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莉塔的收容物日志 第660章

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回答的玛格莉塔，有些失望

她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势在必得的帮助会遇到这种麻烦。而且是在她把大多数希望都压在祂身上的情况下。

虽然没有这个强大的助力也可以依靠普通的调查方式，可是摆在明面上的线索只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提供情报的老人，一个大概率在持有人之外没人见过的反预言反占卜信物。要靠这些找到躲藏在另一颗命星的投影下，正体不明的联络人，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任务。“艾达，就完全没有办法吗?”

莫妮卡从艾达的腿上抬起头，有些忧虑地问。

“比如说，通过设计一个仪式，祈求你赐予加护，或者通过献祭材料，由你制成符咒来使用……”

“......我对制作符咒不熟。仪式……倒是可以试试，按照法兰索丝的神秘学举行仪式可以一定程度上遮蔽世界法则的影响，这样就可以维持久一些，唯一的问题是……”

“唯一的问题是?”

“我对仪式的研究不算很深，没法让一个只需要通过咏颂我的尊名，使用少许象征物的仪式就能指向我。指向我的仪式……会比较麻烦。”

大陆上的神秘学研究者往往把不同星界存在的仪式复杂度和祂们的力量挂钩——这并不能完全说错，因为越是强大的星界存在就越是会被世界所排斥，想要在世界内部沟通祂们也就越困难。但另一方面，如果星界存在本身有很强的神秘学造诣和力量，也可以通过主动的协助减少这样的难度。

不过从古至今，明确记录有这种行为的，只有还算不上是星界中伟大存在的恶魔君王们就是了，真正居于星界的存在们，几乎没有人会做这种事，或者说正是因为祂们是星界的伟大存在，所以才不会做这种事。

因此，即使是星界中的伟大存在，神秘学水准也是参差不齐的——或者更准确地说，关于法兰索丝的神秘学水准是参差不齐的。

“仪式材料的话，应该不用担心，虽然我不知道机构到底收藏了哪些材料，但是没有的应该是少数。”

莫妮卡看着玛格莉塔，知道她能动用莫比乌斯机构的材料库。

“材料只需要我还是人类时喜欢的一些东西就行了——百合花、数学书、奥泰蓝的墨水和小牛犊牛皮纸做封面的笔记本。这些比象征数学的神秘材料更有效，唯一的麻烦是……主持仪式的人得掌握我的秘传。”

玛格莉塔眼睛猛地一亮。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有些激动地问着：

“艾达小姐的秘传?万物皆数?”

“它不叫这个名字……我现在也还没有完成它和为它命名，不过是的，就是哪些知识。”

艾达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略有些怀疑的目光，向玛格莉塔问道：

“你数学成绩怎么样?”

“......?”

0w0

第1134章EP.61艾达的密传「中」

数学成绩。

玛格莉塔上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是她上大学之前。在大学的课程里她修的几门课里虽然都有用到数学——不，准确来说，是用到计算工具的地方，要说的话，她还是挺自信自己的速算能力——但数学考试是没有的。

但是，玛格莉塔的直觉和理智都告诉她，这位「主宰数字的大魔术师」口中所说的数学，大概不是解一元二次方程或者勾股定理。

“那个，艾达女士，您所说的数学，是指什么程度的…..”

所以，她想了想，决定先问问看这个。

“要学习我的秘传，至少要会微积分，学过概率论，物理、化学、生物领域有基本的了解，即使没有神秘学基础也可以，更深的数学理论知识有更好，没有也不妨碍学习密传最基本的部分……有天分的话，一周左右就能入门。”

“....”

.......”

玛格莉塔抬起头，望着无数镜子与灵性的帷幕组成的瑰丽夜空。莫妮卡扶着额头，想了个折中的建议：

“我来主持仪式呢?”

“......莉亚，虽然我不想这么推测……但这么多年来，你哪一次通过数学系的大学考试吗?如果不是通过秘传而是我和你的情感来主导仪式，我的加护恐怕很难施加到你之外的人的身上。毕竟，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和查尔斯都已经不在了，我也并不需要任何人崇拜或者为我做什么……”

“......”

莫妮卡捂住了脸。

在森海王国，如果你想接受高等教育，就必须考很多的试，多到足够你两年的时间除了考试和学习准备考试什么都做不了，几乎每一位得到了大学通知书的人在结束学业后都会留下关于考试的心理阴影，这一点就算是王室子嗣也不例外。实际上，维多利亚家族中有着高等教育学历的成员并不多，莫妮卡自己在转生的这几次里也是没有再上过大学，反正治理王国最重要的能力在大学里并不会学得比宫廷里快。

更不用说数学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数学家来学习艾达小姐的秘传。一个足够可靠的……”

“而且不仅仅是我觉得可靠，还得是你们觉得可靠。”莫妮卡对玛格莉塔说着：“并且，我们都不希望暴露艾达的存在，是吗。”

“是这样没错…….”

