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但是尸神教内到底有没有这东西，我完全是靠猜的，当时只是为了督促你们对围剿这件事多多上心，所以才特意拿出来说。”
九方琴闻言倒是没有生气，因为他是标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当时也没信了十足十，这次是确定有滴天髓，他才会大动干戈。
“虽然看起来可能性不大，但是我们得假设尸神教真的掌握有仙器。哪怕只是碎片，威力也不可小觑，像我们的紫府道宫残骸就是碎片。”
“他们的高层那一次之所以齐齐失踪，有可能就是集体去祭炼仙器了，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听见九方琴这番话，苏澈也想起长空无名说的，完整的悬天道宫，需要多人才能驾驭，每低一个境界，所需人数就成倍速增长。想来真正的仙器也不遑多让，于是他也说道，“把这个考虑进去，做足完全的准备。”
在场之人各自答应。
接下来，勾魂殿这一众高层又讨论了各种细节，包括具体的作战时机、地点；如何遮掩他们意在滴天髓的意图；如何切断内外联络；如何防止逃兵走漏消息；如何阻止外界增援；最后又是从什么路线撤离......
总之他们细致地讨论到了战役的各个部分，哪怕现在只是纸上谈兵，实际打起来之后肯定有许多意料之外的变数。但是谈过之后、起码对大部分状况都有个心理准备。
商量了大半天之后，这场高层会谈才结束，苏澈继续当起甩手掌柜，让其他人去执行前期任务。
他自己则是告别众人，再次离开了勾魂殿。
不得不说，在苏澈临行之前，大家都有些忧心忡忡，因为这位殿主说了，他要去血神窟寻找仙器碎片。
要知道上任殿主江天德，就是死在那里面。
对此感触最深的当然是刘芸儿，她不止一次劝说苏澈，在尸神教之事解决后再去，最好和老祖宗一起出发。
但苏澈还是拒绝，称自己绝对不会有事。
九方琴只是保持沉默，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全凭苏澈自己的选择。
就这样，最后苏澈还是力排众议，带着笑意离开勾魂殿。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连艳尸都没跟他一起去，哪怕血神窟算是艳尸的老巢。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亲自去做，对付尸神教简直都快成为她的心病了。
......
天子魂舆中，苏澈再次将心神沉入斩仙葫芦之内，与美人头对话，“话说前辈啊，都这个时候了，你也该告诉我一些内幕了吧？血神窟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这个世间绝地，可以说是苏澈这辈子十分关键的一个发迹之地。两仪神葫是在这里获得的，魍魉面具是在这里获得的，美人头也是从这里捡到的。
要知道那个时候他才第二境啊！现在想想，还真有点福缘深厚的意思，换做他人早就死在中心血池里了。
第四十四章 温柔之敌
听到苏澈的话，美人头无声无息在葫芦中现身，她闭着眼睛，声音柔和温婉，“我记得外界有三种说法对吧？你觉得是哪一种？”
这让苏澈有些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他猜。
“第一个，上古凶人坐化说；我看你就是那位上古凶人，但你不是坐化，而是被人杀死的。”
“第二个，洪荒血莲与人同归于尽说；这个从现有的证据看，可能性不大，那朵血莲还好好活着呢。”
“第三个，天上仙人失手打碎血琉璃灯说；这盏灯怎么碎的我不知道，但是血神窟之所以形成，应该多多少少和它有点关系。”
美人头点头，“实际上血神窟的形成原因很复杂，那里本是血海幽莲的扎根之地，是洪荒破碎之后，遗留下来的一块较大碎块。”
“它原名血莲池，在上古之时，就已经是一处较为危险的地域，是某位存在为了培育天地灵根、特意开辟出来的地方。”
“血海幽莲原本离了幽冥血海便不能成活，为了能让它换个环境一样能生长，那位存在也是煞费了苦心。”
“哪位存在？”这就让苏澈好奇了。
“一位早已身死、化作飞灰之人，没有必要再提他。”美人头语气平淡。
“总之在天地重开之后的那一段时期，人间还处于秩序尚未重新建立起来的阶段，我就从仙界下来人间了。”
听到这里，苏澈终于可以确定，美人头生前就是仙人！
“血琉璃灯比我更早下界，它是被人故意摔碎，再掷向人间界的。”
