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翼雨
“……”没有再说什么，乐正言选择了登出游戏。
……
第二天上午。
“直叶，你哥哥在吗？”乐正言来到了桐谷家，对开门的直叶问道。
“哥哥啊……”直叶低了一下脑袋，然后抬头，“哥哥的样子有点奇怪，你能帮帮他吗？”
“虽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不过不介意开导一下他，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乐正言摆摆手。
“有劳了。”直叶说着，对乐正言鞠躬。
“你哥哥在哪？”
“楼上第一个房间。”
来到楼上，乐正言敲了敲门，从房间里传来桐人弱弱的声音。
“乐正吗？抱歉，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乐正言拧动把手，门没有锁，被乐正言轻轻推开。
听到门那边传来的声音，桐人的身体忽然震动了一下。等到空虚的双眼再度聚焦后，看见的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乐正言。
乐正言看着缩卷在床上身体小幅度的颤抖着的桐人，“你，在害怕什么？”
“没什么……”简短地应了一声之后，桐人的脖子缩得更短了。
“咔…”乐正言转身关上了门，再次暗淡下来的房间让桐人感到好受了些。
看向紧闭的窗帘，乐正言在桐人的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难得我这个no.1过来给你做心理咨询，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吧。”
说着，乐正言脚在地上一蹬，带着轮子的椅子在力的作用下滑到墙边。
“……如果说出去的话，一定会有不少人羡慕吧？”桐人说着，扯起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乐正言没有接话，而是在等桐人说话。
“乐正，你身为SAO的第一，一定不会理解吧？”桐人轻声说道，但是因为乐正言与他有些距离，他不得不稍微大声一些。
“你希望我理解什么？”
“SAO，第一次圣诞节活动过后的微笑棺木事件。我……我杀人了……”桐人低着头，“他们全部是红色……全部是‘杀人凶手’，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不杀掉他们，而让他们无力反抗就好。但我还是把那些人杀掉了，因为自身的愤怒、憎恨……以及复仇心而斩杀他们。而我这一年来甚至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不，应该说我连现在提到这件事情时，也想不起那两个人的姓名与脸孔。换言之，我是连自己亲手杀害的人都能忘记的家伙。”
说完，房间陷入了寂静。
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咔嚓！咯嘣咯嘣咯嘣……”
乐正言轻轻的嚼着嘴里的糖果，咽下去后说道，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没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杀的人，比你还多。”
“？！”桐人抬头，看向墙边看不清面孔的身影。
“你应该忘了，SAO里，有我杀红名公会的传言。那不是假话，我的确这么干了。从法律角度来说，我是杀人犯。”乐正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椅子推回原位，然后走向桐人，“我不明白‘杀害’这个词汇给你造成了多少阴影，或者说黑暗。但是我不介意吃掉它，也不介意，给你准备光明驱散黑暗，关键看你怎么选。是让我来承担你的黑暗，还是你自己去面对那份黑暗，从正面，彻底击溃？”
“选择吗？”桐人看着乐正言。
乐正言点点头，“毕竟，你之所以非这么做不可，应该是为了要帮助别人对吧？”
桐人眼神一凝。
“别因为你杀了人，而忘记自己救人初衷。你也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朋友，把你从深渊里面拉出来，是我要做的，也是你自己的获得救赎的权利。”乐正言盯着桐人。
“但是……但是……我忘了那些被我杀死的人，把那些重担与义务全都抛弃了。所以我根本不配得救……”
“是吗？但是我现在已经来到了深渊里面，你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乐正言歪了一下脑袋，“我也忘了我杀的人的样子了，我也不配被救赎，对吗？”
“不，乐正，你……”话语卡在喉咙里，桐人想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真是的，别乱动……”乐正言突然凑近桐人，让桐人不由得想后退，但是因为背后是墙壁，根本无路可退。
当乐正言用大拇指擦拭桐人的眼角之后，桐人才发现眼里已经渗出泪水。
“别忘了你要守护的人，别忘了你爱的和爱你的人，你想让她们失望吗？真是的。”乐正言收起手，退到床边穿好拖鞋，“肚子饿了吗？”
“……”桐人点点头。
“汉堡包还是咖喱饭？”乐正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咖喱饭……”
“等着。”乐正言转身离开，然后在门口转身，回到书桌前，“差点忘了……”
下一秒，阳光通过窗户进入房间，为阴凉的房间撒上一方暖地。
餐桌上，桐人正狼吞虎咽着咖喱饭，直叶有些心疼的为他准备好一杯水，不过看桐人又有了食欲，还是很开心的。
乐正言解开围裙，“你哥没事了，吃完了让他洗碗。”
“为什么？”直叶不解。
“SAO留下来的习惯，谁最后吃完饭谁洗碗，谁在非饭点开小灶谁洗碗。”乐正言耸肩。
“咕噜咕噜……知道了，乐正，再来一份咖喱饭。”喝了杯水润润喉咙，桐人对乐正言举盘笑道。
乐正言面无表情的接过空盘子，转身去盛饭。
桐人看着乐正言的背影感慨道:“唉～如果乐正言不是男的的话，真想娶回家啊~隐藏人妻属性真的很不————啊！！！直叶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就被自己的妹妹踩了一脚，桐人不满加不解的看向直叶。
“哼！”直叶扭头，没有解释，同时把乐正言诡异的移动到了情敌的位置……
“兄妹吵架？”盛好饭的乐正言走过来，将手里的咖喱饭递给桐人，问道。
“没事，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乐正，你还有什么事吗？”桐人暗地里摸了摸有些肿的脚，对乐正言问道。
