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英灵殿老板阿赖耶
没有过多犹豫的，比安卡和米格尔已经答应了伊柯娜尔的话，跟着她跑向村庄的方向。
“总觉得，这就像一场王道冒险的展开啊。”
落在最后面的王仁，不紧不慢地追随着众人的脚步。
只不过，在自己后边总有一道讨人厌的气息，锋利，又对自己充满敌意。
王仁1000%地肯定，这就是那把圣剑无疑，这破剑就算是用了光学迷彩跟着比安卡他们，也瞒不过王仁。
不过，看幽兰黛尔这毫不掩饰的敌意，它也没想过能瞒着自己就是了。
“薛定谔吩咐你跟着，那自然有她的理由，我就懒得跟你计较了，权当你是空气。”
王仁感受得到，剑锋在自己脸颊周围环绕，不过自己倒是可以直接抓住这把剑的剑柄然后直接插进土里边再补上两脚。
像是不忿于自己的宣言，又顾及到薛定谔交付给自己的任务，这圣剑最终只是抖两抖身子，便追上最前面的比安卡。
它的伪装只跟丽塔和薛定谔说过，其他人一概不知，更何况他们都没有识破自己伪装的能力。
“我今天来做最后一次宣告——”
当比安卡等人进到村庄时，一个带着鹦鹉头盔的将军对着村民们说话，这里人的服装风格，基本上与伊柯娜尔类似。
“如果你们这些拒绝接受教化的生番一意孤行，那就不要怪我们不遵守神圣的节日休战戒约，用暴力的方式来强迫你们接受进步文化！”
这个领头羊，言语中尽是高人一等的傲气，让为首的老太太很是生气。
“哼，还神圣的节日休战戒约呢，老祖宗的东西你们早就忘完了！”
“不得无礼！区区蛮夷，不用心学习大祭司的思想，竟然还敢顶嘴！”
将军身后的士兵们开始替自己的上司说话，然后为首的将军左手抬起，示意士兵们都安静后，他才说到：
“不必多言，既然这些愚民心意已决，那我们也只好动手……”
“想动手？你还以为自己是谁啊？”
穿上丽塔为自己准备的拳套，比安卡纵身一跃，高高跳起，然后一拳砸向士兵聚集之地。
“轰——”
比安卡的速度之快，以至于这边的士兵没一个能跑得掉。
当烟尘散去，倒在地上的全是将军带来的士兵，而比安卡则是单膝跪在自己打下的坑中，她站了起来，抖了抖刚才轰地面的右手。
“我就是，用暴力来制裁一切暴力的女武神！”
侥幸逃过一劫的将军有些慌乱和迷茫，紧接着，他问了一句话：
“呃……你在，说什么？”
比安卡·阿塔吉娜会英语、德语、俄语、法语这四门语言，但是，在尤卡坦半岛上的居民，通用语是西班牙语。
至于为什么王仁可以无障碍地跟别人沟通，别问，问就是灵魂直接感受（）
这时，丽塔款款走上前来，笑眯眯地说到：
“语言不通还真是难办呢，看来我只好用字面意思来翻译比安卡大人刚才所说的话了。”
“什……”
这个戴着鹦鹉面具的将军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Ghost大人，这样抢功劳可不是什么美德哦，比安卡大人的强大让我只能来做个翻译，现在你连翻译都不让我做了吗？”
“更快一点而已，不用太过于在意。”
丽塔笑了笑，没说什么话，而是退回到比安卡身边等待结果。
“联邦大祭司艾丝德尔·查拉图斯特拉，联邦首都奇琴伊察城，好了，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有点粗暴，但不过是轻微脑瘫化而已，至少在王仁翻阅了这个将军的记忆后，并没有觉得有多羞愧。
“联邦迎接新神，这个村庄维护旧神，信仰不同的冲突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想要扩张土地的侵略。”
随手将昏迷的将军扔到那堆士兵里面去，王仁向队里其他人说了这件事。
“我建议，多多提防这个村庄的信仰，相比于那个所谓的新神，这里的旧神信仰完全就是从原始社会保存下来的糟粕。”
王仁说的话没有避开伊柯娜尔，反正对方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自己实际上是跟想交流的人搭条线就能通话了。
“比如放人血去滋养祭祀仪式，需要得慢性皮肤病的人当祭司，以及献宰鲜活的男孩子，用绳索刺穿舌头来请神上身。”
王仁每说一种习俗，在场的人的眉毛都再皱一分。
