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听见这苍老的声音，起身走出魂舆的苏澈稍微有点尴尬，软玉已经被他塞给花蕊了，此时他倒是浑身清爽，只是表情不太自在而已。
苏澈原以为，这两位应该会感谢自己，没想到它们还惦记着、自己当年狠拔狗尾巴毛的事。
龙影游动间，苏澈见到了两个巨大、苍老、威严的龙头延伸到自己面前、
这是两条老龙，它们的龙须长长拖地，龙头上发灰的鳞片脱落了不少，龙角修整过，但是仍比寻常龙族长上许多。
这是苏澈第一次见到两条痴龙的本体，不得不说，十分威武霸气，比那两只大黑狗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二位，当年实在是情况紧急，再加上老爷子们的毛发坚固、难以摧拔，晚辈才大胆多攥了些，还请见谅。”苏澈抱拳见礼。
两只老龙眼睛半闭半睁，眼珠子浑浊，但是隐有精光闪烁。
先前说话的是左边之龙，它的性格比较直，有什么说什么。
此时右边之龙语气倒是温和些，“算了，没有你，我们估计要在那里被困到死了。不过是被你薅去为数不多的龙鳞罢了，还是自由更重要。”
“你此次所来，可是为了面见廉明大人？”
苏澈点头，“有些许请求，不知道地龙前辈会不会答应，只能厚着脸皮上门求见一番。”
第十六章 九魁之秘
“我们先通报一声再说罢，廉明大人和我们提过你，似乎对你印象不错。”说着，右边名为【九奇】的老龙便闭上双目。
左边名【赢笙】的老龙，则是给苏澈解释了起来，“被廉明大人解救后，他让我们可以自行离去。”
“但是我们寻思，此世天龙后裔都没几个了，也不想去什么四海龙宫，被那些神龙后裔供着，便向大人请求，让我们留在此地养老。”
“廉明大人心慈，也不计较这些，便让我们留下。”
“我们两个老家伙虽然已经没几年命了，但也不希望受人恩惠、还混吃混喝，便主动为廉明大人看看门。这也是我们以前一直做的，只不过此次是心甘情愿的而已。”
苏澈点头，“二位老爷子品格高尚，想来这也是廉明前辈、愿意让你们留下的原因之一。”
他日千机府搬迁过来的话，说不得还要请这两位帮忙照拂一下，苏澈此刻自然是怎么好听怎么说。
虽然知道苏澈说的是客套之词，但是这智慧生灵嘛，总是喜欢听好话的，因此此刻它们俩倒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等待廉明的回应。
不一会儿，九奇便睁眼说道：“廉明大人让你们进去。”
刚才苏澈出来的时候，有把帘子掀开，因此它们能查看到里面没什么可疑人物，此刻便直接放行了。
苏澈驾驶着魂舆，飞入缓缓洞开的两扇石门......
从外面看，里面同样一片黑暗；但是实际进来，他们却发现这居然是一个鸟语花香、甚至还有阳光照耀的美丽世界。
魂舆是出现在空中的，举目四望，可以发现这里的地形大部分是平原，远处有山有海，近处有江河、有隆起的大型土拱，还有星罗棋布般、散落在大地上的石屋。
同时这也是个有生灵的世界，飞禽走兽、花鸟鱼虫皆有，一片生机勃勃。
不待苏澈找寻带路之人，远远就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坐在一头黑鹰背上飞来，她的脸蛋清秀，长发垂肩、眼神明亮，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
一见到她，软玉就主动掀开帘子大声呼喊，“这里，这里！”
这便是地龙的女儿风铃了，当年和苏澈他们还有过不少交集。
一上到魂舆，互相叙旧之后，风铃便看向苏澈，“苏大哥，你想找我父亲的话，直接见是见不到的，他在很特殊的地方，一般不出来。如果只是想说说话倒简单，落地就可以了。”
软玉帮苏澈连连点头，然后她拉起风铃的手，“走吧，我教你个好玩的东西~”
看着两个丫头离去，花蕊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别小看风铃，她志气大得很呢，起码比软玉成熟；听说过两年她要独自出去游历，想依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事业。”
“好事，就是当父亲的估计会操心了。”
魂舆一落到地面，苏澈刚带着花蕊走出来呢，就听到一个低沉而悠远的嗓音，“刚好，你不过来，我都要提醒你一件事。本来想让女儿转达你们那边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苏澈闻言有些意外，“前辈好久不见，敢问有何提点？”
“我不常出去，也不怎么关心外界的事；但是听女儿说，你现在是那个什么【九魁】中的一员对吗？”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语气平静。
“对。”其实苏澈初次见地龙的时候，就已经是魍魉了。不过他那时将面具藏在丹田中，地龙也没有随意窥探他人丹田的癖好，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要小心些了，这九个面具......据我所知，是灵宝天尊的手笔。”
