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莉塔的收容物日志 第691章

“是的，摄政女王陛下，这一点的确是我们欠考虑了，没有帮助罗曼罗兰女士。”

约翰逊很干脆地低下了头，作为王室和机构的桥梁，在场唯一一个同时受两方权力控制的人，听到一半，约翰逊就明白自己是要代表机构背这口锅了。

如果玛格莉塔是个只是深受露娜喜爱但没什么成果的人，他倒还可以回上一句“比起知道这些，也许罗曼罗兰女士应该不要太过自信地行动。”这样的话，但这个还不到他胸口的少女却是实绩累累，他就连讽刺的话也说不出来。

“合作的磨合出现问题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我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了。我的圣卫小姐正在为了这个王国，这个王国的子民的安危而努力，因为同伴的隐瞒而出现意外，引发糟糕的后果是谁也不想看到的，因此，既然是应该知道的资料，那么不论是什么，我希望至少能让她有最基本的了解，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去向女王陛下获得了解这些的许可……”

“不、不用，尊敬的摄政女王陛下。也向你道歉，罗曼罗兰小姐，明天，我们就会通知资料库的管理员，让他为你拿取那些你应该知道的档案，而现在…福吉先生，就由作为「神明对策部」部长的你来为罗曼罗兰女士讲解关于「神」这种特别的存在的资料吧，我相信比起枯燥的文档，有着充分经验者的讲解会更利于罗曼罗兰女士理解。”

分部长沉声地说着，接着来到了露娜的面前。而猝不及防被派了这样一个任务的福吉愣了一会，接着笑着开口说，“这是我的荣幸。”于是露娜微微勾起嘴角和贝克金握手，又扭过头对着玛格莉塔轻轻眨眼：

“很好，我相信这一定会成为更良好合作的开端的。”

等她说完，约翰逊才有些惊讶地抬头，注意到这位年轻的摄政女王没有半个字提到他。这代表什么，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于是连忙开口说自己以后会端正态度，加强沟通，更好地帮助玛格莉塔适应责任重大的工作，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在玻璃后面的玛格莉塔有些傻眼地看着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和乐融融，然后露娜开口说自己再去看看玛丽她们，和这些机构的高层一起离开，只留下福吉和杰洛士坐到玻璃另一边的椅子上，笑盈盈地面对着自己。

“关于「神」的问题，玛格莉塔小姐请尽情地问吧，实际上，即使部长不说，在确定你不知道相关的情报时，我也有告知的义务。”

......但那肯定不是亲自来向我讲解吧。

玛格莉塔在内心吐槽着。她想不明白刚刚发生的奇妙转变，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从过去到现在，一些人在一些场合的变化在她看来都比神秘学还要更加神秘。

之后，露娜大人一定会为自己解释的吧。

这样想着，玛格莉塔看着福吉和杰洛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准备先了解自己应该了解的事。

“福吉先生，首先最让我好奇的是，「神」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机构内部会设置一个应对神明的专门的部门，而且看起来似乎不为人知?我之前在西西里阻止那里的灾难时，支援的好像不是这个部门的……”

“这是三个问题，罗曼罗兰小姐。”

福吉随手拿起了一支雪茄，他实在是有些困了，按照眼前这位女士表现出来的好奇心，他不吸点什么，可能还真没法精神抖擞地为她解答下去。

反正玻璃墙内外是隔离的，也不用担心这位女士不喜欢雪茄的烟气。

“首先回答第三个问题吧，在面对不同事件时，机构会派遣的人员都是专业的，当时在西西里岛上行动的就有各个分部神明对策部的成员，他们比起一般的执行人员在应对神明引发的问题时更专业一点，不过，他们一般不会对其他人说明自己的身份。至于原因和第二个问题，等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后再向你解答了。”

“神是什么，这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罗曼罗兰女士，而根据机构长久以来的研究——当然，主要是在黑暗纪元之中了，我们最终对神做出了这样一种定义。”

福吉说完后，杰洛士接过了话柄，这位研究者用简明的话语为神下了定义：

“神是一种从人类广泛的「相信」行为中，经由战争诞生，并且在其拥有的权柄范围内能几乎无上限地对人类及法兰索丝世界产生影响的具有独立自我的神秘实体。”

