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底熔岩
企业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他的回答。她本来就是开一个玩笑罢了，没有任何骗人的打算，散发都懒得扎成妹妹平时最喜欢的马尾，可以说除开口称大黄蜂之外，没有任何伪装。
“刚好路过，”企业顿了顿说，抬起头看了眼从树隙洒下的光斑，“发现提督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思绪万千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苏夏下意识回答。
“如果是我遇到什么问题，肯定第一时间找提督。提督和舰娘是一体的，休戚与共，如果连提督都不相信，还有谁可以相信。”企业说，“反过来也一样，我希望提督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舰娘商量。”
“还是说不能找舰娘商量的问题？”企业大笑起来，奇怪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比如说提督身子虚……是不是密苏里如狼似虎？”
“什么啊……”苏夏说，“我一定向密苏里告状，你编排她。”
“我相信提督。”企业说，十分自信。
“不要相信我。”苏夏话说，“我是人渣提督，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我是不是该说——提督我求求你了，不要告诉密苏里，我什么都愿意做？”
“就这样。”苏夏笑。
“那提督想要我做什么？”
苏夏想了想，说道：“就证明黎曼猜想吧。”
“杀了我吧。”企业说，
苏夏笑起来。
“提督这不是很有精神嘛。不是密苏里如狼似虎，提督招架不行的话……”企业说，“提督到底有什么问题？”
苏夏转向企业，只见企业对着他点点头，意思是说出来吧，可以的。他收回视线，抿了抿嘴唇，双手放平，说道：“就是，有时候想，像是我这样作为提督是不是有点作弊了。”
“怎么作弊了？”
“就是说啊……就说我吧，像是我这样的人，放在外面，相貌中人之姿，才华也就是那样啦，也不是能言善辩，想要找一个女朋友都难。”苏夏说，“现在变成提督，轻而易举收获大家的喜欢、拥护。”
“大家一个个又漂亮，又聪明，那么优秀又出色，放在外面可以轻而易举找到不知道比我出色多少倍的人吧。”
苏夏知道他有些矫情了，小华早就提过了，但总是忍不住那么想。
“莫名其妙，提督到底在想什么？”企业说，“我们是你建造、打捞出来的，你不配谁配啊？”
“你们是我建造、打捞出来的没错……但是我明明没做什么工作吧。”苏夏说，“全靠运气好吧，老天爷赏饭？”能够穿越成为提督，得那么多舰娘喜欢，拥有那么强大的镇守府全靠运气了，他一直很在意。
“确实。”企业说，“相比其他提督，提督算是很好那一种。”
“嗯，我大概知道提督在烦恼什么了。”企业的智商、情商在镇守府当中，绝对属于顶尖的那一批，“我不知道提督为什么会生出那么矫情的想法……我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提督。”
苏夏问道：“什么问题？”
“提督觉得舰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苏夏不明所以，企业到底想要问什么。
“就是说……”企业双手放在台阶上面，向后仰着身子，树干挺拔，层层叠叠的绿叶遮蔽了天空，“舰娘一苏醒便拥有美丽的相貌，不需要学习就掌握比许多人学习还要多的知识，还有强大的力量，你说算不算作弊？”
“呃……”苏夏应着。
“好像我几乎什么努力也没有，却拥有那么多的东西，美丽的相貌、渊博的知识、作为舰娘摧枯拉朽的力量、那么多姐妹，还有我爱的提督，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不是要羞愧呢？”
苏夏不说话。
“普通人，有长得漂亮，有长得难看。长得漂亮的人不管是做什么都顺利，相比那些普通人，他们是不是要羞愧？”企业说，“现在有那么多明星，除开脸之外，要演技什么都没有。如果他们没有那张脸，会有小女生喜欢吗？”
“提督觉得自己不够帅，配不上大家？我觉得提督很帅气……事实上，提督在舰娘的心目中没有帅不帅的区别，就像你会在意父母的相貌吗，提督就是提督那就够了，哪怕是不可名状的存在。”
“不说那个一个。”企业继续说，“提督觉得那些帅哥才可以配得上舰娘吗？所以说那些帅哥的好皮囊又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老天爷给的。照你那么计较，那些帅哥也就是投胎好、运气好？”
苏夏说：“他们也运气好。”
企业不置可否，说道：“我们再说天赋啊才华啊……提督知道牛顿、爱因斯坦、伽罗瓦吗？”
“知道。”
“他们的那些成就，那是一个普通人努力可以得到的吗？”企业说，“还不是全靠老天爷给的天赋吗，老天爷赏饭吗，给了他们一个好脑袋。照你那么说，他们是不是不配称为伟大的科学家、发明家、数学家青史留名？”
“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什么东西不都是老天爷给你你才有的，既然给你，你就给我接着。”企业笑起来，“那一句话怎么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鬼神九交贵人十修身……命在第一位，读书到了第五。”
“提督需要在意的事情……大家从来都不会议论天才，只会叹息那些天才明明有着那么好的天赋却不努力，叹息伤仲永。大家不会说哪个皇帝不过投胎好，只会鄙视哪个皇帝明明有着那么大的帝国不知道努力，最后落得国破家亡。”
