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莉塔的收容物日志 第737章

摇头是因为她确实感受到了这个巫师的诚意。到目前为止，在这场对峙中，只有之前手上冒火的男人明显对梅林的这些话不满。玛格莉塔记得巫术会内部的派系差别，而一个人带的同伴往往也能体现其立场。

必须说，她的确有一丝心动了。

如果巫师真的能够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犯罪现象——就和人类一样的话，这的确是件好事，不管是对于普通人还是巫师都是。

玛格莉塔见过机构怎么对待巫师的，即使理性可以理解，感性上，她依旧对巫师保有一份同情。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叹息：

“你依然没有意识到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梅林先生。”

叹息这或许永远无法实现。

“在表现你们的诚意之前，在向我谈论正确与否之前，虽然说着巫师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实际上我们之间的区别是致命的——芙蕾雅殿下，情原谅我这么说，因为梅林先生似乎忽略了极其重要的两点，而我不得不让他回想起来。”

“问题?”

“神秘学会吸引神秘，而巫师本身就是神秘世界的一员，我们的机构长久以来努力将神秘封锁就是为了避免普通人莫名其妙地被卷入神秘事件，要是一瞬间大陆上百分之四十的人都成了巫师，恐怕大陆范围内的神秘事件发生率都会激增，相信我，对神秘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不会期待这种事，知晓神秘的人更不会期待。这是其一。而其二……..巫师是有概率在觉醒时疯狂的，你们该不会连这种事都忘了吧?”

玛格莉塔轻声地说着，同时对着露娜使了个眼色。白金色长发的公主靠的更近了一些，然后因为手上被递来的凉凉的事物一愣。

她立刻理解了自己的圣卫希望自己做些什么，不动声色地将黑曜石的手镜一翻，而这时，梅林的表情正因为玛格莉塔的话语变得僵硬。

很显然，他并不是不清楚这些事，只不过是没有说而已。

“虽然我是不知道这个疯狂的概率是多少，但是哪怕只有1%，使用瓦林之冠也意味着让无数人可能发疯，也许你们会辩解这股概率很低，但只要数量足够大，再低的概率也会发生。这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也许他们原本就幸运地避过了这个概率，但却会因为我、或者你们使用这个东西而陷入疯狂!告诉我，巫师们，谁应该为了你们而付出这样的代价?”

玛格莉塔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澈，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觉到，似乎有一种阴霾正在从她的内心褪去，让她更加坚定，并且不再踌躇。

“不要用错误，去阻止、纠正错误!”

“所以你的结论就是什么都不做，是吗?”

乌斯终于忍不住了。他讥讽地看着玛格莉塔，并在少女“是不去做错误的事。”这么说了之后嘲弄地拍了拍手：

“那么我再给你一个理由吧，猜猜看，现在的洛伦城因为之前泰坦巨兽的攻击有多少人需要拯救?有多少人在倒塌的房屋，燃烧的街区中等待着救援但救援却迟迟不至，只因为和他们一样等待着救援的人有那么多?而现在，你只要将你的血抹在那顶王冠上，他们就至少有40%的概率觉醒巫术，而那些巫术说不定就能救他们一命!”

这一次，梅林没有打断他。

“......!”

玛格莉塔的眼瞳微微一缩，如果说她对于巫师危害性的指认是她认为能够彻底打破这些巫师虚伪面孔的王牌，那么这个男人所说的事也有着同样的效果。

自从进入依兰丝诺亚，玛格莉塔就不知道洛伦城情况如何了，但可以想象，在她驾驶着巨像和泰坦巨兽搏斗后，这座大陆最大的城市一定到处都是需要救助的人，现在一夜过去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正在苦苦等待着援救，奄奄一息。

只要自己按照乌斯说的去做，就一定能提高他们之中一部分人的生存率，这是毫无疑问的，巫术的力量绝对可以做得到。而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就等同于自己抛弃了她们，而说不定—

就在这一分一秒之间，有些呼吸正在衰弱，有些心脏不再跃动，有些伤重的人坚持不到被送去医院救治。

如果自己不知道，或者无能为力也就算了，但是现在——

为了避免未来可能造成的混乱而让人们面对可能的死亡又算得上是正确的吗?

