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棍下不留生 第198章

作者:造化斋主

没想到又绕到此人身上,看来是怎么都绕不过去了,徐胜心中顿时有了决定。

第四百三十三章 全员集合

在替泰若城的居民拔除了秽气后,山之巫女景行便与徐胜等人一同上路,前往火之巫女所在的祝融关。

途中,众人在约定好的地点,遇到了成功救出风之巫女的穆椿与斯露,双方汇合后继续前行。

风之巫女名为儛润,是一名身材窈窕、灵心彗性、活泼好动的女子,与沉稳的山之巫女、阴郁的水之巫女截然不同,她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而且擅于交际,很容易令人生出好感。

有了她的加入,倒是令队伍多了几分活力,赶路途中常有欢声笑语。

就在廖潇潇练成钛极体的第二天,众人抵达了祝融关。

“咦,天上没有衃雨,地上也没有畸兽的踪迹,是我们赶得太快,还是敌人在接二连三的失败后,放弃了针对巫女的计划?”

齐楠看着川流不息,一切如常的祝融关城门,甚是不解。

水之巫女露斯有气无力道:“也可能是明若不在此处,敌人失去了动手的理由,但这意味着我们白走了一趟。”

明若是火之巫女的名字,取自“明若观火”一词。

儛润拍了拍露斯的后背,笑着勉励道:“不管如何,来都来了,先见一见人再说其它。”

众人在城关口被拦下,通报了姓名后,守关士卒意识到大佬上门,赶紧上报给校尉。

校尉听到三位巫女、两位知名四品灵修联袂而来,惊得一个头两个大,丝毫不敢怠慢,急忙殷勤接待。

众人告知来意,校尉道:“数日前明若巫女被人在食物中下毒,幸而她及时发现,中毒不深,很快便自愈,之后她便搬到了警备最森严的万焱殿,深居简出,外人很难见上一面,不过既然是几位巫女殿下大驾光临,想来明若巫女不会拒绝。”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徐胜开启“以心印心”,进行意识沟通。

“下毒?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手段未免过于粗暴了。”齐楠疑惑道。

“很可能跟那位幻术师被擒有关,没了这位四品层次的幻术大师,对方很难再像先前那般悄无声息的接近,于是就用了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吕春秋猜测道。

“也可能是知悉了我们的行动方向,知道我们要前往祝融关,而前一批畸兽都折在了泰若城,一时间来不及调配战力,只能用下毒来搏一搏。”山之巫女谨慎补充道。

“明若现在真的安然无事吗?如果事实如那名校尉所言,她中毒不深,已经自愈,又何必躲藏起来,不见外人,这么做岂不是会动摇军心,只怕已是凶多吉少。”水之巫女一如既往的悲观发言。

“嗬嗬,明若的想法一向与别人不同,不能用常理猜测,说不定她现在正在屋子里听着小曲,品着小酒,吃着点心,等我们上门呢。”儛润的想法恰好相反。

“诸位,在此争论无用,先见了人再说。”徐胜终结了话题。

接着,校尉带着众人前往万焱殿,而一路所见也验证了他之前所说的话,越是靠近,布置的守卫越多,等走到最里面的一圈,还有灵修用侦查类灵能在每个人身上扫描了一遍,确认并非别人伪装幻化,这才放行。

事实上,若非顾虑到三位巫女,其实还有一道搜身的程序,但一来觉得此举对巫女不敬,二来对方若真有能力靠伪装幻化骗过灵能侦查,那他们再仔细搜身也没有意义,还不如痛快放行,免得得罪人。

花费一番工夫后,众人终于踏入万焱殿,并见到了火之巫女明若。

“……儛润殿下莫非有预言的能力?”

吕春秋一脸震惊地看向风之巫女。

盖因火之巫女正如儛润所言,正慵懒地躺在榻上,一边听某个类似唱片机的玩意放着音乐,一边吃着事先被剥光了皮的大葡萄,看起来就像是在享受假期一般,完全没有刚被人下毒暗杀的仓惶神色。

景行皱眉道:“你不是刚被人下毒了吗,怎么还这般悠闲?”

