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怪谈的世界里成为魔女 第314章

作者:吃土的书语

  “姑,姑娘,子曾经曰过……等一下,你别过来啊!”

  “叫什么叫?我发现你这人不仅白得跟姑娘似的,怎么性子也跟姑娘一样呢?”邢鸢没好气儿道,“你再这么乱动,我怎么给你上药?”

  白开看了看自己身上发黑的伤口,又看了看邢鸢手中的药膏,双手捂着了脸,弱弱地应了一声,“哦,抱歉,误会,姑娘请随意。”

  闻言,邢鸢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伸出粉舌舔了舔唇角,“真的可以随意?老实说,我还是蛮喜欢你这款小鲜肉的。”

  白开,“???”

  于是,美貌女侠的身上,又多了一个好.色的标签。

  看着白开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的往直往床角缩的模样,邢鸢“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你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花呗账单吗?”

  “行了,我可不是乘人之危的人,药你自己上,上完了如果想吃东西的话,就去厨房自己找找看,不过大概只剩下泡面了。”

  “我呢,现在要去找姓李的讨要工钱了。”

  说完,邢鸢丢下了白开,找那服装厂老板领取酬劳去了,似乎根本不担心白开会偷她家东西似的。

  当然,她家也没什么好偷的,除了那满橱柜的,各种口味的泡面。

  白开有时候会想,他可能就是在那一天喜欢上吃泡面的,以至于后来每一次调查怪谈事件的时候,只要有空,就会泡上一碗面。

  就算不吃,只是捧在手里。

  ……

  不知道,那些个老板是不是都有乱搞男女关系,以及跑路的习惯。

  反正,江南皮革厂和花城东城区服装厂的老板都搞了,也都跑了。

  白开和邢鸢忙活一场,最后一分钱酬劳都没要到。

  一气之下,邢鸢直接洗劫了服装厂的仓库,带回了五十多箱来得及出厂的服装抵债。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便过上了,白天跟城管叔叔斗智斗勇,摆地摊卖衣服,晚上接取委托狩猎怪谈的日子。

  在那些日子里,两人终日称爹道爷,一起看电影,一起吃大排档,一起在街边看美女吹口哨,一起……整日整日的形影不离,甚至连晚上睡觉都挤在一张床上。

  不过,君子发乎情,止乎于礼,白开总是会执拗的在睡觉之前,学着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在床中间摆上一碗清水,然后,每天早上起来,看着空荡荡地瓷碗陷入沉思。

  那时候邢鸢总对白开说,她是花城最强的灵能力者,跟着她混,有肉吃,白开却只是笑而不语,低头猛吃两口泡面。

  他很清楚,花城范围内的灵能力者,至少陆鸣就比邢鸢强很多,而自己只要吃饱了饭,也要比她强上不少。

  虽然知道,但他却从不拆穿,每次狩猎怪谈的时候,都默默地站在邢鸢身后,暗中相助。

  就这样,秋去冬来春又至,又到了万物繁殖的季节。

  某天夜里,白开照例在床中央摆上了一碗清水,刚睡下不久,便听见了一声脆响。

  那一只盛着清水的碗,被邢鸢狠狠地摔碎了,然后掀开了白开的被子,给他的双唇献上了一片温暖潮热。

  然后,窗帘遮蔽了窗外路灯的灯光,黑夜有如深渊,没有光明,没有意识,只有强烈的,暧昧的,欢快的生命。

  身下的床榻仿佛化作了一条小船,他们偎倚着在一起,于汹涌的波浪中浮沉。

  他们的呼吸混合在一起,闭着眼睛说着亲昵的话,朦胧中互相探索的手碰到了又分开。

  他们陶醉在颠簸的黑夜里,做着同一个荒唐的,疯狂的美梦,那片朦胧的梦境中上升,上升。

  窗外清风吹来,拂动了窗帘,带着细雨,留下了几朵桃花,寂静地夜里有人说话。

  “乖,别哭,我会负责的。”

  “哼!谁,谁要你负责!?”

  “可是,你的灵纹,不是要禁欲么?”邢鸢揉着怀中白开的头发道。

  “子曰:食色,性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哦。”邢鸢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周之后。

  邢鸢便毫无预兆的,带着从白开那里掠夺来的灵能,带着两个人一起卖衣服、狩猎怪谈攒下的存款,消失在了白开的世界里……

  好像是早就预谋好的,连原因都没有留下一个。

  ————

  白岩子村的空地上,一切准备就绪。

  四盏红灯笼已经点亮,这四盏灯笼一点,便是邀灯,就是今晚要开戏的意思。

  陆以北左右看了看,打了个响指,一手插着腰,一手握着用报纸卷成的话筒大喊道,“演员就位,灯光准备,康桑阿米达MUSIC!”