第1182章EP.109特殊收容类别·神「上」

神是什么。

即使曾经面临过古老的神祇的力量，即使身体之中还沉睡着女神赋予的祝福，玛格莉塔却忽然发现，在翡翠海的那场惨剧中和现在，她都没有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仿佛所谓的「神」的存在不言自明，无需去思考，甚至连怀疑自己对此一无所知都是一件值得发笑，并且笑完之后就该抛诸脑后的事。

但杰洛士的话让这样的想法变得不那么……自然。

在短短几秒内，玛格莉塔的表情从惊讶、怀疑、否定、疑虑，最后变为了一种震惊，她抱着自己的头，就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从未触及的领域。看到她这个样子，福吉和杰洛士丝毫不觉得意外，尤其是福吉，自己部门里的新人在入职培训时总会有差不多的反应。

“神……是一种神秘实体?”

“准确地说，是我们把一种神秘实体称为神，至少以我看来，星界中那些伟大存在才更接近于通常而言的神灵，像是宣称能救赎一切的全善神或者毁灭一切的末日神……不过，星界中的伟大存在和我们隔着世界的壁障，这些神灵却和我们息息相关，是我们创造了神明。”

“......在西西里岛时，「女祭司」小姐告诉过我，人类最初的神秘学就是宗教，是通过敬奉世界万物来使用存在于世界上的神秘力量。”

“啊，西西里岛，在你的履历里最光辉的一笔。是的，人类原始的文明可以粗略地视为一种宗教文明——当然在学界，有些学者喜欢称其为巫术文明，但在神秘学里，巫术有着更明确的指向，而原始的神秘力量并非仅有巫师。最初的神秘学研习者的力量来源主要有三个，其一就是巫师血脉，但巫师的来源至今都是个未解之谜。其二就是服从于自然界中存在的具有强大神秘力量的存在，签订契约，这种就是萨满，其三，也是原始时代神秘学的最高成就，造就神明。”

福吉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抬起头吐出一团烟气，他凝视着那变换的烟雾，就好像那之中有他将要讲述的古老时代。

造就神明的流程很简单。

他说着。

第一步，传播一种信仰，这种信仰可以非常原始和简陋，比如她们一群原始人住的一个小山洞里有一个神明。但必须要严格描述神的权柄，不管是只局限于这一个小山洞中的神还是掌管世界上所有山洞的神，又或者是从洞中走出，全知全能的神都可以。接着，当这样的信仰传播到一定的规模——“最少只需要大约660人左右，”杰洛士说道：“信众的规模并不会对神明本身产生多大的影响。换言之，全大陆人共信的神和几百人信的神并不会因为信众的巨大规模差异产生质的不同。”之后，就需要一场战争来让神明真正的诞生。

战争是神明出现的绝对必要条件，必须是一场有流血有死亡，有众多人参与，有极强地信仰因素的战争。一旦发生这样的战争，在战争中、或者战争结束后，一个神明就有一定的概率浴血而生。这个概率没有已知的可以提高的办法，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值，只是根据不完整的历史案例有一个非常不准确的估算，非常小，大约是千分之一点二。如果幸运地在战争中或者战争后诞生这个神明会执掌属于他的信仰中的权柄，并且如果他的权柄是跨地域性的，那么在诞生的一瞬间，这个神明就可以对整个法兰索丝世界和人类做出干涉。

这个干涉几乎没有上限。

“举例来说明，如果有一个神是一切火焰之神，那么祂就可以焚烧整个法兰索丝，如果一个神是暴雨之神，那祂就能轻而易举地用暴雨淹没这个世界。世界各地的神话都记载过诸神降下灾难的故事，那些很多时候其实都是真实的历史。”

“......可这不符合道理。”

玛格莉塔目瞪口呆地看着在玻璃幕墙后面的两个男人。上一次她听到这种冲击性的事实，还是在西西里岛知道恶魔君王的降临条件反而是最简单的时候。

从福吉和杰洛士口中说出来的话，就和这一样强烈地冲击着少女的常识。

“如果造就一个神这么容易，那大陆上不到处都是神了?”

