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苏澈这边要不是有无缺相助，有灵性作弊，那还真拼不过对方；会被张君正一步步占据主动、占据优势，直到最后将他们两人抹杀掉为止。
但即使如此，事情也在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张君正拖得起，苏澈拖不起！
之前在与利刃天的那一战中，苏澈第一次以凡人之躯驱动神格，原本他必须在百年内重归地府，那一战之后就变成了七十五年。
现在的话，哪怕苏澈极力延缓了这片地域的时间流速，但是和张君正打了这么久，他的神格一步步被消耗，留存时间已经变成了三十年。
而且这个时间随着战斗的延续，还在不断地减少当中。
张君正那边，他似乎也不是全无代价，除了实力不及本体强大之外，此刻他的分身出现了一丝丝裂纹，这像是使用过度的征兆，隐隐有种要像瓷器一样碎裂的感觉。
但是张君正显然还能撑很久，起码几天几夜没问题，和苏澈这种状况没得比。
......
场外，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十分急切，但是又没什么办法。
九魁们和道宫持有者们在互相商量，清微道派的无涯子也在和将离沟通。但是起码到目前为止，他们提出的所有方案，都被自己人内部推翻了。
这是硬实力的差距，简直让人有些绝望。
听着周围乱糟糟的声音，世秀咬着指甲，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做些什么才对，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这种感觉一开始还只是下意识的想法，但是随着这场战斗被无限拖延下去，随着苏澈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这感觉开始不断强烈起来。
冷静，冷静，想想我能做什么？
首先我的修为是第九境，还是高端战斗经验相当缺乏的第九境，直接上肯定不会有丝毫作用......如果用法宝，对了！
世秀张口一吐，吐出一面淡白色的无字石碑。
它由一整块完整的巨石雕凿而成，材质极为坚固，接近不朽。它的碑身左侧雕龙、右侧刻凤，最后龙凤的头部在石碑顶端相会、但又不直接贴合，只是隔着一个短暂的距离对视。
这石碑一经出现，世秀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呢，它就自行发出金色的光芒。
同时石碑顶部，一龙一凤好像活了过来，它们延展身躯，额头位置忽然触碰在一起。
与此同时，无字碑正面，忽然勾勒出一个个深金色的上古仙文：日月同天，二圣临凡！
战场之内，此刻苏澈的神格，已经被消耗到只剩下最后十年的年限，可以说情况十分危急；同时互相牵手御使天命玉碟的两人，都注意到了场外那道金光。
事实上不止他们，张君正也注意到了，他随即皱起眉头，又出现了一件他预料之外的东西。
看向那奇异的石碑，忽然，张君正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一时间连瞳孔都极度收缩，如同针尖。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无字碑上的八字仙文忽然自行飞出！它们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飙射至苏澈和无缺那边。
张君正怒喝一声，他拼着身体进一步龟裂的风险，强行御使天命玉碟残片，顺着苏澈他们原本的动作，将这一方空间彻底隔离了起来。
但是这么做居然无效？？八个仙文没有停顿一丝一毫，径直穿梭进了被封锁的空间内。
同时它们在飙射的过程中自行聚合，最终八个文字，聚合成两样被笼罩在金光中的事物，那赫然是两枚薄薄的紫色玉碟残片。
这正是天命玉碟最后的两枚残片！
眼看苏澈和无缺在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各自握住了一枚残片，张君正目眦欲裂，他对天怒吼：“太清道君！你算计我！”
第一百章?成仙路开（二合一）
“老爷，他在夸你呢。”仙界，丹香弥漫、紫霭缭绕的兜率宫中，有一男一女两个粉雕玉琢的道童，正手持芭蕉扇，在一座八卦炉前扇火。
不过这两名童子显然不甚专心，还时不时往“老爷”那边偷看。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身穿杏黄色八卦道袍，头戴太清鱼尾冠，手持日月阴阳扇，面容慈和的耄耋老者。
他盘坐在金帐玉床之上，须发皆白，神色从容自若；他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沧桑，一呼一吸间都带着天道无常的自然妙理。
在这老者身前有一面八卦镜悬浮，某人怒吼【太清道君！你算计我】的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
而且虽然身处仙界，但是这兜率宫，好像并不受外面那些金光的影响。
此刻听到道童另类的奉承，道德天尊只是苦笑了下，“错了，全错了。”
