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皇Alter
飓风骤起，随着赫拉克勒斯抬起的右手，仿佛周围的空气全部被卷动了起来，随后……无以伦比的力量展现出了足以突破音障的速度，每一拳每一击都带起了刺耳的爆鸣，将所有阻挡在前方的空气挤碎，形成了九道真空的涡旋。
而这仿佛同时抵达的九次攻击，全部落在了金发少女艰难支撑起来的塔盾之上，钢刺折断、盾身开裂，这面被那位大人无数次使用过的盾牌也无法正面经受住这宛若行星陨落般的攻击。
两件宝具碰撞时的余波激荡开来，强风吹拂得停机坪上的众人难以睁眼直视，甚至差点将体重较轻的伊莉雅、美游两人刮下天台，足以可见『射杀百头』这一招式的威力强大。
而位于风暴中心的阿比更是被逼迫到死亡的边缘，将娇小的身躯躲藏在不断发出闷响、濒临破碎的塔盾之下。
赫拉克勒斯的每一拳都精准无误地轰击在盾牌的浮雕之上，但就在它即将分崩离析的那一刻，骷髅眼眶中的冥火猛然涨大。
这面材质普通的盾牌，在『山之翁』无数次的使用之下，被他坚定的信仰所浸透，伴随着这位大人在幽谷境界中行走，不免也沾染上了『死』的气息。每当骷髅塔盾格挡下敌人的攻击，都有极小的概率赋予对方即死的效果。
但显然赫拉克勒斯的运气并不算太好，他的瞳孔随着盾牌的破碎突然失去神色，生机在巨人的身上不断被剥离，终于在挥出最后一击时，他已然死亡，拳头只能堪堪停在阿比的面前，无法继续更进一步。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心，阿比大人！”
“吼——！”
正当解除限定展开摔落地面的红宝石魔杖慢悠悠飞起时，Berserker突然动了，巨人浑身的肌肉虬结鼓起，用尽所有力气朝阿比盖尔挥出左拳，誓要将她彻底击碎。
然而……这石破惊天的一拳就仿佛被时间凝滞了般，骤停于半空之中，无法继续存进半分。
“呵呵……”
不祥的猩红眼眸中倒映着戏谑的目光，少女原本耀眼的淡金色长发此刻尽化作惨白，开启穷极之门的钥匙孔浮现在了阿比盖尔的额头之上，而孔洞其中深邃的幽暗，正是那禁忌与疯狂的宇宙之理。
自虚无中浮现的扭曲、令人作呕、不可名状的奇异根茎在少女的身后不断向往蜿蜒着，似乎想将这片天空尽数吞噬。
“这……这是……”
远坂凛看着那悬浮于空中的身姿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这绝对不是职阶卡所能带来的力量，哪怕梦幻召唤也不行，这就像……就像是神代时期的伟大存在直接降临此间，宏伟且无边无际。
“唔……说起来自从召唤出阿比以后，我还没见过她全力出手的样子，这次正好评估一下所谓『降临者（Foreigner）』的实力，看看有泡泡的几分水准。”
李唯倒是没和众人那样，对遮天蔽日的暗紫色植物根茎表现得大惊小怪，在宇宙中长得再猎奇的玩意都有，更何况他认得这东西，魔界之树克里夫特（Qliphoth）。这是阿比盖尔所统御的上位仆从，而它的真身其实是来自隔壁世界中的《鬼泣5》。
克里夫特依靠人类的血液成长，被它吸光血液的人会变成无生命的空壳。而在补充到足够的能量后，魔界之树便会结下赋予恶魔强大力量的果实。当然这只是附带效果，它最主要的能力还是侵蚀世界，所以毫无疑问，这是名副其实的『对界宝具』。
第158章 最后一张职介卡与希望之花？
“无智的野兽，痛苦吧……很快你便会重归宁静。”
处于降神状态的阿比盖尔浮空而起，向地面上嘶吼着的赫拉克勒斯伸出纤细的右手轻轻一握。
魔界之树的根茎瞬间自地面中破土而出，将巨人死死缠绕其中，锋利尖锐的如同螨虫螯肢般的荆棘刺入血肉深处，仿佛巨型水蛭般大口吮吸着，不断把赫拉克勒斯的鲜血与魔力化作这骇人怪物的养分。
“吼——！”
Berserker疯狂地挣扎着，皮肤下的血管、肌肉虬结膨胀，但在这EX级别的对界宝具伟力前完全于事无补，只能任由自己的生命力快速流逝。
Y’bthnk……h’ehye……n’grkdl’lh……
不可名状的低语不停地在赫拉克勒斯的耳边回响，无畏无惧的勇士之心被来自宇宙空间之外的混沌侵蚀着，原本足以抵抗各种威压、混乱、迷惑等精神干涉的勇猛被穿透脑髓的痛苦所替代。
“吾手中所握为白银之钥，从虚无中显现，请用您那指尖触碰此处，吾之父神啊。吾即为寄宿您神髓的现世之身，跨越蔷薇的沉睡，抵达穷极之门吧！『光壳流溢的虚树（Qliphoth Rhizome）』！”
阿比盖尔纯真的脸庞上露出了格格不入的狞笑，她高举着双臂仿佛是在迎接着至高无上的神灵。
夜空层层密布的乌云之后，竟散发出黄昏般的霞光，犹如敞开通向宇宙真理的大门后，由里向外透射而出的余晖。
无数的极度粗壮的暗紫色藤蔓、荆棘通天而起，沿着冬木中心大厦的外壁延伸而上，将整幢宏伟高大的建筑覆盖其中，根茎深扎入墙体内部，仿佛荨麻疹般密集地遍布在上方。
“美游、伊莉雅，快逃到我这里来！”
看着化成一片魔域的停机坪，远坂凛立刻利用宝石临时布下了一个并不算太牢固的魔术结界，并招呼两名小女孩进入躲避。
“阿比她……这是发生了什么？”
银发少女搀扶着同伴拼命往结界的方向赶，而她的身后也是如同浪潮般不停涌动的邪恶根茎。
它们并不像普通的植物那样表现出无害，相反这些形如怪物触肢的怪异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不过话说回来，魔界之树克里夫特（Qliphoth）虽然称谓中带个“树”字，但它和已知的动植物可完全搭不上边，那只是根据它的外形来命名的。
