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苏澈看向大殿另一端，“还有留给妖族的遗泽呢，不可能前路就此断绝。”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是这地方就这么大。刚才夏楠也搜了一遍，别说前路了，连退路都找不到，这青铜殿连个门都没有。
“难道还得再敲一次钟？”苏澈有些头疼。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闹得太大。之前那一声钟声就传得太广阔了，说不定秘门外已经有其他海外强者到场，甚至已经进来秘门探索了。
就在这时，“咚~！”整个青铜殿忽然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到大殿表面。
伴随着这一撞击，声音传来的地方，忽然开辟了一道、仿佛用金色线条勾勒出来的华美门户。
同时殿外传来了夜月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快！抓紧时机，我在另一个大殿里，我这边给你们开门，你们进入最后一个殿宇。”
夏楠闻言看向苏澈，“你认为是真的假的？不会是陷阱吧？”
苏澈想了一下，微微摇头，“没必要，如果这真是东皇遗留下来的布置，或者和他有关系的人留下来的布置，他们没必要死死为难集齐钟杵的人，最多给予一些考验。”
“事实上，之前出现那个白骨菩萨已经够离谱了。我们是应了谶言而来，无需瞻前顾后，走吧。”
在苏澈的带领下，两人来到那小小的门户面前，他依旧是先将两人装进魂宫，然后再撞开门户、前往发光的下一个地点。
......
和夜月天说的差不多，这秘门之内好像真的有三间青铜殿。
苏澈他们走在前头，进了第一间。
夜月天花费了一些时间，终于把那个白骨菩萨干掉、或者封印了。然后他追逐了过来，但是没能进入第一间，而是直接进了第二间。
苏澈不知道第二间青铜殿里都有些什么，他只知道夜月天探索完毕之后，直接激发了前往第三间的通道。
但是夜月天那边是进不了的，只能由第一间的人进入。
这第三间的陈设，看起来和第一间大差不差，大殿中心同样有一个正方形祭坛。
但是祭坛上没有石碑、龙骨之类的，只有一轮明月。
苏澈看到那一轮散发柔和光芒的月亮，有些惊讶，夏楠则是有些迷惑，“这什么意思？？月亮？为什么这里会有月亮，这就是所谓的【遗泽】吗？”
“等等，你不是缺月魔君吗？难道是给你留的？”夏楠一脸怀疑。
苏澈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能不能不要瞎联想，就算我是缺月道人，那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我这一世都没修炼过【缺月天功】好不好。”
“总之上去观察一下。”苏澈小心起见，依旧没有出道宫，只是飞到近前，然后隔着道宫观望。
到了近距离可以看出，这更像是一颗淡白色的夜明珠，那为什么苏澈他们一眼看到、会说是月亮呢？
因为它散发着纯正的太阴月华，这在修士眼中，这和天上那轮明月别无二致。
左右琢磨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神识探查也无法深入光球内部。于是苏澈仍旧是使用老套路，试图用道宫把这东西收起来。
这一次很顺利，并没有收龙骨时那么折腾，但是月亮一进入道宫，苏澈和夏楠就感觉眼前一阵恍惚。
当他们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身处于一座清冷的宫殿之中。此时是夜晚，外面的月光洒落进宫殿，在玉石地板上形成了明亮的光斑。
在宫殿正门门口，有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他们背对着苏澈、夏楠而立，好像心事重重。
女子身穿洁白如云的衣裳；男子穿着一袭金色的帝服，但是帝服上绣的不是龙，而是一只只三足神鸟。
虽然苏澈他们就在宫殿内，离着这两人不远，但光是望上去、又仿佛双方隔着无尽遥远的距离。
夏楠见到这一幕有些紧张，甚至抓住了苏澈的手，她用神识传音道：“什么情况？这是幻觉？”
苏澈倒是挺淡定的，“差不多吧，但我觉得不像是一般的幻觉，咱们先看着便是。”
此时苏澈很庆幸自己是在道宫之内，因为他是魂宫之主，所以无论再如何巧妙的幻觉，只要他立于魂宫内就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魂宫灵性和苏澈互相呼应，随时能把他从这个幻境中拉出来。
宫殿外的两人沉默良久，最终是女子先开口，她的声音轻柔漫卷，带着三分恬淡，“你彻底下定决心了是么？”
女子的语言，明显不是苏澈他们现在所使用的，但是在这幻境中，两人却自然而然听得懂。