方才出声的男童不解，“什么错了？”
“我这局由三万五千年开始布下，结果当世圣人只出了一个，继承玉碟的更是没有一个是圣人，一个是现任酆都大帝，一个上任酆都大帝？？”
说到这里，连老君的语气中都略有好笑之意，“早知道，我该改成【二帝临凡】才对。”
男童闻言立刻说道：“那老爷也很厉害了，试问当世，还有谁能像您这样，数万年前就能洞见天机？”
“而且您的计划基本成功，只是执行者并不是你预想好的那两人；既然结果是好的，只是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那么老爷自然算不得失手。”
道德天尊没有回复童子，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
然后天尊看向，正在合并四枚玉碟残片的苏澈，“应该和他有关，他不是这方宇宙的人，是遥远的异域来客，我遵循这方宇宙的大道推演，最终没有将这一变数纳入进去。”
说完他随手一挥衣袖，对童子说道：“你们看看这个。”
随着天尊话音，空中又多出一枚八卦镜，镜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人头，她待在一个幽暗的空间里，似乎是在与人交谈。
“据我所知，某些人有臭毛病，老是推演未来、预测未来，还喜欢留一些文字给后世人，万一蒙对了就显得他们特别高瞻远瞩；蒙错了就当没这回事发生。”
这番不带感情的、柔柔气气的话语，让男童听得哑然，“这谁啊？说话这么难听。”
道德天尊笑了笑，“将离，在人间界观战的那位，你认她的脸认不出来吗？这是当初苏澈他们，在琅嬛福地中发现无字碑的时候，将离和苏澈之间的交谈。”
“我可不能当她口中那种【蒙错了就当没这回事发生】的人，错了就是错了。”
说完道德天尊再挥手，去掉这枚镜子，“继续看吧，大局已定，接下来就等天地封锁打开。”
“我那两位老友，等他们脱身之后，我再找他们过来坐下，大家和和气气谈谈......”
见老爷开始认真观战，两个道童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个一直默不出声的女童问道：“原本老爷预计当世会出两个圣人。现在已经出了一个，好像叫世秀对吧？那另一个圣人哪去了？”
男童摇头，“不知道，兴许只是没来这战场而已。”
“不对，”道德天尊一边观看，一边还有闲心给童子解惑，“另一个圣人已经没了。”
“”原本在我的推演里是有的，但是发展到现在，实际上这一号人物根本没出现过，那就是彻底没了。兴许是已经有一个苏澈代替了他的作用，所以天道有感，没有让相应的圣人出世。”
女童连连点头，她又问男童，“既然苏澈和无缺都不是圣人，那为何剩下的玉碟残片，还会飞到他们手中？”
男童哑了一下，“不知道。”
道德天尊笑了笑，“我可没再临时插手，只是当初布局时就设定好了：只要剩下四枚玉碟残片开始厮杀，那么无字碑中的最后两枚，就会自行飞向天庭之主的对手手中。”
男童立刻说道：“老爷英明！”
女童再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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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界中，苏澈和无缺顺利将己方的四枚残片合一。
最妙的是，这四枚可以组合得上！没有出现其中一枚左右都拼不上的情况。
这让苏澈不禁感叹，这道德天尊的手段也太可怕了，不知几万年前，就在琅嬛福地中布好这一手，把张君正给算得死死的。
是在当初那一场圣人大战之后，道德天尊发觉其中一枚残片，被张君正偷偷获得，这才特意布下的这个局来算计对方吗？
苏澈并不清楚圣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知道太清道君和天庭之主之间有过什么交集。
总之现状就是：那位看不过眼了，他并不打算让张君正成圣，祸祸这三界六道众生，所以他选择让这位天庭之主自食苦果。
有了这最后的两枚残片相助，苏澈一下子信心大增！
场外，世秀抱着无字碑一顿摸索，想试试看还能不能从它身上掏出什么好东西。
至于其余人等大多惊异地看向世秀，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世秀所为。
只有无涯子和将离，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天命玉碟残片，不可能是世秀可以随便获得的，哪怕她是天生圣人也一样。
其中将离知道得更多，因为她当初还待在葫芦里的时候，曾亲眼见证世秀被无字碑认主。
现在细细想来，她似乎说过一番很不得了的话啊。不过将离并不后悔，她是神棍见得太多了，只能说那位确实不是神棍。
就是这个【圣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广义上的圣人的话，那这个范围就大了去了，不仅仅只有苏澈和无缺能被称作圣人。
思索间，将离忽然看到，远处小花妖软玉，正对着这边遥遥招手呼喊。将离意外之下，便让艳尸过去把人接了过来......