“不清楚，总之静观其变吧，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露维娅用爆炎弹逼退了追赶着伊莉雅的藤蔓，并从她手中接过了仍处于虚弱状态的美游。
而正面战场中阿比盖尔与赫拉克勒斯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话虽这么说，实则就是巨人在单方面的挨打，用李唯的话来说，就是降临者对Berserker有职阶克制。
“吼——！”
炙热通红的熔岩在赫拉克勒斯的体内涌动，被魔界之树吮吸成干瘪的尸体再次恢复了生命力，同时鼓起的肌肉还将在不断啃噬着他血肉和内脏的触须、倒刺尽数挤出。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Berserker能因此挣脱那那些粗壮根茎的束缚，此时源源不绝地由天台边缘爬升上来的触肢，宛如在地面被拖动着的脐带般从四面八方涌向了巨人。
赫拉克勒斯坚实伟岸的身躯瞬间被撕成碎块，而这一次他再也没能从死亡中复苏，只留下了一张描绘着狂战士图案的职阶卡漂浮于空中。
“如何……这窒息的痛苦，真是无与伦比的快乐呢。”
少女喃喃自语地拿起了职阶卡，将其握在手中，并朝着掉落在地面上的红宝石魔杖走去。
“欸！？等等……等一下，凛小姐救命啊，我会被吃掉的。”
露比连忙从地上漂浮而起，惊恐万分地逃向了远坂凛众人所在的魔术结界内。
喂喂，你别把危险往这里带啊……
不过凛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当着状态异常的少女面前说出这番话，只能是强撑起笑容，故作镇定。
“那个……阿比，辛苦你了。”
“魔杖……把露比还给我。”
少女对于远坂凛的示好熟视无睹，降神后的她对于大多数喜爱之物都具有强烈的占有欲和嗜虐欲，而露比的举动显然是在忤逆自己。
“快回来露比，这可是与你订下契约的主人。”
看着不断朝伊莉雅裙底钻去的红宝石魔杖，远坂凛嘴角难看地扯了扯，一把后抓起试图将它拖拽到少女的身前。
当初嫌弃自己年纪大非要找小萝莉做主人，现在这混蛋一见情况不对，立马就又移心转意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我不要！我是和魔法少女签订契约的，不是和魔女！阿比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一点都不可爱。”
露比发出了阵阵哀嚎，哪怕凛大小姐的怪力都快将自己的杖柄扯断，它也不愿再靠近自内向外散发出可怖魔力的阿比盖尔。
阿比才不是魔女……
我不是……
绞死……绞死……绞死……
不要……不要这样……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回忆起曾经绝望经历的少女理所当然的失控了，触肢仿佛虫豸般在地面翻腾、爬行，不间断地涌动，Qliphoth的根茎将整个魔术结界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的缝隙。
“你冷静一点，阿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远坂凛看着这浩大的场面顿时慌了神，事情果然朝着自己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面对这种级别的力量，哪怕她们几人都处于全盛状态，也很难去与之抗衡。
“你们……是想审判阿比吗？阿比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疾病、谎言、乌鸦、审判庭……绞索。
无数的记忆碎片闪过，那些发生在名为塞勒姆的偏僻小镇的悲剧。
无法理解大人的恐惧和愤怒，少女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过于复杂的情感是长期遵循教义清规的压抑，是借机报复后的欣喜，是欲望尽情宣泄时的癫狂，而当她从恍惚回过神来，一切就只剩下了寂静。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面对这种情况，只要杀光就好了。
仿佛是察觉到主人的想法，魔界之树开始对众人发起了攻击，长满荆棘倒刺的根茎凶狠抽打在防御结界的护罩上，不多时便出现了大量裂缝，来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境地。
“阿比，你清醒一下，虽然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我们并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
伊莉雅急忙开口解释道，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同学对战，哪怕这种场面在动画中已经屡见不鲜，但真正面临时，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她现在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或许我们得更加靠近一点。”