那么要去哪里找这样的一个人呢?首先要排除机构内的成员，其次，得会高等数学，最后，就算把他拉进神秘的世界也不会引起什么麻烦，并且要让露娜和莫妮卡都满意。

玛格莉塔简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不，等一下。

她大概、好像、似乎、也许、应该知道-

在遥远的一片翠绿色的海边，正在新年假期中放松地翻看着搁置了许久的小说的少女，在这个时候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在几分钟后，她那双黑色的眼睛因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可爱妹妹，而流露出了惊喜的光芒。

翡翠海沿岸的新年与森海是截然不同的，特别是在气温的方面。重新回到那飘着盐味的海风的拥抱之中后，玛格莉塔再也不觉得故乡早春的寒意称得上是一种寒冷。白金宫提供的格调上等、用料严苛，不仅防风保暖，并且因为绣入了一层沙拉曼达蛇鳞片的夹层而能够极为有效地避免寒气顺着潮湿如针尖般扎入皮肤，损害关节的洋服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几乎要让玛格莉塔出汗了。

在与许久没见，只在新年时通过晶讯仪问候过的姐姐打完招呼后，少女有点想脱下这一身衣服。但是在玛丽和猩红的目光下，她又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脱下去很简单，但要过会再穿上，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虽然也很想被姐姐抱在怀里，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正事!

“玛丽姐，新年假期你有空吗?我是说，离开罗曼城一段时间也不会有问题的那种有空……”

“有哦，实际上，我早就安排好了，猩红小姐再过来给我送货的时候，我就打算主动提起要她带我去森海的，你们还真是又卷入了有趣的事里呢。”

罗曼罗兰家的黑天鹅微笑着说道：

“露娜居然成为了森海王国的摄政女王，你们一定不知道这在罗曼王国掀起了怎样的风浪。不过，听起来，我可爱的妹妹并不只是单纯地邀请我去度假的，是吗?遇到什么麻烦了?”

“关于这件事……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玛丽姐，你觉得你现在数学水平怎么样?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有一定数学水平，可以信赖并且能够接触神秘学的人的帮助，我所知道的这样的人就只有玛丽姐你了!”

“......啊?”

玛丽愣住了，数学?她下意识地去看自己房间的书架。这座样木制作的漂亮书架的最上面，那不踩着几级踮脚的矮梯就完全够不到的一层上，少女的目光扫过《解剖学》、《格兰纳药理书》、《妇科疾病诊疗手册》、《神经病学》…在这一系列的大部头后，停留在了《概率论基础》、《莱布尼茨微积分讲义》、《数论》等相对要薄许多的书本上。

妹妹突然的话语让她想起了已经有好些年了的求学时光。虽然实际上距离她那场颇有争议的毕业答辩才经过了六年——到今年的春后月才是第六年，但那些匆匆沐浴完连睡衣都没穿就坐会书桌前苦读，在图书馆一待一整天，拿着解剖刀切开人的身体和在数学的海洋里沉浸的时间好像已经是许久之前。

玛丽没有问为什么要求一定的数学水平。

“给我半周的时间复习，我应该能恢复到一般大学生的数学水平，虽然这些年我只有在亲自查账的时候用过一些，但那几年的积累还没有完全消失。这样的水平足够吗?”

她思索了一会，朝自己的妹妹说出了这样的答案，然后又看到她苦恼地挠了挠头，很不自信地说着：

“不对，我完全不知道这些数学水平到底怎么样，还是只能让艾达女士来进行判断……”

“看来我们只有去进行一场面试才能知道我是否合格?既然这样，我们过一会就出发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即使消失个十几天，家族也只会以为我和凯撒——不是我们的外公——去视察开在西西里的新店了，那里的重建很顺利，因为有大量物资和人员的流动，商业也飞快地复苏了。而且……”

玛丽狡黠地一笑。

“家族里的长辈现在最头疼的恐怕是我们的外公坚持要和他的小情人举办婚礼呢。”

“......欸欸欸?!外公他、他、他、他……”

玛格莉塔错愕地张开了嘴，可是“他”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下一个字，倒是猩红饶有兴致地抬起了眉毛：“按照你们这个王国的观念，像他这样年龄的老人在丧偶后也就不该再另寻新欢了，是吗?”