这一切都不是绝对确定的，不像文森特面临的问题，那是一个确定性和不确定性。也不像决定恶魔的解放与否，那是两个确定性之间的抉择。这个问题不管怎么选都没有绝对的可能，有可能自己没有用瓦林之冠但人们也坚持到了获救，也有可能自己用了但人们没有觉醒所需的巫术导致结果没有任何变化。有可能因为自己没有用而让更多人在废墟中没能得到救援而逝去，但也有可能因为获得了巫术的力量，更多人得以幸存下来。

“——然后给你们巫师做个好宣传，是吗?可不要忘了，即使觉醒了巫术，巫师也并不都会使用。”

玛格莉塔沉默下去的时候，露娜握紧了没有戴妖精镜的手。

“但在生命的危机关头，求生的本能会让巫师们用出来的。有太多人就是因为这样稀里糊涂地失去了原有的生活，成为了我们的一员或者、衔尾蛇的囚徒。就在你慢腾腾地寻找所谓正确的方法时，有人正在蒙受苦难，有人正在死去!而他们甚至连「必要的牺牲」也配不上!”

乌斯的话语越发尖锐，单方面的指责让气氛变得尖锐与不安。埃尔兰达和梅丽安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却又不知从何阻止起。这就是他们这些共存派难以解决的难题了，当他们谈共存，谈理解的时候，有巫师正在遭遇不幸，因为得不到帮助而失去生命。

在这件事上，共存派往往还不如巫术会内的激进派受人拥护，因为尽管激进派的家伙做的那些事短视而盲目，但却切实地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他们的行动一向如此。

“你们只是不断地逼我去做我认为是错误的事，所谓的谈判和诚意只是笑话罢了。”

玛格莉塔叹了口气，圣银变回了手中的铳刃。玛格莉塔的目光与芙蕾雅交错了一瞬，又挪开，她放在背后的手轻轻捏了捏露娜的手指，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己的公主不用担心之后，少女迈开脚步，将没有握持圣银的手放到背后，朝巫师们靠近。

这一举动当然让巫师们眯起了眼睛。他们警惕地看着她，但是没有梅林的指示，谁也没有轻举妄动——也不需要这么做。早在维埃萝发出惊叫时，属于梅林的无形的「绝对领域」就已经笼罩了这里，那是不会被攻破的壁垒，无论这个少女想做什么都不可能威胁到他们。

而现在，这位「精神」血脉的传奇巫师已经从刚刚的冲击之中缓过来了，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如今，她用忌惮的眼神盯着玛格莉塔。但早在数分钟前少女就已经不再受灵视目睹强大灵性时受到的冲击的影响了。

灵性之间的强弱差异一看便知，现在维埃萝完全不敢窥探玛格莉塔了。所以，当然，巫师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在这个时候忽然靠近。

“如果罗曼罗兰女士丝毫不打算信任我们，那么谈的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我们已经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但你的表现却像是说我们巫师就不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凝视着走来的玛格莉塔，乌斯的手心重新聚集起了热量。

“如果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就不该带走瓦林之冕，什么都不打算做的家伙挡在打算做些什么的人的面前，难道这算得上正义?”

“用这种无聊的话来挑拨我与玛格莉塔小姐的关系只会让你们在我心里的评价进一步降低，乌斯先生。”

但这个时候，从他的身后，芙蕾雅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乌斯回过头，却发现雪国的公主殿下冷冷地凝视着他。那双墨色的眼眸之中不是她刚知道他们是巫术会的传奇巫师时那种带着些欣喜与崇拜的表情，而是后面也见过的，这位掩饰着自己巫师身份的少女属于“公主”的神色。

“你们一日无法解决巫师在觉醒时可能会发疯的问题，那么增加巫师数量的任何行为都会一日不存在正确性。玛格莉塔小姐从未说过巫师不该生存在世界上，

但你们的确不该采用任何方法诱使巫师们觉醒。”

“但是，只要使用瓦林之冠——”