  “啥嘞?主人我不懂。”梦梦站在台上一脸鬼萌的看着陆以北。

  已经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的邢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婚纱,翻了翻白眼道,“她的意思是说,给爷唱首小曲儿!”

  见梦梦投来了询问的目光,陆以北挠了挠后脑勺,“呃……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梦梦开始吧?就按之前说好的唱就行了。”

  “嗯!”梦梦应了一声,走到戏台中央,摆好了身段,一亮嗓子,便进入了状态。

  “忆当年铁马金戈,自桃园初结义……”

  ————

  于此同时,距离戏台子不远处的小山上,白开看着那一道穿着婚纱,孤零零地坐在戏台边缘,四下张望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似的,漏了半拍,口中喃喃道,“没想到你还留着。”

  那婚纱,是他当年跟邢鸢卖衣服时最后剩下的一件,由于是样板服,材料和做工都不够精致,甚至可说是劣质,所以根本卖不出。

  白开原本打算将那套婚纱扔掉或是以极低的价格处理掉的,却被邢鸢态度强硬的保留了下来。

  她说,“卖不出去就不卖了,我看我穿着也挺合身的,干脆留着我以后结婚用。”

  “结婚?跟谁?”白开傻乎乎的问。

  “你……”邢鸢道,话说到一半,停顿了好久才补上了后半截,“你别管那么多!反正留下就是了!”

  白开正沉浸在回忆里,就在这个时候,河面上起了异变。

  ————

  梦梦先唱了一段儿《双赴梦》,一曲唱罢嗓音一转又唱起了《哭像》,而后又接连唱了几出丧戏,最后唱起了《女起解》。

  “一可恨爹娘心太狠……二可恨……三可恨……”

  空灵悠扬的戏腔从梦梦口中流淌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她自身就有这相似经历的缘故,竟将那柔弱者绝望的恨表现得淋漓尽致,听得人心里发毛的同时心生悲戚。

  紧跟着,戏台之后的湖面便起了变化。

  静谧流淌的河水与山,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让人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水,哪里又是河畔。

  只能看见黑漆漆地远方突然起了浓雾,浓雾中透来点点亮光,就好像有人抓了一把星星撒进了雾中那般。

  乌沉沉的河水和夜晚连成了一片,分不出来哪里是天,哪里是水,哪里又是岸,只能看到黑漆漆的远方突然出现了一点点的灯光,就好像是有人抓了一把星星撒进河里。

  在那些光亮的照耀下,在绰绰约约的灯影里,河滩之上黑乎乎的人影子也越来越多,在水里密密麻麻地飘着,一点点地向着戏台上靠近着。

  然后。

  远处,一艘惨红惨红的大船,像是乘着雾气一样,轻飘飘地驶来……

第七章 至少得有一个道歉吧?

  见到惨红大船出现在了视野里,梦梦唱戏的声音戛然而止,按照原定的计划,悄然隐去了身形。

  邢鸢独坐在戏台子边缘,独目望着前方逐渐靠近的大船,心中愈发的焦急。

  等到最后,白开,还是没来。

  一想到此处,她的心情又逐渐变得幽怨愤怒了起来,微眯了眼睛,眼缝中似藏着刀刃,仿佛要把怒气撒在前方那条大船上似的。

  河神的红船靠岸,霎时间河岸两侧阴风四起,拨开寒雾传来阵阵仿佛来自遥远时代的钟声。

  伴着钟声,猩红的楼梯像是巨兽在延展舌头一般,从船上垂下,紧跟着便从船上走下来了四名怪人。

  那四个怪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袍,将浑身都遮掩了起来,手中各持着一盏兽头黄铜香炉,香炉用锁链缀着,点着火,一路走一路火星四溅,香烟袅绕,飘来阵阵异香。

  四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怪人下到了河滩上,紧随其后,又走下来了八个赤发青皮,袒胸露乳,腰缠红绸的狰狞壮汉,胸前挂着一面牛皮打鼓,奋力擂动。

  这些个怪人和壮汉下船时,看上去还有几分神灵出行,眷属迎宾的味道,可是紧跟着画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起来,迎宾一下子就变成了迎殡。

