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907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快了,我只能再活动五分钟。”

博士比出个五指来,显得自己的计算与身体把控很是精准。

而这也只是令Ace扶额,转头看了眼不远处那些行来走去,数量甚至比之前更多的山雪鬼所属的雪域士兵们。

再回过头来,便见讯使走近过来。

这位罗德岛干员,同时也是希瓦艾什家主恩希欧迪斯的信使,此刻显然是以后者身份为主地说到:“博士,老爷希望罗德岛的诸位尽早去休息,不必插手现场处理。”

Ace便耸了耸肩,像是说着「我说什么来着」,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

回头便看到是那位斯卡蒂干员用那柄似乎被修复过的巨剑抡死一个邪教徒的哈人现场。

若能忽略这里的人都做过些什么的话,那场景还真是怎么看都残忍暴虐,就连那些山雪鬼们与智天使们都不禁抬眼看来——

然后又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回到手头的事务甚至是闲聊中。

处理现场的工作本身便包括处决所有的邪教徒。

因为这处地穴活动的特殊性,除却必须处理的神嗣以外,连同邪教徒们也大多都是中坚骨干,各个都能数出不少罪孽。

或许其中也有例外,比如单纯被命令过来做苦力的那些邪教徒,以及某些看起来像是从谢拉格本地吸纳的邪教徒——对于这些人,恩希欧迪斯o希瓦艾什没有给他们例外的机会。

阿克托斯o佩尔罗契没有阻拦。

倒不如说,他的选择与恩希欧迪斯一致,这位以虔诚以勇武以同胞之情立足于佩尔罗契族长之位的乌萨斯男人对待这种好似背叛耶拉冈德,背叛谢拉格一般的行为更是绝不姑息!

尽数处理,罗德岛干员们并非全员都热衷加入这样一方缺乏抵抗能力的清缴,但倘若是那位深海猎人一般的人,便显然不会拒绝。

倒是Outcast也加入其中能令熟悉的同伴们为之侧目,盖因他们所知的那位萨科塔女士本是会拒绝,甚至抵制这种行为的人。

这是她前往拉特兰的时间中发生过什么么?

并不是所有干员都对Outcast此次同行的额外职责知情,也正因此彼此之间的认知恐怕还得出些误会。

协调干员们之间的小矛盾和小误解,是博士可选可不选的任务。

确实是可选可不选,博士又不是居委会调解员,虽然确实有很多时候的博士都活成了居委会调解员,但此刻的他显然没有照顾这方面的余力。

“我明白,就算他不说,我也确实撑不了多久,不过终归是有些干员是出于职责以及个人意愿加入对希瓦艾什与佩尔罗契家的协助,还请不要回绝她们。”

都直接以「她们」界定性别了,在谢拉格的语境下,讯使很轻易地便能扭头将目光锁定到那位阿戈尔和萨科塔身上。

然后视线不可避免的,注意到那一些脱离了岿然装甲,同样已萨科塔的姿态行走与周围,并对那位中老年女性萨科塔抱以复杂目光的智天使们。

同为萨科塔人,并在外貌年龄上显出明显的长幼,讯使想来这些人之间也有什么复杂的缘由,便也回身点了点头道:“老爷称拉特兰的智天使卫队是绝佳的战友,罗德岛也是如此,派我过来也只是提出建议,有人能听取进去就是再好不过。”

“那么博士,请容我为各位引路。”

“说来或许有些冒犯佩尔罗契家族的各位,但这片家族领的道路并不好走,连建筑分布也很不理想。”

斯特凡诺闻言,便抬眼看向那些混杂着乌萨斯、卡普里尼两族,并未如希瓦艾什家的将士们那般雪银风格装束的灰黑色战士们。

那些都是围剿中后期才赶到的佩尔罗契战士,此刻也是负责着主要的收尾,说来这片土地本就是属于他们所在的佩尔罗契家族。

所以对于在自家土地拿人的山雪鬼们,这些战士们的目光也颇为复杂,有些战士因此发生口角,也有些战士上前劝阻。

而在双方之间谁也没敢靠近的中心地带,是恩希欧迪斯和阿克托斯两人亲自参与对异教者的处决,其中亦包括一些,明显是谢拉格人的邪教徒。

“蔓珠院的人。”

覆盖着手套的手指抹过那徽记上的血污,显出以铁蚀刻的藤蔓与明珠,那本象征着耶拉冈德引领着谢拉格人从冰冷风雪中寻觅的生机与荣耀。

但在此刻,这些都染上了污秽的血。

分明是脱离了身体的血液,却还有着张牙舞爪的本能,如它栖身之处那般,再次被冰冷的金属碾压,在霜雪中死去。

“不好好待在大学院解读经典,教授法术,反而跑来这里作妖……”