“那些石板上的资料只是说能促进巫师的觉醒，以及刺激缺陷血脉自我补完，可哪里也没提到能够避免觉醒的巫师发疯。说不定以前的巫师因为都是被制造出来的缘故根本没有这样的问题呢。”

芙蕾雅冷静地说着。

“就算是这样，巫师发疯的概率本来也不高。”

“概率的一粒尘埃，落在一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布鲁克斯先生。需要我重复玛格莉塔小姐的话吗?只要数量足够大，再低的概率也会发生。光是圣铎拉贡帝国就有数亿人口，哪怕成为巫师并发疯的概率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那也会在一瞬间多出成千上万的分布在各处的疯狂巫师。而在整个大陆，这只会更多。考虑到人类向来是对负面印象记忆更深刻，我相信这会给不知道巫师存在的普通人留下毁灭性的坏印象，换言之，你们试图通过这样的方法来改善巫师与普通人的关系，但结果却是彻底毁掉这一切。更何况，如果这让我、让玛格莉塔小姐的家人、朋友疯狂的话，你认为我们会感谢吗?要是你们珍视的人因此而疯狂，又会怎样?根据你们路上告诉我的，巫术会内部也有很多并不是巫师的人，就像梅林先生说的，旧友的两个孩子，她们因为瓦林之冠而觉醒成为巫师却疯狂的概率也并不是零，不是吗?”

“那你说要怎么办?!”

或许是芙蕾雅的话实在是有力，又或许只是因为这些话从同为巫师的她口中说出，让乌斯感到自己被背叛，又或者——玛格莉塔想，是因为他自己也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无所谓。

她已经靠近到十米之内了。

背着手的少女准备像露娜打信号，但与此同时，芙蕾雅撩开了披散在肩膀上的发丝，她的双眼和玛格莉塔的眼睛对视，开口说道：

“如果想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么你们只有唯一的一个选择，那就是找到更多的巫师，让他们敢于以巫师的身份生活，帮助他们，阻止他们利用巫术的力量伤害普通人，并且帮助他们建立正确的认知。当然还得遵守已有的法律规则，像是梅林先生说的一样通过正确的手段争取利益——但这是不可能的，是吗?”

“......只有一方改变是没有意义的。”

“是的，巫师这边有问题，但莫比乌斯机构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巫术会、或者巫师单方面的改变并不能改变这个本来就建立于血腥屠杀之上的世界，简而言之—一就是死局。”

芙蕾雅的双眼看着玛格莉塔，但话是对巫师们说的。玛格莉塔感觉，她也是在向自己询问。

如果有正确的道路，却无法走通，那么错误的是哪边呢?

抛弃掉无法走通的艰难道路求生存的巫师?还是不会、也没必要给他们这个机会的莫比乌斯机构?因为莫比乌斯的行为，身负缺陷血脉的芙蕾雅甚至不敢向自己的祖国、家人寻求帮助。

正确与错误，在巫师和机构漫长的对抗史上早已经是一笔烂账了。哪边都有正确，哪边也都有错误，哪边也都将无辜的人侵害，无论打着的旗号是守护还是求生。

“所以，我们才需要能够破局的力量。”

摊开手的芙蕾雅身边，梅林也朝着玛格莉塔做出了对于这段话的回应，他的目光连一刻也没有离开玛格莉塔。这位老巫师抬起手，首先指向了少女手中的圣银

“曾经我们只知道唯一的一种，那就是通过命运之钥的指引，改写过去的历史。”

然后，因为不知道她究竟将瓦林之冠放在了何处，他只能将手放下。

“而现在我们知道了第二种，那就是增加巫师的数量，让那条蛇再不能以过往的方式对待我们，对待和我们有关的一切，除非他们想要和曾经一样，为了隐瞒神秘的存在而把大陆人口的数量级给杀掉一级。”

“不管哪边，本质上都是伤害无辜的其他人，或者是以之为要挟。就像玛格莉塔小姐说的，无论哪边都是错误的。”

圣银嗡嗡振动，

“即使如此，我们也至少要得到其中的一种。因为正确的道路无法走通，因为我们要生存下去，开辟新的未来。”

梅林叹了口气。

他忽然抬起了手，没有任何征兆。无形的力量在谈判彻底破裂——或者说“可能达成共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被彻底戳破的瞬间将玛格莉塔禁锢了起来。这场被冗长与无力的交谈，虚伪与诚意并存的对话拖延了十数分钟的战斗，终于还是以巫师们这一方率先做出了攻击而打响。

在这个时候，露娜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接受王族教育时，父王着重告诉过自己的一句话。

——暴力是解决无法调和的矛盾的唯一方法。

——那么，这也是命运吗?

