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苏澈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云裳是未来的宫主，怎么可能外嫁。”
过去也从来没有这种先例，哪怕是南宫怜花，都是从宫主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才和长空无名结为正式的道侣的。
“你加入万月宫不就行了？甚至护道人这个位置我也可以传给你。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要面对不少诱惑和非议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持得住。”
苏澈眉头微皱，“长空前辈，您到底是什么意思？能明说吗？”
长空无名给苏澈倒了一杯极品的雪顶毛尖，然后晃了晃自己手中那杯清茶，“你很好奇我当年的决定，乃至我现在的决定？”
“很简单，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一种心血来潮之感。”
“你我两人，以后要么是至交、要么是死敌。总而言之，我预感到了你我将来的命运将会发生纠葛。”
“既然你是修士，那么应该知道心血来潮、不是江湖神棍随便糊弄人的玩意。尤其是到我这个境界，随时可以飞升仙界，只是被天劫堵死了，才一直待在人间的修士来说。”
“从那时起，我就有一个念头，要么趁早干掉你，要么让你成为我这边的人。”
“现在看，还好我当初没有冲动，不然无缺元君怕是要和我拼命。”说着长空无名自己都笑了起来。
苏澈闻言表面只是镇定喝茶，但是内心却暗叫一声好险，当年自己居然走在生死的钢丝线上？？
如果长空无名真的笃信自己的第六感，见面第一眼就出手击杀苏澈，那么他还能有命活到现在吗？
嗯......当时也有替死泥偶，第一下死亡后，应该会立刻复活。
然后无缺应该早就到了，但她不一定会出手救自己；会救他的人，反而是同样在场的白虎神君。
这样看，苏澈当年似乎也不是必死的局面，大概这也是长空无名没有立刻出手的原因；毕竟这位神君是苏澈叫出来的，他也摸不准两者之间的关系。
“总而言之，当年初次见面之后，我就在琢磨你这个人了。顺便还问了我家怜花、和她捡来的那只小宠物。”
“怜花说你们之前有见过面，她对你这个人的印象很好。”
“既然如此，我权衡了一下，就暂时把你当做是可以拉拢进万月宫的人才来看待。”
“毕竟那个时候你的修为太低，现在的修为也依旧不够看。如果你真的做出了什么威胁到我的事，我依然可以提前除掉你。”
长空无名言语之间，并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地方，很大方地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让苏澈反而更加忌惮，因为这意味着长空无名有着绝对的自信，他不怕翻车，自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当然，自从知道你是无缺的儿子之后，我的想法又有改变。”
“我和无缺谈不上什么知己好友，不过互相合作、互相利用罢了。但是我多少了解一些她的性格，一诺无悔；如果你真是她的儿子，那么我多少也可以放心些。”
苏澈微微摇头，“从母亲身上，就能看出她儿子的品性吗？”
“或许不能，但无缺和其他人不同。我隐约能察觉到，她做事追求完美，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偏离自己的理念太多。”长空无名猜测着说道。
第二十二章 道宫归属
苏澈微微吐了一口气，长空无名的推测基本上没错。根据他前世被无缺追杀十几年的经历，以及今生对她的接触来看，无缺的确是个偏执狂。
哪怕是苏澈小时候，许婶没有表现出无缺性格的时候，她也偏向把苏澈教育成守信重诺之人。
如果苏澈出生没有自带记忆，如果后来没有行一道长找上门的插曲，他的品性也不会离谱到哪里去。
思及此处，苏澈再次看向长空无名，“我是太浩宗的弟子，并没有要加入万月宫的打算。”
“而且假设我真的加入万月宫，你就不怕太浩宗的人找上门来算账？”
“这个自然要费些心思来解决，毕竟现在的你，对太浩宗来说还是挺重要的。而且太浩宗一向对我不太友好，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长空无名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但是归根结底，这种事情并非无法解决，在你本人自愿的前提下，其他的做些利益交换就可以了。”
苏澈有些怀疑，“哪些利益交换能让太浩宗放弃？而且他们真的会信任你吗？”
“会的，以后我们总归是要合作的，哪怕他们再不信任也是一样。毕竟拥有悬天道宫的宗门，一共就那么几家。”说完长空无名喝了一口清茶。
但是苏澈的脸色却微微一变，万月宫的悬天道宫，早就在五千多年前的动乱中遗失了。