明若瞥了众人一眼,慢条斯理道:“提心吊胆地过一天是一天,悠闲快活地过一天也是一天,那我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看起来似乎真的没事,那你为何像受到惊吓的蜗牛一样,躲进屋子里不见人,你难道不知道此举很容易动摇军心吗?”蓦地,露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中的毒没解干净,被伤到了脑子。”

“你才脑子受伤!我的身体好得很,头脑也是一如既往的机智聪颖!”明若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嘴巴真是一如既往的阴损。”

“那你为何要行此下策?”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知道有人要对我不利,当然要保护好自己,比起我不出面对军心产生的那点影响,被人当众刺杀才会真正造成巨大的打击,虽说藏起来不见人并非最好的选择,却已经是稳妥的办法。”

明若站起身来,伸了一下懒腰,露出迷人的线条:“当然,现在有了你们的保护,我就不需要再东躲西藏,可以出去安抚人心了。”

景行道:“我们可不是来当你的护卫。”

接着,她将过去发生的事情以及对应王的怀疑简略地说了一遍。

“我还以为你们是听到了风声,故意来看我的笑话,敢情是丧家之犬。”明若带着复仇的快意地看向露斯。

露斯闻言并未反驳,而是眼神一暗,哀叹一声,面露哀伤悲痛之色。

“嘁,这不弄得好像我在欺负人一样。”明若挠了挠头,转变话题道,“简而言之,你们是来邀请我一同向应王问罪。”

“没错,即便怀疑错了人,也要揪出真正的阴谋家,否则未来永无宁人!”

“……看来于公于私,我都要同你们走一趟了。”

“你答应了?”

“你们一行人有这么多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位能生擒四品灵修的异域强者,跟你们在一起明显比我躲在此处要安全得多,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拒绝?”明若反问道。

现有的巫女皆已汇合,就在众人认为接下来要前往都城时,徐胜忽然道:“去见应王前,我们先去见一面大贤天师如何?”

第四百三十四章 试探天师

在水之巫女露斯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了隐仙山,顺利通过布置在外围的迷阵,抵达了山顶的无烽居。

露斯与大贤天师是旧识,甚至可说是无师徒之名而有师徒之实,前者就是在后者的指点下,才成为了一名神圣道途的灵修,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

当初徐胜等人选择先救水之巫女,就是考虑到请她当介绍人,继而求见大贤天师,只是后来徐胜遭到了“剧透”,知道这位大贤天师才是隐藏的大反派,这才中途改了主意,决定先救下所有的巫女,集合了所有同伴才去打大魔王。

他不知道大贤天师或者那位秽鬼之王在打什么算盘,但既然是敌人的计划,尽全力捣乱使之失败就对了。

刚踏入无烽居,徐胜便看到一名仙风道骨的老人正独自坐在一方棋盘前弈棋,即便有外人到来,他也没有中断弈棋起身迎接,继续旁若无人的下着棋。

“天师很喜欢下棋,而且用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自己与自己对弈,常常一下便是一整天,途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直至终局,有时甚至会连续下三天三夜。”

露斯伸长脖子往棋盘上瞧了一眼,拍了拍胸口道:“还好,这盘棋已经到官子了,剩下的可供腾挪的空白不多,估计不出半个时辰就会结束。”

众人闻言,便没有开口自报家门,在一旁耐心等待。

片刻后,大贤天师拈起一枚白子落到棋盘上,已然终局,他目光一扫,算清了黑白的数目,白子正好赢了半目,当即抚着胡须,忍不住笑出声了。

众人见状不由面面相觑,自己和自己对弈,下完了居然也会这么高兴?

虽说赢的人是你,可输的人也是你啊。

看来这位大贤天师是一位天生乐观之人,事事都往好的方面想。

只有徐胜暗自揣测,对弈的双方说不定是大贤天师与秽鬼之王,只是不知道现在操控身体的意识究竟是哪一位。

“天师,贸然登门还望见谅,实有要事相询。”

露斯开口打了招呼,接着没有着急说正事,而是先介绍了同行的众人。

大贤天师的目光跟着介绍一一挪过,只在介绍到徐胜和廖潇潇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会,众人不以为意,换成他们遇到了外域之人,肯定也会心生好奇,何况徐大师的气质本就出众,有鹤立鸡群之姿,根本不可能忽视。

“此番来访……”

露斯刚要谈及正事,大贤天师摆手道:“汝等来意吾已知晓,此事之源头就在应王身上。”

“果然是应王干的!”

