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万华镜 第2章

于是卢德痛定思痛，继续向山高皇帝远的王国边境地区转移，同时仔细阅读老星象学家的研究笔记，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卢德觉得，以自己目前的生存状况，如果继续当一个东躲西藏的流亡者，那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投靠贵族虽然是个办法，但也存在不小的风险，最主要是他现在这堪比乞丐的模样，就算主动投靠，人家贵族老爷也未必肯收留他。所以卢德打算利用老星象学家留给他的馈赠，去边境地区自己“创业”。

卢德上辈子虽然是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他本人对那些正常的宗教并无任何恶感。你只要遵纪守法、与人为善，信什么都是无伤大雅的个人自由。

所以卢德打算继承老星相学家留给他的衣钵，建立一个新宗教。一来改善一下自己当前糟糕的生存状况，构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二来假借宗教信仰的外衣，拐个弯儿的向异世界的劳苦大众传播一些先进知识，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不忘初心了。

继续流亡的卢德先后辗转多地，暗中考察一些地方的分教会，从他们运作方式中汲取经验，最后听说在一个叫松树村的地方，那里有一座没人要的破败神殿，当地是开拓民聚居地，虽然紧挨着拉姆利伯爵领，但因为是新开拓的土地，所以理论上是王室直辖地，当地暂时还没有分封给任何贵族，是非常理想的“新手村”。

就这样，卢德慕名来到了松树村，并利用行囊里的一件“神器”，将自己的外貌变成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爷爷，成功获取了村民们的信任，在当地安顿下来。

说起这件神器，卢德一开始翻查行囊时，并不知道这东西的用法，只觉得这个石质面具看上去有些诡异，给他一种只要戴上去就没法再做人的错觉。后来翻笔记才知道这东西叫“休谟的微笑”，是一件不折不扣的神器。

所谓“神器”，顾名思义就是神明创造的宝具，因为使用了神术，所以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休谟的微笑便是一件由盗神休谟制作的易容神器，只要戴在脸上，面具就会根据使用者心中所想的模样变成任何人，从头到脚毫无漏洞。

值得一提的是，老星相学家之所以栽在光明骑士团的手上，跟他不小心忘了拿这件神器有很大关系。

这老头子本来是想先引来追兵，让小学徒先带着研究资料（和本源之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再用休谟的微笑变装，甩开追兵去和小卢德汇合。结果这老东西和卢德分头之前不小心拿错了装面具的硬皮腰袋，拎着几条换洗的大裤衩就跑去送人头了。

初到松树村的头两个月，卢德行事尽量低调，先不急着向当地村民进行传教，而是将主要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修缮破败的神殿上，同时尽量和当地村民打好关系，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和习俗。

村里的这座无名神殿，具体的建造年代，卢德已经无从得知，但基本上可以断定，应该是毁在了三百年前那场著名的“诸神之战”当中。这场旷世大战最终导致了上百位神明的陨落，凡间的各种族人口锐减近三分之二，直到三百年后的今天也没能完全恢复。

无名神殿所在的位置，三百年前应该有过一座人口不少的城镇，诸神之战摧毁了这里，幸存者相继南逃，城市废墟随后被不断扩张的原始森林覆盖。只有受到一丝残存神力加持的神殿，勉强撑过了时间和大自然的侵蚀，终于是等到了有人类重新踏足于此。

卢德将这里当做是“梦开始的地方”，花了很大的心思去修复和改造。这期间他还发现神殿后面内有乾坤，其中一间看上去并不起眼儿的空房间里，竟然藏有一道通往地下洞穴的暗门，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卢德并没有急着探索未知的地下空间，而是用柜子先把暗门堵上。事后证明，他的谨慎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地道里似乎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有一天晚上他在这个房间整理东西，背后的柜子毫无预兆的突然动了一下，吓了卢德一跳，赶忙找来一些重物进行加固。