“有一说一，这些联邦军人，骂这个村庄是蛮夷，还真的没说错，虽然他们那个大祭司的思想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这哪里是搜查了一下记忆，这是把那个将军脑子里的全部东西给挖出来了吧……
喀里多尼亚号的全体成员打心里嘀咕，比安卡看了看对自己一顿赞扬的老太太，虽然她不懂这个祭司在说什么，但多半是夸自己如战神下凡那样吧。
“比安卡大人，您没有猜错。”
“哦哦……丽塔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丽塔笑而不语，只是可劲地看着比安卡那娇羞的样子，太好玩了。
“莎士比亚，这个村庄估计没有结晶的线索，倒是那个联邦大祭司，她应该知道些什么，要不要现在动身前往联邦首都？我知道路。”
“王仁你还真是什么都搜刮过来了啊……咳咳，我觉得，我们现在这里修整一晚吧，至少，你得让我们这些普通人填饱肚子先吧。”
“好吧，这确实是个道理。”
嘴里没沾过半点饭菜的王仁肯定了莎士比亚的建议，自己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但是比安卡她们不行。
于是，当晚，庆贺宴结束后，伊柯娜尔死在祭祀仪式上。
死因：双手反握匕首插入心脏，失血过多而死。
第101节 第三十二章：人与神的诀别
“虽然已经了解了这个部落的落后与血腥，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看见这位少女将自己血祭给神明，心中还是有不忿……”
米格尔老爷子看着少女的尸体，面露悲戚。
在第二天的葬礼上，喀里多尼亚号的一众人看着名为伊柯娜尔的少女的尸体被熊熊烈火包围着。
这是祭祀的最后流程了，祷告，自杀，然后将骨灰供奉在村庄的守护神，伊诗·塔布女神的石像面前。
“原来，昨晚的宴会上，伊柯娜尔说的四百年一次的‘纪元末日’，与神明对话，让神明改变祂们对世界的固有印象，是她断绝人与神之间的联系的唯一一次机会。”
商博良向王仁陈述昨晚的情况，后者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伊柯娜尔的奶奶，村庄祭司塔苏玛尔，站在孙女的火堆前面，强忍着悲伤去诉说孙女的意志。
“敬爱的女神大人，您看到您的化身，您最忠诚的信徒伊柯娜尔的意志了吗？她向您诉说着，现在的我们已经可以与神明道别了，如同母亲一样注视着我们的伊诗·塔布女神大人啊，您可以不再为我们操劳了……”
原始落后的信仰，用同样原始落后的方式诀别神明，这样会有用吗？
王仁不知道，但是这足以带给他一些思考。
来到这个虚假的世界里面，生活在世界中的人们却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建造出属于自己的文明。
“在收集伟人眼魂的过程中，也是在探索这个世界的过程中。”
王仁的道心与魔种变得内蕴起来，黑与白的界限逐渐模糊。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这场祭祀，从早上七点持续到下午五点。
喀里多尼亚号的船员见证着一个村庄变革。
莎士比亚看到了命运的变动，米格尔看到了精神枷锁的崩碎，丽塔看到了信仰的进化，商博良看到了人文的更迭，比安卡看到了少女的牺牲。
“呐，王仁，你之前不是可以让爱丽丝以眼魂的方式脱离她那个机器身躯吗？那么……”
比安卡想起昨晚的宴会上，那个巧笑嫣然的少女还说着，等到她将村庄的信仰扭转过来后，她也想与喀里多尼亚号一起旅游。
因为，将人与神的联系切断，她这个神谕者，她这个伊诗·塔布的人间化身，便不需要呆在村庄中。
“我想脚踏实地地，去了解这个村庄、这个半岛之外的世界！”
在宴会上说出这句话的伊柯娜尔，眼睛中仿佛若有光。
当时的比安卡有多开心未来的新船员的加入，现在的她为伊柯娜尔的献身有多悲伤。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王仁念叨到，像是回应比安卡的话。