“看来他是真疯了,竟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得到了一个意料中的答案,众人心中靴子落地的同时,也不由得开口大骂。

徐胜敏锐地注意到,包括陆平波这位老江湖在内,所有人都不假思索地相信了大贤天师的话,既没有询问证据线索,也没有询问对方如何知晓他们的来意,仿佛在他们看来,大贤天师就该知道这一切。

大贤天师在西荒界的名望与地位,已经到了令所有人都本能地选择相信,尽管不是神佛,但比神佛更受尊崇。

尽管之前就隐约感受到了这一点,此刻却是亲眼得到了应征,再料想到高达十五万的行善值奖励,徐胜只能按下了当场动手的念头。

从奖励的数额进行判断,这位秽鬼之王的实力犹在邪神吉祥天之上,就凭他与廖潇潇两人,且不说能不能赢,就算侥幸赢了,也不可能将其击杀。

何况一旦开战,他手中也没有切实的证据,几位巫女会选择帮哪边还真不好说,毕竟他才是“外人”。

侠僧的名头在冥洲根本没什么用,论关系、论名望,都远不及大贤天师,除非他能迅速逼出对方的原形,但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最稳妥的做法还是想办法联系上莲花寺,找来帮手一起围殴,最好是趁对方落单的时候,届时便不需要讲什么证据,也不用顾忌巫女等人的立场。

“天师既然知道应王是幕后黑手,为何不出手阻止呢?”

徐胜试探着开口询问。

大贤天师并未因为遭到质疑就露出不悦之色,反而一脸诚恳道:“吾并无未卜先知之能,等到知悉相關消息時已是來之不及,而且当初吾曾与‘征服王’约法三章,绝不出手干涉王家之事。”

吕春秋从旁解释道:“‘征服王’既是征伐道途的三品灵修,也是应王先祖的称号,征服王立国之后,天师主动求辞,双方的确有过约法三章之事。”

徐胜点了点头,又道:“那天师可知道,应王所行为何?”

大贤天师抚了抚白须,缓缓道:“所是为了升华道途,化后天为先天。”

露斯讶异道:“道途是可以更改的吗?难道不是从一而终吗?”

“后天与后天,先天与先天之间的确不可能更换,但后天道途可以升华为与之相关的先天道途。”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大贤天师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副卷轴,一边摊开一边道:“古语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可见先天大道共有四十九种,而后天大道则如繁星数不胜数,代以‘三千大道’之称,且时刻在变化,但无论如何变化,所有的后天大道都可归入四十九种先天大道中,吾探访古代遗迹,搜罗古人遗书,已确认二十九种先天大道。”

徐胜俯身看去,只见摊开的卷轴上有许多类似技能树的文字图案,共有二十九副,其顶端分别为“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太虚、太数、混沌、阴阳、五行、杀戮、毁灭、命运、因果、寂灭、劫难、截运、圣极、秽绝、生死、逆克、开辟、道德、万灵、泰平、冻绝、力、宇、宙”,在这二十九个词下,又分裂出一堆子项。

“陆居士的‘龙之道途’便隶属于先天万灵大道,穆女侠的‘守护道途’则隶属于先天泰平大道,还有这位吕小友的‘过去道途’隶属于先天宙之大道,也称为了先天时间大道。”

大贤天师最后用手指点在了其中的一项上,道:“应王的‘征伐道途’隶属于先天杀戮大道,他的目的应该是让自己升华为杀戮道途的灵修。”

第四百三十五章 偶然必然

“很多人以为修行者追求的是长生,其实早在上古时期,修行者已经不再将长生视为终极目标,到了中古时期,绝大多数修行者追求的是与道相合,如果有谁声称修行只为长生,甚至会沦为嘲笑的对象,觉得此人胸无大志、目光短浅。

灵格便是中古时期的修行者创出的诸多合道法门中的一种,在有人成功以此法门合道后,逐渐推广开来,又经过一代代传承者的改进,方才有了如今的道途灵修法。”

可能是因为刚赢了棋,又或者难得有人登门拜访,大贤天师此刻显得颇有谈兴,向众人说起了自己这些年的“考古成果”。

人皆有好奇之心,哪怕是徐胜和廖潇潇这样的外界之人,也对所谓的古代修行秘闻颇感兴趣。

身为过去道途的灵修,知晓这类秘闻无疑能大幅提升演绎度,吕春秋按捺不住,问道:“晋升一品,就能与对应的大道相合吗?”