而另一边的村民方面，随着卢德定居后，渐渐和大家熟络起来，传教工作也在潜移默化间稳步实施。

得益于上辈子当过卧底警察，一直和邪教分子和传销头子斗智斗勇，卢德在这方面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他现在改行当起大忽悠，比一般骗子高不知道哪里去了。单纯只靠巧舌如簧，就在没有当众施展过任何神术的情况下，让这些村民对自己神官的身份深信不疑！

不过在传教这一点上，卢德到的确是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传教士都更纯粹。毕竟他是真的没有存任何害人的心思，不像那些宗教神棍只会空谈“以神之名”，用欺骗甚至威胁，去诱使平民信仰自己的神明，真实目的就是掏空这些信徒的钱包。

靠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智慧与套路，卢德在松树村的初期活动非常成功。村里的居民明明没觉得他有主动传教，但大多数人却已经潜移默化的先在认知上接受了卢德和他所信奉的教派。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一位司掌“治愈”、怜爱世间劳苦大众的……药神！

本章完

通过仔细阅读老星相学家留下来的三本研究笔记，卢德自己总结了创造一个新生神明的三大要素，这三者分别是概念、形象以及至关重要的信仰。

创造神明的第一步，是先树立一个概念，用这个世界本土的说法，这叫“神位”。目前现有的这些神明，司掌的神位各不相同，有的更是身兼多职，而神位则关乎着这些神明所受信仰的主要来源。

第二步是明确神明的形象，赋予他们性别、外貌和性格特征，并得到广大信徒的认可，这样才能让信徒心中的神明更加清晰且立体。

而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收集信仰。

老星相学家认为信仰是一种精神能量，会从凡人对神明的情绪波动中产生，理论上来说，无论尊敬、喜爱、还是恐惧，这些情绪都可以产生出信仰，而通过日常祈祷和大型宗教仪式，则可以更进一步的提高效率。

当这种同源的精神能量汇集到一定程度，一个神明便有概率从中诞生。而本源之火就厉害了，这东西像5G信号基站，在它的作用范围内，不但可以加速信仰的收集，还能在收集的信仰达到最低临界值时，手动唤醒神明。

以这种方式创造神明，优点是效率快，老星相学家只靠不到二百信徒、六个月的时间，便从无到有创造了一个新神，但缺点是速成的新神属于催生的早产儿，还需要更进一步的后天培养才能慢慢的变强。

按这套理论，神明最初的诞生应该是源自于古人因敬畏大自然而产生的臆想，觉得世间万物的背后，可能存在一个或者很多个超凡的存在，是他们在管理着这个世界的运作，因此称呼这些伟大的存在为神明，并尝试与祂们进行沟通，由此催生出了最早的宗教与第一批神明。

但讽刺的是，凡人并不知道，正是他们的妄想，才无中生有创造出了神。卢德并不清楚神明自己是否知晓他们从何而来，但估摸着就算是知道了，也肯定不会主动告诉凡人，免得被信徒以“弃坑”相威胁。

当然！只要信徒总数够多的话，就算有那么三五个喜欢没事找事的刺头儿扬言退教，神明也不会在乎。

以上三点，便是老星相学家通过不断实验摸索，总结出来的创神流程，并且亲自测试获得了成功。老头子甚至还发现，以这种模式创造出来的新生神明，会和唤醒祂的火种持有者之间产生一种特殊的羁绊，方便他对新神的行为进行控制和干预。

而卢德则是根据前人的基础，融合地球骗……技术加以改良完善，从而进一步的提高了效率。

首先在概念上，卢德便经过了缜密的思考，最终将自己打算创造的第一个神明，定名为“药神”！

这个世界目前的医学领域还很落后，甚至完全可以说是非常原始，这主要是因为这个世界有魔法与神术，这两大“超自然领域”里都有与治疗相关的技能。尤其是神术体系中的神圣痊愈和大复活术，这俩高级技能一个比一个牛逼，前者是只要人没死就能奶活，后者是哪怕死了也能原地奶活，强的简直不讲道理。

