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当反派 第344章

作者:紫夜弦歌

以点破面,以弱击强!好箭术!

萨麦尔身形停顿,豁然转头,幽幽看向那敢于插手神灵之战的健硕黑发青年,目露赞叹。

此刻,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那位波斯大英雄单手抚胸致敬,爽朗一笑。

而后,相隔千米的两道身影,四周不约而同地爆发汹涌的以太潮汐。

“——如阳圣明的吾主啊。

给予一切睿智、尊严、力量的光辉之主啊。

明鉴吾之心、吾之思考、吾将成就之事吧。

来吧,创造星月之神啊。

请见证吾之行为、吾之临终、吾之神圣献身吧……”

波斯军阵之中,这位波斯的大英雄,展臂拉开长弓,急促而肃穆地发出祈祷圣咏,金色光焰由自身崩裂的血肉燃烧流涌,汇聚向那弓弦之上的蓄势待发的箭矢。

异国的神明啊,请明鉴吧,我的——流星一条(Stella)!

随着躯体飙出血雾,肌肉和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濒临崩溃的人形,目露骄傲。

与此同时,萨麦尔反应更快,五指前曲,虚空猛抓,数枚如同炮弹的卢恩符文,赶在那耀光箭矢射出之前,凌空砸下,整个矮丘轰鸣倒塌。

刹那,保持射姿的大英雄阿拉什,挽动弓弦的右臂,骨骼与血肉撕裂纷飞,直至齐根崩解,露出森白的骨茬,身上嵌套的守护光环,层层碎裂,肢体和躯干爆开团团血雾,仰面倒下。

赞叹,是向英雄致敬!

动手,是向敌人进攻!

你已经为你的国家,为你的君主,竭尽所能了。

波斯大英雄——阿拉什·卡曼戈!

萨麦尔目光纯粹而深邃,手中的造国之枪一寸寸浮现,转身冲向居鲁士的落点。

“走!”

此刻,在山鲁佐德手中命运书页的维持下,一息尚存的阿拉什,呕出鲜血,拽着大流士三世的手臂,艰难吐露最后的劝诫,而后扭头昏厥。

连大君都称赞的英雄,也已倒下。

高壮的大流士三世起身,望着沟谷中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破开重围,渐渐弥漫着绝望和疯狂的波斯大军,不禁懊悔而茫然。

如果将阿拉什的杀手锏,用于突围,他们还有最后的一丝机会。

然而,他终究没有死心。

吾主阿胡拉啊,难道您已经不再眷顾波斯人了吗?

大流士三世望着屡次尝试,呼唤神殿所有神名,都没有得到回应的大祭坛,手握亡灵之剑,神色悲愤。

一众祭祀和神官们,同样面如死灰。

“陛下,能对抗神灵的,只有神灵!您还记得记得那个村子、那个您救下的少年吗?

或许,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

正在此时,求生欲暴增的山鲁佐德,咬了咬牙,提起那份清剿琐罗亚斯德教极端教民时,所遇上的禁忌。

穷途末路之下,大流士三世举起亡灵之剑,眸中流逸出一抹极致的疯狂。

轰隆!

正当萨麦尔再次将居鲁士抽飞,十字枪蓄势待发之际,妖异的红黑色惊雷四散劈击,天空中刹那乌云密布,数十道螺旋风柱,从浓墨色的云层垂下,其中隐约可见一个个撕扯哀嚎的扭曲人形。

嗡!

刹那,天地共鸣,一道红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卢恩符文形成的屏障,轰然碎裂。

神降!

古蛇感知到波斯军阵之中节节攀升的森然恶意,眉心狂跳,强烈的不安萦绕心头。

他们这是,又召唤出了什么鬼东西?!

第六十八章 人之灾厄,降临!

嗤!

