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翼雨
“将我们的伙伴打到再也无法振作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啊……这样还想和我们交好？”格杰宛如口嚼黄连般满脸苦涩，发出呻/吟般的低喃。
“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自寻死路的人又不是我。”
“你、你这家伙！金他总是为这个国家着想！”
“是啊是啊，把初次见面的人直接弄死，真是会着想啊~”乐正言讽刺道。这种人跟废物愤青没什么区别，都是讨人厌的垃圾。
“那、那是因为！但是——”
格杰与金的交情应该很好吧？因此尽管他知道事实就如同乐正言所说，仍无法信服。
可，乐正言没温柔到会包容他这份心情。
“格杰，我懂你的心情，但是够了。他说得并没有错。”
艾尔夫雷利克纠正的话语，让正要起身的格杰面容扭曲地“咚”一声坐了回去，气鼓鼓地保持沉默。
“确实，这位小姐拥有其中一个纹章，实力也符合突破大迷宫的事实。我认同他是口谕中描述的有资格者。”
这么说的是狐人族长老鲁亚，如线般的细长双眼望向乐正言之后，开始环顾四周想确认其他长老的意向。接收到他的视线后，翼人族马欧、虎人族杰尔虽然还有所顾虑，却仍表示同意。
艾尔夫雷利克代表他们对乐正言说：“乐正言，我等费雅贝鲁根的长老，认同你是口谕中的有资格者，因此我们表决结果是不会与你为敌……也会尽量要求底下的人不对你们出手，可是……”
“这不是绝对，对吧？”乐正言挑眉。
“是的，如你所知，亚人对人类有负面印象，坦白说甚至可称为憎恨。我不否认血气方刚的人很有可能无视长老会议的表决结果，尤其是金经过这次无法再度振作，他所属的种族——熊人族可能克制不了怒气，毕竟那家伙很有名望……”
“所以呢？”
脸色语气始终没有改变的乐正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身为长老的他，以强烈的意志开口：“请你不要杀死袭击你的人。”
“呵……”乐正言轻笑一声，然后点点头，“好啊。”
乐正言表现出来的意思很简单——不打死的基础上，随便打！
看着这样的乐正言，众长老不由得心里一寒，同时告诫自己部落的人，绝对不要招惹乐正言。
但是虎人族杰尔却插嘴道：“如果你的手段过于残酷，我们拒绝带你去大树那里。口谕中也有说过，如果不喜欢对方，没必要带对方去想去的地方。”
“有点脑子嘛……”乐正言故作无奈的耸耸肩，然后看向希雅他们。
“你最好别想靠郝里亚族带路，他们都是罪人，必须依据费雅贝鲁根的法律施以制裁。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凑在一起，但接下来就该分道扬镳了。那个拥有与魔物相同性质的禁忌之子与藏匿她的罪，等同于将费雅贝鲁根暴露在危险之中，我们已经在长老会议中做出行刑处分了。”
杰尔的话语让希雅泫然欲泣地颤抖着，卡姆等人同样露出绝望的表情。事到如今还是没人责怪希雅，足以印证他们的感情深厚程度。
“长老大人们！请宽恕我的族人！求求你们！”
“希雅！住手！大家已经有所觉悟，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们可不想抛弃这样的家人独自苟活。这是郝里亚族的各位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讨论后决定的，你不必苦恼！”
“但是，父亲大人！”
虽然希雅已经下跪磕头，拼命请求宽恕，杰尔却说出毫不留情的话语：“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必须处死整个郝里亚族。如果你们没有隐瞒费雅贝鲁根，原本只要放逐这个禁忌之子就可解决了。”
希雅立刻放声大哭，卡姆等人温柔地安慰着她。杰尔所言应该不假，所以其他长老也未有任何表示。或许最严重的并非希雅属于禁忌之子，而是郝里亚族将这种危险因子藏在费雅贝鲁根旁，才会加重罪责吧。
可说是郝里亚族的情深义重造成事态恶化，多么讽刺的前因后果啊。