但无论魔法还是神术，这些高端治疗手段都难以大范围普及，自然也就跟广大底层平民没多大关系。普通人轻易接触不到那些高高在上的魔法师和神官，因此一旦生了病，就只能选择靠自己的免疫力去硬抗，或者向那些水平参差不齐的药剂师或者巫婆求助，用命去碰碰运气。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吃药是底层穷苦人唯一的救命手段，而以药称神，自然也就是穷人们的神！

潜移默化的传教过程中，卢德先是在村民之中建立了信任关系，让他们相信自己真的是神官，从而慢慢的放下戒心，这是所有骗术共通的第一步。

而为了确保自己这个冒牌货不露馅，卢德向村民谎称自己正在接受女神给予的试炼，三年内不得使用神术。质朴或者说头脑简单的村民们不疑有他，只当这位老神官是真的非常虔诚。

随后卢德成功在村里发展了第一批十几个信徒，然后觉得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了，便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把信徒都召集起来，以打算举行一次“祈福仪式”。

他要求参与仪式的信徒洗澡，理由是祈福仪式必须保持庄重，要先洗涤身心上的一切污秽，只有心诚方能求得女神的赐福。

卢德之前调查过，村民们平日里之所以不愿意洗澡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没有保持个人卫生的观念，二是当地的条件也不允许他们经常洗澡。一般人家没有浴室，村子里更没有公共澡堂这种建筑，因此想要洗澡就只能去村子附近的河里野浴。

但当地气候介于温带与亚寒带之间，一年中只有夏季前后还算温暖，而河流的源头来自于临近的雪山，因此河水那真的是透心凉。卢德有一天想要去洗澡，结果下水没五分钟就给他冻的脚抽筋儿了。

这第一批的十几个信徒村民，按照卢德的要求，在河边搭建了一个简易淋浴棚，然后弄来一口大锅烧热水，每人分一桶，用自带的粗麻布硬搓泥儿！

等所有信徒都洗干净，人均瘦了能有二斤，一个个皮肤红彤彤的还冒着热乎气，活像是刚煮熟的大虾。

随后这些信徒在卢德的带领下，在河边对着远处的雪山跳起了被卢德拿来当做“祈福之舞”的八零九零后都会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好好舒展了一番平日里因为劳作而十分僵硬的身体。

趁着这帮人气血通畅，卢德赶忙换上一脸标准神棍的笑容，问众人是否觉得身体变的轻快了许多，身体里有没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如果有的话，那么恭喜大家，已经成功获得了来自女神的祝福。以后只要坚持祈福，就能延续这种效果，让信徒们身体变的健康少得病。

大家体会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在集体盲从的氛围中，纷纷心悦诚服的赞美起仁慈的药神。

而在卢德的眼中，此时这些村民的额头眉心处，正不断飘出一串串闪烁的光斑，向着神殿的方向飘去……

本章完

这次测试的结果让卢德很满意，他以“祈福活动”产生仪式感，然后利用洗热水澡和做广播体操带来的身体舒适，让信徒误以为自己得到了女神的回应，进而使得信仰产出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

这就跟赵×山卖拐的道理一样，实时的正向反馈会令参与者感到信服，你跺你也麻！

不过村民们看似上当受骗，实际上什么也没亏。卢德一不谋财、二不害命，反而是改善了村民们原本那十分糟糕的卫生习惯，想办法提升他们的身体素质，所以卢德很自豪的认为，他实现了双赢的局面。

随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信奉药神，卢德收集上来的信仰能量也越来越多，神殿正厅里渐渐形成了一团只有他才能看到的“五彩祥云”。

