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莉塔的收容物日志 第714章

“......不。你们不能这样。”

他喃喃地说着，随后声音越来越尖锐。到最后，似乎意识到无论怎么嚎叫都无法改变自己即将被催眠，深埋在脑中的一切将被揭露的事实，文森特，这个在机构里位高权重的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前猛烈地锤击着玻璃。

“没错，你们不能这样!该死的!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伪装终于被撕下来了。

“我们当然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玛格莉塔凝视着男人的脸。

“当然知道。”

“不，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回答她的，是文森特近乎癫狂的呼喊。

“尤其是你，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愚者!!”

第1215章EP.142愚者「下」

“看起来你终于愿意透露一些什么了，文森特先生。”

男人的嘶吼并没有对玛格莉塔造成什么影响，她坐在指控者的位置上，冷冷地盯着男人的脸。

“我很清楚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制造了灾祸，让这个王国的民众遭受了苦难…”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要在这里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玛格莉塔·罗曼罗兰，造成了比森海今年所有的自然灾害都要大得多的灾难的你说这种话，只会让我觉得可笑!”文森特死死地瞪着玛格莉塔，一字一顿地说着：“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是个对森海，对我们的王国一无所知的愚者。”

“那么说说看吧，文森特。罗曼罗兰女士不明白的事，我们或许会清楚。”

莫德雷德开口了。话音刚落，老人的眼睛又狠狠地盯上了他，文森特的喉头蠕动那个，看着这位洛伦城的特遣部队的队长，慢慢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莫德雷德先生，你也不明白，你们这些只专注于应对神秘事态的执行人员，是不会理解的。”

整个审问室都被他身上陡然爆发的一股气势压制住了，就连玛格莉塔也是。老人的暴怒与不满震动着玻璃，他的质问被审讯室的墙壁返还，化为一阵阵的回声激荡：

“你们有谁看过去年王国的大小报告吗?《360年全国社会福利赤字报告》。《重工业行业形势总结360年版》，《第二十五个十年科学研究总汇报告》，《360年王国进出口贸易总析》，还有更多、更多的报告?你们最好是去看一看，看一看在我们伟大祖国的繁荣表象下隐藏着怎样的危机!”

“看看世界吧!我们正在失去领先的位置!曾经，我们的祖国不论是科学、国力、国内的建设都甩开大陆其他国家至少100年!全大陆都在使用我们的标准，

用我们印刷的钞票购买我们制造的先进工业品，用他们的资源和政策优惠向我们换取上至差分机、乙太炉、飞空艇和船只，下至各种日用品的一切。在乙太纪元的前一百年，我们几乎是净出口商品，而进口原料。而现在，他们开始生产原本只能找我们买的东西。是的，我们依然在领先，但领先的已经不够多了。在我们历任女王陛下的《法兰索丝现代化共同体》计划中，我们慷慨地将我们淘汰的技术援助给大陆各国，促进了他们的发展，这为我们赢得了无与伦比的国际声望。但除此之外呢?我们出场商品不得不被降低了价格，因为那些国家自己也能生产一些粗劣，却同样能够使用的商品，我们的品牌遭到了冷落甚至抵制，因为各国要支持各自的国家产业。在各个领域，大陆诸国都开始建立自己的技术标准。他们抬高了价格，减少了资源的出口，这一切，最终将会瓦解我们伟大王国的繁荣!”

“......”

“......”

“.....

虽说机构的成员在作为机构的成员之前是不同王国的国民，在加入机构前也会有自己的倾向，但是，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会从一个莫比乌斯机构的成员口中说出来的话。

众人都沉默了——除了玛格莉塔。

“危言耸听。”少女淡淡地看着这个在长长的一段怒吼后喘着气的老人，她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我听露娜大人和莫妮卡公主殿下对森海王国的情况做过总结和讨论，有时王储殿下也在。她们一致认为森海王国虽然发展无法再像工业革命时期一样飞快，但依旧是呈现稳定发展态势的，来自其他国家的进步还能作为压力促使王国不陷于懈怠。”

“这真是一个看不到强盛尽头的王国。”——这是露娜经常在回到寝宫后和玛丽说的话。就连玛格莉塔也能明白，独立于大陆之外，有着仅次于圣铎拉贡和西方的奥克斯帕西娅王国的土地，资源丰富，坐拥大片海域与良港，历史上这个王国一直到乙太纪元才崛起的主要原因是黑暗纪元中森海的人们难以有效地开拓王国内那些险恶的土地，但这个制约已经随着钢铁与蒸汽的滚滚向前不再成为束缚。