站在恩希欧迪斯身边的阿克托斯瞥了眼那铁徽,便朝着一旁空地啐了一口,“这事儿不跟蔓珠院通气是再好不过。”

“蔓珠院并未被渗透殆尽,联合仍然清醒的人也是必须的。”抛下那枚蔓珠院的坠扣,恩希欧迪斯抬臂,方便他的搭档丹增落于其上。

丹增是一头凶猛的羽兽,甚至能够协助他作战,是他在维多利亚的荒野中结识的伙伴,只是过分的高傲,哪怕是他的妹妹恩希亚探出的臂膀,它也不愿停留。

没有例外,哪怕是那位冷漠的从侍也无法做到。

只是相较于认可,它不愿意待在后者臂膀上的反应更像是基于惊惧。

野兽总是有着比人类更敏感的神经与感知,丹增对那从侍的反应也一度被恩希欧迪斯当做人才判断的基准。

而这也都是些题外话。

此刻的话题重点,由阿克托斯的回应拽回。

“怎么判断清醒?连菈塔托斯那女人都说不出蔓珠院被侵蚀的准数,我们还要再研究研究前几天那些报告么?”

喀兰贸易与那异教之间的彼此针对持续已久,每天都有着不少的报告传到三族族长手中,不论是那些异教所做的恶事,还是某些查不清的失踪案、诱拐案,乃至是某些异教者与蔓珠院的来往。

有些能够阻止,有些却已是定局,一直有人在分析着那些报告,但结果就像此刻这样——

完全不如开全图挂的楚信然和雅儿通风报信来的有效。

仅凭着后知后觉的报告以及一点点为对来的分析,要弄清蔓珠院所有人的立场。

——他们或许需要一个智库;

还需要一个安吉拉来对计算结果填补人性的考虑。

“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恩希欧迪斯扭头环顾着四周,看着这地穴矿坑的惨状,“很难想象这群家伙能在谢拉格有着这等规模的兵力把守,但眼下我们已经剿灭了这一处,甚至逼得两位主教溃逃,便也理应凭着这份优势走上谈判桌。”

“让他们做出选择。”

“关于他们的立场,关于谢拉格的未来,关于所有人的未来究竟该走向何方的选择。”

他回过头来,注视着阿克托斯,灰色的眼眸中甚至蕴出令后者不愿对上的炽热决意:“就借这次圣猎!”

“让我们猎出所有的山雪鬼!”

.

在这深夜,有的人平稳酣睡,而有的人睡不着,还有些人,必须睡。

“我还以为你一定要逼到自己昏迷才会出现。”

“就在我打个盹儿的功夫你能不能爪巴远点让我清静?”

优美的炎国话以毫不客气的方式发出,楚信然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和熟悉的人,已经懒得再骂对方这个盗版狗又在用复制自己妹妹的场景和贴图。

山顶和湖泊凉亭场景兼用卡,这臭棋篓子用得真的很顺手。

恁没有自己的场景搭建吗?.jpg;

去顺便给自己捏个人好不好,不要再盗别人的人物卡和场景卡了。jpg;

什么I社伸手党!

看着这场景是令用的,对面站的又是自己,楚信然就不禁再一次想念她。

“她最近也挺忙的。”臭棋篓子虽然很臭,但本事确实没得说,精于棋路也精于算计,也能偶尔说破他的想法。

尽管这并不值得愉快。

“忙什么?”摆着一张臭脸,楚信然毫不客气地端起茶壶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满上。

也不在乎太满是否会洒出或是太烫什么的,这是能力者的余裕。

“忙着救人,忙着拉人,现实中在赶路,梦中又要去往别人的梦——”

仅仅是在同自己下棋的臭棋篓子,用着楚信然的脸注视着棋盘,并不抬头看向饮茶的楚信然,却又忽然抬头,问,“嫉妒了?”

选在别人喝水的时候冷不丁来一句着实坏心眼,遗憾的是放在这里充其量只是个不好笑的玩笑。

握着茶杯的手没有晃动,饮下的茶水也并未喷出,仍是悬杯于身前的楚信然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喝水。

这样的反应显然没劲,于是「楚信然」又垂下眼来看向棋盘,前后两子后,又忽然问:“奥丁这一手是不是很可惜?”