每当他望向这团无形的神奇之物，内心都会不由得产生一种想要伸手去碰触的欲望，但一想到自己的前置工作还没有做完，只能强忍着先管住自己这只手。

创造一个神明的另一个重要条件，是树立形象。这一点光靠空口白话的描述还远远不够，因此需要有画像和神像辅助加强信徒们心中的印象，让他们知道自己信奉的神明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尊容。

而如何让神明的形象足够令信徒印象深刻，更能深入人心，卢德认为女神肯定比男神更有亲和力，所以他创造的药神不但是女神，而且外观形象上一定要年轻漂亮，否则就对不起“女神”这两个字。

这里就不得不再提一下星相学家，他老人家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典型。

在小卢德的生平记忆中，这老头儿既是博学多才的杂学大师，也是口味独特的本子画师，一个喜欢重口味猎奇事物的咸湿老色胚。

这一点在他的研究笔记上颇有体现，明明前面还在一本正经的研究天体运行，下一页“duang”的就给你蹦出张重口味色图——一个不穿衣服的双雕长马尾兽人萝莉，猝不及防的让卢德感觉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正是他这种糟糕的癖好，也间接导致了他的地下教会被人当成邪教。他给自己创造的神明搞了一个无比猎奇的外貌，有着许多黏滑扭曲的触手和长在下腹部层层叠叠二十八个柰子，宛如洛夫克拉夫特笔下的那些不可名状的外域邪神。

而最让人感到无语的，是这不正经的老色胚始终有一种“蜜汁自信”，从不觉得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大家不喜欢、不认同他的（重）口味，肯定是因为他们的口味太怪了、不像他一样那么“大众化”。

那感觉就好像你碰上了一个叫悲风的兽×爱好者，当你俩互相了解过彼此的性癖，结果这货却先一步流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然后用一种十分欠打的语气对你说。

“熊逮！你竟然喜欢没蹄子、没尾巴、还不长毛的人类妹子，性癖好鸡掰奇怪哦！”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种想要砍人的感觉。

所以为了不重蹈覆辙，卢德自己动手创造的药神肯定不会整这些幺蛾子，就是很朴素无华的大胸美少女。

别看卢德上辈子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警察，但他同时也是单身时长与年龄一致的大龄二次元宅男。不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多都被他用来玩游戏看动漫。

用卢德自己的话来说，他这么大岁数还不找女朋友主要是因为嫌麻烦，而且怕自己哪天执行任务出了事，耽误了人家姑娘。至于老卢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卢德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卢才，他自己平时养养“纸片人老婆”就好。

而身为一名资深胶佬，卢德平日里不光买手办，他自己的动手能力也很强，弄了一套专业工具，亲手画图、亲手制作，还发过制作手办的教程视频，因此在宅圈里混的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不过眼下卢德毕竟人在异世界，他那套做手办的工具和材料都没带过来，所以一切必须重头做起，光是整个前置的准备工作，就耗费了卢德两个月的时间。

他首先是在木板上，用炭笔绘制了一副相对粗劣的女神素描图。因为身在异世界，不会有人追究版权问题，所以他直接参考了自己在某款手游里的船精老婆，让笔下的女神拥有了巨大的“正义”和对“冲国人”性癖特攻的白毛双马尾。纯粹靠记忆画出来的素描虽说还原度谈不上完全一致，但的确是有“内味儿”了！

而光有了画像还不够，卢德接下来准备动手制作一尊能够摆到神殿里的神像。但村里的技术工有且仅有一个木匠，手艺绝谈不上有多出色，只会做些简单的家居，所以卢德在这件事上还是只能靠自己。

他首先是在神殿后院自己动手造了一座土窑，这东西他小时候在农村老家见过，因为他的爷爷奶奶就是干的这个的老工人，所以卢德耳濡目染也跟着多多少少的略懂那么一些。土窑试验了几次，勉强还能凑合着用。