“提督不应该在意自己的好运气，大家也不会说提督不过是好运气。如果提督明明有着那么强大的镇守府，却放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做，不知道珍惜，不知道守护……大家只会嘲笑那样的提督。”
苏夏听呆了，豁然开朗，缓缓转向企业。他发现了，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好运气不是问题，好运气拥有那么多，却不知道努力、守护才是问题。他不该怀疑那些运气啊，而是应该守护这一切。
“我知道了。”苏夏坚定说，眼睛变得明亮。
“提督想通了就好。”企业微笑。
企业迟疑了一下，突然说道：“其实，说实话，我一直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到底是诅咒还是祝福。”企业说，“提督成为提督后，可以轻而易举收获那么多舰娘，但也注定一辈子离不开舰娘，一旦离开舰娘将失去所有。舰娘一苏醒几乎拥有所有，相貌、知识、力量，但不管提督是怎么的人，总是无可救药地爱上提督。”
企业伸出手，摸到苏夏的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表示
苏夏任由企业抚摸他的脸，抚摸他的眉毛、眼睛和鼻子。
“第一次那么近距离观察提督，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企业说，作为舰娘平时真心不关注提督的相貌，只要是提督就够了。
“眉毛短，眼睛小，鼻子也不够挺……你以为我说不帅是骗你的吗。”苏夏说，说是那么说，这一回没有在意。
“以前欣赏正统美男子的标准是浓眉大眼国字脸，随着时代的变化，日韩审美的影响，帅哥的标准又变成五官精致。”企业笑起来，“我不记得在哪看到的，男人啊，随着年龄的增长，兴趣点会下移的，小毛孩看脸，青春期看胸，到了中年看屁股……”
“舰娘喜欢提督和那些喜欢都不同，就像向日葵总是朝向太阳，飞蛾扑火。”
“那不是趋光性吗？”苏夏说，“就算提督是一个人渣也无可救药的喜欢，想一下是不是有点悲剧？”
“所以说诅咒啊，舰娘的宿命。”企业说着，收回了手。
“其实好好想一下……不是那样的。”企业笑起来，“不是人人都可以建造出舰娘的，不知道有多少想要成为提督而不行。提督能够建造出舰娘，因为舰娘也相中、认可了那个提督。”
“不是舰娘好像诅咒一样喜欢提督，而是舰娘认可一个提督，她才会成为那个提督的舰娘。”企业说，“先后顺序不一样。”
苏夏这些天好好了解过一点的，不如说大部分都了解了，就是只是网上看到的资料，未必是准确的。
大家口口声声建造舰娘，舰娘不是一大堆钢铁建造出来的机器人。大家口口声声建造，只不过是平时说多了建造船只，从而习惯使然。
建造换成唤醒，那样就合适了。舰娘是类似于精灵、英灵一样的生命，那是提督通过触摸拥有力量的钢铁唤醒出来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唤醒舰娘成为提督，事实上只有那么很小很小一部分人可以那么做。
不是那个人，那个被选中的人是唤醒不了舰娘的，也是如此提督和舰娘总能够和谐相处，没有阴谋、算计、背叛，只有岁月静好。
提督有帅哥、壮汉、御姐、少女……不是舰娘总是喜欢提督，而是舰娘首先认可了那个提督才会出现，所以从来不会有嫌弃提督的事情。
另一个方面，提督唤醒舰娘时必须把心交出去，毫无保留，人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而舰娘响应提督的心出现，也把心交给提督。提督和舰娘之间，从来不是看对方相貌而爱慕，甚至不是血脉相连，而是心相连。
也是这样，有那么一些传言。你的心不够诚，所以建造不出来。你越是惦记哪个舰娘，越是建造不出来哪个舰娘。你的心太迫切了，舰娘感受一下就怕，哪里还敢响应你的召唤。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有一个问题，”苏夏笑，“我那么一个人渣，你们到底是怎么看上我的。”
苏夏心想，他和那些正正经经的提督不一样吧。他只不过是玩玩游戏，然后一切就全部都有了。不然情况是这样吗，不是每一个玩家都可以穿越，他之所以可以穿越，那是因为他是被选中的人？
“提督是不是太妄自菲薄了。”企业说，“提督是经常骚扰大家，喜新厌旧，动辄骂人，萝莉控，颜值党，喜欢欺负人，反正不做人事……但是，一旦有舰娘大破立刻下命令撤退，把大家的性命看得比什么更重。”
“就这样就可以了？”苏夏说，“那有什么好值得专门拿出来说的，任何一个提督都把舰娘的性命看得比什么更重吧，那不是作为提督最基本的品质吗。”
“是哦。”企业好像突然懵了，双手抱胸，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提督不过是拥有一个提督最基本的品质，除此之外毫无优点吗，我们为什么会认可提督而出现？”
苏夏的心结已经被解开得差不多，他毫不介意，他好笑道：“所以人家说不要怕追女孩子，万一人家眼瞎了，脑袋进水了也不一定。”
“肯定是脑袋进水才会响应提督的召唤而出现。”企业笑。
“人家月薪十万，五险一金，朝九晚五，周末双休，交通补助招募舰娘。我只有月薪两千，自愿加班招募舰娘。架不住有人一看，这个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要求名牌大学，吃苦耐劳的舰娘。哟西，肯定有名堂，不然凭什么那么大底气，我要去。去了才知道，真的什么也没有，就是那么大底气。”苏夏说着好笑。
苏夏说得绘声绘色，煞有介事，有模有样。企业跟着笑，捧着肚子，最后勉强止住笑，往他的大腿上面一拍，说道：“提督你还好笑……装模作样骗人的无良老板。我们是有多倒霉，被你骗进公司，骗进镇守府。”