“而且上古时代没有这些东西，是洪荒破碎之后，才被人投放到下界的。”
“我不知道那位大人物，为什么都搬到仙界去了，还整这些小玩意儿下来人间。我也不太懂大人物们的心思，但是我知道一个词，叫【明哲保身】。”
“总之能不搅和进去、就尽量不搅和进去，虽然你拿了太上开天玉尺，好像已经卷入其中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苏澈面色剧变，九魁面具出自灵宝天尊的手中？？
这个消息的重要程度，对苏澈来说，简直不亚于三生石出自元始天尊手中！
美人头说过，她身后那一系仙界势力比较复杂，既有灵宝天尊的授意、也有天庭之主的关注。
那么九魁面具被灵宝天尊投入人间，很可能是对抗元始天尊计划的其中一部分。
另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点，美人头知道这件事吗？？要知道按照地龙廉明的描述，九个面具、很可能是和美人头同一时期下界的。
脑海中各种念头闪过，苏澈主动说道：“多谢前辈提醒，请问您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我想灵宝天尊将这种东西投入下界，应该不会弄得人尽皆知吧。”
“这倒是个巧合，我意外得到过其中一个面具，叫【妖灵】。那东西我一上手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后来是对比了灵宝天尊的其他物品，才最终做了确认。”
“确认完，再结合一些洪荒破碎前后的情报，我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应该大差不差。”
“后来我觉得那东西烫手，就随便找了个方向扔出去了。后面被谁捡到、过了几手，我就不知道了。”廉明的性格相当老实，苏澈一问，他是有什么说什么。
“能麻烦前辈看看我这个吗？算是做个最终确认。”苏澈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魍魉面具。
“没问题，你放在地上。”
苏澈依言而行。
很快的，廉明就传来了回复，“没错，就是那位天尊的手笔，其他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苏澈神情复杂地将魍魉面具收了起来，除了美人头之外，他还在想：无缺知道这件事吗？
叶无道那一世的时候，无缺好像并没有收集过这种东西，甚至是在他获得魍魉之后，才听说无缺得到了【天庭】面具。
但是后来无缺刻意收集所有九魁面具，还让九魁成员尽全力提升实力，至少要全员第八境、最好第九境，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用意呢？
这样一来，不管无缺获得面具之前、知不知道详情，获得后她很可能得知了什么秘密，尤其是她的面具、是代表魁首的天庭。
第十七章 妖族的盛世
见苏澈沉默，廉明继续说道：“你想脱身倒也简单，现在好像还没发生什么大事吧？像我一样，抛却这个面具即可。”
苏澈只是摇头，“我有不能抛却的理由，而且我已经身在局中了。”
现在廉明描述的，不是九魁面具本身会给所有者带来什么伤害，而是他觉得、持有面具之人，最后可能会陷入身不由己的情况。
但是苏澈不仅已在局中，甚至他自己很可能就是设局的人之一，这样一来，抛弃面具只是瞎胡闹。
此刻苏澈比较关心的是：无缺想利用九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这目的是她本人的意愿，还是灵宝天尊的意愿？或者兼而有之。
总之......苏澈决定离开这里后，要好好问一下美人头。
“这件事我有分寸的，谢谢您的提醒，请问还有别的吗？”
廉明想了想，“别的没了。哦对了，你现在外面还有些身份对吧？以后我那女儿出门游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去找你吗？”
“当然，太浩宗、勾魂殿那边都可以去。等一下我会给她两件信物，日后她若是需要帮助，上门出示信物、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或者说，苏澈反倒希望对方有所需求，这样自己这边提要求的时候、不会太尴尬。
顺着这个话题，苏澈直接说明了一下，希望把千机府搬到附近、请地龙有空闲时照拂一下的事情。
期间花蕊也是出声，态度比较诚恳，毕竟有求于人。
廉明想想就答应了，“不过我要镇守地枢，寻常出去不得，你们离开的时候，跟赢笙和九奇说一声罢，就说是我的意思。”
苏澈两人再次致谢。
“对了，”廉明又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太浩宗，那你见过这一代的四灵白虎吗？我听她说，她现在就住在你们太浩宗内。”