“哦，下午还得去见一个少女，然后给买菜回家做饭。”乐正言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桐人，又看了一眼莫名生气的直叶，继续说道:“记得准时上线，听说大赛规则发生了变动，小心点。”
“好的。”桐人点点头。
在乐正言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桐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和人。”
“？”乐正言不解回头。
“既然是朋友，以后就叫我和人好了。”
“我倒是不喜欢别人叫我言，所以，还是叫我乐正好了。”乐正言扭回头，推门，“回见了，和人。”
“啊，回见。”
直叶默默的拿出手机，发了一则信息:
【哥哥被伪萝教师攻略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莉兹当即回复:【我去找初音，她是乐正的女朋友，一定有办法。】
……
离开桐谷家，乐正言挠挠头，“刚刚听见和人说谁有人妻属性，结果后面啊了一声，忘了……他指的是他妹妹还是莉兹啊？……（思考了一下莉兹的性格后）果然是直叶！和人居然是妹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得去蓝发少女——朝田诗乃那边看看。
黄昏时分，乐正言抵达了朝田家，不过朝田诗乃不在家的说。
“话说回来，这里有点眼熟啊？我好像路过这儿？”乐正言挠挠头，打算去不远处的公园那边碰碰运气。
在去公园的路上，乐正言遇见了从便利商店里买了矿泉水与芦荟果粒酸奶出来的朝田诗乃。
“诶？是你？！”发现有人看着她，朝田诗乃在发现观察的人后，惊讶的指着对方说道。
“你认识…………等等，是你啊？那个女孩。嘛，看起来你心情不错，黑暗的躯壳出现裂缝了呢。”乐正言玩味的说道。
玩味的语气让诗乃想起了GGO里，桐人的好友——自言过往，也就是被桐人称呼为乐正的家伙。
“是你！”
如果说刚刚的“是你”是感到开心的，那么现在就是感到生气的。
“我说，你打算拿那个当晚餐？”乐正言无视诗乃愤怒的眼神，指了指她那小小的塑料袋。
“关你什么事！”诗乃说着，哼了一声。
“看在你是和人朋友的份上，晚餐我给你做怎么样？虽说我厨艺没到大厨级别。”乐正言耸肩。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
“食材我付钱，你挑。”
“拒绝友好的客人。”
“你人设崩了，还有，为什么对我就这么不客气？你身为女生的诗颖呢？”
“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女生。”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发现我无言以对……好了，买食材，晚点超市该关门了。我还得登录GGO，参加决赛嘞。”乐正言走在前面，对诗乃挥挥手，“还不快点跟上。”
“哼！别被我抓到哦。我会一枪把你狙杀的！”
“呦，很有自信啊~~来，别让我失望。”乐正言走在前面说道。
诗乃看着乐正言的背影，右手食指和拇指竖起，比作一个枪的姿势，对准乐正言，有些幼稚的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诗乃看着自己的手发呆。而乐正言在听见诗乃幼稚的声音后，回头叫了她一声，“幼稚——”
“你才幼稚嘞！”
“我已经成年很多年了，丫头。”乐正言得意一笑。
“真的吗？真是看不出来啊……”
“我叫言，乐正言。你和和人，也就是桐人一样称呼我好了。”乐正言看着不远处的超市说道。
“我叫诗乃，朝田诗乃。你就称呼我为朝田好了。”诗乃回应道。
“晚餐吃啥？”
“粥好了，至于什么粥……”
“没想好的话，我随便做了啵。”
“谁说我没有想好了！我要吃……”
边吵边聊边走，乐正言和诗乃的距离成功上升为朋友阶段，晚餐时间过后，乐正言告别了诗乃，自行回家。
“master，怎么不在朝田同学家过夜呢？”miku微笑着问道。
“不是你让我去（和谐）ｚｈａｏ（和谐）她的吗？”乐正言疑惑道。
“不知道女生优先吗？”miku言外之意就是先去（和谐）ｚｈａｏ（和谐）朝田诗乃，之后再去（和谐）ｚｈａｏ（和谐）桐人，这样不会到晚上才回来。
“…………真不知道。”乐正言摇头。
……
上线后。
“乐正，你脸色不是很好啊。”桐人看着脸色苍白的乐正言，关心的说道，“不如下线休息一下？”
“没事……只是……未来一个月没有棒棒糖了……”乐正言捂面，“就因为我晚归……QAQ”
“乐……”诗乃话未出口，就听见了miku的声音。
“master，是你自己选择的好不好，一个月没有歌听还是没有棒棒糖，你可是一丝犹豫也没有啊。”miku说道，然后看着桐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乐正言移开视线，无视桐人和诗乃的白眼。
…………
…………
一离开校门，又冷又干的风马上打在脸颊上。
朝田诗乃停下来把脖子上的白色围巾重新围好。
她将戴着塑料框眼镜的脸蛋一半埋到围巾里面之后，才再度向前走去。快步走在满是枯叶的步道上，她在心里小声地呢喃道：“……这下子高中三年全部上课天数六百零八天里面，已经有一百五十六天结束了。”
好不容易过了四分之一的日子。一想到这里，诗乃就又为了这苦行的日子实在太过漫长而不知如何是好。但如果把初中时代也算进去的话，这样的日子现在已经过去了六成以上。总有一天会结束……总有一天会结束。诗乃像是念咒般不断重复如此念着。
其实就算高中毕业那天到来，诗乃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当然也没有想从事的职业，但还是希望能从这个算被强迫进入的“高中生”集团里解放出来。
诗乃实在不能理解每天每天来到这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听着教师们有气无力的讲课，和一群令人怀疑是不是从幼儿期开始心灵就没有任何成长的家伙们排在一起做体操或是做些无聊的事究竟有何意义。当然也有少数几个让人觉得教学很扎实的教师，也有让人觉得值得尊敬的学生，但他们的存在对诗乃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下午三点半的商店街里还没有多少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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