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喵喵奴
“我不相信！”
还不等老人说完，樱的情绪便越渐激动，她抓着手上的布袋子，实在忍不住，摔门而出。
“哎……明明是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神明大人就不愿意保佑她一下呢？”
吹熄了油灯，老人再次把那唯一的窗口合上，他慢慢地走到椅子旁坐下，又闭上眼，似乎在休息。
一如樱来之前的那副模样。
…………
相比起樱的激动，瞳倒是要冷静得许多，她只是有些难过地看着樱。
早该知道的，这山上，本就不存在什么灯心草。
瞳想起来那时候自己发自内心的愿望。
在这个小小的‘盒子’世界中，她又叹了一口气。
她所许下的愿望，是‘如果姐姐今天能够找到一株灯心草就好了’。
而‘灯心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灯心草，只是瞳自己想象中的‘灯心草’罢了，因为她并不知道，真正的灯心草是怎么样的。
如樱给她描述的‘一根根的，长长的，翠绿色’的模样。
在此基础上，幻想出来的拥有‘可以治好凛的病’的能力。
以及樱所说的‘不会那么快就能好，要多吃几次才会慢慢好转’为限制。
樱所采摘的，正是在瞳这样的愿望下，所实现出来的奇迹。
不可重复的奇迹。
感受着自己存量少得可怜的能量，瞳知道，这确实是不可复制的奇迹，她现在，就连身体都没有了，又何来透支这一个说法呢。
自己，终究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都无能为力。
抱歉，姐姐……
看着樱跑出了木屋，跑出了八重村，看着樱眼中忍不住流下的眼泪，瞳也变得伤心起来。
…………
我不相信！
不会的！
都是骗子！
樱再一次，跑到了后山上。
小孩的耐力总是有限的，从八重村里面一直跑到了后山上，即使是常年进行巫女修习的樱，也有些气喘吁吁的。
她在森林里，背靠着一棵参天大树，一只手按着自己腰上的樱吹雪，一只手紧紧抓着那装着‘灯心草’的布袋子。
紧咬着银牙，樱仰起头，将那还没出来的泪水又憋了回去。
还没有到正午，不过此时的这阳光，相比清晨来说，也着实是有些刺眼的了。
用袖子抹干了脸上的泪痕，樱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环顾四周，樱发现，这个地方很眼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瞳的地方。
心中积累的压力实在太多，而来到这个地方，让她想起了瞳。
那是她曾经倾诉过的对象。
她有些无助地在原地蹲下，紧靠着树木。
“瞳……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说好不会再软弱下去的。
“凛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要是她撑不下去的话……”
现在这算什么样子啊。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能够依靠的人，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啊。
靠坐在树旁的樱，诉说着。
靠坐在墙边的瞳，倾听着。
她们仿佛相隔了一整个世界，永远触碰不了对方。
第22节 第21片落樱 孤身一人
“咳咳……咳、咳咳……”
空气沉闷的午下时分，一位年龄不过十岁左右的病弱女孩，侧躺在被窝里，弓着身子，神色痛苦，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她紧闭着双眼，似乎在休息。
拉门声响起。
樱端着水盆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脸色有点憔悴，眼中有着掩不住的疲倦，以及对凛的担忧。
自瞳离开她们，已经过去半年了，而凛的病情则每况愈下，看着凛一天要比一天痛苦，樱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更加地难受。
在这半年里，樱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灯心草的存在，半年前成功找到过的那一株灯心草，就像是在沙漠中看到的一片遥远的绿洲，给了饥渴的旅人一个渺茫的希望。
而饥渴的旅人却不会去想那会不会是海市蜃楼，会不会只是为了让后面更大的绝望出现所做的铺垫。
正如樱绝不相信那位老人所说的话一样。
她也不敢松手放开这唯一的，最后的希望。