除了矿物资源相对缺乏——但这也是和大陆上那些以丰富的矿藏闻名的王国比——还有部分难以拓荒的国土之外，这个王国简直可以说是环境最为优越的了。再加上对科学技术的重视，一位从三百年前就领导这个王国进行变革的睿智的女王，丰厚社会福利给国民创造的良好的生活环境，就算不可避免地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王国仍然会是大陆上最强的国度。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懂!”

文森特嘿了一声，站起的身体缓缓坐下，看向玛格莉塔的目光更加愤慨不瑟。

“所以我才无法接受!凭什么你能在新年当晚出现在雷文斯普尔，阻止了我们的计划?!凭什么你和「隐蛇」就能那么轻易地捣毁连我们也是在控制了理查金后才知道的「幽魂社」?!凭什么你们可以随随便便地找到在我们的控制下原本应该隐藏得很好的理查金?!我们都已经对通灵的结果做了处理了!为什么我们已经打算把你们安安稳稳地送回去，还严厉警告了可能会对此造成阻碍的布罗纳。但是你们又莫名其妙地找到了他!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坐到的，明明你连我们的存在都不知晓!”

“......大概是因为你们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有能力吧。”

“你说什么?!”

其实玛格莉塔很想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这是命运安排好的。”但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悲。

他，还有他的派系一样是在命运中挣扎，但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件事，并且因为这份无知而在命运的剧本里落到了如此的境地。

在塔罗牌中，「愚者」也可以解释为盲目无知，而现在，到底谁才是「愚者」呢?

站起身来，玛格莉塔走向了审问室里的酒柜。现在她想喝一杯，没什么理由。跟随自己的直觉，从中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当位于机构之中的时候，审问室里有酒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能让被审问者放松，或者直接灌醉以辅助催眠。

用圣银的铳刃打开瓶盖，玛格莉塔又拿出了几只杯子。她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倒满了一杯喝下，感觉着浓郁的烟熏风味沿着喉咙流淌而下。

“我在说我知道的事。文森特先生，我想我弄明白一些疑点了，比如，那支执行小队，为什么被耽误了一天，最后却还成功将作为他们目标的逃逸牧首击杀，带回了无法辨认的尸体……那就是理查金吧?那个时候，你们已经接触，或者说控制了他，在机构内部的同伴的帮助下伪造了一个替身，由这个替身和那支小队战斗，并且最后变成了面目全非的尸体，就连灵魂也燃尽。

“......”

“至于幽魂社，我想你们对这个结社的控制力并不太行，毕竟你们为了尽可能不暴露自己，大概是通过理查金来影响结社的高层的。不，准确地说，根本谈不上控制。所以「幽魂社」还在吸纳新入人员，结果把目标定为了艾尔芙蕾雅公主，不，甚至可能已经盯上很长时间了，只不过“恰好'在我去寻找艾尔芙蕾雅公主帮助时发出了邀请。”

“而你们对「幽魂社」掌控能力的贫弱源于你们对理查金这位最后的牧首缺乏掌控能力。你们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我和艾尔芙蕾雅公主殿下在城外的赛车场发现理查金时他在做什么了，他布置了一个神秘仪式，意图通过一场赌博中对成百上千人的胜利来摆脱你们的控制，为此还动用了一些他掌握的秘传——大概吧，那天我是第一次看乙太车的比赛，不过有位资深的观众评价是车手们犯的错误有些多。不过，多亏了戈德温先生的西风号，他没能赢。然后被我追上，重伤。那个衣柜和噩梦卷须也是你们准备的吧，当然，这两个都不是很标志性的东西，正常来说不会让人怀疑。可是，你们却没有让理查金逃离，这或许是因为你们不希望他离开你们的控制范围……然后，你们在藏匿他的时候，被机构的执行小队意外地发现……

“.....错了，那不是个意外。我们发现你不但总会破坏我们的行动，而且还像是灾星一样，带来几百年都没有在洛伦附近发生的神秘事件——先是神明的残响，然后甚至是两位恶魔君王的降临。这两件事毫无疑问和你有某种关系，虽然都被你阻止了，但谁知道你还会给这座城市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呢?”

