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土的书语
陆以北想着,继续在羊皮袋内翻找了一阵,很快便找到了黄沙之外的两样东西。一段丝绸和一块令牌。
那米白色的丝绸质地轻薄柔软,手帕大小,其上写着一行猩红的小字一“流亡之人,终归故土
那字迹狰狞扭曲,似乎是用血液书写而成,单是这样看着,陆以北便有一种不适的感觉,仿佛要被那文字中药含的浓烈负面情绪影响一般。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用带血的双手,在这丝绸上,写下这段文字的画面,幻觉一样,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虽然落叶归根是大多数Z国人的固有观念,但是这话看着怎么怪怪的像是要把什么人,抓回故乡,活埋了一样。
看样子,老祖宗这几位什么道都修的师父,似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陆以北想着,视线从那块令人不适的丝绸上挪开,将其放回了羊皮袋内,伸手拿起了那块通体乌黑的令牌。
下一刻,就在指尖触及到令牌的刹那,他的瞳孔微颤了一下,手像是触电了那般,迅速地收了回来。
“我去,什么情况?“
双眼透过头盔的缝隙,陆以北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坚固厚实的铠甲还在,紧密地将他右手包裹了起来,似乎空手接电锯都没有任何问题那样。但是就在刚才,他触及那块令牌时,却仿佛手上覆盖的铠甲突然消失了那样,指尖传来了如同被烈阳晒得滚烫的细小砂砾一般的触感。
连灵台净业都挡不住么?
不过,刚才试着拿起来的时候,只是触感有些奇怪,但灵能波动却没什么明显变化,似乎没有危险
要不再试试?
皱着眉头,看着那块令牌,陆以北犹豫了半晌,壮着胆子再度伸出手,将令牌一把握住,从羊皮袋中取了出来。
在握住令牌的瞬间,手心再度传来了那种异样的触感,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令牌就要化作一捧握不住的流沙的错觉。
然后
就在陆以北觉得,那块令牌即将从指间流走的瞬间,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异样触感,只是一场幻觉一样,只有手心的那块令牌真实存在。
令牌通体由某种黑色玉质石料制成,散发着微弱的灵能波动,外形有些奇怪,像是一条生着龙首的大鱼。
陆以北,"
这个造型一有点像是传说中龙生九子中的螭吻?可是,螭吻一般不是雕刻在屋顶上的吗?
居然还有做成令牌样式的?
陆以北想着,将这令牌反转过来,在其扁平的腹部,篆刻着三个鎏金大字"遣将令”,除了三个塞金大字外,在大鱼的鳞片上,有篆刻着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小字。
“是某种特殊的古代文字?这玩意儿,马教授应该会喜欢,等回了花城,再麻烦他帮忙看看好了。”
陆以北把玩、打量了令牌片刻,没有再看出什么特殊之处来,便将其与那段丝绸一起,收进了羊皮袋内,然后将羊皮袋收入怀中,透过眷属印记,让外套妥帖的收纳了起来。
将羊皮袋收好后,陆以北站起身来,双手环在胸前,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木箱中剩下的,清霁的童年物品,沉吟了片刻,拿起了那顶造型鬼畜骇人的虎头帽,转身向着小道观外走去。
那些衣物和玩具,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发霉、腐坏,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已经可以算是生活垃圾了,能够保存到现在,大概还是沾了这只用料上等的木箱的光。
“”
全部带走有点没有必要就带一件回去留作纪念便好。
陆以北想着,挑了一顶虎头帽,将剩下的衣物和玩具全部放回了木箱内。
他觉着这顶造型鬼畜骇人,足以吓哭小孩儿的虎头帽就不错,将来有了孩子,还能给孩子拿去折磨呃,分享给别的小朋友一
—一—一
将木箱放回了原处,顺手施放了几道避水、驱虫的简单咒式,陆以北这才离开了小道观。沿小道观前的石子小路往外走,跟守候在小路尽头的水庶兽道了一声谢后,他便带好了招魂需要用的材料和物品,准备开始对张硕进行招魂。
驻足在石子小路的尽头,左右张望了一阵,他迈步走向了小盆地内,距离小道观最远的一块空地。
他是不敢在小道观附近招魂的,他有些害怕,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把自家老祖宗的四位师父,从坟里叫起来。
到时候,老祖宗可能不会介意,在一百多年后,再体验一下失去至亲的痛苦。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上百年,按理说那四位的残念早已经消散干净,但是万一呢?不得不防!