“如果去翻翻一些对于早期人类文明研究的文献，罗曼罗兰女士，你会发现早年间法兰索丝大陆上确实遍地是神，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守护神，每片森林、每条河流、每座山峰、甚至是每一种不同的鸟和花草都有对应的神灵。他们有各自不同的想法、性格。有的主动，有的消极，有的残暴、有的良善。会相互合作，或者争斗厮杀。历史学界管这叫万物有神论，称为一种原始朴素的哲学观点。但这是事实，那时的神真的那么多。这就引出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无论是世俗世界还是神秘学的领域，神都好像没有什么存在感了呢?”

说完，杰洛士还不等玛格莉塔怎么思考，就主动揭晓了答案。

“因为神是有其局限性的。”

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支笔，杰洛士随手拿起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三个词：神的自我、信仰、信仰的载体，然后用双箭头把三个词连接了起来。

“这三个，被称为维持神存在的三支柱。信仰的载体变多能够同时增强信仰本身和神的自我。信仰变强后就能扩大信仰的载体，强化神明自我。神明自身的意志则可以影响信仰和信众。这三个任意一个增强都能强化另两者，形成良性的循环，但相对的，任意一个支柱不稳定或是被破坏，都会让神自我消亡。换言之，要让一个神明消亡，至少有动摇其自身意志，削弱对祂的信仰，甚至是直接消灭信徒的选择。”

“......这么看起来，这些神反而是依附于人类?”

玛格莉塔疑惑地问着。

“这也是我说，相比起来还是星界中的那些存在更接近一般概念上的神的缘故。”

福吉点了点头，重新吸了一口雪茄。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神是有着独立自我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们具有像人一样的人格，所以，祂们会自杀。”

“......啊?”

“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像是爱人……爱神陨落，像是特别眷顾的人的死去，像是目睹了某些不知道对于作为神的祂们来说有什么特别意义的场景。关于最后一个，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黑暗纪元里大陆中西部一个王国的守护神，祂在目睹了有明确历史记载的最大一场流星雨后，留下了一句「星空这样浩瀚，我却被永远地束缚在这片狭窄的大地上」，然后自杀了。”

“......?”

“当然，世俗的历史里是把这位神作为那个王国一个非常受尊崇的国王的神格化艺术加工的结果。”

“等一下，让我思考一下……不、这、为什么?”

神会自杀。

虽然玛格莉塔自己不算什么虔诚的信徒，但这种事还是太冲击她的常识了。

“而越是完美的，有全知全能这种看起来无懈可击的权柄的神，就越容易自杀，这也是神明研究学里的一个不解之谜。机构开始对神这一神秘存在进行系统研究时已经是一神教主宰大陆的时候了。正是因为当时占据信仰主流地位的那个「圣神教」的唯一神自己消解了自己，机构才能顺利扶植全善神教壮大，进一步通过圣战整合大陆的信仰。但那位「自有永有、先于一切之先，全知全能全善至善之神」也自己把自己抹杀了。”

“......那位全善神没有对机构说明自己为什么要自杀吗?”

“没，机构内部的猜测是，那个全善神认为向机构透露神明自杀的情报会导致比祂自己的消失更糟糕的结果，毕竟当时的机构以现在……不，就算只是以当时的眼光来看，也实在太血腥了。”

杰洛士摆了摆手。

“但对于这个全知全善的神，怎么会想不到祂消失后教会会变成什么样呢?所以祂的这个行为真的是难以理解。结果也不出所料，在这个神消失后，本来就是机构促成建立的这个教会就迅速成为了机构在大陆上管控神秘的工具。那段时期也是机构全面高于世俗权力的时期。”

“很多历史学家把全善神教做风的突然改变当作黑暗纪元中最黑暗时期的序幕’但不得不说，异端审判所和巫师狩猎在管控知识这件事上真是非常高效。虽然当年机构差点把大陆人口杀跌了一个数量级，但现在看来，正是那时不分有罪无辜的残酷清洗奠定了神秘基本被管控的大陆局势。”

“......所以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神了吗?”

