。”

  “就在放马梁驻地西边,出了驻地一直往前走大约二十公里,可以看见一片小型的土丘,我们就在那里等你……”

  我们?还有谁跟小北在一起吗?白开面露疑惑,正欲追问,却发现陆以北已经切断了报丧苍鸮徽章的通讯。

  ————

  跨越二十公里的距离,对于白开而言,就像是到小区楼下的小卖部打一趟酱油一样轻松。

  出了放马梁驻地,催动灵能运转,一阵风驰电掣,不过两三分钟时间,便看见一片起伏的小型土丘林,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夜色已深,皓月当空,在月光的照耀下,焦黑的土丘影影倬倬,仿佛一具具长满怪异组织的尸体,匍匐在大地上,在垂死之际,挣扎着向天空张牙舞爪地伸出了手臂。

  这样的景象,便是黑夜侵蚀留下的痕迹。

  黑夜侵蚀不仅会令生物患上黑夜病,有时候也会引发土地活化之类的特殊异变。

  来到土丘附近,白开看见陆以北形单影只的坐在高耸的土丘之上,远远的便停下了脚步,皱眉嘟囔了起来,“奇怪,小北不是说我们吗?还以为有别人呢!难道只是口误?”

  说话间,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形顿时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陆以北的身后。

  “小北?”白开轻唤了一声,紧跟着见陆以北转身朝他看来,立刻就进入了“男妈妈”模式,忍不住唠叨了起来,“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让你才刚醒就急急忙忙的要见我?”

  “虽然各位守护者们已经暂时跟那些灵能组织的首领谈妥了,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怕就怕他们暗中使坏……”

  “好了,水哥,你就放心吧!”陆以北打断道,“我这一路过来,很小心的,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道,“水哥,我这次过来,除了给你送东西以外,最重要的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白开面露疑惑。

  “嗯,好消息!”陆以北颔首,然后扭头看向身旁,“我刚刚发现,小花,南岭荛花并没有死,她回来了,就在我身边。”

  “呃,虽然你可能看不见,也感应不到她的存在,但是她确实……”

  看着陆以北指着身边的空气,来回比划,光秃秃的右臂可怜又滑稽,听着她兴奋中略带一丝神经质的话语,白开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双拳握紧,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低吼出了声。

  “够了!”

  如同他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他最终还是因为南岭荛花的事情,而没有控制住情绪。

  但他情绪失控,更是因为陆以北不正常的表现。

  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犯了错,不惜用拙劣的谎言掩饰错误,讨好大人一样。

  他不希望看见他的小北,变成这样……

  陆以北从来没有见过白开如此生气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一时间呆着木鸡。

  白开回过神来,看向“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陆以北,眼眸中浮现起了一抹慌乱之色,然后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轻抚着她的脑袋,安抚道,“对不起,小北,我不是……”

  说话间,白开脸上的怒意消散,转化为了悲伤。

  “呃,水哥,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啊!”陆以北道,“小花真的没死,现在就在旁边看着呢!”

  “小花,快,你快给水哥露一手啊!”

  陆以北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双眼的特殊能力,随着灼热感自眼瞳深处扩散开来,光晕荡漾,视线左右搜寻了一下,锁定了南岭荛花的身影。

  南岭荛花就站在距离两人不到一米的地方,双手环在胸前,以一副“吃瓜群众”的姿态打量着两人,嘴角浮现起一抹浅浅坏笑,察觉到陆以北朝她看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对于一名白切黑的美少女而言,还有什么事情,会比看着自家师叔和未婚夫(妻?)双双社死,更加有趣呢?

  陆以北,“……”

  听陆以北还坚持说南岭荛花没死,就在附近,白开脸上的悲戚之色更浓了,同时也将陆以北抱得更紧了。

  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这样做,能给予特殊的力量一样。

  “小北,你不需要因为自责,就逃避现实,就以这种方式折磨自己,我相信小花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陆以北眼角抽搐了一下,再次冲南岭荛花喊道,“小花,你赶紧,待会儿我该被水哥勒死了!”

  闻言,南岭荛花耸了耸肩,终于俯下身去,用指尖在沙地上书写了起来。

  “快!快看地上水哥!你倒是看啊!”陆以北挣脱了白开的怀抱,指着地上道。

  “……”白开张了张嘴,还想对陆以北说些什么,但看见了她那坚定无比的眼神,又皱起了眉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向了地面。

  只见,地面的细沙之间,有浅浅的痕迹浮现……

  【白师叔,当着别人的面,把别人的婚约对象,抱得那么紧,会不会不太礼貌啊?】

  白开,“……”

  ————

  看见南岭荛花在地上留下的第一行字后,白开原本还是不太相信,南岭荛花真的还活着,还以为是陆以北为了逃避现实,连自己都骗,甚至不惜用灵能,伪造南岭荛花归来的假象。

  直到南岭荛花又留下了新的文字,讲述了一段只有她和白开才直到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