来到空地上,陆以北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原本打算,对张硕进行定向招魂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找张淮南取剑,完全没料到会来到清霁曾生活过的地方,耽误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现
在的情况,就好像是要跟女友约会之前,顺道抽空看望一下出车祸的前女友,结果在路上遇到了本来以为已经死掉的前前女友一样。
要想不被女友发现,只能稍微加快一些进度了”
待会儿把张硕的残念招来之后,干脆就别走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流程,直接给他来一顿究极折磨,把想知道的东西,强行榨出来好了。
反正都已经招魂了,还装腔作势地讲什么人道主义呢?
况且我又不是人!
思索间,布置好了香案和祭品,摆放好了张硕留下的几样物件,陆以北定了定神,来到香案前,将灵能波动扩散出去,包裹住整个香案,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青春受谢,白日昭只,春气奋发,万物遽只。冥凌浃行,魂无逃只。魂魄归来!无远遥只。魂乎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
伴随着咒语诵念,他声音和意念,逐渐凝结成无形的丝线,延伸向四面八方,遁入了虚空。很快,那股熟悉地,被无数诡异的视线关注的感觉,便在四周悄然浮现。
然后
陆以北轻声呼唤了张硕的名字。"张硕,魂归来乎!”
第一声喊罢,蔓延出去的意念游丝没有任何反应。
着不是,亲眼见到了张硕暴毙,陆以北甚至要怀疑,那家伙是不是跟胡川一样根本没死,而是改头换姓,跑到什么地方躲了起来。
该不会是,被粉红毛毛兔完全侵蚀腐化过的人,连附着在曾使用过的物品上的,最后一丝残念,都被吞噬了吧?陆以北想。
“张硕,魂归来乎!““张硕,魂归来乎!“
陆以北又耐着性子呼唤了两声,意念游丝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看样子,被粉红毛毛兔完全侵蚀腐化过的人,是真的连一丁点的残念都不会留下了陆以北想
虽然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结果,但他还是有些失落。
下一刻,就在他准备解除咒式仪式,放弃对张硕定向招魂的时候,那延伸向虚空的意念游丝,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可怕的震动,单是意念游丝对精神的拉扯,就让他思绪一阵混乱。
那种感觉,比之前定向招魂时,不慎触动了欧金棒内隐藏的权能还要可怕。
如果说,之前触动欧金棒内的权能,是在小河沟里钓鱼,意外的钓上来了一条大鳄鱼,那这一次,便是离奇的钓到了一头深海巨怪!
一瞬间,猎人就成了猎物。
该死,又把什么要命的东西招来了?
不安的情绪,在陆以北的心中升起,他急忙停止了灵能运转,打算中止咒式,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强烈的震动,再度从还未来得及斩断的意念游丝传来,刹那间,无数疯狂的念头涌入脑海,陆以北的意识短暂地陷入了空白。
恍惚间,一片黑雾在他的眼前弥漫开来,他“看“见了一片黑暗混乱的空间。
一轮比黑暗更加漆黑深邃的太阳跃出,向四面八方挥洒下了,无尽的,疯狂的黑
第十章 可怕的老实人
第十章可怕的老实人【5K】
夜幕降临,黑暗染遍了大地。
城市中,一道道污秽不祥的气息,自阴暗角落升起,垫伏了一整个白昼的怪谈们,睁开眼瞳,窥探世界。
街道被路灯昏黄的光照亮,路人脚步匆匆,表情冷漠,只有偶尔身旁有人经过时,视线才会短暂地从其他人身上扫过,眼中露出些许訾惕。
整座城市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就连公路上的车辆,在按下喇叭时,也显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中,一名男子从远处走来,驻足在了街角,一家即将关门的快餐店的窗口前
“一份蒸饺,一份梅粉炸鸡排,一杯珍珠奶茶微糖去冰,谢谢!“
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岁出头,身材中等,生着一张没有什么特别记忆点的普通面孔,戴着一副银色的金属框眼镜。
或许是太过疲惫的缘故,双眼显得有些无神,加上那轻微驼背的背脊,整个人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老实人特有的气息,那种气息很难具体形容,但只要看到了,第一时间便会觉得,这个人很好相处,甚至很好欺负。
但仔细观察,又能在他那双无神的双眼深处,察觉到一丝,压抑到了极点,濒临崩溃前的疯狂
他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灰色西装,提着一只棕色的公文包,看上去像是附近的上班族,但应该不是程序员,因为他的头发漆黑浓密。
那微卷的头发,明显没有精心打理过,乱糟糖,像是在脑袋上顶着一团黑色的火焰。“您的餐好了,一共七十六元。“
“谢谢。"男子接过装食物的纸袋,道了一声谢,掏出了手机,看着窗口后的店员,迟疑了一下,询问道,“请问,支持花倍付款么?”
