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破产倒计时 第463章

在‘线’的这一端，是凡人的世界，平凡且世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而在‘线’的另外一端......

“唉，阿波戴尔，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距离世俗越来越远，与那些信奉蛛后的邪恶精灵一样，也将自己的价值观，傲慢的凌驾于他人之上了么？”

老贤者叹息了一声，缓缓地说道：

“心灵异能的力量并不逊色于魔法，但比起魔法所需要的严谨、秩序，心灵异能只取决于你对自我的抑制力。”

“随意探知别人的心灵，与那些肆意掠夺别人财富的恶行，又有何异？”

“至少，我现在就可以阻止那些卓尔。”

站在老贤者身后的阿波戴尔，眺望着几个披着严实长袍，隐藏了自己的面目，并在某些幻术的遮掩下，潜入了这座城镇内的卓尔，所消失的幽深巷子。

如今的他，比起刚刚离开烛堡之际，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褪去了青涩和无知的天真，脸颊上尽是一片成熟地沧桑。

同时他的气质也变得与当初截然不同。

在被老贤者指出，他用觉醒的灵能力量，肆意窥伺了他人的内心之后，既没有任何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羞愧，也没有半点因为自己与众不同而产生的高人一等。

“只需要一瞬间，我就能无声无息的解决他们，不管是用灵能抹去他们的心智，还是用力场能量形成的利剑割断他们的喉咙。”

阿波戴尔的声音中只有平静。

他不觉得自己用灵能力量，窥伺到那几个卓尔的思想，是否属于侵犯他人隐私和人权，也不觉得解决掉那几个卓尔，夺走他们性命的杀戮，能够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与老贤者离开友善之臂后，阿波戴尔在这些年以来，见识过了很多，看到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善与恶，甚至还将一条与他的养父认识，与年轻时的葛立安结仇的红龙，变成了他身上穿着的龙皮斗篷、龙鳞护具。

但随着他的灵能力量与日俱增，阿波戴尔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特别是在他可以轻松探知到他人的思想，因此见证过许多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虚伪。

比如：被他在野外帮助过的落难商人，在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同时，也在心中嘀咕他会不会趁人之危，挟救命之恩夺走他们的财富.....

也见过将家族荣辱挂在嘴上，信奉着晨曦之主的年轻贵族子弟，却不在乎自己家族的财富是建立在剥削农奴之上，当对方根据洛山达的教义，在外行侠仗义打击狗头人、地精等邪恶种族之时，他家族名下的农奴却很难吃饱、穿暖，死在家族仆役鞭子之下的农奴，比死在狗头人、地精等邪恶种族强盗手中远要多得多......

并且，以上的种种情况并非个例，而是最少持续了数千年的岁月之久。

于是，阿波戴尔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与他小时候从呤游诗人的故事中，听到的描述格格不入。

贵族从来不高贵。

善良和邪恶之间的界限十分模糊。

好人和坏人没有谁更值得信任。

前者会撒善意的谎言......但谎言就是谎言。

后者为了自己的目标，也可能会异常的诚实守信、一诺千金，答应的就绝对不会失言。

最终，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旅行后，阿波戴尔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没救的世界。

除非将一切都纳入一种绝对的秩序中，否则以良知、道德、善恶来评定对错，都是片面的，有着无数的漏洞可以钻。

若是想要维持一种绝对的秩序，力量就是不可或缺的，真理永远不在搬弄口舌是否，而是在抵住咽喉的利剑上，在以杀戮作为最终解决问题手段的绝对暴力中。

然而，伊尔明斯特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阴影谷的大贤者相信这个世界上，善良和邪恶或许不是非黑即白，但善行总好过恶行，一切的秩序和平衡应该基于善良和道德，在恪守法律和规章制度前，应该遵守内心的善良及正义。

所以，老贤者并不反对阿波戴尔用灵能，探知到几个卓尔的邪恶思想。

但对于阿波戴尔这种无视道德良知、善恶对错，只以卓尔会通过阴谋散播混乱，从而单方面决定进行杀戮的认知，表示明确的反对。

在老贤者的眼中，阿波戴尔的想法，就是依托于自己的暴力，单方面将自己的价值观，形成一种秩序的规章制度凌驾于他人之上，并且完全忽视自由的意志和善良及正义。

当然，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老贤者就不用说了，见惯了世间百态以及王朝的变迁，深知秩序和规章制度不是永恒不变的，但善良和正义的自由意志却可以。

而阿波戴尔一开始，还会虚心接受老贤者的说法，但在灵能力量越来越强大后，他便与老贤者产生了分歧。

“你现在就像是一个严苛的审判者。”

老贤者如此说道：

“手中虽然握着杀戮的权力，却只遵守依托于暴力的秩序，无视善良及正义的道德......虽然这几个被蛛后的邪恶掌控的卓尔不是，但在这个可悲的种族中，也是有着真正的逐光之人。”