一直以来，都有人阴谋论说：悬天道宫就在长空无名手里，既然是他亲手制造出那场动乱，那么道宫在他手里，这不TM是明摆着的事吗？
现在长空无名这句话，简直就是在向苏澈证实：那东西确实在我手中。
“怎么，很惊讶？”长空无名轻松问道：“看来你母亲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或者说她也只是猜测、没那么笃定，所以就没跟你说。”
“我很看好你，苏澈，尤其是在那位客人对我说过你的事情之后。嗯，等一下他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再详细谈谈。”
“哪位客人？”苏澈皱起眉头。
“等一下就知道了，是你的熟人。”长空无名笑着卖了个关子。
“聊聊其他吧，现在你知道我招揽你的原因了，还有别的什么想问的吗？毕竟机会难得，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苏澈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我问了前辈你就会说吗？比如我想知道五千年前、万月宫那场动乱的真相。”
“这个涉及到我宗机密，除非你愿意来我这边，否则无可|/奉告。”即使是拒绝人的时候，长空无名都表现得温文尔雅，让人无可挑剔。
苏澈也不气馁，“好吧，那我们随便聊些可以说的。我听闻万月宫中，有一样名为【月宫神水】的天地灵物对吗？相传是那位开派祖师留下来的。”
之所以会直接就问出这个，是因为苏澈很清楚，和聪明人打交道，你越是欲盖弥彰、越是拖到后面来问，对方就越有可能猜到什么。
还不如直接就问，后续再聊聊其他。而且花蕊夫人三代人都谨守秘密，万月宫完全不知道花蕊、苏澈有打过这东西的主意。
长空无名微微点头，“对，有这东西，你想要几滴？这个恐怕不太可能。”
“难道是剩得不多了？”苏澈好奇问道。
“对，这东西传承到现在都快万年了，还剩点底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不可能外送。哪怕你们太浩宗拿仙山雪莲来换，我想宫中的许多老人都不会同意。”
苏澈点点头，“明白了，我听说这东西能人为制造出太阴之体来着，可惜了。”
“想给身边的人用吗？其实不必唯体质论，你看我，我也不是什么特殊体质，不也走到了这一步。”长空无名说着，给苏澈续了一杯。
苏澈再次颔首，“对了，万月宫内生长的白虬是哪里来的？古已有之吗？”
“一半一半吧，古时便有，但是数量不多。在我宗门的长期扶持下，白虬才能形成稳定的族群；因此有白虬化龙者，按照我们双方的约定，他们都要为万月宫做出一定贡献。”
......
就这样，苏澈和长空无名两人随意聊着，偶尔对方也会问苏澈一些事，苏澈能回答的也都详尽回答了。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的脾气还是相当合得来的，谈了半个时辰基本上相谈甚欢，只要不牵扯到各自的利益问题的话。
谈到末尾，长空无名问起一件事，“约莫四五年前，我听人说太浩宗山门位置，曾有一道光柱直冲天际，那光柱耀眼夺目，沟通诸天星河、以及太阴月华，蔚为壮观。不知你可听闻过此事？”
苏澈回想了一下，四五年前......等等，那不是残星觉醒那一次吗？
虽然苏澈不在场，但是他听师父描述过详细的状况；正是由于残星手握倾颜剑、补完了三魂七魄，正式觉醒，才导致天魔门附身雪天真人的阴谋落空。
此时长空无名忽然问到这个，苏澈自然不会什么都说出去，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个时候我在清微，不在太浩宗，所以不太清楚这件事。”
长空无名有些惊讶，“你去过清微道派？”
“对。”这也是苏澈说出来的目的，他想看看在长空无名眼中，这个门派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很可惜，长空无名只是点了一下，让苏澈小心些，然后就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了，没有深入。
既然如此，苏澈又回到对方先前那个问题上，长空无名问到关于残星的事情干嘛？
等等，苏澈记得青云真人说过，万月宫遗失的那座悬天道宫，名字就叫做【落月残星】......
见长空无名开始耐心等那个客人过来，苏澈再次问道：“晚辈能见见南宫前辈吗？主要是有一事相询，如不方便，想请您代为转达。”
“找我何事？”南宫怜花的声音忽然从大殿后方传来，但是苏澈抬头看不见她的人影，同时还有一声像是狮吼的稚嫩叫声响起。
第二十三章 百岁偶
苏澈有些意外，没想到南宫怜花也在上弦宫里。
“我可没偷听你们说话，刚来呢，就听到有人想见我了。”那听起来颇为和善的女声继续传来。
长空无名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苏澈咳了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年初次见面时，您所刻的那种泥偶......”