听见问话，那身材伟岸的男子微微颔首，“等我走后，你们无需记挂，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即可。”
他的声音淳厚，略带有几分沧桑之感。
“那你还会回来吗？”女子语气中有些惆怅。
男子沉默了一下，“我不敢保证，或许客死他乡，或许仍有重归之日。”
说完他主动转移了话题，“他日妖族衰落，人族崛起，这是无可逆转的天道大势。我不欲扭转乾坤、强行改变天命，那样造成的负面影响实在太大。”
“但是我既然作为妖族出身，自当为妖族留下一些后路，否则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心难安。”
说着他反手拿出，一颗如同夜明珠一样的“明月”，“这里面封存有我近些年收集起来的【帝流浆】，等到时机成熟，可将其高挂于天，遍洒大地。”
“到时候所有妖族都可受到恩惠，或许会诞生出新一批年轻的可造之材。”
女子闻言默默收下，“我会存放到那个地方的，最后，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爱过我吗？”
第八十五章 一眼万年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经典的问题。
男子听到后并没有犹豫，“爱过。而且过去，现在，将来，我爱的人都是你。”
夏楠见到这一幕，侧头看向苏澈，她用好奇的神色问道：“你曾经对你的女人这么许诺过吗？”
苏澈一边观察，一边随口回应道，“类似的确实有。”
夏楠摇摇头，“渣男。”
毫无疑问，这个词她也是从苏澈口中听来的。
宫殿门口，女子得到这答案后，轻声笑了笑，“足够了，你去吧。”
口中说是【你去】，但是女子却自己踱步走下台阶，远离了这座宫殿。
期间男子一直在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女子的身影彻底不见，他忽然转过身来！
原本在苏澈和夏楠看来，门口两人更像是两道遥远的影像，所以是不存在任何气息的。
但是随着身穿金乌帝服的男子忽然转身，他们立刻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受，他们眼中只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炽烈的眸子，高高在上，仿佛无情的大道法则。
在此人的目光之下，夏楠只感觉心神一片空白，连半个字也无法说出
忽然，被震慑住的夏楠眼前一变，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她又回到了魂宫内部。
夏楠立刻转身看向苏澈，只见他表情仍是木的，眼神有些茫然。
这让她又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自己忽然脱离了幻境？？
苏澈这边，面对这种绝对的、至强者的目光，对他来说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因此哪怕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他也没有立刻脱身，而是先让夏楠离开，自己留下来面对。
这个疑似东皇的存在实在太过强大，强大到什么地步呢？要不是阴天子的神格，迫于压力自主激发，苏澈根本没有余力去让夏楠先走。
要知道，这只是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留下来的一道影像而已，但却压迫得苏澈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恐怕真正的仙人和苏澈易地而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起码苏澈还有个神格顶着。
这甚至不是对方故意的，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气势流露。
对于苏澈来说，他有把握这个幻境应该不是要致人死伤，因此便勇于留下来，锤炼自己的心神意志。
但是对面那个影像忽然动了，有那么一瞬间，苏澈真的有种被人凝视的感觉，仿佛那人跨越了无数年的岁月，隔着时间的长河、隔着厚重的历史，在凝望自己。
这让苏澈有些难以置信，不等他张口，一切场景就在他眼前缓缓消散，连同那双金色的眸子一起。
但是苏澈同时还听到了一句话，“有趣的家伙，把握你的命运......”
直到看到了道宫内部的场景，看到了在自己身前来回踱步的夏楠，苏澈还有些发蒙。
刚才那句话是设定好的、幻境的一部分，还是东皇真的在和他说话？？
如果是后者的话，苏澈简直难以想象。那个人到底还活着吗？他说要走，又是要去哪里？离开这方天地，离开这方宇宙吗？
还是说他已经死了，但是这句话也的确是他说的，只是在无数年之前而已......