“不过员工招进公司就完了吗，如果老板不好好对待，随时辞职哦。”企业说，“提督不好好对待大家，舰娘也是会反抗的哦。”
企业举起手：“一个个害怕枪打出头鸟，企业不怕。若提督继续那么蛮横的压榨和残酷的剥削大家，企业来打响列克星敦的枪声，拉开镇守府独立战争的序幕。”
列克星敦的枪声亦称美国独立战争，列克星顿的枪声拉开了美国独立战争的序幕。萨拉托加大捷是世界史上著名的战役，是北美英属殖民地十三州独立战争的转折点。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的来源。
“企业不要吓我啊。”苏夏真有些担心，企业绝对是做得出那种事情的人。
历史上那个航空母舰企业号，圣克鲁斯海战以后独自对抗日本海军航母，也可以说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日本舰队。舰娘企业号，绝对不能小看。
“不是吓唬，企业说到做到。”企业说，“相对的……提督为了让这个镇守府变得更加美好，虽然也是提督造的孽，总之改革大食堂，提督居然连伦敦的料理都敢碰……任何人想要找提督的事，先打败企业。”
“企业很自信啊。”苏夏说。
“自信。”企业微笑，“企业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了不起。”
“提督也可以的。”企业说，“提督想要做是，大胆去做，你的身后有企业，有许多人。”
“嗯。”
“声音太小，听不见。”
“我知道了。”苏夏稍微大声了一点。
“还是太小了。”
苏夏苦笑，他就是不擅长大声说话，大声喊。
企业也没有强求苏夏，她说道：“提督那个大食堂改革计划书我看了，有什么难处吗？”
“没有吧。”
“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企业。”
“好。”
“不仅仅是这一次，以后也是。”
“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吧。”企业站起来，由于刚刚一直坐在台阶上，拍打一下裤子上的灰尘，“提督现在肯定一大堆事情，企业就不打扰提督了。”
企业刚迈出一步，停下来，望着苏夏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苏夏问。
企业走到苏夏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说道：“提督你的嘴皮有点干，我帮你润一下。”
企业潇洒的走了。
苏夏抚摸着湿润的嘴唇往活动楼走。
意外是L20的电话。
“提督，救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求救
在某个人坐在树荫下的台阶路上烦恼时，L20发现她跟着北宅前辈来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这个可怕并不是说周围到处都是刑具，又有什么可怕的怪物。
那个房间不大，还没有她住的单人公寓大。一张床。一个衣柜。大电脑上面摆着三个大屏幕，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设备，闪烁着蓝色的、绿色的光，只认得其中一个数位屏和打印机。
一张圆桌，放着抽纸、半杯可乐、什么书、看起来融化了的巧克力、薯片、手机充电器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重点不在这里，在于这个房间里面随处乱扔的书。捡起来随便一看，哪里是书啊，满满是不堪入目的图画，根本就是小黄书，是本子。
作为秘书舰，L20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胜利号提过好多回了，那些违禁品本子在镇守府到处流传，损害大家的身心健康，然而一直找不到始作俑者。
现在看起来，那些本子全部都出自北宅前辈之手，出自目前她所在的地方。本来以为北宅前辈只是喜欢玩游戏罢了，想不到还有那么一面。
再想一下，北宅前辈想要她做助手，L20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L20小心翼翼说道：“北，北宅前辈，我肚子好痛，那个……”
“你肚子痛的话，我帮你揉揉。”北宅说着伸出手。
“不用，现在好多了。”L20一边说，一边观察。北宅前辈堵在她的前面，想要夺门而出，除非击倒北宅前辈之外别无他法。
“你想一下，看到了这些东西，我能让你那么容易离开吗？”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北宅，此时一反常态俨然流氓、恶霸，反正一副坏人的样子。某种程度上来说，有那么一点北方的孤独女王的味道。
“我，我不会把这里看到的东西说出去的。”L20赌咒发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北宅说，“L20，你答应我了的。”
“我是答应你了。”L20说，“我以为……想不到北宅前辈，你居然在做这种违法的事情，我身为秘书舰绝不能同流合污……不，就算我不是秘书舰，也不能参与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哪里违法乱纪了。”北宅说，“你说说看，镇守府哪一条法律规定了。”她也就敢对L20强词夺理，L20好欺负嘛，不像是姐姐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敲人家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