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万华镜 第38章

母女一路狂奔，很快来到伯恩所说的吊桥前，但这时两名杀手也骑马追了上来，伯恩显然是没能拦住他们所有人，因此漏过了两个。

眼见着杀手马上就要冲上来，丽安娜突然推了萝蜜安一下，让她先行过桥。因为她清楚，如果她们母女俩一起过桥，恐怕刚走到一半，就会杀手追上，所以必须有一个留下断后，给另一个争取时间过桥。

于是丽安娜毫不犹豫的，决定牺牲自己！

只见她拔出伯恩给的匕首，嘴里轻轻的吟唱了一段咒文，匕首表面顿时燃起了炽热的火焰，显然是一件魔法兵器。

在母亲的大声呵斥下，萝蜜安虽然不舍，但还是先行跑过了桥。而她的母亲则独自守在桥头与两个人类杀手战斗。双方虽然实力相差悬殊，丽安娜很快就被打成了重伤，但硬是凭借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儿，将他们成功拖住，给女儿争取到了过桥的时间，然后用魔法匕首斩断了绳索，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喊道。

“萝蜜安，活下去！！！”

萝蜜安的梦境至此戛然而断，脸上已经挂满泪珠的伊莱雯抽泣着告诉卢德，萝蜜安应该是已经被这个噩梦给吓醒了。卢德虽然没能尝试着与其进行交谈，但却成功了解到有关这孩子十分惨痛的回忆。

卢德长叹了一声，让伊莱雯唤醒自己，卢德只觉得周围一阵扭曲，便从睡梦中回归到现实世界，然后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卢德爬起来，循着声音来到萝蜜安所在的房间，女孩果然是已经醒了，并且一睁眼就想逃跑，被一直守着她的爱娜和沙妮思按住，房间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卢德站在门口想了想，最终还是敲了敲门道。

“萝蜜安小姐，来谈谈好吗？谈谈你的母亲丽安娜和伯恩叔叔。我不是杀手、是神官，这里是一座很普通的村子，就和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一样。相信我，我和伯恩一样，都希望保护你。”

卢德的语气听上十分诚恳，至少在希望保护弱者这一点上，他是百分之百认真的。

而也许是听到了母亲和叔叔的名字，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萝蜜安迅速冷静了下来。卢德听见房间里面终于是消停了，这才推门走了进去，然后看到床铺上三个妹子正用十分不雅的姿势，相互“纠♀缠”在一起。

卢德见萝蜜安眼中满是疑惑，于是微笑对她抚胸行以神官礼，然后自我介绍道。

“你好，萝蜜安小姐，我叫卢德，是这座药神神殿的神官，我们可以先坐下来，好好聊聊吗？”

本章完

因为母亲和叔叔的名字，再加上卢德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坏人，萝蜜安勉强安定下来。

卢德告诉她，他们目前是在杜兰王国北方边境上的松树村。大约半个月前，村里的猎人们发现，在距离村子不到三十里远的山沟里，突然冒出来一大群亚人族在这边安营扎寨。

考虑到营地里足有上万亚人族，且大多都不是和人类关系友善的种族，村子很担心会遭到他们的袭击，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密切监视着营地的动向。

而在这期间，他们却通过观察发现，营地的鼠人一族貌似有些不太对劲儿。

卢德没有当着萝蜜安的面明说鼠人坏话，因为他清楚萝蜜安对鼠人的信任，真说实话她反而会不相信，所以便换了一种相对比较委婉的说辞。

“萝蜜安小姐，据我方人员的侦查，你被鼠人奉为了龙神巫女，是不是这样？”

“嗯。”

“那你有见过这个龙神显灵呢？”

“没有……米涅姐姐说，龙神不肯露面是因为我们这些信徒的心不诚，所以才不肯显灵的。”

“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所谓的龙神，竟然怂恿自己的信徒去劫掠无辜的弱者。哪怕是象征杀戮与战争的天狂战神，教义里也仅仅是推崇强者支配弱者天经地义，同时又明确的指出，恃强凌弱是一种有辱强者风范的低劣行为。这个龙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善类啊！你就没有怀疑过，龙神有可能是邪魔假冒的，鼠人和其他亚人族都上了它的当吗？”

“这……”

听到卢德的“分析”，萝蜜安也疑惑起来。她虽然年纪小涉世不深，但简单的好坏分辨的出来。

最初鼠人以龙神名义，号召虚境森林各亚人族联合起来去劫掠人类时，萝蜜安也本能的觉得这不对，但架不住被信任的米涅一顿忽悠，说龙神只是给他们这些长期受到人类压迫的亚人族指了一条生存的明路，从人类手上拿回本就属于他们的一切。