“但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阿波戴尔无所谓地说道：

“我现在只看到了，卓尔，这个地底种族，偷偷摸摸出现在地表上的世界，出现在人类的城镇中，打算散播混乱，而混乱会让更多的人死去，我应该提前杀掉他们......实际上，不管是在人类的城镇，还是在精灵的居住地，见到卓尔就将之杀死，完全合乎法律与秩序的标准。”

言罢，阿波戴尔消失在了老贤者的身后，三米高的魁梧体型在这一刻，展现出匪夷所思的灵活，加上灵能力量的辅助，他无声无息的穿过了繁华的街道，进入了那个幽深的巷子中，后发先至的追上了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卓尔。

然后，这些出身于幽暗地域，擅长阴谋和暗杀的卓尔，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被阿波戴尔徒手一一折断了脖子。

在最后一个卓尔，死在颈椎断裂下，阴影谷的大贤者这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阿波戴尔的后面，望着被屠戮殆尽的黑暗精灵，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地表上将卓尔视为邪恶，并单方面认为他们有罪的地方，向来不在少数，但多数都不会直接以杀戮审判卓尔，顶多只会将卓尔驱逐。

毕竟，杀戮本身就是法律和道德的一种底线，生活在幽暗地域信仰蛛后的卓尔精灵，或许不在乎杀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地表上的种族、社会和文明，却绝对不能对杀戮习以为常。

以秩序为出发点的杀戮，只会剥夺人性中的善良。

而这也是竖琴手这个组织，提倡以善良为出发点，来维持世界平衡的缘故。

老贤者一直都想要将这种观点传达给阿波戴尔。

但后者却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和观念。

这让阴影谷的大贤者不由感到身心疲倦。

换做别人老贤者或许不会这么放在心上。

可阿波戴尔却不同。

一个以秩序为出发点的杀戮者，即使在人类的社会中，也是不怎么受人见待的审判官、刽子手。

若是再放到诸神的国度上？

要知道在秩序众神中，护卫之神海姆，就是以秩序为出发点执行杀戮的，不近人情、不讲善恶，因此在神祗中的人缘极差。

特别是在动荡之年，祂严格遵从神上之神的命令，把守着天国的门扉，不讲情面的杀死了第二代魔法女神，导致一系列严重的后果，间接引发的灾难，比以圣者降临到费伦的邪恶神祗更多。

总之，在老贤者的看来，多一个善良神祗，要比多一个盔神（海姆的别称），要更加适合这个世界。

只是，伊尔明斯特也清楚，善良倾向这种可能性，很难在阿波戴尔身上实现。

他是巴尔的神子，是一位杀戮之子，即便斩断了他邪恶父亲的潜默化影响，也很难踏上真正的善良和正义的道路，

甚至，在那些关注、投资阿波戴尔的秩序侧神祗眼中，阿波戴尔的表现让祂们相当的满意了。

而善良侧神祗，或许会有所微词，但出于让杀戮王座分裂，将【杀戮】这个神职的倾向，从巴尔执掌的混乱邪恶，引导向秩序，也只好对此听之任之。

将阿波戴尔引上善良之路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老贤者看着倒在幽深巷子内的卓尔精灵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感慨。

身心疲惫的他，也准备放弃自己，一直以来试图引导阿波戴尔向善的念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

拧断了几个卓尔精灵的阿波戴尔，忽然皱起了眉头，伸手将一具卓尔的尸体握着脑袋提了起来，眼中闪过了一阵灵能的光芒。

在这个瞬间，死去的卓尔的灵魂，就被阿波戴尔的灵能力量，阻止了其离开主物质界前往外层位面的过程，禁锢在了尸体中。

看到这一幕的老贤者不由一愣。

但还没等他对于‘阿波戴尔亵渎尸体禁锢灵魂’的邪恶做法有所反应。

就见到灵魂被禁锢在尸体中的卓尔，那七窍流血的面孔，突然开口尖叫道：

“永世神选将会夺走杀戮王座，被虚伪的神祗支持的半神，你和那些假惺惺地虚伪之神，永远也别想染指杀戮的力量......”

“......黑暗到来、混沌降临，终焉之时已至。”

第843章.和永世神选唱对角戏需要一个金色大只佬（六千八）

“终焉之时已至。”

尖叫着说完了最后一段话，被阿波戴尔握着脑袋的卓尔，七窍流血的面孔上，顿时流露出了怨毒和绝望的神情。

“啊——！”

接着，卓尔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地嚎叫，流血的七窍中，忽然涌出了不详的紫黑色光芒，某种来自于外层位面的邪恶力量，通过卓尔的灵魂为跳板，投射到了主物质界。

阿波戴尔和伊尔明斯特的表情随之一变。

他们一个是神子、一个是选民，都是主物质位面上，最接近神祗的存在，自然能够分辨出来，正从卓尔的七窍中涌出的紫黑色光芒，正是某位邪神的神力。

甚至，就连这位邪神是谁，他们两人也能够猜得出来。

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老贤者抬起了手，银色的火焰在选民的手上燃起，绽放出了银白色的光亮，以最快的速度凝聚成了一根蓝白色的长束，形似于一道闪电。