大贤天师缓缓道:“根据吾之推测,后天道途大概达到一品灵格便能与道相合,而先天道途在达到一品后很可能还有晋升的余地,臻至‘零品’才能与先天大道相合。

“当然,以上只是吾根据前人留下的记录所推测出来的一种可能,至于真假,那得等有人亲身体验后方能确认。

“也可能一品便是与道相合,无论先天后天,再往上则是超脱,须知在道法鼎盛的纪元,修行者曾划分出三大境,分别为肉身境、天人境、虚空境,而与道相合不过是踏入虚空境的第一步。

“不过,关于虚空境的记载寥寥,吾也只找到零散的几篇记录,其中许多都是撰写者的臆想,内容荒诞无稽、不足为信,因此还是那句话,事实真假得亲身体验方能确认。”

徐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大贤天师赞许道:“很有哲理的一句话。”

受到称赞的徐胜并不觉得开心,他愈发觉得冥洲的灵修体系才是正统,而蛮洲的灵修体系更像是邪道,就好像散装机的性能往往超过整机,但后者更稳定且更有服务保障。

这时,火之巫女明若嗤笑道:“别说一品,西荒界连二品灵修都不曾出现过,实践一说实是空中楼阁。”

水之巫女露斯叹气道:“古人能以灵修合道,今人却连二品都突破不了,难道真是今不如古,一代不如一代。”

“这个问题吾倒是知晓部分答案,”大贤天师环顾一圈,缓缓提出一个问题,“你们在看前人笔记的时候,不曾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相关的历史记载到了五百年前就变得稀少且模糊,很多甚至都是一些经不起考究的民间传说。”

吕春秋就像是回答老师提问的优等生,迫不及待道:“据传五百年前,冥洲经历了一场天地大劫,所有的文明都被毁灭,可谓神通不敌天数,修行者尽数陨落,一些大能纷纷逃离冥洲,前往它界躲过灾劫,人族瞬间回到了愚蒙的远古时代。

“不幸中的万幸,前人留下的书籍笔记并未被全部摧毁,尚有不少存留,于是灾劫后的幸存者靠着前人留下的文字传承,复兴昔日文明,总算有了今日的规模。”

“说得不错,看来你确实很适合修行过去道途,”大贤天师嘉奖了一句,接着补充道,“根据吾从各地遗迹中发掘的文物古迹来看,准确而言,天地大劫应当在发生在八百年前到一千年前之间,如今的畸兽、秽气便是当年大劫残留的余波。”

众人闻言大惊,没想令西荒界困守一隅的畸兽居然只是一点残渣,还是隔了八百多年的残渣,实在无法想象当年的修行者面对的天地大劫是何等强大。

徐胜与廖潇潇眼神对视,难掩讶异之色,因为若以时间进行对照,蛮洲的大灾变差不多也在这个时间段,而冥洲出现了令生灵畸变的秽气,蛮洲的天地灵气也遭到了污染,且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灵修体系。

若说只是巧合,未免巧合过头了,两者之间怕是存在某种常人难以窥见的联系。

诚然,两者还是区别的,比如冥洲的劫难比蛮洲更严重,直接抹杀了过去的修行者,令文明传承出现了断代,而且冥洲现在处于灾后重建的恢复阶段,蛮洲却要迎来更加严重的大劫,之前的灾变仿佛只是一曲前奏。

大贤天师将众人的惊讶收入眼中,又道:“其实,更令吾在意的是,在承受了那般惨烈的天地大劫后,冥洲竟然只用了不到五百年,便恢复了相当程度的文明,完成了正常文明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积累。

“其中固然有前人所留文字的功劳,可还是太快了,故吾猜测其中必然有受到某人或者某些人的引导,从而加速了文明的进程,可惜吾不曾找到相关的记载,仿佛那些人的存在被刻意从历史中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