可怜的小萝蜜安只见识过坏人的凶残，却不清楚奸佞的险恶，再加上之前的杀母之仇，以及米涅不断给她灌输“人类都很邪恶”这一概念，因此迷迷糊糊的也就轻信了这番诡辩。

而卢德的这番分析，则巧妙的把所有罪恶都归结到那个尚未觉醒自我意识的龙神身上，鼠人虽是它的帮凶走狗，却也是被诓骗的可怜人，这使得被重新唤起疑惑的萝蜜安，下意识的就开始相信卢德的说辞。

卢德见萝蜜安陷入深思，知道这就差不多了，他现在主要是先让这妹子安稳下来，这几天能老老实实的呆在神殿这边，等他成功阻止鼠人的造神计划，再慢慢跟她解释其他事情也不迟。

萝蜜安就这样在神殿里暂时住了下来，卢德暂时没有对外公开她的存在，村子里依旧在紧张的备战。

得益于神明与自己神使之间存在心灵感应，卢德虽然并不清楚身在敌营当卧底的休谟具体情况如何，但落叶很肯定的告诉他，自己的主人一切安好，暂时不用他们担心。

两天的时间稍纵即逝，村子里做好了出击准备，而休谟那边也利用乌鸦给他们送出一个重要消息。因为近期一系列不同寻常的骚乱，鼠人的大祭司米迪唯恐夜长梦多，准备提前举行最后阶段的唤醒仪式。

而有趣的是，对方并未发现作为关键祭品的萝蜜安已经被掉包了。休谟在第二天就假装恢复了意识，然后故意演出一种身体很虚弱的样子。

有鉴于此，卢德在原计划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动。他们最初只是想救出作为祭品的萝蜜安，让鼠人的造神计划进行不下去。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只能让鼠人的造神计划陷入停滞，却无法真正做到摧毁。因为血池和他们收集的信仰还在，鼠人完全可以再找别的新祭品。

因此在萝蜜安已经被掉包出来的当下，卢德认为他们的计划可以更进一步，直接给池子都掀了！

鼠人的造神计划可不是啥正经路数，按照之前休谟从《黑日圣经》中获取的讯息，当血池孕育的神明苏醒，它会极度渴望灵与肉，并以此来塑造出自我。

灵便是堕入深渊的纯洁灵魂，而肉则是指那些向血池奉上自己鲜血的活人，滴血即为献祭的契约，哪怕本人对此并不知情，契约也是能够成立的。献上的血肉越是强壮，新生的神明就越是喜欢。

按照这个造神的思路和流程，卢德顿时想到了一个能够一石二鸟的计划。

不过鼠人们目前并不知道，由于卢德在营区外围的一系列骚操作，信徒内部已经产生了理念分歧，新收集上来的信仰被“污染”，但依旧被强行汇聚到一起。

这搞的卢德自己都不禁有些好奇，如果真用本源之火对这样一团混合形态的信仰进行“点燃”，唤醒其自我意识，究竟会弄出怎样一个不可名状的新神？

出击的当天，卢德和沙罗在村里晒谷场检阅了他们的军队，共有松树村的五百名民兵，和沙罗从狼盔城带来的一个大队、一百二十二名督军骑士，沙罗将溪木镇和向东巡逻的另外两个中队也都集合起来，组成一支相当像样的机动力量。

然而两人清楚，光凭这六百多人，并不足以对抗人数上万的亚人族联军，双方的战力相差极为悬殊。

村民们士气高涨，是因为他们相信这一战会有巨龙做主攻，所以完全不担心打不赢，而年轻的骑士们则是更信任他们的大小姐沙罗，同时也渴望着靠冲锋陷阵获取军功。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换上了一身白袍的卢德走上前台，举着手中的神官权杖高喊道。

“年轻的勇士们，无论大家持有何等信仰，你们今日将要共同做下的这番壮举，都必将得到来自所有善良神明的祝福，所以我的孩子们，抬起头挺起胸膛，你们的亲人将以你们为荣，让我们共同缔造胜利！”

本章完

鼠人的营地内，大祭司米迪正指挥着手下们，为最后的唤醒仪式做着准备。望着开锅一样沸腾的血池，老耗子信心满满，他已经能够从池子里感受到一种不同于魔法，但却十分强大的力量。