此时,随着光芒裂解开来,波斯军阵的大祭坛上,刻满符文,如同茧层的红色布条,寸寸崩解,露出内部那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刺满红黑色扭曲神纹的瘦弱青年。

嘶……

青年缓缓启目,露出漆黑的眼瞳,张开双臂,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仿佛得到满足的瘾君子般,癫狂而享受。

大祭坛周围的波斯神官,感受到那磅礴而扭曲的神威,以及四肢眼眸完好无损的身影,眸中尽显复杂,回去之后,他们或许会被神殿唾弃处决吧。

成功了,居然真的成功了!

波斯两大原始神之一,智慧之主阿胡拉之敌,恶神之首——安哥拉曼纽!

没想到在命运之书和亡灵之剑的唤召下,祂真的会降临在这个没什么特点的青年容器上。

波斯神系中,存在光暗、善恶二元对立的观点,因此衍生出了善神阿胡拉,以及恶神安哥拉曼纽两大起源神。

而在漫长的岁月里,智慧之主阿胡拉·马兹达创造了世界,并与恶神安哥拉·曼纽之间的战斗共持续了12000年,结果自然是以至高之神阿胡拉取胜而结果。

但就如光明之外总有阴影的存在,而代表着恶的安哥拉曼纽,并没有消亡,传说只是被封印,且始终与人类同行。

一旦最终之日到来,祂将从深渊中现身,毁灭整个世界!

在波斯帝国某些民智不开的偏远地区,激进的教徒,利用人类对于恶神的厌恶与恐惧,鼓动愚民们展开一种特殊的丑陋习俗。

即选择一个目标,人为地将其定义为恶神安哥拉曼纽的容器,以身体折磨和血肉献祭的形式,让他独自承担“恶”带来的不幸。

如此一来,所有人身上的罪孽,只需要由那个被献祭的容器所吸收,而他们死后则可以无垢进入天堂。

而祭坛之上的这个青年,就是此项习俗的牺牲品,他曾被发泄恶意的村民,关到山顶上,然后剜掉右眼,敲断手脚。

行军路过那里的大流士三世,机缘巧合救下了这个饱受折磨,背负恶神之名的青年,并作为特殊的存在,收容在军中,准备战后交由大君处置。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和未来基督教中,圣子耶稣降临,甘愿以血洗清人类原罪的牺牲,有类似的概念。

只不过,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实际上,这种现象并未个例,中国古代也有类似的“送穷神”的习俗,一些极端的贫苦村落,同样会选定一个无辜者,将其定义为“穷神”,驱赶送走,希望自己得到财运。

人类啊,对于自己的同类,有时候比野兽更加残忍……

“大人,我们遭到敌国的阻击,马上就要全军覆没,请您为波斯带来胜利!我愿以血为誓,一旦回归王城,将为您修建庙宇,展开祭祀,终生侍奉于您!”

此时,大流士三世在一众波斯人错愕色变的神情下,右手横刀,左手紧握锋刃,在祭坛上洒下鲜血,对曾经的信仰,进行着明目张胆的背叛,而比较聪明的几人,却眸中溢出悲哀和不忍,他们明白这代表着眼前的君主,是要一力承担召唤恶神的所有罪责和后果。

“我认得你,你好像救过他……”

青年摩挲起下巴,朝向四周的神职者们眯眼微笑,随即环顾四周,眼前一亮,目光落在发声的大流士三世身上,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那孩子的意识,还有残留!他记得陛下的恩典!我们……

噗!

突兀的声响之中,神官们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呆滞的眸子,映出那从大流士三世身前穿胸而过的血红指掌。

“但你,也骗了他……”

青年缓缓举起手臂,目光森冷,满眼猫逗弄老鼠的戏谑。

把他从那些愚民手中解救出来的,答应给他公道的,是这位陛下。

把他重新推上祭坛,承受折磨,处以私刑的,也是这位陛下。

而世上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让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和折磨中,窥见一丝光明,重新泛起希望,又亲手将其毁灭。

人类啊,对于自己的同类,比野兽更加残忍……

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周而复始,不曾更改……

正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掐灭了这具躯壳对于世界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和善意,成就了纯粹的恶,呼唤了极致的黑暗。

一切,如你们所愿了。

“呵哈哈哈!!!”