“就是这样。所以你们已经没有其他前往大树的方法了。如何呢？想赌赌看凭运气到不到得了吗？”杰尔的弦外之音，就是若乐正言不愿如此，就只能听从己方要求，其他长老对此也无异议。
“你说，把一片森林，从地图上抹掉，需要多大力气？”乐正言悠悠开口，威胁的口吻比杰尔还要明显。
第41章.离开
“你是认真的吗？”艾尔夫雷利克以不容马虎的锐利目光射穿乐正言。
“我只是稍微的问一下而已，什么认真不认真的？”乐正言犹如在说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脸上带着笑容。
“即使费雅贝鲁根会为你们带路，你也决意如此吗？”
郝里亚族的死刑是经过长老会议所下的决定，如果因为遭受威胁就撤销的话，会影响到国家的威信。为了未来可能袭击乐正言等人的亚人，他们本来将带路这件事情当成筹码，可是现在他们宁愿失去筹码也不愿意收回长老会议的成命。因此艾尔夫雷利克提出这个问题。
乐正言看向希雅，从刚才就一直凝视着乐正言的希雅，感受到他的视线并与其四目相对，瞬间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变快。
虽然乐正言的视线立即移开，但希雅胸口的鼓动仍不断高涨。
“怎么？管不住自己部落的亚人吗？看来，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不够理性啊。”乐正言冷笑，夜袭、偷袭、欺敌、畏怯、欺骗、截杀……等等，只要想得到的卑鄙手段，乐正言都做过。比起这样的乐正言，这些久居在树海的亚人族真是缺少足够的智商啊……
“亚人敌视人类，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是如此，我们渴望和平，但是人类呢？他们的心灵太过丑陋。”
“呵，只是单纯的把问题放在人类身上的你们，活该一辈子生活在树海里，活该你们一辈子都会被人类当成奴隶。你们到底有没有危机感？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亡？与其这样那样的针对我或者固守成规，你们，干脆现在就死在这里好了。”乐正言面无表情的托腮等着回答。上一个这么固执的人，不知道尸体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艾尔夫雷利克深深地叹了口气，其他长老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现在都有一种小时候被老师数落得哑口无言的感觉。
片刻后，艾尔夫雷利克终于面露疲惫地提议：“既然如此，就将他们当作你们的奴隶吧。费雅贝鲁根的规则是——离开树海不再回来的人与确定被抓去当奴隶的人，一律当成丧生。毕竟在树海浓雾之中我等还有获胜的可能，但是到了外面与会魔法的人为敌时，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为了不让穷追不舍而扩大损伤的情况发生，我们会将这些人当成已经丧生，严禁追捕……既然郝里亚族已经死亡，我们就没办法再度处以死刑了。”
“艾尔夫雷利克！这么做的话你知道后果吗？！”
完全就是歪理，当然，其他长老们也纷纷投以惊讶的目光，杰尔更是不由自主挺身扬起抗议嗓音。
“杰尔，你应该很清楚吧，这位小姐不愿意退让的态度以及他强大的力量。如果我们将郝里亚族处以死刑，无疑就是与她为敌，这种情况下我们会造成多少牺牲呢……身为长老之一，断然不能冒这种风险。”
“但是这样我们就不能以身作则了！如果其他人知道我们屈服于淫威，放过怪物之子与生出怪物之子的人，长老会议会的威信会扫地的！”
“可是……”
杰尔与艾尔夫雷利克激烈地辩论，其他长老也纷纷加入，现场喧嚣不已。看来是否放过危险因子与带来危险因子的人，加上已经做出的决定，这两件事让长老们无法轻易达成共识。毕竟其中掺杂了不能出现这种负面前例、长老会议将丧失威信等因素。
“看你们吵得那么麻烦，我先走了，事先说明，这只兔子是我的同类，也是我的伙伴，你们要是乱来的话……呵呵。”乐正言站起来，边说边摸了摸希雅的脑袋，然后做手势示意卡姆等人跟上，“长老们，我们十天后见。”
