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具祸以烬
现在正值晌午，结束了一上午训练和工作的干员们有说有笑的朝着食堂汇聚而来，他们现在急需一份香喷喷的饭菜来补充能量，填饱肚子。
但今天的食堂却稍稍有些不同，以食堂中的某一处为圆心，所有的干员们不约而同的远离了那里，形成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空档，但他们的视线却一直望着那里，就算身前的饭菜已经开始慢慢凉下去也不在意。
因为灰烬、防火女、人偶三人正坐在那里，在食堂大半干员的围观中正在吃饭，当然，如果仅仅是吃饭那并没什么好在意的，真正让干员们宁愿不吃饭也要看热闹的，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动作。
“来，灰烬大人，啊——”
防火女伸手架起一颗肉丸，另一手虚托着递向灰烬面前，她嘴角带笑，满脸期待。
虽然隐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但灰烬还是顺从了防火女，张嘴吃掉了她夹来的肉丸，不等他咽下之后说些什么，下一个便又来到了他嘴边，看防火女的样子，似乎是根本没打算让灰烬自己动手。
“防火女？”
“来，啊——”
“我觉得这样子....”
“啊——”
“不太妥当。”
灰烬小小的抗议被防火女无视了，看着她这般坚持，灰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顺从的接受了防火女的投喂。
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甜腻起来，这完全是热恋的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了，何况还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不过灰烬并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防火女更是眼中只有灰烬。
但坐在两人身边的人偶，却显得有些像败犬了。
她面无表情的戳着身前餐盘中的料理，铮亮的叉子不断上下起伏，将料理蹂躏的已经看不出半点原样，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将这叉子当成了什么，又将料理当做了谁。
人偶自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的话她将会被防火女吃的死死的，等到自己完全丧失了主动权的时候，善良的猎人也将会落入那个女人手里了。
她抿抿嘴唇，转过头去刚想跟灰烬说上几句话，就看见防火女已经先她一步看着自己，嘴角含笑。
那是胜利者看向失败者的眼神，是高高在上的家伙向低俯的人投来的怜悯，是强者的余裕。
“咔吧。”
人偶手中的叉子被巨力扭曲，瞬间崩解成数块。
【别太过分了。】
【那又如何？】
两人的眼神对上了片刻，随后又分开，现在可不是发作的地方。
在众干员的围观下，三人的用餐结束，防火女投喂的心满意足，灰烬全程下来自己连筷子都没摸到，感觉有点怪怪的，而人偶虽然脸上还是已经波澜不惊，内心里却已经开骂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这样子跳她的脸，难道要让她就这么忍气吞声？
亚楠教会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她人偶什么时候怕过？
三人离开了食堂，而在片刻的安静后，食堂里又炸开了锅，毕竟谁不喜欢八卦呢？
对于灰烬、人偶、防火女之间关系的猜测，干员们又开始了脑补，这回估计已经扩展到百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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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先生，真是麻烦你了，但花室里的孩子们真的是有些太多了，我一个人有些力不从心。”
莱娜的花室中，调香师对着灰烬露出抱歉的表情来，毕竟是她来请人家在午休时间来帮忙的，心里还是稍稍有些过意不去。
“无妨，我也很喜欢它们。”
灰烬摇摇头表示不在意，转而俯下身轻轻摆弄着花朵。
因为调香师的精心培养和不断扩建，现在的花室就算用花团锦簇来形容也毫不过分，而且不知为何这些小可爱们的长势极为迅猛，原本预定可以等到半年后的空余竟然现在就满了，这也导致调香师不得不临时进行改造工作，让花儿们可以有更舒适的环境成长。
防火女跟人偶自然也跟着灰烬来到了花室当中，花朵配美人，两人单是往哪里一站，就好似自带了滤镜一般，美艳的不可方物。
人偶半蹲下来，伸手轻轻触碰着这些脆弱而美丽的小生命，她认不得这些花都叫什么名字，但它们的美丽与芳香却依旧在她脑海中留下轻柔的印记，她慢慢的看着，走着，直到她突然停顿下来。
一支被单独与其他花隔开的洁白小花出现在人偶眼前，她认得它。
“这是...明树花？”
人偶担心自己认错，又靠近了几分，看着那熟悉的洁白花瓣，这才确定无误。
“欸？这位小姐认识这孩子吗？”调香师直起腰来，看了眼人偶，她不认识人偶，但却能感觉到她话中的情感。
“这是灰烬先生先前赠给我的种子所种出的花，因为它总是只有一株开放，所以我才单独把它隔开了一些。”
“自然是认识的，倒不如说很熟悉。”
人偶将明树花连同花盆一起抱在怀中，她眉眼低垂，轻轻摩挲着洁白的花瓣。
“在那虚幻的梦境之地，有着一片明树花海，自我有意识起，它们就已经盛开了。”
“月光终日不散，洁白的花海轻轻摇动，薄雾飘荡着，那里的景色一直都是这幅样子。”
“听说，这明树花是一位猎人的最爱，她将种子埋入土中，用情感浇灌它，传言它以人的良善为养料...而直到那片花海出现，她本人也不见踪影。”
“.....”