然而捏人的头几次尝试，卢德都以失败告终，因为他要捏的是一个和真人等身大小的黏土神像，而不是手办那种16:1的迷你小人，前后遭遇了各种难题，所幸最后都被他一一克服。

在经历了多达十一次失败后，卢德终于是在第十二次尝试中，制作出了一尊能够满意的泥塑。美丽的女神端坐在开满鲜花的宝座上，手里捧着药瓶，正用温柔慈爱的目光俯视着前方。

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卢德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尤其是在女神的胸口这一部分，他收集的那些黏土，可是各种意义上的一点都没浪费。

“老天爷给个面子，可千万别下雨啊！”

也许是卢德的祈祷起了作用，接下来的一周里，松树村每天都是太阳高照，泥塑烘干的也很快，并且表面丝毫没有开裂。

卢德惊讶的发现，神殿内的一部分竟然自动转移到了泥塑上，似乎是在有意的保护神像。

这一发现让卢德感到十分欣喜，随着聚集起来信仰越来越多，这团五彩祥云渐渐开始表现出一些灵智，说明这些天来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所收集上来的信仰之力已经达到了创造神明的最低限度，接下来只要把神像造好，摆到神殿里向信徒们展示，差不多就只剩最后一步了。

一想到自己一个地球人穿越到了异世界，真的靠自己动手，从无到有创造了一个神出来，他这个冒牌神官不由得感慨万千，也许很快就要变成真货了！

本章完

这一天风和日丽，松树村的村长老罗姆惯例的拄着拐杖在村子里头四处巡视。老头子年轻时，曾在国王的军队里当过长枪兵，但还没混出什么名堂就因为膝盖中箭而退了伍，然后坚挺的活到了六十岁。

不过他之所以能被松树村的村民推举为村长，到和他年纪大见识广没什么关系，单纯是因为儿子多，家里有五个壮劳力，在村里说话做事自然也就更有底气。

因为当过兵的关系，老罗姆曾经随大溜儿的信仰过一段时间的“天狂战神飞戈莱”，不过就跟大多数因为生活所迫才去当兵的平民一样，这段短暂的信仰只持续到他退伍为止，所以他对村里那位新来不久的神官和他信奉的女神并无任何反感和抵触情绪。

但老罗姆毕竟是松树村的村长，他有责任盯着那些新来的住户，哪怕对方是个神官也不能例外。

好在这几个月的观察下来，老罗姆大体觉得这位神官是个还不错的家伙，虽说一直没见他使用过什么神术，但似乎有一手不错的医术。

有一次罗姆不小心扭了腰，疼的大晚上睡不着觉，被几个儿子抬去神殿求助。老神官给他看了看，也没见施展什么神术，纯靠一种叫“推拿”的徒手治疗技巧，一顿揉捏就把他的疼痛缓解了个七七八八。

打那之后，老罗姆对神官明显热络了许多，因为不管对方是不是骗子，至少这手医术对他们村子很有用。

像往常一样，老罗姆在村里转了一圈，最后向东朝神殿走去。他打算和年纪相仿的老神官唠唠家常，顺带让他给自己这条受过箭伤的老腿再捏两下。

老罗姆慢悠悠的踱着步，这时他身后走过来一群有说有笑的村民。老头回头一看，发现人数不少，除了村里已经开始信奉药神的那些，还有不少没信的，这会儿都跟着一起往神殿走，看模样似乎都是跑来凑热闹的。

“下午好，村长大人。”

“你们这都是要去神殿的？”

“听说神官大人亲手做的女神像终于弄好了，木匠的两个儿子都说很漂亮，我们就打算去瞅两眼。”

“女神像？”

听到村民的话，老罗姆先是略微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便有些不以为然。作为村子里（自认为）最见多识广的长者，老罗姆当兵那会儿，可是亲眼瞻仰过王都的至高战神殿，里面供奉的神像那叫一个气派十足！十几米高的巨像由一整块大理石经大师之手精心雕琢而成，而且加持了圣光神术，初见时的那种震撼，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相较之下，老罗姆倒不是说瞧不起神官卢德，而是不觉得他能弄出比这更厉害的稀罕玩意儿。