  几个穿得大红大绿,脸上画着面妆的人在壮汉之后下了船,一边下船,一边朝着四周抛洒着纸钱,那白惨惨地纸钱随风飘舞,像是雪花一样,铺天盖地。

  他们悲腔悲调地号哭,撕心裂肺,直至哭花了脸,慢腾腾地朝着戏台子的方向靠近,像是在给什么人送行。

  四个身穿红衣,面色惨白的女童,抬着一顶血红色,装点着上好青色绸缎,绘着兽首的花轿,轻飘飘地从船上下来,衬着漫天飞舞的纸钱,恍惚间让人觉得,她们抬着的不是花轿,而是棺材。

  埋伏在暗处,偷偷靠近惨红大船的陆以北见了这一副景象,忍不住吐槽,“好歹也是大喜的日子,就不能搞点儿阳间一点,喜庆一点的活儿?”

  说话间的短短十几秒钟,她借着夜色掩映,围着惨红大船绕了一大圈,来到了船的侧面。

  大船正面那边的情况无需担心,陆以北早就跟邢鸢确认过了,就算是水哥没有出现,邢鸢也有能力独自应对。

  身为司夜会西南地区的监察官,邢鸢不仅是一名A级灵能力者,还有着一些寻常灵能力者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实力相当强悍。

  更何况,趁着梦梦布置戏台,她早跟附近的小怪谈确认过周边的环境,又通过地脉气息的流淌,制定出了至少三条绝佳的逃跑路线。

  所以她只需要一门心思救人就可以了,一旦情况不对,随时都能够带着杜思仙,以最快最安全的路线离开这里。

  利用地脉气息确定逃跑路线,这恐怕是众多怪谈之王当中,独树一帜的存在。

  风声在耳边呼啸,陆以北踏水而行,就如同捕食的鱼鹰一样飞快地掠过水面。

  得益于壮汉们隆隆地鼓声和清霁传授的精妙身法,几乎没有吸引任何注意。

  在夜色的掩映下,她很快来到的大船下方,贴着船体静静地聆听着壮汉们敲击而出的隆隆鼓声。

  待到鼓声最强烈地那一刻,她目光微凝,双足一踩水面,一跃十数米,抓住了甲板外沿的围栏。

  她借着双臂的力气悬在船体外部,不动声色的展开灵觉探查了一下船上的情况,这才双臂发力,腾跃而起,像是灵巧的飞鸟那样,在半空中略一盘旋,稳稳地落在了大船的走廊上。

  这时,一股强烈的灵能波动袭来,裹挟着浓郁的潮湿气息和腥味,一种类似于坠入浑浊河水之中的窒息感悄然升起,又消散。

  紧跟着,陆以北便察觉到了杜思仙身上的眷属印记的存在。

  很好,看样子她还活着,就在这艘船的内部。

  只要像刚才一样,继续完美潜行,就能够……

  陆以北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阴恻恻地低喝,搅乱了她的思绪。

  “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陆以北身子微微一僵,扭头望去,一名身穿着大红长袍,面孔僵硬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双瞳孔涣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宛如一滩死水。

  陆以北,“……”

  啧——!

  她在心中暗暗地啐了一口,然后不动声色地让外套通过宽大的衣袖,送到了手中。

  面瘫真是糟心呐,让人完全摸清虚实,所以只能干掉了吧?陆以北想。

  ————

  远处地高山上,白开远远地看着戏台周围的情况,面色逐渐沉了下去。

  “该死!这个女人,不,这两个女人,竟然合起伙来骗我?”

  小北自从变成……变成那样以后,鬼心思真是越来越多了,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白开腹诽着,又朝着空地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扶额。

  “这哪是什么婚礼?这明明是骗婚吧?骗婚骗到河神头上来了,你们两个也真是够可以的!就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他在花城待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河神,但是有关于祂的传说却也听说过,从种种描述,以及祂的传说在花城周边分布极为广泛来看,绝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怪谈。

  就连那些敲鼓的壮汉,从特征上来看,都有些许水夜叉的权能,灵能波动等级已然达到了B级。

  不过,由于出现频率极低,又很少引发怪谈袭击事件的缘故,河神这个怪谈的名字,却很少出现在司夜会的视野里。

  见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呃陆以北目前姑且算是女人……

  见她们俩暗戳戳地搞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出来,白开心急如焚,又有些生气。

  待会儿得想想法子,既表现出我很生气,又体现出我的重要性才行!白开想。

  “咚——!”

  就在他思索之间,河滩上响彻了许久的密集鼓点,骤然传来一声重音,然后戛然而止,紧跟着便听见有人高呼了一声,“吉时已到!”

  伴随着高呼声,河滩之上浓雾更盛,一名男子缓缓走来,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