……
走在森林的道路上，希雅犹豫许久后，终于惶惶不安地问乐正言：“那、那个、我们……不必死了吗？”
“谁知道呢，人总是会死的，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我也不知道。”乐正言走到前面，然后转身看着他们，“所以，为了提高你们的生存几率，我会让你们变强，或者说，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隐秘天赋可是个好东西啊~”
“至于现在……你们笑出来就可以了，乐正已经救了你们，这是事实，你们接受并笑出来就行了。”月走在乐正言的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
“……”
“哭出来也可以，没人会嘲笑你们。”乐正言转回身，看着前方的道路。
“唔……”希雅的肩膀颤抖着，乐正言保护了希雅与家人的性命，作为树海内向导的代价，虽然辛苦……不过…………很开心呢。
原本她就透过【未来视】看见乐正言守护全族的未来，但是她看到的未来并非绝对。实际发生的事情会依希雅的选择而异，正因如此，希雅才会拼命地想获得乐正言的帮助。
哪怕对方是与亚人不同的人类，但希雅自身也没有任何筹码，唯一有的只有【女性】这个身分与【特有魔法】。
当乐正言干脆俐落地无视这些条件时，她真的不知所措到快要哭出来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力立下约定，途中与乐正言简短的交谈过程中，也让她不知为何相信乐正言不会毁约。
其中一项原因，大概是因为乐正言不在乎她是亚人，从未以歧视的眼神看待她吧。
不过这些都只是【感觉】，并不是真的确信。因此她的内心仍感到不安，便试着开口告诉自己“他是会遵守约定的人”，甚至引导乐正言说出“人类？又不是没有杀过”之类的话语。
所以当她实际看到乐正言毫无犹豫地与帝国兵交手时，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即使如此，这次她仍觉得就算是乐正言也会见死不救。因为现在的情况与遇到帝国兵时不同，严格来说，这次的情形等同于在帝国的皇帝陛下面前宣战。
乐正言却毫不在意这些事情，一步也不肯退让。就算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事实仍如月所说的，乐正言确实救了她与她重要的家人。
她发现刚才一度躁动的心脏再度鼓噪不已，脸颊也变得烫热，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让她坐立难安。这到底是得知家人得以存活的喜悦，还是……
“miku，按照你的说法，已经放弃让这树海从地图上消失的可能性了。”走在前面的乐正言在希雅胡思乱想的时候，与miku通话着。
“嗯。master，虽然耳机一次只允许一个人知道外面的情况，我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十分的残酷，但是……我，我们想变强。”
“为什么？”乐正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因为我们想守护master啊。”
“…………好吧，迷宫见。”乐正言笑着说道。
后面的希雅一认真思考，就觉得脑袋好像要过热了，没办法继续下去，她最后决定依月的建议率直地感到开心，任凭冲动驱使，将刚才涌上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也就是说，她要尽全力抱紧乐正言，“乐正小姐！谢谢你～！”
乐正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无奈的叹气，“松手。”
“不要！”
“……月。”
希雅顶着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在说“我绝不放手”般，用全身力量紧紧抱着乐正言，神情逐渐柔和下来，脸颊也染上了玫瑰般的色泽。