“至少不该大张旗鼓地举办公开的婚礼，尤其是之前他已经这么做了很多年的情况下，就尤为地….叛逆。虽然我也不知道老年丧偶就该在余生对其忠贞否则就不道德的观念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这或许也算是夏天末尾那次事件的影响?”

玛丽耸了耸肩，告诉玛格莉塔，在夏天结束前，那位老人和他的小情人可是如胶似漆的，但是随着夏天的结束，他们之间情热的火焰似乎一下子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肉体的，纯粹的情感联系。

那位老人强烈要求举办婚礼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而且他要求必须是公开、正式，在罗曼城最大的广场举行，他要求罗曼城机械之神教会和乙太与蒸汽之神教会的大主教一同主持，还希望国王亲自作为见证——作为王国的大贵族，他年轻时与曾经的妻子结婚时也是这个排场，三姐妹的父母结婚时也是这样的排场。

问题在于这一次他要结婚的人，只是个普通的女性——虽然她的身上流淌着古老的血脉，但那个可不能公开。而玛格莉塔她们的外婆出身的家族就感觉受到了侮辱，可是因为少女们的外婆已经去世多年，他们又不存在任何绝对正当的名义阻止这样的一场婚礼。

同时，这样一来，凯撒也会从私生子正式成为罗曼罗兰家族的一员，他本人对此相当、相当不乐意。可是，在权衡了自己的不乐意和母亲的感受之后，他选择了沉默。

“......这听起来是的，在夏后月发生在帕列斯的那件事中，整个法兰索丝的人对于欲望的态度都被极大地影响了，尽管那条蛇在这半年里已经让一些人摆脱了那样的影响，不过……”

猩红想了想，觉得少女们的外公并不是其中之一。因为按照玛丽的说法，他和那位修女现在还是像是一对不知晓禁果存在的纯洁男女——玛丽又补充了一句，罗曼城的莫比乌斯机构当然以最快的速度尝试解决人们遭受的影响，但因为个体的差异(机构原话)这种进展并不很顺利——罗曼王国的莫比乌斯机构本身就算不上特别厉害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有一个虽然不治本，却能避免出生率归零的方法。

作为玛格莉塔加入莫比乌斯机构第一个任务的，那群能带来春天的猫。

“啊，扯远了，总之，按照猩红小姐的说法，由于那种欲望原本就是爱情的一种激烈的表现方式?”

“没错，如果因为伟大存在的影响而被阻碍了这种表现渠道，但爱情本身没有因而减弱——很有可能不会，毕竟爱与欲的关系并没有人们通常认为的那么不分彼此——这炽热的爱情就会需要别的渠道表现。”

“然后再结合一下那些老人观念中，爱情的极致就是婚姻，婚姻的排场就意味着重视的程度?哦……我相信就算他摆脱了那种影响也不会放弃，因为凯撒告诉我他听到外公对着那位女士发誓了，而他这些年来唯一一次放弃—

意味深长地看了玛格莉塔一眼后，玛丽终于忍不住了，一点也不淑女地笑得前俯后仰。

发生在大陆另一边的事在大陆的另一头产生了奇妙的反应，看着最维护家族名誉的人，代表家族传统的人成了这些东西的叛逆者，这是去年她第三开心的事了，虽然玛格莉塔和她通信时有觉得那波及了整个大陆的人的事是自己的错误，但单凭这一点就值得她好好夸奖一下自己的妹妹。

“自作自受，因为贵族那可笑的脸面和名誉。让他们头疼去吧，反正这件事麻烦不到我们身上。”

很难得的——玛格莉塔意识到，虽然说着麻烦不到自己身上，但在这件事上，未来的罗曼罗兰女公爵显然是站在了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对付的那位老人的身边。想必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家族才会巴不得她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我去叮嘱芙拉几句。”

虽然玛格莉塔也很想为自己勇敢的外公声援，但作为隔了一代的后辈，除了玛丽以外，她们恐怕没有什么发言权。

而且，眼下最要紧的事也的确是森海那边，于是，在让玛丽穿多了一些保暖的衣物，和贴身女仆一起坐上马车，抵达了凯撒的商会和这位也在享受新年假期的兄弟打了声招呼之后，玛格莉塔、玛丽和猩红回到了白金宫。

在和还躺在床上修养的露娜亲昵了一会(欧琳丝去厨房确认今天的午餐了)，也知道了那位艾达女士真正的身份后，花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震惊的心情的玛丽跟着玛格莉塔重新进入了镜中世界。

一段时间过去，莫妮卡已经坐在了艾达的腿上，裙摆整齐，只是一条贴身衣物不知为何被挂在秋千的另一边。

“......”