战场中，张君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澈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残片的四合一。
自从最后两枚残片，成功被对手握在手中之后，张君正就知道，他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在对天怒吼之后，这位天庭之主一直没再说过话；他双手握着天命玉碟，好像在思索什么。
苏澈见此，并没有给对方什么发表失败感言的机会，他直接和无缺联手，开始真正为己方奠定胜局！
这一次由于玉碟残片更多了，他们所能操控的余地也更大。虽然不能随心所欲乱来，必须在原有的天地法则中，做出力量追加或者临时更改，但是制胜已无问题。
两人先将张君正所在的位置，单独分割出来；然后只加上一条新的法则：让万事万物回归它的源头，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归本源。
这体现在张君正身上，就是他的分身开始加速崩溃，他的这部分意识也在不受控制地、即将回归到位于仙界的本体之中。
张君正没有彻底放弃，他还在使用手中的玉碟残片和苏澈他们做对抗，延缓这种让万物回归的力量。
同时他缓缓开口说道：“我输了，但是我不甘心。”
天庭之主没有像那些低级反派一样，得知败亡的命运之后，就各种歇斯底里；各种要和对手同归于尽；又或者将目标转向无辜之人，比如人间界的诸多生灵、比如仙界还在被封印的群仙。
别的不说，张君正现在确实有能力杀死、或者排除掉更多仙人，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一方面是那位道君可能会出手阻拦；另一方面是他不希望扼杀掉自己的“成果”，这些还剩下的仙人可是他一个个筛选出来的。
除了对那位圣人的愤恨发声之外，张君正一直都很冷静。
他先前的张狂和肆意都不是装的，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只有张狂和肆意。人也一样，仙神也一样，性格是很复杂的。
此时张君正的不甘心溢于言表，他继续说道：“我原名百忍，寓意能忍受百种苦难，方可成为人上人。”
“实际上我是经历了三千二百劫，才最终成就的天庭之主。”
“兴许是处处忍让，处处调和，时间过于久了，我的性格逐渐发生了变化，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不像我自己。”
“在他人眼中，我一直是个品格高尚、在各方面几乎完美的天帝，但是长久以来，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
“为什么身为三界六道之主，我做决定的时候，还必须受各个圣人的牵制？我为这三界众生做过多少福祉，他们又做过多少？”
“我历经了无数劫难才走到这一步，但我却很压抑。我甚至担心有一天，他们几个圣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我不适合这个位置了，就直接把我踢下来，另选一个人当天庭之主。”
“总之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不再是那个张百忍，我的目标和志向发生了变化，我的计划也是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实施的。”
“可惜最终，我顺着元始和灵宝的理念之争，顺利把他们套进了我的计划里，却终究没能将那位也拉进来。”
说到这里时，张君正叹了口气，同时他的身躯已经有光点不断散灭而出。
“苏澈，或者说阴天子，你想当天庭之主吗？”
苏澈不语，只是摇头。
这让张君正笑了笑，“我劝你最好不要，会身不由己的。等这次事件结束后，估计他们会选出下一任的天庭之主。”
“到时候让那位，来接替我未做完的工作吧，希望他不要踏上我的老路。”
这时一直沉默的无缺摇了摇头，“在你口中，圣人仿佛成了十恶不赦的角色。说到底，你要的只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和绝对的自由而已。”
“而且这绝地天通终究是因你而起，这数千年来三界的混乱，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职责。”
张君正低头一笑，“或许，那么祝你们顺利！希望我身死后，他们不会毁灭我的真灵。”真灵不毁的话，就还有下一世的可能。
说完这最后一句，张君正的分身彻底消散，就连碎裂的躯壳，都还原成最本质的天地元气。
苏澈将那片小空间中的天命玉碟残片收了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什么天庭之主，他才不稀罕，地府那一亩三分地治理起来就够头疼了，还要让他掌管三界？？想都别想！
至于张君正那家伙，不值得同情。
苏澈并不认为所有圣人都是谦谦君子，都是老好人；但是到了他们那一层次，关注的更多是整个宇宙的存亡了，包括元始和灵宝的理念之争，皆由此而起。
这样一来，张君正为了一己私欲做出的这一切，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收回道初劫剑，苏澈没有理会哀鸣一声、自行破开空间遁走的紫宸剑；现在他没时间去做次要的事了，打通成仙路要紧！
回头望了一眼场外，苏澈不知道软玉怎么也跑来了，还在挥着手给他打气，他只是摇摇头。
松开和无缺握住的手，苏澈飞向成仙路入口，径直踏足那玉石阶梯之上。
无缺用温柔的眼神看向儿子的背影，之前她会笑的原因很简单：看到孩子在一本正经地教训大人，让她忍俊不禁。
虽然念儿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他的身躯高大伟岸；他双手举起道初劫剑，他的剑中散发出耀眼的光华；这光来自亘古之初，天地未开辟之前，毁灭和破灭的法则萦绕在光中，不散，不灭！
苏澈的身上，再次有暗金色神光冲天而起，九条幽龙从他的身躯转而缠绕到剑光之上。人间界在一刻万物息声，无数生灵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只是在恐怖的威压下，下意识地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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