“故意？？”苏澈更加匪夷所思了，“好好的仙器把它摔碎，扔到人间，这到底有什么用意？”
美人头嘴角略弯，但神情却很冷漠，她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变化，“你可以从自己的目的出发去考虑，你为什么要去血神窟？为什么要寻找仙器碎片？”
苏澈愣了一下，“为了修复道宫......等等，”他脸色一变，“紫府道宫在上古之时，就因为不明原因损毁。”
“仙界某些存在，预见到道宫修复、需要至少一件仙器碎片，因此故意扔了一件【修补材料】下来？？”
美人头颔首，“对，我不怕告诉你，想打破绝地天通，最终必须集齐七座悬天道宫，缺一不可。”
“所以必须有人修复紫府，他们贴心得连材料都给你准备好了。啧啧，真是生怕你因为修复起来太困难、干脆放弃去做这件事。”
“而且你可以数一数，他们提前了近万年就在布这个局，就算今日不是你来修复紫府道宫，也会有其他人来，总之这就是他们安排好的【定数】。”
苏澈皱起眉头，“紫府的损毁，也在他们的计划当中？”
“这倒不是，那源于洪荒尚未破碎之前、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倒不如说紫府损毁了让他们很头疼，不然也不至于费这许多功夫。”
“总之，仙界那一系的人，找了个由头，故意将血琉璃灯送入人间，而且刚好坠入血莲池中，让此地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等等，”苏澈抬起手，“紫府修复，就非要这血琉璃灯不成？我换其他仙器碎片不行吗？”
“换其他当然可以，但是一条路是现成之物送到眼前；另一条路，是千方百计、拼死拼活都不一定能得到。”
“这两条路你选哪一条？”
美人头这个问题又让苏澈不解了，“这血琉璃灯也不是白送到我眼前啊，难不成我这一去血神窟，喊一声它就自动送上门？”
美人头又笑了，“没有这么好的事，至于为什么，且听我继续分说。”
“我之所以下界，就是因为对头那一系的人不守规矩。说好的众人飞升仙界之后，不得再干预人间之事，但他们却偷偷将仙器碎片掷向人间，这像话吗？？”
“我们那一系的人得知后，就派我出面，下来人间界、收回血琉璃灯。”
“结果嘛，你已经知道了，我被清微那家伙手持琉璃灯碎片格杀，当场死在了血莲池之中。”美人头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些微嘲讽之色。
苏澈沉默了一下，“清微，也就是太乙真人，他是清微道派的开派祖师，是元始天尊的弟子。”
“在洪荒破碎，大能者齐齐飞升仙界之后，他却一直偷偷躲藏在人间。”
“直至展现出杀死你的强大力量之后，他才暴露了自身存在，也因此被其他人强制要求飞升。”
美人头重新恢复了平静的语调。“对，这就是第一次入清微道派的时候、我和你说的，看来你都还记得。”
“你当时的疑惑，我现在都解答了，包括我的身份，我为何要下界，他又为何要杀我。”
“一切只因为我们俩的根本立场不同，为了保证那位天尊的计划不被我破坏，他必须出手、我也必须死。”
“在我死亡之后，仙人的杀机、死亡的血气，混入了血莲池中。由此，血莲池、血琉璃灯、仙尸三者产生纠缠，随着时间演化，一步步形成现在的世间绝地——血神窟。”
说到这里的时候，美人头看向自己身处的这个空间，“还好在进血莲池深处之前，我在外围栽种了一根异种葫芦藤。这葫芦到了后世，产生了灵性，最终带着你寻找到了我的头颅。”
“由此，我终于离开了那个讨厌的鬼地方，重新见到了外面的世界。”
苏澈表情有些沉重，“也就是说，我们之间的立场，是对立的。”
“你身后那一系，不希望成仙路被打通；元始那一系，却无论如何都想打通成仙路。”
美人头点头又摇头，“前面那句话是对的，但是后面那句话就说不准了。尤其是连我都不知道，现在仙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澈啊苏澈，我一开始，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被安排好的棋子。我也能看出、你不甘心被他人操纵自己的命运。”
“我一直想帮你，一直想让你从这种宿命中解脱出来。”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也是对面的棋手之一，我们竟是彻头彻尾的敌人，世事真是让人唏嘘~”
她的语气越发温柔，苏澈的心却越发往下沉......