淡淡地说着，文森特嫌恶地对玛格莉塔摆着手。

“而我们又不能想办法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让你们处理完你们来森海的目的，安安全全地滚回你们那屁大的王国去，再也不要踏上森海的土地比较好。所以我们放弃了理查金。”

“然后理查金死在了和机构的执行小队的战斗中，使用某种秘传，连自己的灵魂都消散殆尽。就像是你们之前伪造的，让理查金能被机构认定为死亡的替身一样。”

为自己倒了第二杯威士忌，玛格莉塔举杯喝下。她有些不习惯这浓郁的烟熏风味，但她现在需要一些酒精。

平心而论，格辉派还真不是没有能力，能够一直隐藏在幕后没有被自己，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就是最好的证明。玛格莉塔想。如果不是自己那天突然想到去看看机构是怎么收容、管理巫师的，如果不是在看到之后想要帮助芙蕾雅，如果芙蕾雅不是正好需要恰好在研究潜艇的研究所附近的苍白女士的素材，现在她们会怎么样呢?

大概…不，肯定是一无所知地等待着离开森海的日子吧。玛格莉塔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恐惧，她下意识地重新抓起放入枪袋的圣银，因为酒精变得温暖的肌肤触碰到冰冷的圣银。瑟莱忒无言地振动，玛格莉塔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酒杯。

“现在可以说说了吗?你们到底有什么该死的目的。在抓到格罗斯后的计划又是什么?”

一种被玻璃分隔开的另一边的空间，文森特紧紧攥住了拳头。他看向贝克金，看向森海分部的一位位高权重的同事。

那些目光冷漠、遗憾、某些还抱有低劣的快意。于是他明白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懈。

“我们是为了森海的未来。米利安教派的仪式虽然在大规模使用时会引发自然的失衡，但是确实是有效的，他们内部就是通过这种方法让成员的子嗣一出生就比其他婴儿更强壮，更聪慧。想想看吧，如果王国的下一代都能如此优秀，我们就能重新拉开和其他王国的差距，保持领先。”

“......就为了不知道多久以后才会出现的问题，居然将你们王国的子民置于灾难之中。难道你认为他们会感谢你吗?”

“如果不在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开始着手解决，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当然不会，因为人都是短视的，这一代尤其如此。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感谢我，我只要他们做好他们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是指在灾难中苦苦挣扎吗?”

“是挺过作为试炼的灾难，在重建得比起灾难前更好的环境中为王国诞下优秀的子嗣!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人，但是现在这些蠢货已经无法带来更好的未来，只有下一代——只有下一代才是希望!”

“......你真是疯了。所以，你们原本的计划就是等我和露娜大人一无所知地离开后，再重新找机会继续做这种事?你们的计划一”

“经过多次的使用，我们已经成功地改良了米利安教派的仪式。现在，我们可以一口气对整个森海，所有人施加这个祝福，并且也减少了导致自然失衡发生剧烈的自然灾害的风险，大概……会有一次波及全国的中度地震?一场春天的暴风雨和洪水?我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祖国，这个伟大的国度会挺过去的。

文森特说到这里，原本已经屈服的疲惫的语气，又变回了自豪：

“这是一场试炼，人通过征服试炼而得以进步。国家也一样，征服这场试炼将带来更加繁盛的未来!”

——砰!

厚实的防爆玻璃上裂开了一圈白纹，包裹着圣银的玛格莉塔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如果没有玻璃的阻拦，这一拳会砸在文森特的脸上。

就是这个吗?这就是命运希望她去阻止的计划，希望她去阻止的未来?

用冠冕堂皇的语言粉饰那疯狂的动机，打着为了祖国为了未来的名义让无辜的人们陷入灾害的困境。

少女感到格外气愤，不仅仅是因为荒唐的计谋本身值得气愤，更让她愤怒的是，这意味着她不可能为了向安排了这一切的命运表达不满而选择抗拒这命运的安排。

森海并非她的祖国，这里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和她没有关系。即使如此，她也不会看着这里的人们因为这天杀的理由遭受这种苦难!

“你们打算在哪里进行仪式?!不，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我们会从你的灵魂里找到答案。”

玛格莉塔一字一顿地说着：

“让命运见鬼去吧!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这群混蛋得偿所愿的!”