而另一边的主帐内，米涅正装作温柔悉心的照顾着因为身体虚弱而卧床不起的“萝蜜安”。

三天前发生的那件事，鼠人目前尚未调查清楚，只怀疑是有人企图劫走他们的龙神巫女，但因为被路过的卫兵及时发现，最终没能得逞。

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迫使米迪进一步加快了造神的进度，只要他们把神这种超级兵器造出来，那无论躲在暗处的对手还打算耍什么花招，都将不足为惧！

房间的床铺上，萝蜜安正在睡觉，女孩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而坐在床头的米涅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羹，正轻轻的吹着热气。

似乎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躺在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见到米涅一直守着自己，脸上顿时露出虚弱但却十分幸福的笑容。

“姐姐……”

“醒啦，刚出锅的肉羹，我喂给你吃。”

“嗯！谢谢姐姐。”

“傻丫头，跟我那么客气干嘛。”

米涅说着，有些宠溺的摸了摸萝蜜安的头，然后舀了一勺肉羹作势就要喂过去。但就在勺子快要送进萝蜜安张开的小嘴里时，米涅却突然虚晃一下，像是有意戏弄般的又把勺子收了回去。

“我的好妹妹，姐姐我突然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喜欢我当你的姐姐吗？”

“喜欢！姐姐对我好。”

萝蜜安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米涅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神中却满是戏谑。她将勺子送到自己嘴里，发出了十分满足的声音。

“嗯~！不愧我的手艺，做的就是好吃，真要是就这么喂给你这个又蠢又笨的贱种，实在太浪费了。”

当着萝蜜安的面儿，米涅自顾自的一口接着一口把整碗肉羹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笑眯眯的冲萝蜜安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空碗。

望着少女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米涅突然有些癫狂的大笑起来，笑的是前仰后合，老半天都停不下来。

“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哎哟哎哟！真的是笑的肚皮都快破了，装了这么长时间，连我自己都佩服我的演技呢。”

“姐姐，你别吓唬我啊！”

“闭嘴！别姐姐、姐姐的！我可是血统纯正的鼠人贵族，而你不过是个流着肮脏血液的小杂种，我允许你叫了我快半年的姐姐，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恩赐吗？这可是用你这条贱命都还不起的啊！”

没有任何预兆，米涅突然撕破了维持了数月之久的伪善面具，吓的萝蜜安是一脸错愕，仿佛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米涅见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然后就像是变脸一样，突然又换回了之前的和善，上前握住萝蜜安的手，用一种格外温柔的语气说道。

“怎么样？我的傻妹妹，刚才吓到没有？”

“姐姐，你……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嘻嘻！才这就吓到了吗？那等到了晚上举行仪式的时候，你还不得被当场吓死了啊？傻丫头哟！你可真是蠢的既让人欢喜又让人作呕！我真的应该感谢伟大的龙神，把你这么有趣的玩具送到我面前。”

如同一个正在炫耀演技的资深演员，此时的米涅笑容和善、语气温柔，但所说内容却异常刻薄且恶毒。

她告诉萝蜜安，他们鼠人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将她奉为龙神巫女，只是为了在最后的仪式中，将她作为活祭品，用她的灵魂和外面那些劣等种族的血肉，铺就出一条鼠人帝国的复兴路。

而今夜就是最后的仪式，米涅出于“仁慈”，决定让萝蜜安死个明白。她将整个仪式的详细流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说给萝蜜安听，尤其是最后献祭灵魂这最为关键的环节，为了彻底激发出最深层次的绝望，他们会用很多传承自鼠人帝国的古老技术，让萝蜜安好好享受一下生不如死的美妙滋味儿。

“怎么样？我的傻妹妹，是不是觉得很光荣？可以将自己卑微的生命，全部奉献给鼠人帝国。”

“姐姐、米涅姐姐，这不是真的、不是……”

在米涅的言语攻击下，萝蜜安本就虚弱的脸庞更加苍白，大颗的泪珠不断滑落，望向米涅的眼神中，满是遭到挣扎与悲伤，似乎还不肯接受现实。

米涅笑了笑，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

“是不是真的，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不顾身后萝蜜安悲痛欲绝的声声呼喊，米涅来到房间外，结果发现米迪就站在外面，老耗子瞟了一眼她身后，饶有兴致的笑道。

“不是要等最后一刻的吗？”

“爷爷，人家等不及了嘛！”

“你呀！”

“嘻嘻。”