这是银火的一种变化，作为魔法女神赐予选民的超自然能力，银火本身就可以视为密斯特拉的神力延伸。

老贤者很清楚在主物质界上，能够与神力进行对抗的，永远只有另外一种神力，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了密斯特拉的银火，并对着阿波戴尔大叫了一声。

“快松手！”

事实上，用不着老贤者的警示，阿波戴尔也能感觉到危险，当伊尔明斯特手中的银火化作一道能量长枪之际，他便立即松开了握着卓尔脑袋的手。

然而，这具之前被阿波戴尔拧断脖子，后又被他握着脑袋提起来的卓尔尸体，并未跌回地上，而是在他松手之后，反重力的悬浮在了半空中。

与其同时，从卓尔七窍中涌出的紫黑色光芒，在阿波戴尔和伊尔明斯特的面前，映射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一个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从轮廓上，辨认出上半身是一个女性卓尔，下半身则是蜘蛛的恐怖幻影。

“喝——！”

这时，老贤者猛地将手上的能量长枪，对着卓尔的脑袋刺了过去，银火的力量撕裂了紫黑色的光芒，准确地刺穿了卓尔的大脑，两种不同的神力开始碰撞，银白色和紫黑色的光芒交织在了一块，僵持地难解难分。

但这种僵持还没持续多久便遭到了外力打破。

一道闪烁着灵能光芒的剑光从一旁斩了过来。

阿波戴尔驱使着体内的‘气’，斩出了一道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并且经过了数年的冒险和闯荡，他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已经从第一重境【死灵之剑】，蜕变为了死极化生的第二重境【自然之剑】。

藉以【生机精华】同样可以催动剑气，威力比起用怨念积累的【死灵之剑】，更加的强大、惊人，即使是汲取花草木林的生命力发出的剑气，也远在第一重境之上。

而阿波戴尔此刻用来催发剑气的【生机精华】则是自己的生命力，来自于‘阿斯塔特’的强大体魄，并且觉醒了神性血脉，拥有着残缺神性火花，以他的【生机精华】催发的剑气，威能更是不同凡响。

再加上他的灵能力量，这道闪烁着灵能光芒和勃勃生机的剑气，硬生生斩入了两种神力当中，打破了两者僵持的平衡。

老贤者也抓住了阿波戴尔打破僵持的时机，以意念控制着银火的超自然力量，与阿波戴尔的剑气一起粉碎掉了卓尔的身体。

而闪烁着灵能光芒的剑气，不仅能够剑斩肉身，还能够斩入灵魂，直接摧毁了卓尔被阿波戴尔禁锢在尸体内的魂体，破坏掉了紫黑色的神力在主物质界上显圣的媒介。

随即，一道强光冲霄而起。

残余的神力、剑气和灵能力量，被老贤者主动引导着，朝正上方的倾泄了出去。

阿波戴尔也加入到了其中，配合着伊尔明斯特一同，将混乱的能量导向了头顶的天空。

轰——！

闪耀地光束一瞬间便引发了整座城镇的震动。

即便阿波戴尔和老贤者一起努力，避免了这股混乱的能量在城市肆虐，最大程度的化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但残余的神力、剑气和灵能力量，所爆发出来的能量，也近乎一个九环法术的强度。

随后，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骚乱，距离事发地比较近的街道上，行人们慌乱地尖叫着四散奔逃，城市内的施法者急匆匆地钻出了各自的实验室、书房或者魅魔的被窝，神殿内的牧师开始集结了教会的武装侍卫，守卫城市的士兵更是成群结队的，逆着惊慌失措的人流，向着事发地赶了过去。

不过，当守城的士兵、教会的牧师和武装侍从，以及匆匆赶来的法师，将事发地围得水泄不通后，却什么活物都没有碰着，只发现了几具卓尔的残破尸体。

事后，经过法师和牧师的仔细检查，确认了在事发地，残留着些许神性力量的回响，联系上偷偷摸摸潜入城市的卓尔中，有着女性卓尔的存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是一场卓尔的阴谋。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卓尔精灵，特别是女性卓尔，隐藏身份偷偷潜入城内，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整个城市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地排查，某些或是作为冒险者偶然路过，或是在此定居了一段时间的精灵，在得知自己地底表亲的出现，以及有女性卓尔后，也纷纷撸起袖子自带干粮的，开始主动帮助人类对抗‘邪恶’。

精灵可不讲究黑命贵。

相反，不管是永恒岛的金精灵、月精灵，还是费伦上最常见的木精灵、野精灵，在对于他们幽暗地域表亲的态度上，绝大多数都是完全一致的。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当然，这些事情与阿波戴尔和老贤者就没多大关系了，他们在解决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后，很快就暗中离开了这座城市。

然后，在城外的某处山丘上，眺望着视线尽头的城市，一个半神和一个选民，不约而同陷入了疑惑当中。

发现自己险些酿成让一座城市遭殃的大祸后，他们都没有多想，就赶紧离开了城市，但如今转头一想，两人都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