此时就算是李唯也无法继续置身度外了，他手中的令咒作为储备魔力的刻印存在时，并不具备强制命令的效果，所以想让阿比恢复冷静就需要依靠其它手段。
比如……试试伊莉雅的主角光环？说不定她能通过爱与正义感动这位丧失理智的同学呢？
“那就只能战斗了，Anfang（开始）——！”
远坂凛开始吟唱宝石魔术的咒语，但随即却被一旁的美游打断了。
“让伊莉雅试试吧，如果是她的话或许可以。”
“这……好吧，但你要做好被攻击的准备。”
实际上凛大小姐对她们是否能战胜阿比盖尔心中也没底，既然有存活率更好的方案，她自然不会铤而走险，转而将魔力用以维持在防御结界上。
看着凭空而立，任由长发在夜空中飘荡的魔女，伊莉雅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但绕是如此她也还是小心翼翼地逐步靠近对方，并开口安慰道。
“阿比……你不用害怕，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尽管跟我说，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的。”
少女甚至没有带上链锯剑，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出现于阿比盖尔的面前，试图以此取得对方的信任。
“朋友……拉维尼亚，你想做阿比的朋友吗？那样会死的哦。”
阿比盖尔将溃散的视线从重新聚焦在同样拥有着披肩银发的少女身上，似乎是回想起曾经死去的好友，她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否的悲伤。
“不会的，一切都结束了，职阶卡已经全部回收完毕，明天我们就能像以前那样一起回到学校上课。”
伊莉雅急中生智地说道，尽管在学校中其实没怎么和对方说过话，但其实她总是在暗地里观察着阿比盖尔，除了枯燥无味的数学、英语课之外，阿比显然都乐在其中，十分享受着轻松愉快的校园生活。
“嗯……回去上课……”
一说起读书阿比就开始犯困了，她从空中缓缓落地，似乎已经从之前过激的情绪中平和下来。
“没错，雀花、龙子还有小唯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小唯？对啊……如果在这里将她杀死，是不是就没人和自己抢小唯了？
四周本就冷寂的空气温度骤降，难以抑止的杀意直刺向茫然无措的伊莉雅，同时还有突然横扫而出的粗壮根茎。
“小心——！”
“伊莉雅快躲开！”
砰——
少女娇小的身体腾空而起，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然而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因为正面的攻击已经被风暴之牙用剑身抵挡了下来。但作为代价，链锯剑被恐怖的巨力应声扫断，从中折成了两节。
“你……你在做什么啊！”
伊莉雅手忙脚乱地试图将自己的魔杖拼接回去，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哪怕用电焊重新固定也不行。
“什么啊……我的作为一把电锯还是很能格挡的嘛。”
李唯用着极度虚弱的语气自我调侃道，奄奄一息，仿佛已经命不久矣。
“风暴之牙……”
已然知道无力回天的银发少女跪倒在地，发出了悲切的哭喊声。
“伊莉雅……你怎么发出那种声音……”
按照剧本准备光荣退场的李唯，明知故问地照念着台词，并且控制着谨慎半截的链锯剑摇摇晃晃从地面浮起。
“因为……因为……”
太多的言语在少女的胸口想倾诉，但不舍与悲伤让此刻的她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可是帝国之拳团长多恩的御用武器，风暴之牙啊，断成两半不要紧的。”
这种时候李唯还不忘强调一下自己的人设，丝毫不顾及小姑娘的感受，只能说这家伙从内到外都翻着黑水，简直坏透了。
“怎么会……你竟然为了我这种不称职的契约者……”
伊莉雅此时早已泣不成声，回想起最初相遇时的惶恐，第一次与敌人近战时被强拉着出剑时的狼狈，成功学习魔术后的兴奋，那一幕幕相处的场景在她的眼前掠过，曾经猛烈的欢喜在此刻竟化作无法承受的悲痛。
“保护魔法少女可是我身为魔杖的工作。”
“可是……”
“够了，快走吧，大家在……等着你。”
链锯剑摇摇欲坠地独自迎向了前方根本无法战胜的敌人，似乎想为少女再拖延一点逃跑的时间。
“而且……我终于懂了，我们根本不需要最后的落脚处，只要不断前进就行了，只要不停止，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希望のはな繋いだ绊が～?）
“因为我不会停下来的，只要伊莉雅你不停下来，那前面一定就有我……”
咣铛——
残破的剑柄终于无力摔落，艰难地在地面拖进着，直至再也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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