脾性相同的祖孙俩相视一笑，这时，卫兵队长过来向米涅报告，已经按照大祭司的吩咐，将实现准备好的毒酒分发给那些强力种族，对方并未怀疑，这会儿都在豪饮。

老耗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晚是整个造神计划最关键的时刻，容不得有半点儿闪失。虽然理论上，那些被偷偷种下“血契”的亚人族，都会在仪式开始的第二个步骤被强迫献祭，但总归是多上一道保险。

一想到今夜过后，鼠人将拥有一件超级兵器，米迪便不禁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爷爷，等我们有了神，接下来做什么？”

“那当然是向人类国度进军喽！我们一族在这个虚境森林里躲的已经够久了。我们跟那些愚昧的人类不一样，他们是神明的奴仆，而我们鼠人是神明的主人！只要有了神，人类的军队不足为惧，其他鼠人末裔也会加入我们，我们甚至可以破除那些恶神的诅咒，让我族的生育率再恢复到本来的样子。到时候别说是重建鼠人帝国，统治世界都不是问题！”

本章完

有一说一，米迪造神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主要靠的是那半本《黑日圣经》，所以他并不知道，神明并不是刚一诞生就很强，还需要后天的进一步培养。

经过几个小时的忙碌，鼠人们总算是完成了仪式的最后一个步骤，米迪和另外十一名祭司来到沸腾的血池前，这边早已在地面上画好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周围一圈十二个阵眼，米迪和祭司们一人站一个。

这个法阵的作用并不是用来唤醒神明，而是在血池内的神明觉醒后，趁机在祂的神识中种下奴役烙印，从而让这个新生的神明能够听从米迪的命令。

米迪手下的这一脉鼠人分支，原本是鼠人帝国的宫廷法师，参与过这个役神法阵的开发工作。

当年鼠人帝国创造的那个邪神，一开始其实是很听话的，而且实力非常强大，单挑几乎无敌手，最后是遭到几乎所有神明的围攻才被击败。

不过在祖先留下的研究笔记中，米迪的确是看到了有关“失控”的记载，貌似是决战时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意外，米迪的先祖因为临阵脱逃的及时，所以侥幸躲过了这一劫。

而米迪自认研究了这个法阵大半辈子，他的家族世代都在研究并改良这套法阵，现在的这个版本堪称是最完美形态，他相信法阵肯定万无一失。

于是一切准备就绪后，米迪当即宣布仪式开始。

伴随着祭鼓的鼓点，现场三百名全副武装的鼠人卫兵严阵以待，米涅带着一群身披黑袍的鼠人侍女，抬着一盘盘经过特殊处理的“活器官”来到血池前，直接导入血池之中。

这些器官一进入血池，顿时让原本沸腾不止的池水迅速平稳下来，并散发出十分妖冶的红光。

在米迪的带领下，鼠人祭司们开始了吟唱，他们首先启动了最内圈的法阵，血池顿时红光大盛，形成一条冲天而起的血色光柱。

这时，仪式场地外突然传来的吵闹声，米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瞟了一眼，发现是半兽人和食人魔的老大来了。之前形同死敌的扎克和嘎奥此时并肩而立，脸上的表情有痛苦也有仇恨。

扎克指着不远处的米迪便破口大骂道。

“米迪！你这老杂毛，亏我们当你是盟主，你特么的却要拿毒酒来害我们！”

望着怒不可遏的扎卡，米迪没有搭理，而是继续吟唱着咒语。扎卡见状，当即挥舞着武器冲了上去，但却被装备精良的鼠人卫队挡住。正常情况下，这些强力种族的个体战力的确是都在鼠人之上，但架不住一个个都中了毒，实力大打折扣。

而眼看着血池发出的红光已经犹如实体一般，正在战斗的亚人族们，突然感觉到一阵奇怪的不适，自己的手脚突然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的颤抖起来，紧接着他们便惊骇的看到，自己的皮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强行剥离出去的血肉全都飞向了祭坛中央的血池。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整个营区靠内侧数千强力种族在短短几分钟内化作碎裂的肉沫，全部被血池吸收。

而靠外围的弱小种族虽然没有受到影响，但很多人却亲眼看到这恐怖的画面，一个个吓的惊慌失措，要么扭头就跑，要么匍匐在地乞求龙神宽恕。

在吸收了数千亚人族后，血池里已经被一大团蠕动的肉块所填满，米迪望着那不可名状之物，心想造神的第一步终于是顺利完成了，于是抬头冲不远处的米涅使了一个眼色，对方当即让人把萝蜜安拖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