她身影在黑色光亮的宽大石砖上迅速下沉，这样的想法划过脑海，在完全落入进入镜中世界的门扉前，露娜的意识之中忽然漫起了白雾。与此同时，她身周的空气也猛烈地刮起，就像想要阻止她的下沉，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从黑曜石手镜中触及她的机械手指，在这一刻给予了她最强的加护。

自己顺利进入镜中世界的概率，是100%。

意识的朦胧很快就消散，在无数镜面组成的星空之下，露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收回机械手臂的艾达，松了一口气，接着，她又急忙说道：

“艾达女士，我们要帮助玛格莉塔小姐才行!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

穿着古典宫廷长裙的女士微微颔首，露娜没有迟疑，她飞快地跑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面银色的镜子，然后拿起一开始从玛格莉塔那里得到的，由「燃烧的女王」锻造的圣银之刃，对着早已经开好门扉的银色，用力刺下!

与此同时，被力场禁锢住的玛格莉塔，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巫师们。她轻而易举地就被控制住了，但是巫师们没有丝毫的放松，尤其是在露娜的身影消失后。

“你的公主殿下到哪里去了?!”

“看起来就如我预料的一样，你们并不清楚我们身上到底有哪些收容物，又有什么神秘力量。是身为传奇巫师的自信让你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以为能稳吃我。”

玛格莉塔叹了口气，她注意到了自己并不是被某种力场彻底包裹，而且——之前包围了梅林他们，瑟莱忒称之为“绝对无敌的领域”的巫术显然也已经解除了

一机构的记载中，唯独「绝对领域」这个巫术，梅林不能和其他巫术同时使用。

瑟莱忒是这么告诉她的，虽然玛格莉塔觉得自己的搭档在说这个的时候有些不太自然，但梅林是曾经十分活跃的巫师，也因此巫术的情报被机构掌握得很多这一点，应该是无需怀疑的。

—而且其他巫师也不能在内部越过这个巫术干涉外界，虽然是绝对无敌的领域，但也并非毫无缺陷。

加上，他们必定不会清楚自己等人掌握有哪些神秘力量的这个前提，自己忽然想到的计划，就有了足够的可行性。

“你把瓦林之冠藏到哪里去了?”

“是呢，藏到哪里了呢?如果找得到就试试看吧。”

“啧，就算得不到瓦林之冠，罗曼罗兰女士，我们至少也会带走命运之钥。如果你还珍惜你的手臂——”

“......所以说，你们从见面开始，就是在逼我做错误的选择，啊啊，真是讨厌，本来在帕列斯我接触过一些你们机构中的巫师，还是对你们抱有一些同情的，但真遗憾。”

玛格莉塔摇了摇头，借着这个空隙，她已经看到了圣银光滑的表面上举起另一把银色武器的公主的身影。

“因为你们让我不得不做错误的事，所以我对你们的同情已经转变为了不满，并且—”

下一瞬间，她的身影消失了。

“_―正在转变为杀意啊!”

古老的魔法厅堂之中，现代火器的轰鸣响彻，芙蕾雅身边的维埃萝的眉心浮现出一个血洞，这个从梅林出手开始就来到芙蕾雅身边扣住她肩膀的传奇巫师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松开了抓着芙蕾雅的双手。

但是玛格莉塔的脸色一沉，她看到射出的子弹在掀开这个女人额头薄薄的皮肉之后就没再继续深入，一股强大的灵性力量在她的皮下涌动，近乎0距离的大口径枪击恐怕连脑震荡都打不出来。

虽然说哪怕成了传奇巫师也还是人类，人类会因为什么而死亡传奇巫师依然难以避免，但巫术的力量还是能够超乎常人的预想。

更何况玛格莉塔可不相信作为巫术会的高层，这帮家伙身上一个防御性的收容物都没有!