他的话还说完，南宫怜花就明白过来了，“你想问那是什么？很简单，它的名字叫【百岁偶】。”
当年关于泥偶的事，苏澈没有问得太深入，因为他更在意南宫怜花、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后来认清自己的内心后，苏澈也没机会问了。
自从上次渡过化形天劫，苏澈越发觉得这替死的泥偶强得有些变态。刚好这次再来到万月宫，如果不找南宫怜花问一下这件事，他心里老是有些不踏实。
“百岁偶？”
“对，顾名思义，这东西保证至亲之人能长命百岁。”南宫怜花开始娓娓道来。
“这是传承自上古巫族的秘术，比之一般保命的神通更加不可思议。但是它也有数种严格的限制。”
“首先，它不能自己对自己使用，只能对关系亲近、密切的他人使用。”
“其次，这人偶每年都能刻一个，每刻一个，需要消耗雕刻者十年寿命。”
苏澈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
“当然，当初我刻的那些是废偶而已，因为我只是在练练手，没有真正和泥偶心血相连之人。”
“最后，这东西最多只能消耗雕刻者千年寿命，刻满一百个，第一百零一个是无效的。”
“而且你不要想当然的以为，有了这些泥偶，就算死上一百次都不怕。这东西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只能保佑你【长命百岁】。”
“等你百岁之后，所有的泥偶都会作废，只能当做纯粹的纪念品收藏。”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诡异又强大的秘术，至少要使用者有第七境的实力才可以使用。而且雕刻泥偶的代价是一比十，到底划不划算，只有雕刻者自己才知道了。”
苏澈彻底沉默了下来，那个女人，她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必须自己活下来，她才能达成的目的吗？
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哟，好久不见，苏兄近来可好。”
苏澈转身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布衣道袍，脸上带着白玉面具、手拿一根折扇的年轻男子，正大步走进来。
这男子脸上的面具，用奇门遁甲、先天八卦、河图洛书等纹路，构成了一个立体的五官。让人一眼望去、竟有种看到无穷命数运转之感。
苏澈眉头微皱，这不是九魁中的命理吗？当初在邀月盛会上出现过的那位，一出来还侃侃而谈，直接爆出道魂和魍魉也在现场的那位。
自己好像和他不熟吧？他一来就叫得这么亲密干嘛，该不会......
见苏澈没回话，命理只是不客气地在他身旁坐下。
一坐下，这人就没什么礼貌地用折扇敲了敲桌子，“倒茶倒茶，这极品的雪顶毛尖我都没喝过几次呢。”
看上去，这命理似乎和长空无名关系很好的样子......否则行事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喂喂，你这家伙，不会在这里赖了那么多年一直没走吧？？苏澈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离谱的猜测。
长空无名倒是不生气，他依旧是用如沐春风的态度，倒茶尽地主之谊，但也没有任何人会因此而小看他。
命理一杯茶下肚，才看向身边的苏澈，“苏兄怎么一句话不说，不会是忘了我吧？那我可太伤心了，上次分别时，你还答应过要请我喝酒来着。”
苏澈依旧是没说话，他认真看着对方脸上的面具，似乎是要透过面具，看清楚这人到底长什么样似的......
同时苏澈的脑海里也在回想身形、声音，和眼前这位类似的人。嗯，还有分别的时候请喝酒......
苏澈眼睛一亮，然后他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居然是你？”
“哈！”命理一拍手，“不错，正是在下。”
说完他豪爽地摘下面具，不知从哪里抄出一把布幡插在身后。布幡正面写着四个大字【铁口直断】，背面写着四个大字【童叟无欺】。
没错，这家伙就是当初在冰封心核，因为奏乐和苏澈认识的算命先生。他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只是让周围的人喊他【算命的】。
这个家伙的脾气和性格，可是让苏澈印象深刻，有时候又感觉他很高雅，有时候又感觉他很市侩。
最离谱的是，这货口口声声说不坑熟人，但是转头就坑了一把优昙，高价卖了一个没什么用的护身符给她。
理由是：熟人的熟人不是我的熟人。
这家伙居然是命理，真是深藏不露啊，苏澈暗自感叹。
见苏澈明白过来，命理，或者说算命的拍了拍他肩膀，“什么时候请酒？”
苏澈笑道：“这可是你走之前的一家之言，我还没答应呢。不过酒嘛，还怕没有吗？”
他说着随手就掏出几大坛女儿红，这些都是在游历的路上买的，年份二十年到三十年不等，算是凡间的好酒了。
苏澈不爱喝灵酒，总感觉不会醉，偶尔小酌一杯的时候，还是喜欢女儿红、竹叶青这些。
命理见到这些酒就是眼睛一亮，不料就在这时，南宫怜花的声音从大殿后传来，“我家夫君不能白日酗酒，你们要喝自己喝。”
命理的表情一下子讪讪的，“尊夫人也在啊，那算了，留到晚上。”
说完他就手脚利索地、将苏澈的几坛好酒都给收了起来。
苏叶也不生气，只是看向长空无名，又看向命理，“先生这次过来，不单单是要找我喝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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