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霸之气
崇祯想到这些,顿时心中的委屈宛如决堤的洪水一样爆发了出来,转头指着南方的天空历喝道:
“难道朕不是为了大明?不是为了天下黎庶?”
“朕都已经节衣缩食到了如此地步,他们难道就不体谅朕吗?”
“但凡朕有一分银子,朕如何会向他们伸手?若没有了大明,他们难道都要去给后金鞑子们当牛做马才安逸吗?”
崇祯咆哮的话语在整个大殿门口回荡,周围所有的人齐齐咬紧了牙关,颤抖的身躯宛如置身风暴之中,压抑的气氛让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此刻崇祯却是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话题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他也就不想收回去了…….
第486章
崇祯此刻愤怒到了极致,全身的血液此刻宛如沸腾一般滚烫,面庞上的涨红的面色更是犹如血色。
愤怒、暴怒。
但是愤怒到了极点之后,崇祯却是忽然间冷静到了极点,略带狰狞的面庞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冰冷如霜,看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朕此意已决,绝不更改!”
冷酷的话语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宛如奴儿干都司的寒流刮过所有人的身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泛起。
面对此刻暴怒的崇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人敢于张口说话。
此刻的崇祯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一座名为大明帝国的连绵山脉。
此山镇压世间!
更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雷霆风暴的狂~暴。
但是,崇祯的话语却也是顿了顿,接着继续就响了起来:“你们若是做不到,全都问罪下狱,这一次朕决不姑息你们是不是三朝元老!”
瞬间,六名尚书全都身躯剧震,除了毕自严与顾身之外,其余四人全都一脸骇然的抬头望向了崇祯,可是全都被崇祯冰冷无情的眼眸看-的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
陛下怎么变得这样?
难道是打击太大,以至于失了分寸?
所有人的脑海乱成一锅粥,根本就无法想想,崇祯今日为何如此的冷酷,简直与往日判若两人。
可是,一直跪倒在地上的毕自严和顾身却是明白,崇祯不是变了,而是彻底的不想继续等待下去了。
确实如同他们两人所想的那样。
崇祯此刻是彻底的等不下去了,为了大明他殚精竭虑,将自己活成了未老先衰的模样也就罢了,努力的活成了所有人都希望的明君。
但即便如此,这天下依旧是越来越乱,越乱他越焦虑。
这一次,他被朱由楥刺激,彻底的想通了,他想要当明君没有任何的错,但是下面的这帮臣子却是一再的阻止他当一个明君。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放开手脚,按照自己的心意,稳定大明乾坤。
“反正朕以及朕的兄长都不是这帮文人们想要的明君,也做不到他们心目中那样的明君!”
“既如此,朕就做个暴君。手段都是其次,朕只要这大明江山永固!”
“纵然万人唾骂又如何?我只要千百年后,大明依旧日月昭彰!”
瞬间,崇祯心中原本有的一丝动摇彻底的泯灭干净,内心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起伏,就这样冷冷的注视着下面跪着的六名尚书。
六名尚书瞬间就感觉到了压力山大,钱益谦更是身躯颤抖的冷汗直流,心中却是叫苦连连:
“惨了!惨了,崇祯直接就被桂王给逼到了绝境上了,这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这一刻,钱益谦瞬间就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虑和焦急。
崇祯这样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失了分寸,原本还以为他能够有战胜朱由楥的希望,但是现在看来纯粹是他自己想多了。
这样胡乱折腾下来,根本就不可能战胜朱由楥。
瞬间,钱益谦心中的天平瞬间就全都倒向了朱由楥。
“不行,桂王交代的任务今日回去就必须要立刻办了,否则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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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益谦瞬间冷汗就打湿了自己的衣衫,但是此刻面对崇祯却是丝毫不敢表露出分毫。
虽然一切看似时间很长,但是其实也就仅仅过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下一瞬间,毕自严沉闷的声音就在众人耳边响起:“臣遵旨!”
声音沉闷。
即便是不用看此刻毕自严的表情,也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毕自严此刻内心的无奈和失望。
但是他此刻没有悍然辞官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崇祯话语之中的三朝元老基本上就指的是他。
.. 0 .......
可是下一刻,众人正要符合毕自严回答的时候,却是工部尚书顾身缓缓的抬头,取下了自己头上的乌沙,径直说道:
“工部每况日下,皆是臣领导无方,臣历经三朝,此刻年事已高,恐不能跟随陛下雄心,愿挂冠还乡!”
申用懋等人全都一脸震惊的望向顾身,此刻才恍然记起这位老农一般的工部尚书也是三朝元老。
一阵风吹来,挂起了顾身一头斑白的头发,此刻的他根本就不像是大明尚书,完全就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头。
所有人的目光一颤,这位老大人也同样是为了大明殚精竭虑,黄河能够安然无恙,也全是这位老大人带领工部尽力维持。
他几乎参与了近三十年来大明所有的营造。
而今却也是到了谢幕的时代了。
崇祯冷眼注视着顾身,一个呼吸之后,口中径直吐出一个字:“准!”