与此同时，柯尔克轻轻地敲下了审判的小锤。

“机构成员文森特·亚历山大·山罗特利亚对自己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为了阻止你进一步对王国造成危害，现经判决，将对你进行深度催眠讯问。你可以抗议或拒绝，文森特先生，但我想你也明白，这没有用。”

“......”

但无论是玛格莉塔的话语还是柯尔克的审判，老人重归颓然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玛格莉塔。

一直到少女转身离开，走到「隐蛇」的身边和她说起些什么，他才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第1216章EP.143复苏之物

催眠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文森特自己是很清楚机构的手段的，所以他没有反抗。在通灵之中，玛格莉塔还知道了格辉派的另一些小动作。

比如前往西斯科宅邸的行动，就是格辉派有意让莫德雷德来找自己的，格辉派已经知道了和西斯科合作的那位富豪的意图是用克隆技术令爱人复活，把玛格莉塔带去，是他们注意到了当时玛格莉塔从机构这里拿情报，做事基本依靠作为秘书的多莉，想要用这种方式在两人之间制造隔阂和不信任。

一开始玛格莉塔完全没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思路，随后才意识到，这是这群家伙推己及人，觉得他们对身为克隆人的多莉觉得恶心、可怕，所以认为自己也会这么想。

还有在伊斯塔索普的事情后面，当时罗宾逊是想让话题从玛格莉塔以现在的职位应该知道的事上转移开的，但是失败了。

这件事爆出来后，罗宾逊的脸色变得苍白，但是直到被带走前，他都挺直着背脊。

其他就是在交给玛格莉塔的资料上故意略过了有关米利安教派在罗曼王国的行动之类的，以不让玛格莉塔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为目的的一些行动。也包括给玛格莉塔「存在感」魔药的那个仓库管理员有被吩咐不论玛格莉塔要什么，只要符合规定就给她，但是要向格辉派的成员报告…很多就算是玛格莉塔从文森特的口中听到也毫无印象，至于最后那个，则是在少女支取了「存在感」魔药的情报还没送到文森特的手中，玛格莉塔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从玛格莉塔到森海之后的整段时间里，格辉派对她的印象是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同事玛格莉塔自己也不在意机构内派系什么的)，到意识到她对他们目的的阻碍开始一边避免被玛格莉塔知晓他们的存在一边试图阻挠她的行为，接着抓狂地发现好像不管怎么做这个异国女人都能无比精准地逼近他们一步，甚至还带来诸如神明残响和恶魔君王复苏这种要命的大事。

意识到可能比起想办法阻止她带来的破坏和阻碍不如自己这边先蛰伏下去等她离开，所以之后的策略就是抛弃掉理查金，只求玛格莉塔能安稳地离开，别再给森海惹来更多的麻烦——事实上到了这里玛格莉塔才意识到这个老人把伊斯塔索普小镇的事件和恶魔君王的降临归结于自己，认为前者的原因是玛格莉塔在西西里岛和同样具有地母神权能的古老女神的回响接触过，而后者则是帕列斯时和恶魔君王的联系。

但令玛格莉塔有些意外的是，最初放在她那没去过几次的办公室里，关于「欲望之母」降临的文件夹并不是格辉派放的，不过这种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在问出“你们试图利用大自然的力量对森海的人们降下祝福的地点在哪里?”后，得到答案的玛格莉塔和「隐蛇」便直接离开，虽然莫德雷德提议自己也加入，但是玛格莉塔摇了摇头，表示她们虽然能很快抵达目的地，但却带不了那么多人。

——可以想象，猩红是不一定会乐意带机构的特遣部队来回跑的。「隐蛇」似乎是她目前她除了自己之外唯一乐意接触的机构成员。

必须得说，玛格莉塔对此非常好奇。

回到白金宫，找到血族的王女，在她“位于山体内部的仪式场所?那我肯定没去过。山体内部，海底，还有天空，这是我很少触及的地方。不过，我可以送你们到附近”地说了后，下午的16时左右，玛格莉塔和「隐蛇」出现在了森海王国南部，城市近郊的一片山林中。

远方的城镇名为汉姆顿，而这座不算高的山在地图上的名字是汉普尔。猩红曾经在这山顶上眺望过森海的国王率领军队抗击绕过圣铎拉贡帝国从北海上来袭的冰原流民。昔日毁于战火的城市如今错落美丽，昔日遍布魔物的危险丛林，在工业化浪潮中缩小了好几圈之后，也只剩下了鸟群和一些温顺的食草魔物。

但是格辉派的仪式场在哪里呢?

