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喵喵奴
但任她千变万化,可这能量的颜色却是从未变过。
那是比鲜血还要深邃的红。
红得让人只要凝视着它,就仿若是落入了血海中一样。
还有那股浓浓的血腥味。
比之真正鲜血的味道,也不遑多让了。
“这种能量……”
挽剑后退两步,躲过了径直刺入地面的几根长刺,樱平复了一下呼吸,她看向少女。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力量?”
樱拥有着瞳的记忆,虽不敢说是全部,但也起码有着绝大部分的记忆。
她知道瞳有着什么样神奇的能力,也知道瞳的能力会表现出什么样的现象。
那是暖暖的,纯洁的白光。
就像是神灵降下恩惠一般,圣洁无瑕。
而绝不像是少女如今所表现出来的这样。
充斥着暴虐、血腥的猩红浑浊。
这不会是她认识的瞳,所拥有的力量。
但古怪的是,明明她从未见过瞳使用这种能量,但在模糊的印象中,却又感到了一丝熟悉。
脚尖轻点着地面,身体似是漂浮在空中,少女听到她这个疑惑,也停下了手。
“呵!”
嗤笑一声。
“你是忘得很彻底啊。”
让樱觉得不明所以的话语,从她的口中吐出。
那垂在身体一侧的洁白小手,缓缓抬起,掌心对着樱。
正当她以为对方又要再次发起攻击,而摆出了防御姿态的时候,手上的樱吹雪,却突然颤抖了一下。
“樱吹雪?!”
还没等樱反应过来,本紧紧握在手中的太刀,突然爆发出了让她难以阻止的巨力,挣脱了她的手掌,似一道流光,窜到了少女的身前。
剑柄正好贴在了她摊开的手掌上,如同物归原主一般。
落在旁人的眼中,此刻的樱,或许会显得有些可笑。
她一直用来与对方战斗的武器,竟然只在对方一招手之间,就抛弃了她这位主人,投入到别人的手中。
“虽然我也没有确实地见过,不过按照记忆中的那样,这应该是它曾经有过的姿态吧。”
这么说着,没管樱的表情,从少女手臂中涌动出来的猩红能量,越过她的手腕,漫过她的手掌,尽数被灌入了她手中的樱吹雪之中。
太刀的形态被改变了。
纯白如雪的绒毛被收敛起来,绯色的刀刃变得鲜红,变得深黑,白色的剑格被描绘上了黑色的纹路。
这一刻,它不再是那把受八重村民祭拜的神祭灵刀了。
她变成了另一把,在樱的噩梦中,时常会出现的,有别于樱吹雪的妖刀。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轻巧地甩了个剑花。
“说起来,或许刚刚那只狐狸会更加熟悉这个样子吧。”
眼帘抬起,纤长的睫毛下,那双深红的血瞳凝望着樱。
“那个记忆里面,她好像还给这把刀起了个名字?”
歪头,少女说着略显怪异的话语。
而神色变得异常复杂的樱,也终于是想起来了。
她为什么会对这种能量感到熟悉。
“赤染……樱……”
这个已经快被遗忘的名词,时隔多年,又一次被她以一种艰难的口吻,说了出来。
第184节 第109根弦 罪,与罚
樱本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把由樱吹雪变成的妖刀了。
确如少女所言,绯玉丸曾给樱吹雪的这个状态,起了一个名字。
赤染樱。
但事实上,比起绯玉丸,她要更加熟悉这把血红太刀。
毕竟,那成千上万次的经历,并非是作假的。
可现在看来,眼前的少女,也许才是最熟悉它的人。
就连樱自己,也做不到让樱吹雪挥手即来。
可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少女的这种能量,感到熟悉。
这与当初她被绯玉丸附身时,那股将樱吹雪污染成赤染樱的能量,何其相似?
樱想起来了。
她曾与瞳交换过无数次的记忆。
自然,她也知道了瞳在樱吹雪里经历的那些事情。
她并非是不知道瞳曾被那些负面情绪困扰,这也让她明白当初为什么瞳在那一次轮回中,见到她的时候,会产生怨恨的情绪。
可她却未曾对这些情绪有多上心。
因为自那以后,瞳从来未在她面前表现过,被负面情绪困扰的样子。
也许是瞳隐藏得太深,也许是瞳已经习惯。
每一次轮回,都与最初的相遇如出一辙。
毕竟只是交换记忆。
樱只能知道,对方当时看着什么,听到了什么,可她却无法得知,对方当时的内心活动是什么。
就像是一部影片,可以从第一视角,看到她经历的一切。
而区别就是,现实,并没有旁白。
她的脸色变得阴沉,变得难看。
如果事实真的如她此时的猜想。
那么,这一切,就都的确是她的责任了。
不是什么为了对方而想要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的这种漂亮话。
这是她曾犯下的罪。
她与绯玉丸一起犯下的罪。
“终于想起来了?”
嘴角一直勾着一抹弧度。
但她却不是在笑着。
“八重村民的……怨恨吗?”
紧咬唇,摆着戒备动作的双手,有些无力地放下。
“不止哦。”
看着对方摆出这种无比自责的痛苦表情,少女也仅仅只是撇了撇嘴。
“你以为八重瞳在那么漫长的时光里,真的就没对你产生过一丝怨恨?”
眼珠一转,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少女的神情变得似笑非笑。
可她的心中,却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般愉快。
是的。
曾与瞳同体同魂的她,清清楚楚地明白。
无论经历过多少个轮回,瞳真的,从未对樱升起过哪怕一丝的仇恨。
这也是,她这么厌烦这两姐妹的原因之一。
倒也正常,对于她这种自私的人来说,是完全理解不了这两姐妹之间那种感情的。
即便是拥有着瞳的那个记忆也一样。
“瞳她……!”
有些软弱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樱低头,耳侧垂下的发丝,掩住了她的面容。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不,她只是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而已。
就像之前少女的态度,她也没有怀疑过什么,第一时间,就认为是瞳想起了一切,而对她产生怨恨。
正如之前所说过的那样,樱其实是很害怕的。
她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可笑。
一面隐瞒着对方,一面又溺爱着对方。
明知道她很想知道过去曾发生过什么,但却又从不提起那些事情。
自私地,想要把所有美好都紧紧抓在自己手中,又隐瞒了一切与自己不好的一面有关的事情。
幻想着可以就这样抱着虚假的幸福生活下去。
没错,她明白,自己就是这样的无耻之徒。
“所以,你现在是想要复仇吗?”
自嘲地扯起了嘴角的笑容,樱轻轻询问。
“为八重村民的恨意,为瞳的痛苦……”
眼前的人,是瞳,她可以肯定。
但现在掌控身体的这个意识,却也不是瞳,她很明白。
那些困扰过瞳的负面情绪,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消失了。
而是因为其太过于庞大的数量还有质量,在瞳的心中,产生了一个人格。
不管她诞生的缘由是什么也好。
这个人格,本身就是对于樱犯下的罪,所出现的罚。
命运真的是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樱从来没有回避过自己犯下的罪,唯独是这件事情,她一直都坦然地承认着。
她也不会去逃避,自己在未来,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需要承受的任何惩罚。
自己如何也没有关系,就算是那些八重村民们,从地狱再次爬出来,向她复仇,她也不会后退一步。
当然,也不会反抗。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只要瞳没事,那么,她就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但唯独是瞳。
为什么会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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