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樱！嘤嘤嘤！ 第191章

坐在左边的蓝发少女探着她的右手，似乎在摸索着些什么，却已无法触碰。

坐在右边的红发少女伸着她的左手，轻握着探过来的手掌，却已无力抓紧。

而她们各自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则垂在身侧，放松着，五指却僵硬地曲起，小小的手心空空荡荡的。

似乎，曾紧紧抓着什么。

而如今，连那曾抓在手中的事物，都已离她们而去。

就像是舍弃了她们的这个世界。

“……！”

“沙耶香……？”

“……杏子？”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得不像是在唤着两人的名字。

一步一步走近，眼中所看到的，也越加清晰。

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总归，作为魔法少女，她的视力向来不差。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脚下的动作却越发缓慢。

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大概是因为刚刚过来的时候，在路上淋了雨，把鞋子浸湿了吧。

漆黑的走廊里，很安静，安静得连自己跟身旁樱的心跳声都听得见。

也只听得见两人的心跳。

大概是因为刚刚太过着急了，小跑过来心脏才跳得这么大声吧。

“你们怎么会呆在这里？”

她努力平复着心中莫名的恐慌，抿起笑容。

“淋了雨不赶紧回家洗个澡，第二天会感冒的哦。”

就算是怎么问话，也得不到回应。

仿佛，这真的仅仅只是两个没有意识的人偶。

已经走得很近了。

伸出手就碰得到的距离。

她弯下腰，半跪着，纤白的手举起，却又放下。

身旁的樱，犹豫着，淡粉的唇张开，却又闭上。

她如何看不出来。

她也明白，身前的巴麻美，不可能看不出来。

眼前的这两具躯体。

真的，就仅仅只是两具躯体而已。

胸膛已不再起伏，脉搏亦不再跳动。

比起人偶，或许，应该称之为，尸体吧。

“为什么……？”

低柔的嗓音，带着不仔细辨认或许会忽略过去的哭腔。

“麻美……”

紧握成拳头的双手，在樱深深的呼吸下放松，她迟疑着，还是将手放在了巴麻美的肩膀上。

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里面冰冰凉凉的肌肤，也许，是因为那寒冷的雨水吧。

一如对方如今冰冷得几欲要颤抖的内心。

“她们怎么了？樱……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不回答我？”

努力地想要扯起微笑，但那眼眶中止不住的，满盈着，不断涌出来的晶莹，却让她根本保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从不知道，原来笑颜与哭颜的转换，可以如此快速。

但她宁愿自己永远不要知道。

“麻美，她们已经……”

很艰难地开口，樱不知应该如何去安慰她。

说到底，她也只是空有一身力量的少女罢了。

只有在面对敌人时，她才能感觉到，自己原来也是有用处的。

便如现在。

怪异的曲调不知从何处升起，奇诡的灯火由远而近地点亮。

初生的魔女不懂得在结界里构建什么让人寸步难行的迷宫。

双生的魔女也并不需要那种只有弱者才会使用的幼稚手段。

人鱼的公主与断角的白马相伴着，相随着。

出现在那庞大的舞台之上。

小男孩模样的乐器演奏着，为她们的舞蹈伴奏，小女孩模样的蜡烛燃烧着，为她们的身姿照明。

那周遭一切映入眼帘的景色，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但却又陌生得令人惊惧。

“魔女……”

咬紧了牙，樱不知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会出现两个魔女，还是以这种伴生的形态出现的。

不，也许她是知道的。

“似乎，我来的时间刚刚好啊。”

就在巴麻美沉浸在悲伤里，樱手足无措紧握樱吹雪的时候，一道少女的嗓音出现。

那是与瞳相似到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姿。

却留着一头鲜红如血的发丝，身周缭绕的浓厚血雾包裹着她，但又在她身体表面被一层黑色的光芒隔离着，无法真正地触碰到她。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樱没有问什么，她明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那么对方的目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喂，还要阻止我吗？”

未来不耐地看了她一眼，抬眸望向不远处正缓步往这边走来的两只魔女。

“已经猜到了吧，你们。”

一直跪着的巴麻美，因为她这句话而颤抖了一下。

“魔法少女成长到最后的形态，就是魔女啊。”

挡在她面前的樱偏着脑袋，目光看着巴麻美，不发一言。

“骗人……怎么可能……”

一只手捂着嘴，可这样的动作，又怎么能捂住那不断落下的泪水。

泪珠与雨水混在一起，滑过了脸颊，滴在地上，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她的指尖颤抖着，轻轻触碰着眼前少女那紧闭着双目的脸蛋。

软软的，滑滑的，但却冰凉凉的，已经失去了本该有的，暖暖的温度。

“你在摸什么呢，她们可是在那里哦……”

恶劣地笑着，未来抬手指向那逐步靠近的魔女。

“闭嘴！”

绯红的剑芒划过，被未来随手挡下，樱冲上前来，一剑止住了她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语。

只不过是瞬息间，两人的战斗再次展开。

但已经无所谓了。

没有去在意身后两人发生的事情。

巴麻美黯淡的眸子注视着面前，两位少女的样子。

仿佛要将她们的模样，都深深地刻进脑海里。

抬手取下帽子上的灵魂宝石。

本该已经恢复橙黄色光芒的宝石，如今却再一次，回到了那如同墨染的暗沉色调。

“到底是为了什么？”

低低地哭泣着，她充盈的泪水浇灌着手心中的灵魂宝石，却怎么也无法洗净那里面的浑浊。

那是污染心灵的浑浊。

“如果魔法少女总有一天，会成为魔女，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活着？”

已经无法再分辨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了。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那么，我一直以来的信念，又有什么意义？”

朦胧的双眼看着已经不会再睁开双眸的她们，巴麻美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昂头望天，流不尽的泪水渗进唇里，有点咸，有点苦。

“沙耶香……杏子……等我，我现在就来陪你们。”

…………

生命就像一条缎带。

编织成网，将自己捆绑在世界的角落。

有的人比较聪明，绑成了蝴蝶结，只要轻轻一拉，是去是留都由自己选。

有的人比较愚蠢，只能绑成死结，当感到厌倦时，连离开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无所谓，其实死结亦或是蝴蝶结，都一样。

当缎带断开的时候，绑的结是什么，也就没有意义了。

生命，也就结束了。

第251节 第176根弦 作为最后希望的许愿

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整个城市的夜晚带入了一种别样的气氛之中。

比起过往那欢愉的喧嚣，如今已是慌乱的嘈杂。

巨大积雨云的到来，使整个见泷原以及周边地区都将面临被台风洗礼的下场。

当然，除了仅有的那几个存在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所谓的台风，只不过是一个名为“魔女之夜”的怪异，在经过这片地区时，无意间所造成的后果而已。

此时，作为临时使用的避难所里，正聚集着大量前来避难的民众。

鹿目一家也在其中。

本来在家中才睡下没多久的鹿目达也，被鹿目知久抱来临时避难所的时候，因为途中的动静而惊醒了，此时还不是很清醒的他睁着迷蒙的眼睛，低声嘟囔着什么。

而鹿目知久则抱着鹿目达也，面露无奈，似乎是在哄着他。

坐在一旁的鹿目询子正拿着手机，在给自己的同事朋友通话，了解外面目前的情况。

至于小圆，紧皱眉头的她，看着窗外黑云覆城的景象，只觉得一阵心绪不宁。

手里握着的手机，那通讯的铃声响起了一次又一次。

可无论打给谁，都没有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