言罢,崇祯转身就走向了御书房的方向,留下了身后僵硬在原地的申用懋等人……大.
第487章
“准!”
冷酷的话语还在众人的耳边回响,但是所有人的心却是直接跌落了尘埃。
申用懋等人就那样呆呆的望着崇祯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陛下同意了?
陛下他竟然同意了?
陛下他怎么能同意!!
他怎么就能一次就同意!!!
除了顾身与毕自严两人,其余的四名尚书脑海之中齐齐的回荡着这样的话语,即便是周围的侍卫和宫女宦官们都有些傻眼。
即便是在不懂的人也知道,尚书作为百官之首,更是百官表率,若是上书乞骸骨 ,皇帝必须要挽留。
这既是给与大臣尊重,更是显示皇帝的气量。
可是此刻?
崇祯竟然留都不留,直接就应允了。
这既是不给顾身这位三朝元老最终的颜面,也是将他的冷酷无情显示的一览无余。
周围所有的宫女和宦官们顿时心中涌出了一股不值,是为了顾身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尚书的不值。
但是也仅此而已,他们也是芸芸众生里面的蝼蚁,这丝不值转瞬就湮灭在了他们各自的心底。
至于同情,一个尚书还不需要他们同情。
可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隐隐约约全都看向了顾身,旋即脸上就露出了惊诧之色,随之就变成了浓浓的敬佩。
却见此刻的顾身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愤懑和不满,脸上依旧带着原来老农一般的朴实笑容。
边上的毕自严却是直接朝着顾身拱了拱手,沉声道:“顾大人此刻急流勇退,可喜可贺。”
这绝对不是讽刺,崇祯此时已经有些喜怒无常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获罪,此刻能够毫不犹豫的放弃权势,不失为一种睿智。
毕竟权势是天下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有些人到死都放不开。
此话一出,周围的申用懋等人一愕。
但是旋即心中就有些戚戚,虽然顾身辞官没有了最后的体面,但是却是彻底的告别了此刻的旋涡。
跟他们这些人相比较确实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尤其是此刻崇祯似乎越发刚愎的情况下。
他们刚才也全都有辞官的念头,但是最终还是强行忍耐了下来,他们还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势。
下一瞬间,申用懋等人却是齐齐的朝着顾身拱了拱手,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反倒是顾身十分看的开,丝毫没有在意崇祯最后近乎侮辱一般的处置,宛如清风过山岗,岿然不动。
相反,顾身还反而朝着他们拱了拱手,最终目光看向了毕自严,面色肃穆的说道:
“老夫这样的人想走其实没有什么,反倒是此刻依旧决定留下的诸位才是真正的让人钦佩。伴君如伴虎,老夫此刻自叹不如。”
花花轿子人抬人。
顾身一句话就将所有人都称赞了一番,但是其余四人都明白,他真正想要说的人还是毕自严。
毕自严随时都可以走,甚至刚才他们都以为依毕自严的刚烈,当即就要辞官的,但是没有想到最终毕自严却是忍耐了下来。
他们可不会简单的认为毕自严是贪恋权势,即便是时刻不忘当首辅的申用懋也不觉得毕自严是贪恋权势。
“哎!”毕自严长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忧愁之色,口中说道:
“老夫也想一走了之,但是此刻陛下越加需要老臣的帮助,若是换个人来,老夫放心不下啊!”
大明的财政已经完全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此刻他若是一走了之,大明必定财政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
果然!
周围的人闻言齐齐冲着毕自严拱手,他们几乎都想到了这一点,望着毕自严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尊敬。
他们扪心自问,若是换了他们自己,是绝对做不到毕自严这样。
忍辱负重都不能一言盖之。
顾身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他们几乎都是同时为官,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他在毕自严没有选择跪倒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毕自严选择了退让。
这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官员。
但是,面对崇祯这样的皇帝,根本就无法一心为民,崇祯太在乎朱家的江山。
“哎!”顾身一声长叹:“难!难!难!”
言罢,顾身朝着几人拱拱手说道:“老夫还要交代工部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顾身当即就向着紫禁城外面走去,而原地五人却是站在 原处,目送着顾身远去的身影,谁都没有说话。
今日崇祯给他们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大明沸反盈天。
说不定不用朱由楥打进来,全天下的人就要主动迎接朱由楥进入紫禁城了。
“走吧,我等此刻需要去商量下一百万两饷银的事情。”
毕自严直接就开口说了出来,其余四人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这件事看似是户部的事情,但是其实与他们所有人都有关系。
言罢,众人就沿着来路继续返回内阁值守的公房…….
第488章
很快,五人就返回了他们往日值守的公房,周围的官吏们立刻将堆积的奏折送到他们面前等到批阅。
但是此刻众人却是暂时没有心思批阅奏折,事情不解决,反而影响他们的判断。
毕自严抬眼扫了扫,接着摆手吩咐道:“东西都放那吧。上茶,我与诸位大人们有事情商议,没有允许,不准任何人打扰。”
“遵命!”
周围的官吏们顿时告退,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毕自严等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毕自严的吩咐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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