跑遍了整个后山，翻遍了所有的植物，就差掘地三尺。
然而，樱还是一次次地空手而归，每一天，都带着比前一天要更大的失望回来，然后看着凛，比前一天要更加痛苦的表情。
绝望的叠加，是没有上限的。
而祈求希望的心，总有一天会枯萎。
尽管如此，樱还是没有崩溃，因为她还不能崩溃，因为凛，每次都是笑着等她回来的。
放下了手上端着的水盆，樱拿起滑落在凛手边的毛巾，上面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个通透。
她将染血的毛巾放进水盆中浸泡着，拿起另一张干净的洁白毛巾，轻轻擦拭着凛嘴角上的血迹。
“凛……”
看着凛那紧皱着的眉头，樱有点心疼，但更多地，则是担忧，以及恐惧。
她知道，凛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这一段时间，就连坐起来都非常痛苦，嗓子也越来越沙哑，每次说话，都像是在受刑。
她害怕，害怕凛会撑不下去，离开她，她害怕，剩下自己一个人。
“姐……姐……好、难受……”
似乎是感觉到了樱的存在，凛慢慢睁开了她那青色的眼瞳，看向坐在她身旁的樱。
“咳、咳……”
话没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了一下，顿时鲜血便从嘴中咳了出来，染红了樱手上干净的毛巾。
“好了，凛，别说话了，姐姐在，姐姐在这，不难受了……不难受了……”
贝齿紧咬着下唇，樱强忍着心中悲伤得快溢出来的感情，她轻轻靠在凛的身边，一只手抚摸着她那粉色的发丝。
“凛……是不、是要……死了……”
虚弱的，沙哑的，几乎快要听不清楚的声音，从樱的耳边响起，她感受着凛的呼吸，微弱得可怕。
“傻瓜，不会的，不要乱说。”
樱看着凛的眼睛，而凛也注视着樱的瞳孔。
她们，都在双方的青色眼瞳里，看到了那个哭泣的自己。
“……可是、凛……好痛……”
“乖，凛乖，不要说了，只要休息好了，就不会痛了，姐姐很快就会让凛的病好起来的。”
“咳咳……姐、姐……凛好害怕……凛……咳咳……害怕、再也见不到……姐姐……”
凛伸出一只苍白的小手，樱马上伸手去抓住了她的手，凛握住，握得紧紧的。
“姐姐就在这里……姐姐哪也不去……凛不要害怕，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看着樱的眼泪，凛扯着嘴角，难看地笑了笑。
“那、凛，不害怕……咳……姐姐也、不要哭了，姐姐哭起来……不好看……”
“嗯，姐姐不哭，姐姐不哭了……”
樱用另一只手的袖子拼命擦着眼角的泪水，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干。
“姐姐……凛、要是……不在了，要好、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再那么毛毛、躁躁的了……”
像是强忍着什么，凛轻轻笑着，看着，交代着。
“嗯，嗯，姐姐听你的，凛，不用再说了……”
看着凛每说一句话，就疼痛得脸色惨白的样子，樱的心中，也更加地疼痛万分。
“要有、咳咳……淑女的样子……你可是……受人、敬畏的……巫女大人啊……”
“不要说了，凛，会越来越痛的……”
樱抱住了凛，她还是忍不住流出了泪水，但是她却不想让凛看见。
为什么要让凛受这种苦，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就连带凛去找个医生都做不到……
樱泣不成声。
我不想当什么巫女大人，就算受万人敬畏又有什么用……
若不是因为那群村民……
樱感受着凛的心跳，越渐微弱。
但她还是笑着，一句一句嘱咐着。
“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她倔强地抬起头，看着樱那避开她目光而流个不停的泪水。
以及樱瞳孔深处，直达内心的黑暗情绪。
“不要……自、咳咳……自责，不要……怨恨……”
“其实……凛知道的……”
“姐姐，一直让、咳……让凛避开其他人……”
“但是……凛不会多想……”
伸出手，抹掉了樱的眼泪。
“因为姐姐一定……是为了凛好的……”
“所以，请姐姐……也不要多想……好吗？”
“好，姐姐什么都听凛的……姐姐不想那些……”
听着樱立下的承诺，凛安心地笑了笑。
“凛……可能、撑不下去了呢……”
“不会的，凛那么乖，不会有事的……”
紧紧抓着凛的手，樱就连声音都因为恐惧而颤抖。
“姐姐……对不起……凛不能、咳咳……和你一起去……看樱花了……”
“明明、明明，还想带着……瞳一起去看的……”
上一篇：她们的委托报酬不对劲
下一篇：二次元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