黑发青年面颊扭曲,忍不住单手捂住脸颊,洒下的阴影,将面部分割成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黑暗中的在哭,阳光下的在笑。

吾安哥拉曼纽,乃拒绝理解之神,乃仅追求绝对之神!

世界何其肮脏,人类何其丑陋!

生命成群蠕动,终日滋长散发腐臭。

吾不认可其类!吾不理解其类!

你们这群蛆虫,活得够久了!

从祭坛之上走下阶梯的极恶之神,表情扭曲癫狂,咧嘴狞笑。

嗤嗤嗤嗤!

瞬间,一根根红色的布条,如同毒蟒般,从安哥拉曼纽身上激射而出,贯穿周围数十名神官的心脏,瞬间抽干了他们的精血生命。

随后

同时,无数红黑色的菌丝,从安哥拉曼纽的脚下,蔓延向四面八方,一个个捕获的波斯士兵,瞬息间被菌丝附着的红黑色火焰,烧融成一具具惨叫悲鸣的焦黑色枯骨。

“走……快走!”

如一块腊肉挂在安哥拉曼纽手臂上的大流士三世,目眦欲裂,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当即两手箍紧,抱着安哥拉曼纽一路滚下矮丘。

“哈哈哈哈!太晚了!太晚了!蠕动的蛆虫们,迎接这份对生命的诅咒吧!”

那来自大流士三世的阻挠,让安格拉曼钮扭曲狂笑,展臂之下,红黑火焰流涌,一代君主躯体化为飞灰凋落。

轰隆!

刹那,地面剧烈震动,对生世之物,极致而纯粹的恶意,从地裂喷涌而出,形成烧融生命的红黑色泥流。

同时,暗红色的污点,化为漫天的火雨,洒向地面。

但凡触及,无论是波斯人、罗马人、还是不死军、或者是亚马逊女战士,他们的肌肉骨骼转眼便开始一寸寸烧灼消融,带着极致的痛苦和怨愤,沦为地面红黑色泥流的一部分。

人之灾厄,降临!

第六十九章 我当年就不该吃那根草!

轰隆!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的萨麦尔惊闻雷声,豁然转身,十字星瞳开合间,赫然看到,沟谷地带那如火山喷发般,尽显末日的景象。

天空密集炽热的红黑色流星火雨,纷砸而下;地面奔涌的灼烈岩浆状秽物,蔓延顺着地势蔓延向四面八方,

红黑色的菌丝纠合成蛇蟒一般的须子,将一个个躲闪不及的人类,拖进浊流之中,在生命的惨叫和哀嚎之中,将他们一个个消肌蚀骨,彻底熔化。

转眼间,正在交战的双方,伤亡已超过万人。

极恶之神——安哥拉曼纽!

萨麦尔眸中的十字星瞳,张到极限,透过重重的黑色污秽,赫然倒映出那祭坛上,笑容癫狂扭曲,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纹身青年。

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群做困兽之斗的波斯人,居然招来了正牌货!

嗡!

正当古蛇心神摇曳之际,周围以太急剧震动,哗啦的书页翻动声中,一只由金红色魔力汇聚而成的光状凤凰,振翅疾飞,如同虹光,划破天际。

想走?!留下!

萨麦尔凝眉折身,手中的造国之枪,燃起血光,螺旋加速的以太光流,裹挟着枪锋,贯空而过。

轰!

天际翔游的凤凰,瞬间四分五裂,包裹在光纹之中的居鲁士,本能地偏转身躯主干,外延的左手左脚,在猩红光流之下,支离崩解!

然而,即便遭受重创,居鲁士大帝依旧不管不顾,金红色燃烧神血,炽烈燃烧,以更快的速度,撞入那因安哥拉曼纽降临,被冲破的禁制缺口。

该死!真能跑!

萨麦尔眉心拧成一团,对此暗骂不已,阴沉的目光在那道缺口之上停顿片刻,最终落在逐渐下方那片被红黑色泥流淤塞填满的地块。

与此同时,沟谷之内黑潮流涌,被堵在内部的一些溃退士兵,慌忙爬上地势稍高的山岗,险险避开这些秽物的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