按照文森特所说，那是一个埋在山体内部的场所，当然，是做过反预言反占卜处理的。但具体在哪里又怎么进去，并未主导实地建设的文森特并不清楚。因为确定是在山体中，「隐蛇」所拥有的更加深度的「隐形」虽然可以穿透墙壁和门，但对过于厚实的实体无能为力，所以也没法直接进入深度隐形一路往下。

所以在猩红回去后，玛格莉塔和「隐蛇」现在也只能等待影鸦群的消息。

“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谢谢「隐蛇」小姐。”

“嗯?”

等待途中，很快就看厌了风景的玛格莉塔向「隐蛇」搭话道：“是指控文森特的事啦。其实，我手里的证据应该是不够的，虽然很幸运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但是我也只听到了他们最后的几句话而已，如果没有「隐蛇」小姐提供的证据，说不定就没法指控他了。”

虽然玛格莉塔觉得这大概也是命运的某种安排，但是总不能把这种话说出口。

“......应该是我要感谢你才对，罗曼罗兰女士。我们的确找到了格辉派制止真相传递到洛伦城的证据，但是并不知道这个命令是谁下的，从执行者一级一级往上追索花的时间会很多，如果不是你，或许直到他们的计划成功我们也挖不出罪魁祸首。”

“诶?明明都有催眠了却还要花很多时间吗?”

“恰恰是因为催眠证明了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再加上机构内部很多时候确实会出于某些考量阻止研究人员的发现被上报，这些人在调查之后我们只能放过，而机构的官僚体系很复杂，这个命令又是只在格辉派里传达，在有意隐瞒的情况下要追溯源头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尤其是这次跨了很远的距离。”

摇了摇头，「隐蛇」这样对玛格莉塔说着：

“所以，请接受我的感谢。”

这份谢意是如此诚恳，以至于玛格莉塔都忍不住脸红了。她心虚地低下了头，挠了挠脸颊，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坦率地接受这样的夸奖。

随着玛格莉塔的沉默，「隐蛇」也没有再开口了。两人等待着小影鸦们搜索的结果，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在「天体巡回」的代价影响下，这种等待的时间实在是难熬。玛格莉塔和「隐蛇」都是擅长于潜行，潜伏，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这种程度的影响并不是不能忍受，然而一直到天空开始泛紫，呼啸的乙太将西沉的阳光染成浓郁的紫之后—

“......还是找不到吗?罗曼罗兰女士。”

最终忍不住开口的，是「隐蛇」。

“是啊，真奇怪……”

等了半天的玛格莉塔丢下便携饮水包，疑惑地看着在自己头顶聚集的鸦群。

整座山都被按道理来说这是不难找的，考虑到山体里要有足够的空间来进行仪式，要来往出入，入口应该会很明显，然而小影鸦们却没有找到明显的洞口。“......会不会是用神秘手段掩饰了?”

“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入口并不起眼，这样就算只用石头或者灌木什么的掩饰一下也会很难找。”

如果是前者，玛格莉塔的小影鸦并没有察觉神秘力量的能力(除非是阴影类型)。而哪怕只是后者，在这座粗矮的山丘周围寻找也还是需要花很多的时间。“不只是地点，就连人都完全没看到吗?就算有神秘力量掩饰，要举行那样大范围的仪式，人员活动应该是无法避免的。”

“没有，几乎没有任何人的踪迹，难道说，他们从抓住格罗斯的时候就已经完全隐藏起来了吗?如果是那样，就得组织起大量人手来搜寻……”

玛格莉塔皱着眉，如果只是找不到入口也就算了，以这座山为中心方圆数公里内都看不到有近日人类活动过的痕迹，这对于一个目标是影响一个王国的神秘仪式来说，未免太怪异了。

仪式影响的范围越大，规模也就要越大，一般而言，这就需要更多的人手。在雷文斯普尔时米利安教派的人还设置了三个节点，每个节点接近十人呢，可这些节点的痕迹也完全看不到。

机构里的格辉派总不可能把仪式所需要的节点优化成只有唯一一个了吧。如果是那样，所需的空间就更大，更难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