这一切连美人头也无法给他一个答案，因为美人头并没有见到两人所见到的一切。
见到苏澈似乎醒过来了，夏楠有些惊喜，“你没事吧？”
苏澈摇摇头，“没事，他还让我把握自己的命运，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啊？”夏楠有些听不懂，“那个人还和你说话了？”
“对，”苏澈笑了笑，“可能是希望我不要中饱私囊，毕竟帝流浆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说起帝流浆，”夏楠看向那颗飘浮在空中的夜明珠，“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具体是什么你知道吗？”
苏澈点头，“据古籍记载：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夏楠闻言若有所思，“必须庚申年、特定时间的月华中，才含有帝流浆么？那也就是说，每六十年才会有一次？”
“对，理论上是这样，准确时间是庚申年七月十五日夜。但是每次帝流浆落下的地点、规模都是不固定的，很多时候只有非常少的量下落，完全是凭运气。”
“运气好有一小片地域的妖族可以受到恩惠；运气不好，可能只有某一座山头、能得到这天地间自然降下的灵物。”
“而且这东西只对低境界的、或者未化形的妖族有作用，所以一向不怎么受人重视。”
“甚至连妖族那边，也只是会在特定的日子、提醒一下族中小辈，让他们注意一下当晚的月华。至于特意寻找那就完全不可能了，帝流浆下落的地点，连天机推演都推不出来。”
夏楠听明白后有些失望，“那看起来价值不大啊，更别说只对草木妖精有作用。”
“不不不，不止草木妖精，”苏澈伸手将那枚“月亮”招了过来。
“草木有性无命，帝流浆同样有性，且可以补全它们的命；其余妖类本就性命皆有，但是服下帝流浆之后也大有裨益，比如能通智慧、开人言、可化形、显神通之类的。”
“而且这可是东皇那等存在，亲自留下的帝流浆，或许比原版的效果强很多也说不定呢？”
“当然，”苏澈边探查夜明珠，边说道：“有一点我是十分确定的，那就是这夜明珠里储藏的帝流浆应该极多，否则东皇不会说【所有妖族都可受到恩惠】这种话。”
“好吧......等等，还有一点不对。”夏楠又冒出了新的疑惑。
“草木妖精不是颇为少见吗？既然帝流浆可以帮它们省却千年之功，而且每六十年就有一轮，那这上万年来，应该有不少草木受此恩惠成精才对吧。”
苏澈摇头，“你想得太好了，哪怕是没有任何传承的山间小妖，偶然遇到帝流浆下落，那也会本能地、拼尽全力去吸收。”
“这样一来，除非是刚好落到一片完全没有妖兽的地域，否则大部分帝流浆、都会被飞禽走兽夺得，只有少部分会落到花草树木身上。”
第八十六章 魔尊发难
“好吧，那接下来怎么办？”夏楠看向第三间青铜殿，“这里面好像除了这枚月亮，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东西了。”
苏澈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从魂宫中出来，并且仔细检查了一遍，结果确实没有。
“那就想办法出去，此行收获不错。”
“就这也不错？？”夏楠觉得苏澈是在自我安慰，“一共就一个碑，一颗夜明珠。碑的本体被我拿了，你得了上面的碑文；而帝流浆对你又没用，你又不是妖族。”
苏澈在内心吐槽，按照【非人即为妖】的原则，他还真不一定不算妖族，只是他一直把自己视作人族而已。
而且帝流浆的作用，其实远超过夏楠的想象，苏澈想把它们引入第二仙界，这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
因为新世界的成长，是可以正向反馈给主人的。
如果苏澈能用这批帝流浆，催生出一批原生妖族，那么对于新世界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进步。要知道现在里面、虽然还没有出现真正的动物，但草木可是半点不缺的。
而且不说别的，联合军进驻第二仙界也才不到半年时间，但是苏澈已经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每一天都在提升，就是光睡觉、不修炼，躺着都能提升那种。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苏澈甚至有种自己睡上一百年，就能升到第九境的错觉。
当然，也不能说是错觉，只是破第八境和破第九境的时候没那么简单，毕竟是大境界的突破。
至于这样算不算违背东皇本意，会不会被夜月天追着打的问题，其实很简单。
苏澈也没想过要把帝流浆全部带进第二仙界，他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亲自完成这个【高挂于天，遍洒大地】的工作。
然后在帝流浆大规模洒落的时候，他在一旁敞开怀抱尽情吸收便是。
当然，苏澈会根据帝流浆的总量，来确定自己要吸收多少，不会做得太过分。
而且苏澈一直是站在人族立场来考虑的，如果在人间界催生了过多妖族，他不认为人妖之间还能一直和谐下去，还不如让多出来的那部分妖族、在第二仙界中诞生呢。
反正最后都是妖族受惠，苏澈也不算违背了东皇的意愿。
最后关于自己需不需要帝流浆这个问题，苏澈自问境界过高，哪怕他算是妖族，直接吸收帝流浆应该也没太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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