苏澈有些惊讶，“见过，我与那位白虎神君算是朋友关系，原来你们二位认识吗？”
“还好吧，代表天之四灵的四方神兽，是少数知道我具体在哪里隐居的妖族。”
“大概十几年前，这一代的白虎跑来见过我，想请我出山。结果自然是被我拒绝了，哪怕不需要镇守地枢，我也懒得再去掺和那些风风雨雨。”
虽然廉明说的时候比较淡然，但是这个时间节点，立刻让苏澈想起以前发生的事。
那位监兵神君、曾经把孩子寄托在他这里，自己离开了挺长一段时间，约莫有个把月吧。当时小白虎淑和，还以为她娘不要她了呢。
现在对照地龙所说的，难道白素当年独自离开去做的事，就是这个？
“当年那位神君，是基于什么原因想请你出山的？”苏澈有些好奇，“当然，这个问题您可以不回答。”
“没什么，说是为了妖族的未来云云，毕竟我也有【上古妖神】的名号，他们想请我做点事。”
“具体的嘛，我没答应，白虎就没说。她只说了要为后世妖族开创一个盛世。”说到这里的时候，廉明的语气有些怀念，“盛世啊，那都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了。”
“但是自从妖族天庭崩落以后，妖族就不复当年的统治地位。”
“人族毕竟被上天所钟爱，妖族的时代过去后，就一直是人族主宰这片大地。这是大势，很难违抗。”
“所以当时我也劝过白虎，不要乱来，以免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
“白虎的言辞和你一样，都是说自己有分寸的。她还让我慢慢考虑，说什么时候改主意了，就派人去和她知会一声。”
廉明说完顿了一下，“和你们说的这些，你们不要出去大肆宣扬。”
苏澈两人都是点头。
“毕竟同为妖族，苏澈你下次有见到她，帮我向她问好吧。就说妖族的未来可以去争取，但是不能通过过于危险的道路争取，那样一来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苏澈再次答应，他多少听得明白对方的意思。
目前人族势大，妖族要开创盛世的话，那么恐怕不可避免地要和人族发生冲突、甚至是战争。
但是妖族目前没有一个真正的天命之主，它们东一块、西一块，到处是各自为政，也就两大妖族聚居地还有点凝聚力。
在这种情况下和人族开战，是真的没有太大胜率。
如果可以的话，苏澈也不希望人、妖两族开战。毕竟他和云妖妖，和天狐宝相夫人关系还可以，天河遗地和太浩宗也有合作。
若是真的开战的话，恐怕昔日的朋友、会因为立场变为敌人；太浩宗也不得不斩断和妖族的一切联系，免得被人族内部、指责他们与外敌勾连。
见苏澈答应，廉明语气轻松了些，他笑道：“还好上次白虎来的时候，两条老龙还未被我救出，不然他们俩、估计也要受她唠叨。”
“那四海龙宫那边，知道有这两位前辈回归人世间的事吗？”苏澈再问。
“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可以问问他们俩......”
再闲聊了一阵之后，苏澈两人就告别地龙，回去找软玉那边了。
值得一提的是，地龙似乎也不太清楚绝地天通的内幕，他甚至不知道破开成仙路、要集齐七座道宫。
这应该和他一贯明哲保身的作风有关，论起对元始天尊计划的了解，他知道的、应该没有那位早已飞升的天龙多，只是代为保管、和转交了一把钥匙给苏澈而已。
另一边厢，软玉教风铃的，居然是装神弄鬼的驱邪之术，真是把苏澈弄得哭笑不得。
他一问花蕊才知道，这是软玉和一个路过云泽山脉的游方道士学的，据说付出了一瓶上品的【百花玉露丹】作为代价才换来的，让软玉心疼得不得了。
总之等软玉教习完毕，吐气收功，苏澈才找上风铃。他特意给了少女两件信物，并和她说明具体可以怎么用。
风铃听得连连点头，她握起小拳头，鼓气说道：“我也再不会像当年那样被人欺负了，谁敢打我，我就打回来！”
第十八章 苏澈与美人头
软玉闻听此言，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好！有志气，像我。”
风铃无语，“什么叫像你啊，我又不是你的娃儿。”
早年间，软玉非要风铃当她丫鬟来着，后来风铃身份暴露、被父亲接了回去，此事也就告吹了。
不过往后两人的关系倒是很好，不止软玉有跑来这边找风铃，风铃偶尔也会过去千机府小住一段时间。
“走吧，我们回去了。”花蕊看向自家的半个娃儿。
“这么快？”软玉拉着风铃的手，有些依依不舍。
“等千机府搬过来这边，你们就是邻居了，还怕没机会相处吗？”苏澈笑道。
软玉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她立刻举起双手，“好耶！那就先回去再说。”
总之在软玉这个活宝的吵吵闹闹之下，苏澈一行人告别了风铃，离开了这【龙蛰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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