这半年来有着相当丰富的类似经验的玛格莉塔立刻意识到，她们回来的恐怕不是时候。可现在……现在要是转身离开也太不礼貌了。在她该看到她们回来，坐在艾达身上的公主殿下倒是完全没有窘迫的感觉，对着她们招了招手：

“玛格莉塔小姐，你回来了。这位一定就是玛丽小姐了。”

“初次见面，莫妮卡公主殿下，还有……艾达女士。”

金色的齿轮旋转，艾达抬起眼，看着优雅地提裙行礼的少女，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你在数学的领域上下过苦功。”

“艾达女士，见到您是我的荣幸。也感谢您保护了我的妹妹和友人。”

玛丽抬起头来，平静而自信地笑着，就好像面前的并非一位在历史上留名的伟大女性，也不是一位强大的星界存在。

“但愿我没有令您感到失望，毕业之后，我已经许多年没有专心于过去的学业了。”

“没关系，我的密传中最基础的部分，如果有数学基础，学习起来会很快，或许你需要一些时间温习和复健……”

艾达伸出了她的机械手臂，眨眼间，在距离秋千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好些厚厚的书本和插在墨水瓶中的羽毛笔，所有物品的材质都是金属，用铆钉和纤美的齿轮组合，在书桌上则放着一块金属板，上面的文字和符号中，玛格莉塔能够理解的，就只有「求解」和「证明」。

她看向自己的姐姐，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少女注意到她的背影有些僵硬。

“我相信一些试题是最为有效的。”

“......是的，非常感谢您，艾达小姐。”

从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中脱离，握着沁出了一些汗水的手掌，在手心留下指甲的印记又松开，玛丽深吸一口气：

“我现在已经又想起在重要的考试前熬夜做模拟卷的感觉了。”

0w0

第1135章EP.62艾达的密传「下」

在新年假期的一整周的大部分时间里，玛丽都在艾达的指导下学习祂在飞升后建立的，还没有被命名的密传。

白金宫并未因为玛丽的到来而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女仆们只知道这是一位摄政女王的友人，而贵族们则大多并不知道白金宫中多了这样一位客人，毕竟玛丽基本上每天的时间就是起床、用餐、去向艾达学习数学和密传，在莫妮卡和艾达腻在一起的时候则在外面自己学习。

这完全不像度假，而像是修学—“我原本的计划才不是这样的啊!!!”虽然有这样不满地抱怨过，“恶狠狠”地把自己妹妹的脸揉成各种形状，但玛丽也并没有说自己就不干了。

本来也没有什么假期计划的少女们就陪同着她，期间玛格莉塔也没有先去奥克斯福德展开调查—一毕竟，奥克斯福德是一座大学城镇。

在新年假期中，因为大部分学生都不会新年留校，教职人员也会回去度假。缺乏生活的主体，那里的商家也纷纷闭店，只有数量较少的本地住民还留在他们的故乡。

象牙骷髅的拥有者，那位联络人很有可能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甚至哪怕他真的是当地的居民，在通信过的米利安教派不再有任何音信的情况下，恐怕也会以新年旅行的名义先避避风头，等到确信自己没有暴露才会回来。

玛格莉塔非常想试着用通灵得到的渠道给那个联络人寄一封信来钓一下，但由于实在是太有可能打草惊蛇了，最后还是作罢。

换玛格莉塔自己处于联络人的立场，知道米利安教派的情况，只要事情没有按预定的情况发展，就肯定会为了安全考虑断掉和失败的这部分人的联络，就算要调查，也要经过米利安教派其他的，可以确定安全的残部。

也许敌人真的会很蠢，但最好不要把成功寄希望于他们的犯蠢上。

因此，即使玛格莉塔自己先去调查了，大概也不会有任何收获，她没法去找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客观事实和直觉都这样告诉她。

情报、运气——或者说白了，来自艾达的帮助，这两者至少要有一个，她才能对自己的行动抱有期望，而现在两者都在准备中。

机构趁着奥克斯福德在新年进行道路和建筑整修的招标，通过一点台面下的手段让由大量机构调查人员组成的建设团队进入了那座城镇，隔两天就会有厚厚的报告被多莉送到玛格莉塔的面前，玛丽的学习也很顺利，无论是她还是艾达都这样说，玛格莉塔也就耐心地等待着时机合适的时候。

当然，她也有考虑过向那位情报商购买情报，但那位女仆告诉她，关于这件信物与「奥克斯福德的骷髅」这个称号，她们也没有相关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