“芙蕾雅殿下!”

圣银飞速延展，形成足以让芙蕾雅进入的镜面，与此同时银色的流刃朝着所有的巫师迸射而去。白金色的发丝飞扬，并没有事先的说明，但是芙蕾雅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圣银，距离她第二近的布鲁克斯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但就在这一刻，芙蕾雅回过了头。

那双墨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化成冰蓝。

“你们还不知道我的第三个巫术是什么——”

寒意攫住了直视那冰冷眼眸的男人，并且飞速地朝附近扩散。无论有没有看到，包括玛格莉塔在内，这股寒冷影响了除去乌斯之外的所有人，让他们的动作与思考都因为体内涌出的冷意而一滞，就像被冻僵的人一样。

“——现在，你们知道了。”

冰晶铠甲的鳞片已经尖啸着绽放，和飞舞的银刃一起，让这里被各式各样的神秘力量被触发时的光芒所笼罩。玛格莉塔看到埃尔兰达身边强风骤起让其身影模糊，看到不认识的女性身体转化为水流。她还听到叫做布鲁克斯的巫师惊叫出一个巫术的名字“阴冷凝视”但少女的目光一秒也没有从梅林的身上移开。这位大陆最强的巫师身上的衣服浮现出了鹿角一般的光纹，随后无论是锐利的冰晶还是瑟莱忒的流刃都无法再靠近他身边数厘米的距离，玛格莉塔紧张地看着他，看着他转过身直奔工与绿的光圈，在心底咯噔一声。

这个巫师采取了在这场战斗之中最正确的措施!

他意识到了和玛格莉塔的战斗无甚意义，只要守住了那两个光圈就足以要挟她们，而在玛格莉塔的计划里，救下芙蕾雅和按下绿色的光圈才是能让她们唯一摆脱这个被胁迫局面的方法，要是梅林重新立起绝对的领域就完蛋了!

“露娜大人!”

她对着圣银大喊。一道锐利的风刃切过了少女的面容。她再度消失了。而此时芙蕾雅已经冲进了镜中的世界，在身后的镜面门扉消失的时候，她还来不及完全进入的白金色的长发被齐齐切断。

这一幕被梅丽安看在眼里，她和乌斯几乎同时喊出“不要攻击她”，但这一刻玛格莉塔已经出现在了红与绿的光圈前将手毫不犹豫地伸向绿色的光圈，这场突击成功了，利用出其不意的优势还有虽然没事先商量，但给予了超出最好预想的帮助的芙蕾雅，她成功地抢在梅林的前方，做出了打破死局的选择!

但少女的内心没有欣喜，相反，自责与愤怒几乎将她淹没了。绿色的光圈在少女的手指真正触及的瞬间扩大，一股在面对「欲望之母」时也感受过的感觉骤然浮现，那是象征性力量。

触及的这一刻，玛格莉塔理解了这股力量的强大，但让她感到可悲的是，这股力量被用作将可悲的错误继续维持至少一千年。想起不久前，她还大言不惭地说“不要用错误，去阻止、纠正错误。”但现在就为了避免一个错误而犯下另一个，玛格莉塔转过头怒视着近在咫尺的梅林和其他正朝这边准备做些什么的巫师，把他们的脸一张一张地铭记在心底。

——迟早有一天。

她想。

——我会弥补今日的错误!

这份愤怒是那样地强烈，以至于少女并没有立刻注意到在触及绿色光圈时在她的身上弥漫而出的另一种光芒，那光芒从她的四肢，从她的躯干，从她身体的每一处浮现。

直到她从梅林的眼中看到自己被光包裹。

而那光芒没用停止蔓延，它弥漫在空气中，弥漫在巫师的身体上，弥漫在黑色的石板与铸入的黄金上。真红的光芒、笼罩了错愕回头的玛格莉塔和使用各种巫术的巫师们，迸发出了无比刺目的强光

下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被这静静流淌的真红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