“嗯嗯,我扫你。”
“滴一―!“
男子将手机递给店员扫了码,收起手机,顺手掏出怀中的劣质香烟,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这才拿起纸袋。
“哎,这个月的工资,又不太够用了”
望着夜幕下的街道,男子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慢悠悠地沿着街道向前走去,很快就融入了晚归的人潮中,消失了踪影。
就好像水滴融入河流那样。
繁华街道的尽头,左转过一道弯,穿过一条灯光昏暗的老旧街道,一片废墟就这样闯入了视线里。
拆了一半的老楼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仿佛依偎着死亡的尸骸。
那散落满地的破碎红砖是它们的血迹,扭曲缠绕在一起的钢筋,是唉到血腥味赶来的怪异虫群
这样的废墟,出现在距离城巿繁华地带不远的街区上,就像是光滑肌肤上突然出现的一块皮癣一样,虽有些突兀,但仔细想想又合情合理。
黑夜中,人们在生病,城市也在生病。
这里是一处尚未完工的拆迁工地,几个月前出了事故,死了几个人,很快就闹起了怪谈事件,紧跟着便停工,直到现在。
男子拎着装食物的纸袋,在工地外围的隔离网前,驻足了片刻,接连抽了好几根烟,无声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调出了照明模式,自隔离铁皮墙上的洞口,钻进了进去。
“咯吱咯吱…”"
行走在废墟中,踩着满地的建筑物残渣,像是踩在碎骨片上那样,发出一阵阵轻响。
紧跟着,伴随着殷红的鲜血,自满地建筑物残渣的缝隙间渗出,脚步声逐渐变得粘稠起来。但男子并不在意,就像是他不在意搭在他肩上的苍白手臂,不在意那残缺的落地镜中倒映的浴血人影,不在意耳边撕心裂肺的哀嚎一样。
他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的这种漠不关心,让蛰伏在阴暗角落的怪谈们,感受到了浓浓挑衅。
于是,脚下被血浆染红的瓦砾间,伸出了苍白的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脚踝,指甲嵌入肉里,阴风呼啸而来,带着数到黑影,一只只漆黑而模糊手,恼羞成怒地扼住了他的咽喉,穿过他的身体,搅动他的脏器。
几个呼吸后,男子的身上便爬满了扭曲狰狞的怪谈,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尊可怕的怪谈聚合体
“咳咳咳一―!“
内脏错位、破碎的痛楚,让男子爆发出一阵剧烈地咳嗽,夹杂着内脏碎屑的鲜血,伴随着咳嗽,自他的口中喷薄而出,溅在他的身躯上,浸透了西装,染红了衬衫。
“该死,我这件衬衫,是前女友送的,本来打算穿到出席她葬礼那天的”“大家都是打工人,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呢?“
男子语气无奈地嘟囔了一句,伸手掏出劣质香烟,送到了唇间。*啪嗒!啪嗒!”
被血浆浸泡的火机似乎坏掉了,男子打了好几下都没能点燃,只能悻悻地收起火机,继续向前,最终驻足在了工地中央的一扇木门前。
那是一扇老旧的黑漆木门,其上漆色已经斑驳,依附在一面废墟环绕下,孤零零耸立的墙壁上
男子的视线在那木门上停留了几秒
钟,走上前去,掏出钥匙开了门,推门而入。
在开门的一瞬间,一阵微风裹挟着少许细小的黑色颗粒,自门后涌来。
那细小的黑色颗粒,就好像是什么东西燃烧殆尽之后的灰烬一样,随风飙落在男子满身,那好像是造型鬼畜的挂件一样的怪谈身上,一瞬之间便腾起了漆黑的火焰。
那漆黑的火焰,似乎没有温度,也不像是正常的火焰那样照出物体的阴影,摇曳的焰光中,令人厌恶的气息,带来衰亡。
攀附在男子身上的怪谈,被那漆黑的火焰笼罩着,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然后就在这安静之中,化作了灰烬。
男子沐浴着黑焰,向前一步迈出。
于是,天翻地覆,门后笼罩黑暗和星光中的空间,展露在眼前。无数漆黑的立方体自虚空中拔地而起,构建起一方巨大的平台。
平台之外,在骇人的灵能波动拉扯下,一切变得扭曲畸形,一些身体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诡异生物在其中穿行。
一条条漆黑的通道在平台边缘张开,仿佛某种可怕生物的腔体那样张开,缓缓蠕动着,连接着一个个不祥而阴暗的空间。
这里,是日蚀会编号3据点―一黎门———一
拍!“
伴着一声开关被按下的轻响,屋顶的灯泡闪烁了两下,将整间屋子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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