第四十五章 来自血莲的威胁
斩仙葫芦中，沉默了很久之后，苏澈才开口说道：“一切都源于仙界两个派系之间的纠葛吗？”
“你身后那一系，谁是主导者？”
美人头神情间依旧从容，“比较复杂，有灵宝天尊的授意，也有天庭之主的关注。但是和对面相比，我们更像一盘散沙，因为上头认为这只是理念之争，不值得伤了和气。”
“也就是说，我们这边远没有对面那么坚决，也没有特别明确的计划性。最初的意思，只是让对方不要做得太过。”
“结果嘛，你已经知晓了。元始天尊似乎已经谋划好了一切，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天庭之主......”苏澈念叨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他是元始天尊那一边的，原来不是吗？”
“他更像是两边下注，尽量保持平稳的局势，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苏澈点点头，“大概明白了。总之，即使你我立场不同，但我觉得，我们不一定就是敌人。”
“现在仙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合力把成仙路打通吧，然后再论其他。”
美人头同意，“这也是我的意思，如果我真的想和你作对到底，大可不必告诉你这些。等你把我的身躯找回来，等你试图打开成仙路的时候、再背刺你，才是更好的选择。”
“现在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会帮助你获得血琉璃灯，帮助你修复道宫。”
“不然一直拖延下去，哪怕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来打开成仙路，还不如由我亲自来见证呢。”
“再说了，我已经只剩下一个头，再敢阻挠此事，说不定连头都不剩下。”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多有自嘲之意。
苏澈闻言有些尴尬咳了咳，“不会的，不会的。”
然后他开始转移话题，“说回血神窟本身吧？现在那盏灯很难被我获得吗？”
“主要是我死亡之后，清微飞升回仙界之后，血神窟内部逐渐出现了一些变化。”美人头的语气开始有些慎重。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琉璃灯本来散落在我的尸体附近，但是后来它们都不见了。”
“再后来，连我的尸身也不见了，只剩我的头被人扔出血莲池。”
苏澈听到这里有些不懂了，“血莲池不是演化成血神窟了吗？”
“你还记得是在哪里发现我的吧？中心血池内部那个清澈的水池，我习惯叫它血莲池了，虽然和上古时代的血莲池相比，那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苏澈点头，“按这么说，血海幽莲就扎根在那个清澈水池中对吧？是它收走了仙器碎片，还把你的头给扔出来的？”
“十有八九，我刚死亡时，还不像现在这样、能动能飞；只能模模糊糊感应到，身边的东西一件接一件消失。”
“这个过程很漫长，估计对方也怕我没有死透，在一点点试探。”
“等到将我的身躯也取走之后，血海幽莲估计是嫌弃我的头颅杀气太重，便将我生生打飞了出去。”
苏澈听到这里，不禁想起当年的经历，他是在池边一个巨大的凹坑里，发现杀气极其可怖的美人头的。
当时那个凹坑道道开裂，颜色漆黑，像是曾经遭遇过什么强烈的打击。
现在从美人头的自述来看，那分明是她被人打飞出去之后、攻击的余波所形成的。
“够狠啊，这朵莲花。”苏澈摸起了下巴。
话说回来，当年苏澈曾经在血神窟见过一朵血莲，是在外围的小型血池见到的。就是这朵莲花让他莫名其妙地脱离了宗门队伍，一度让苏澈快自闭了。
那朵血莲，到底和血海幽莲本体有没有关系......
“另外还有一件很严肃的事。”美人头唤回了沉思中的苏澈，“你还记得勾魂殿的江天德是怎么死的吗？”
苏澈回想了一下，“他的尸骨大体完整，但是额骨位置，两眉之间，有一道深深的裂痕。疑似被人一击毁掉上丹田，元神被灭杀，死于一瞬之间。”
“对，你认为这是谁干的？”
苏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以前一直怀疑是你做的，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太过恐怖，我想凝成一线、突袭之下，是完全有可能干掉第七境之人。”
美人头闻言并没有生气，“现在呢？”
“现在当然是怀疑那朵血莲，难道它将血琉璃灯视作自己的宝物，察觉到有人来寻找仙器碎片，干脆先下手为强，将江天德杀死在血莲池之外？”
美人头再次颔首，“这也是我的猜想，总之如果你早点出生，早点到血神窟继承仙器碎片，当然是唾手可得。”
“甚至晚这许多年都无所谓，清微那家伙会布置好、等你过去拿的。”
“但是一来，因为我的介入，清微不得已仓促飞升离开；二来，血海幽莲的变化估计也超出了一开始的计划，这就导致这东西现在没那么好拿了。”
“没事，”苏澈摆摆手，“起码我们现在知晓了敌人是谁，最怕的是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就踏入火坑。”
“而且你在血神窟待了这么多年，对内部的天然危险应该都很了解；有你的带领，我们只需要面对来自血海幽莲的敌意即可。”
“话说有点麻烦啊，我还想趁这次机会，向那朵血莲讨要一朵莲花来着；现在看来形势很复杂，能抢回你的身躯、以及仙器碎片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澈并没有忘记，自己答应过玉女峰顶那位旧影的事情。虽说离三百年之约还早，但是能早点得到，肯定是早点得到比较好。
旧影的三花聚顶之法，现在缺血莲这一朵【地花】，软玉那边一朵【人花】。
苏澈决定，有机会先把地花带过去。至于人花，可能得自己带着软玉过去那边商量。
现在有了足够的力量，苏澈也不怕对方强行抢走软玉了；只需要考虑，如何在不伤害软玉的前提下，取得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第四十六章 雾中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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