轻描淡写的话语里，是流不尽的鲜血。玛格莉塔在加入机构后已经很多次从不同渠道了解机构绝非正义，为了管控神秘知识，阻止神秘力量毁灭人类社会和文明也做过很多残酷的时，但是从福吉口中说出“差点把大陆人口杀跌了一个数量级”还是远远超越了她最残忍的推测。

她想问是怎么做到的。但又发现答案已经给了自己了——当时是机构全面高于世俗权力的时期，在那个时代神秘学知识可能通过那些还能光明正大活动的巫师、密教教徒和神秘学研习者在大陆上以各种形式流传。

就比如某个村庄的祭祀。

就比如某个岛屿上的民俗。

而且还有一些邪恶的神秘学存在有意散布这些知识。这是伴随着文明诞生而产生的知识，扎根在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人们用神秘学的知识生活、抵御灾害和敌人，这些知识本身又引来神秘危害，于是继续用神秘学去对抗。

要断绝这种循环，把这样的东西根除，可没有改变某种陋习那么简单观念和生活方式的变迁从来都是旧的消失，才被新的取代，而在过去，这些东西恐怕远比现在的时代根深蒂固。

但这样就能为机构开脱吗?这样就是对的吗?

这个问题在这里，在这两个人面前没有讨论的意义，于是玛格莉塔勉强让自己僵硬的表情活络起来，继续问着。

“.....那邪神呢?邪神又是一种什么存在?”

“大多数邪神要不是星界存在，要不是恶魔，要不就是某些怀有恶意的具有神秘力量的实体。人为创造的邪神也有，比如翡翠海沿岸曾经风靡一时的谢肉教派。总之，虽然杀太多人这点导致了世俗权力联合民众对机构的反抗，很大程度地影响了现在莫比乌斯机构的存在方式。但也减少了各式神明的出现，偶尔出现新的，也往往受到机构暗中的引导和影响，大多是某国的守护神或者地方神这种较容易就能针对其信仰和信众的神明，在这个时期，大陆上的神明就很少了，不过随着神秘学的进步，我们对神有了更多的研究后，又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神明一旦诞生，就不会轻易彻底湮灭，哪怕死去，在这个世界上，在人类之中也会残留下叫做神明残响的东西。一旦条件合适，已经逝去的神明也有复苏的可能。”

杰洛士又在纸上写下了两个词：「神明的残响」、「适合的条件」，接着用一个箭头指向了「神的复活」。

“这就是我们对与神有关的事件这么重视的原因。虽然乙太纪元到现在战争次数很少，在机构的控制下未来即使发生战争，应该也会避免产生神，但是过去那浩若星海的神却有可能回归，呃，虽然实际上以我的权限所知并没有真正回归的例子，但这种事往往也会造成波及甚广的神秘事件。这会有什么后果，我想就不用再为罗曼罗兰女士举例了。”

“......嗯，我在哪座岛上看得已经够多了。”

那些绿色的灵体光球，大概就是所谓的神灵的残响了，回应祈愿，实现愿望——这的确是神最常做的事。

“神明的残响有可能根除吗?”

“哦，几乎不可能，因为神是具有象征性的，除非我们把象征祂们的一切包括我们自己——”

福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玛格莉塔。

这是指男人和女人，或者抽象一点说，男性和女性，还可以延伸到父亲、母亲，乃至于人本身这个在神秘学上有诸多象征的意象。

“—全部毁灭掉，还要把我们的历史、文化全部抹除，从零开始建设一个一开始就没有神明存在的世界，否则大概不行。也是基于这样的理由，我们把神也视为一种必须收容的收容物，采取各种方式削弱祂们的影响。”

“不过，我们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和行动，这就要讲到近代的部分了，罗曼罗兰女士，需要休息一下，消化一下知识吗?”