看到这幅情景的月虽然不开心地念念有词，却像有什么想法似地，只牵起乐正言一只手，并未阻止希雅。
郝里亚族人看见爆出喜悦的希雅，抱住乐正言磨蹭撒娇的模样，终于实际感受到自己确实捡回一条命。有人紧紧相拥、有人互相击掌分享喜悦……
听着耳机里的调笑，乐正言再次叹气，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动作。
……
在大树附近找了处据点稍做休息，虽然这里是据点，但是其实也只是用乐正言若无其事偷……得到的费雅德莲水晶布下结界所形成的区块。
结界中，坐在木头上的兔子们纷纷露出傻愣的表情看着乐正言。
“乐正小姐，真的要训练吗？”
“废话。虽然只有十天时间，不过够用了。要是你们没有摘下软弱、脆弱、丧家犬这几个帽子，别怪我无情。我可不希望我从迷宫里面回来的时候，你们不仅戴着，还给它镶了金边。”乐正言活动了一下手腕，“首先，先学会逃跑……”
“诶？！”
“我数到三，就开枪。”乐正言拿出手枪，打开保险……
……
郝里亚族的长处是索敌能力与隐密能力，因此乐正言打算让他们往刺客方向发展，为了以防万一，乐正言又教了他们一个正面战斗的招式，主要是以腿法为主。
教的东西不多，一共三种，逃跑（极限跑酷）、腿法（狡兔三蹬（取名废））、杀人的心（这个最重要）
不过……
训练最后一个的时候，乐正言是指着自己说出“暗杀目标为我”的话的时候，包括月在内的人都十分惊讶。
不过，乐正言也不是没办法激发他们的负面情绪，比如拍糗照供大家欣赏啊、各种惹人生气的恶作剧啊。
顺道一提，希雅则是由月一对一地进行魔法训练。她虽然是亚人却拥有魔力并可直接操作，只要有相关知识的话，应该就能够构筑魔法阵，使用无咏唱的魔法。有时候郝里亚族人和乐正言可以听到雾的另一端传来希雅的惨叫声，因此特训应该满顺利的。
比起希雅那边的惨叫，乐正言这边更多的是“亏我一直觉得乐正小姐是个好人”之类的抱怨声。
十天后……
“嘶砰！咚喀！啪叽啪叽啪叽！咚咕唰！”
树海里响彻着惊人的破坏声，几棵粗壮的大树应声折断，地面到处都是陨石落下般的坑洞，甚至有些树木已经烧焦碳化，有些则遭到冰冻。
大自然受到的这些严重伤害，全出自于两名女性之手。而这个破坏活动仍旧持续进行中。
“吓啊呀啊啊啊！！”
随着嘶吼声遭掷出的是棵直径约一公尺的树木。这棵被折半的树木，正以飞快的速度朝着目标飞去。扎实的质量与速度，赋予单纯的树木强大的破坏力，将路上障害破坏殆尽的同时朝目标笔直前进。
“——绯枪。”
正面迎击的是将一切烧成灰烬的烈焰之枪，无视那巨大的质量，一接触到树木就将其烧毁，与化为炮弹的粗壮树木互相抵销，变成灰烬漫天飞舞。
“还没结束！”
绯枪与投掷过来的粗壮树木激荡出冲击波，扫起了漫天尘埃。当烟雾另一端出现奔跑的身影时，下一秒立刻有棵陨石般的粗壮树木从天上落下，突刺着大地并震出轰然巨响。往后一蹬离开冲击波范围的目标人物，再度准备施放火焰之枪。
但是从雾中高速跃出的身影，却强烈飞踢插进大地的粗壮大树。腿上不晓得蕴含着多么庞大的威力，竟然让粗壮树木瞬间爆炸飞散，碎片立即变成散弹击向目标。
“唔！——城炎。”
冠上城墙之名的火焰之墙，挡住当场袭来的散弹，因此一记都没攻击到目标，但是……
“得手了！”
“唔！”
这时黑影已经绕到背后，在散弹炸出的瞬间巧妙地遮蔽气息，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尘埃再度扬起时，发动奇袭的陷阱。只见黑影大动作地举着超重量级的大锤子，扫出阵阵狂风，往目标砸下。
“——风壁。”
大锤子带来的剧烈撞击，在接触大地的瞬间引发爆炸，碎裂的岩石立即化为散弹往四面八方飞散，目标却在躲过这个惊人攻击之后，立即制造出风之屏障挡去余波，并顺着风一口气退到安全范围。接着对施展绝技后浑身僵硬得像尸体般的对手，毫不留情地施放魔法。
“——冻柩。”
“呜哇！等、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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