“呃……”这话倘若是之前发出的话,那楚信然倒是真的可能失态,而眼下已经将茶杯放下的他,也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垂首看着棋盘的家伙。

顺便瞥了眼他面前的棋盘,便又怔了怔。

黑白对垒,黑方明显颓势,可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不少的黑子已经放到了棋盘外,而白方的棋子放得实在太过杂乱了。

这看起来都不像是下棋,而是在模拟着什么。

“发现啦?”对方问。

“你在指挥秘教?”楚信然蹙眉问,“我可以把你当做他们秘密雪藏的教主打一顿么?”

“这样的蛮不讲理,可不能进小妹们的家门。”

「楚信然」说着,提起了一枚完全开裂的黑子,将其丢进了棋篓:“我会投否决票的。”

“说得好像你们真能有个家庭投票似的……”楚信然嗤笑,“先把人凑齐再说吧,还得说服其他人到时不会先围殴你。”

“这是出于自我意愿,还是已经看到了什么?”对方抬眼问他,竖瞳中的菱点颤动,令楚信然怔然。

过去几次见面,对方还模仿不出这样的眼睛。

“我没有更专心研究这些,这和我问的是同一个话题,要猜猜看么?”

“无非就是祭星……”楚信然不快道,再次举起茶杯,“你的变数太少。”

“奥丁无法逼你出手,却能加剧你的变化,想想看……”对方微笑道,“你在那奇渊滴水未进,是否太过漫长?人类,甚至不止于人类的生命,都该存在那吃喝拉撒的需求。”

“所以呢?”放下茶杯,楚信然退开了石凳,直接倚着那木质长椅躺下,一脸无所谓道,“我是要成仙了?”

“你无法总是避开这个话题的,祭星。”

“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孟章……”楚信然撇了撇嘴,“我为什么要跟你聊青春期烦恼?”

“我只和宿舍室友聊些乱七八糟又很有深度的话题。”

“你用这些无赖话敷衍我,也无法停下这份进程,奥丁的可惜正是可惜在,他未能等到你的完全。”

“悲观主义者的互相理解,在我听来更显空洞,毕竟我不觉得死就该是终点……”

支起了一支腿来,极不礼貌的以靴踩椅,手肘更是支着面颊以一副无比轻松惬意的姿态望着对方,楚信然以敷衍小朋友的随意劲朝他摆了摆另一只手,“所以你们这些家伙比起死,能不能想点活?”

然而那臭棋篓子只是摇头:“要么替代岁,要么慷慨死,唯此二道。”

“我只想知道你没真的插手那副棋盘吧?”

对于他那倾注决心的话语,楚信然只是不快反问。

“那么脏的棋盘你不会真摸了吧?”

“没有。”对方摇头。

“尽管我已试着着眼于他处,但那片雪域的棋盘仍然有些比拟大炎的古老楔子,恐怕连我也难以催动那些棋子。”

“所以站得高了,就老想着那些方便的东西,形成了依赖……”楚信然说着,像是失了耐心一般的转过身,留给对方一个背影,“你若老老实实出去走走,亲自去引导,什么棋子挪不动?还能顺便看看别人怎么活的,少走极端。”

对方沉默了片刻后,道:“这亦有纸上谈兵的可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难道经了就能劝了?难道劝了就能听了?最终能决定自己想法到底是什么?”

“是他人的劝告,还是还是你自己早已得出却不愿正视的答案?还是说,其实只需要一场发泄让自己真正冷静?”

楚信然面朝着椅背的方向,那坐在棋盘前的人也看不清他在这些发言时的神情,只能听到他最终总结道:

“倘若话语无法企及类内心,那我说的就只是单方面的建议。”

“我也只能说建议,除非现实遇见,让我打你一顿。”

这话就很令臭棋篓子沉默,无语道:“你总是在这方面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

“怎么说?”

“祭星绝不会如此蛮横。”

“只会当一个看着一切发生的回答装置,那可无法让世事顺心。”

“世界只有被人强迫,才会变得合理。”

NO.69:山顶的视野是那样广阔

午夜一点,已然是连大部分山雪鬼与智天使们都各自回到行营休息的时间。

尽管今夜的行动与所见的现状注定会让许多人辗转难眠,但明日同样重要的「圣猎」,也能「逼迫」着他们老实入眠。

到了最后,仍未入眠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就好比这佩尔罗契家族领相邻的布朗陶家族领下的皮毛店铺,同时也是秘教位于谢拉格还未被喀兰贸易拔除的窝点之一。

已然化作惊悚片一般的展开。

一身血迹斑斑,脑袋更是还有半块并未塑造完整的彼得,吃力地拉开了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