然而不以为然归不以为然，老罗姆还是抱着一种吃瓜群众爱看热闹的心态，一瘸一拐的跟着村民们一起向神殿走去，远远的就看到神官卢德站在大门口，正笑眯眯的冲他们这边招手。

“来了，老弟儿！”

“啊、闲着没事儿，过来坐坐。”

由于“少扮老装”的卢德谎称今年六十六，比刚六十的老罗姆要大上半轮，因此平时和这个在村里很有话语权的老头套近乎时，卢德不着痕迹的占了一波便宜。

众人寒暄了几句便被请进了神殿大厅，老罗姆发现村里男女老少来了不少。除了那些已经皈依药神的信徒，还有不少和他一样纯粹是来凑个热闹的吃瓜群众，一群人愣是把挺大一屋子都塞满了。

而在大厅中央的宣礼台，原本空着的石墩子上已经摆放好了一尊一人大小的药神神像，只不过神像上面还罩了一块亚麻布，神神秘秘的勾引着人们的好奇心。

这时卢德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他进来，那些已经皈依了药神的信众，纷纷起身向神官致敬，一些特别虔诚的老大妈，更是激动到上前用额头轻碰卢德的手背，以示自己对神官大人的尊敬。

跟地球那边很多卖保健品的推销员一样，卢德在传教过程中，“主攻对象”一直都是村里那些上了岁数的中老年。因为这些村民普遍都有不少沉疴旧病，糟糕的生活习惯和多年的田间劳作，腰肌劳损是普遍现象。

而卢德刚好跟自己老妈学过推拿和拔火罐，在条件简陋的当下这种环境，这些中医手段刚好能够派上用场，几乎立竿见影式的改善了他们的身体状况，少部分孀居的老太太。甚至被卢德一双刚劲有力（相对老年人而言）的大手，揉捏出了一些“非分之想”。

而卢德只要搞定了这些老人，那么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发的劝诱家人晚辈也跟着一起信。这种似曾相识的情况，与地球那边几乎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让卢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值得一提的是，卢德的草药学知识，都是从老星象学家的杂谈笔记上整理出来的，因为这边的动植物和地球那边并不尽相同，存在着不小的差异。

这老头之所以对草药学产生了兴趣，貌似是因为人过中年之后，逛会所变的有些力不从心，又不好意思求助神官或者魔法师，于是想要自己调配些“强身壮体”的虎狼之药，所以在这方面也研究出了些名堂，他家中某间密室里，还专门收集了百八十根泡酒的玩意儿。

站在宣礼台上，卢德大致估算了一下，村里来了差不多近三百人，把二百多平的神殿大厅塞的满满当当。

虽说最终没能吸引全村所有人，但现在这个成绩也足够让他感到满意了。于是卢德拍了拍手，先让原本嘈杂如菜市场一般的大厅安静下，然后高声对众人说道。

“诸位！诸位松树村的善男信女们！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一趟神殿，我在这里感谢你们。”

卢德说着便向在场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村民们没想到自己就是过来看个热闹而已，竟然还会得到神官大人如此郑重的感谢，一个个不禁有些诚惶诚恐，同时心里还有一丝受宠若惊的小窃喜。

要知道换了是在那些有城墙的大城镇里，那些强势的大教派普遍都手握一定的实权，神官的地位完全可以比肩贵族，一般信徒见了都是要主动低头叩拜的，就连低级的修士修女也会高平民一等。

这些情况卢德也是知道的，但他要收买人心，维持好自己一个“正在接受女神试炼的苦修神官”的人设，所以这种屈尊降贵的姿态很有必要。弯弯腰鞠个躬就能收集到一波信仰，这波买卖对他来说稳赚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