“我昨晚便是遇见了伊柯娜尔的灵魂，对她说了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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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吧，回到你的身体吧，为什么要离开你的身体，离开你安乐之所，去往四方凶乱之地呢？
当伊柯娜尔独自进入洞穴深处，用匕首捅向自己，为神明献上鲜血后，察觉到有灵魂出窍的王仁便立刻赶来了。
他想封住肉身的伤口，轻而易举，可是伊柯娜尔阻止了自己的行为。
“抱歉，王仁大人，我食言了。”
“你的亲人会为此伤心，没有你的赡养，你的奶奶如何安度晚年？”
“村庄里的大家都是善良的人，他们会陪伴着奶奶走到终点。”
伊柯娜尔向王仁行了一礼，据宴会上的文化介绍，这是侍奉神明的最高礼节。
在伊柯娜尔眼里，能够直视灵魂的王仁，与鬼神无异。
“感谢王仁大人的厚爱，即使我们认识不过一天的时间，您仍然对我的事情上心。”
“……我只是对纯洁高尚的灵魂很感兴趣而已，之前在别的城市闻到那股臭烂味给我熏坏了，现在遇到你这样散发着清香的灵魂，稍微忍不住而已。”
王仁闭上眼睛说到，免得看见伊柯娜尔那微笑释然的表情。
“我知道，王仁大人您的宅心仁厚，伊柯娜尔不会忘记的。”
“还真是新奇的形容……没有我的护持，你的灵魂也只能消散在这个世界中了。”
还说什么不会忘记之类的漂亮话，连灵魂都没了，还记个屁！
强行将伊柯娜尔制成眼魂，然后丢给她的奶奶再拍屁股走人，木已成舟看这娃子还能说什么。
“王仁大人，这是必要的牺牲。”
“在我看来，没必要。”
“对于村民们说，伊柯娜尔已经回归到伊诗·塔布女神的身边了，她向女神传达了村庄的意愿，也永远呆在了女神身边。”
伊柯娜尔向前走去，生怕自己的力量伤害到她的王仁，最终还是放弃了对她的画地为牢。
“虽然现在看来，已经展示神迹的王仁大人您，更像是从传说中走出来的死亡之神‘基西姆’，只要您愿意，掌管灵魂，起死回生。”
“我可没有那样的伟力，而且，我打心底厌恶神明，不过不是人文之神，而是那个端居高位的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对你们来说，一切都能从祂身上获得答案，然而祂只是一个工具……抱歉，我说了许多不相关的东西。”
王仁止住了内心的发牢骚，却看见伊柯娜尔那求知若渴的眼神。
“没事，能够从王仁大人嘴里了解到外边的世界，伊柯娜尔感觉到很开心。”
“很开心吗……早知道我就该拉莎士比亚过来的，她走过的路可是比我吃过的饭还多——嘛，虽然我这个样子，连饭都没吃上一口。”
“噗嗤……啊对不起对不起，王仁大人，我不是有意嘲笑您的。”
看着伊柯娜尔慌张摇头摆手的样子，王仁笑了笑，然后对她说到：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外边的世界，那么我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吧，还有一件事，我可是丢失过去的孤魂野鬼，可别对我的故事抱有太高的期待。”
“嗯嗯！伊柯娜尔愿意听！”
就像个求知若渴的高中生般，伊柯娜尔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尸体旁边，听王仁说故事。
也是，她本来就在这个大好年华中，她本该享受更好的人生。
可是，伊柯娜尔选择背负起女神的人间化身的义务，哪怕在外人看来是何等的落后和愚昧。
直到早晨，光线照不进这个幽邃的洞穴，但是算准时间的神谕者走了。
如同黄金般的精神，比钻石更加珍贵的灵魂，伊柯娜尔面带微笑地化作虚无，融入这片她一辈子都未曾踏出去过的土地。
徒留一个鬼魂在原地，想要讲述下一个故事的他闭上了嘴巴，虚化身体，任凭进来的村民将伊柯娜尔的尸体收走。
“我本可以强制封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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