第1183章EP.110特殊收容类别·神「下

“不、不用。”

隔着裙摆轻轻按了按圣银，玛格莉塔摇了摇头。信息量很大，很难以理解，但是

“请继续说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最后的问题的答案了。”

“神明对策部在乙太纪元之前，是并没有对机构内部的人也有所隐瞒的，毕竟我们对付的敌人还算是有实体可以捉摸，而不是某些仅仅是认知其存在就会导致无法采取任何行动的东西。但是这也就维持到那场，科学向宗教的战争上了。”

福吉舔了舔嘴唇，说了这么多，还抽雪茄，他的嘴已经有些干了，他找了找四周，找到了一个估计是给研究人员准备的茶壶和几只茶杯。由于秘书保密权限不够，端茶倒水这些小事也得他自己来，他暂时放下雪茄，一边走向茶壶一边继续说着：

“我想不用向罗曼罗兰女士介绍那场战争?伴随着工业革命，科学的观念逐渐深入人心，曾经是机构管理神秘的最好工具的全善神教会和其他宗教，成为了进步的阻碍，各国包括机构也越来越急于摆脱它们。于是报纸加足马力，在每一个头版印刷着‘如果一个神在信徒面临灾厄和死亡的威胁时还不能拯救他们，那么祂就是一个无形体，无实质、也无法施加影响的没必要的存在。让我们拥抱科学的精神，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不要让一个多余的存在影响文明的进步。’士兵用枪炮攻陷了教堂，在法庭上陪审团质问那些主教，甚至是教皇——你们的神在哪里?祂能否战胜我们这些人的钢铁军队?就算是现在还能在旧书摊上找到当年宣传‘神并不存在，科学才是人类的未来’的书籍。”

为自己倒了一杯，又为杰洛士倒了一杯，福吉回到玻璃墙前，把茶杯对玛格莉塔举了举。

“然而那次行动是个错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错误?”

“我们高估了神所产生所必须的信仰的分量，也低估了那场一边倒的，我们并不认为算是一场战争的行动的影响。在这其中最大的错误，用官方话语来说

受限于相关领域的认知不足，没有充分听取专家的意见，忽略了民众无论何时都需要有一个心灵的寄托这个客观事实，并且错误地认为，只要消灭了宗教，就等于消灭了信仰。但实际上，即使不相信神明，人们也会去相信其他的东西，金钱、权力、法律或者是别的东西。”

“这是森海的机构对那次事件的内部报告书吧，你记得可真是清楚。”

“这篇报告就是我先祖写的，我记得能不清楚吗?在我到了这个位置后，我父亲当晚就要我把这篇背下来，说是要铭记曾经犯下的错误——虽然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只是我们家族犯下的，其他人也没听说过要背。”

两位先生暂时岔开了话题，聊起了玛格莉塔不认识的人。正听得入神的玛格莉塔皱了皱眉，旋即便意识到，这是他们觉得这样已经足够自己明白那件事了。

她也的确意识到了。

“所以，在这场战争中，机构创造出了神?难道说……

玛格莉塔立刻想到了，现在大陆最主流的两种信仰。

机械之神!乙太和蒸汽之神!

虽然这两个和传统宗教的组织结构差距很大，但仍旧有举行弥撒、接受忏悔等活动，而且机构很多支部就在这些教堂的地下!

可是，这两个神在大陆人尽皆知，为什么神明对策部反而要不为人知?

这样的问题伴随着冲击在少女的脑海中回荡，让她下意识地思考起这个问题，这这个思考，忽然把帕列斯时的一些记忆从脑海深处重新钓起。

那是一个敲打着叫做鲁伯特之泪的玻璃的街头艺人。

那是在雷雨中向自己轻蔑地表示他的力量都来自科学的教授。

两件原本一直没有联系在一起的事在这一刻产生了关连，并且定格在了那个艺人离开时对自己的祝福上——

「愿科学之神保佑你。」

“......科学之神?”

在她说出这个神名时，福吉和杰洛士的表情一齐僵住了，他们转过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玛格莉塔。

“你知道这个神的存在——?!”

于是玛格莉塔意识到了，他们突然岔开话题，也有不想透露这个神名的意味。

这么一想，确实在帕列斯时，康妮·李小姐和「六个火枪手」的各位也都只对自己说，那是邪教……

向他们这么解释之后，福吉才露出了牙疼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