灰烬安静的听着人偶的低语，他自然知道明树花是玛利亚所种，但他却并未见过人偶这幅模样。
淡淡的哀愁，低低的呢喃。
人偶，人偶，人偶。
所谓的人偶啊，是人按照他人面貌所作之物，她一开始的存在，就不过是个替代品。
直到灰烬的到来，她才从原本的命运中挣脱出来，真正知晓了自己为何物。
“看呐，善良的猎人，它长得跟梦境中一模一样呢。”
人偶看向灰烬，双眸微抬，微微含笑。
第474章 我真是，自私又卑鄙的女人啊
在帮调香师扩展了一下花圃之后，三人都收到了她特制的香水作为报酬，那盆明树花人偶也安安稳稳的将它放回原位。
在猎人梦境中，她有一整片明树花海可以看，但在这花圃之中却只有一朵在安静的开放。
跟莱娜告别之后，灰烬正准备再看看还有哪里需要自己，转头就在通讯器上看到了杜宾的消息。
地点依旧是舰桥的甲板上，内容也还是拜托他为预备组众人进行一下指导，虽然杜宾平日里严肃又认真，但她对自己手下训练的学员们也是真情实意的关心，这也是她能稳坐总教官一职的原因。
当三人来到了甲板之上，预备组A1-A6已经在这里绕着甲板跑步了，杜宾正抱着胳膊手中捏着秒表为他们计时，是不是还高喝两声让他们不要掉队。
不远处是爱国者博卓卡斯替和他的盾卫们，杜宾时常也会向这位真正的老前辈请教一些经验，博卓卡斯替自然也不会藏私，但正规军的训练方法并不能完全适用在这些还在成长中的干员们，所以杜宾还是更喜欢找灰烬来当免费指导。
毕竟有这么好用的人才不用，那岂不是浪费了？
看见灰烬已经到来，杜宾也向他点点头，随后让预备组们再跑回自己面前站好，接下来就是灰烬的一对一solo小课堂了。
让预备组的干员们跟灰烬对练，可以清楚的看出他们的不足，然后再加以指点，这对他们的成长弥足珍贵，毕竟这么高等级的陪练可不是出个门就能找到的。
灰烬跟预备组们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打成一片，而防火女和人偶则是坐在设置在一旁的长椅上，距离灰烬大约有十来米的距离。
两人刚刚坐下，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无言的沉默开始弥漫开来。
最终，还是防火女先开了口。
“人偶，你第一次见到灰烬大人，是在什么时候？”
她歪歪头，看向身旁面色清冷，带着些许防备的面庞。
以防火女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她的本质，原本为了替代什么人而被创造出的人偶，却因为沾染了火焰而改换了命运。
这是幸运的，因为她不再是单纯的人偶，不再是为了成为谁的替身，而是依照她自己的心意为了某人而存在。
这亦是不幸的，因为她连同身心都与那人捆绑在了一起，她是自由的吗？还是说不过是又一次禁锢起来？
但所谓的爱，就是希望被束缚吧？
“....是在那个虚幻的梦境之中。”
人偶看了一眼防火女，发现她并无先去的那份攻击性之后，神色也有所缓和，她的记忆开始回溯，眼神微微迷离，好像回到了那一天。
“自深沉的黑暗中醒来，我就站在那里了，过往的记忆一片空白，我只记得自己的使命。”
“照顾猎人，为前来的灵魂赋予血之回响中的力量，长久的守候在那盏微弱的提灯前。”
“我隐约感觉这样的事情我做过了很多遍，却没有半点记忆。”
“我知道一些事情，却感觉忘记很多。我也曾为自己人偶的身份而感到困惑。”
“神...真的爱祂的造物吗？而我的这份爱，究竟是真实的吗？”
人偶低头看了眼自己拥有着球形关节的手，指尖相互触碰，有着温润触感的同时却又发出硬物的哒哒声。
“你陷入了迷茫，对吗？”
防火女覆眼面罩下的金色眼眸散发着微微的辉光，但因为面罩的遮掩没人发现。
“啊啊...或许吧，尽管当时我并不知晓那份情感，因为我是人偶。”
“但善良的猎人，只有他，当他出现的时候，我才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了颠覆。”
“亚楠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悲剧，苦难，鲜血充斥着它，但善良的猎人却拒绝接受这一切。”
“他执拗的前进，将遇到的人尽数救下，因为他说，自己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悲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向着命运发起叛逆，高举着剑刃宣战的身影实在太过耀眼，我情不自禁的向往着。”
“我原以为这不过是狂人的妄想，但他的确有杵逆命运的力量，猎杀之夜的轮回被打破，上位者的梦境被撕碎，他狩猎，他猎杀，他成为了神，却毫不犹豫的将其舍弃。”
“所以这份力量由你继承了。”防火女轻轻点头，一切都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说继承之类的，未免太自大了点，我不过是被他幸运的眷顾了而已，正因如此，我也得以脱身命运。”
“自那之后，我只有月与雾的世界，又多了花。”
人偶轻轻叹息一声，这些事情她一直憋在心里，如今能吐露出来，倒也是让她好受了一些，但防火女为何要突然问她这些呢？
察觉到了人偶询问的目光，防火女莞尔一笑，转而看向正与预备组的干员们van摔跤游戏的灰烬。
她目光深邃，直指灵魂。
“我们知道时光流逝，难以永恒。”
“我们知晓世事无常，苦难弥新。”
“但灰烬大人不同，他经历了无数的轮回，无数的苦难与悲伤，灵魂累积起了重量，但他的心却始终缺失。”
“你也有所察觉吧？在那面容躯壳之下，深不见底的空洞灵魂？”
“.....”
“无火者乃是灵魂的器皿，因为他们自身的灵魂已经被诅咒封存，巨大的空洞开在其中，这是灰烬大人变强的依仗，却也是无法抹去的阴影。”
“其他的无火之灰是有上限的，他们所能承受的灵魂被封死，但灰烬大人不同，越多的苦难，造就了越深的空洞。”
“所以猎人可以无上限的获取血之回响也是因为这个....”
人偶这才明白，为何灰烬可以猎杀神明夺取权柄，为何她无论给予其多少血之回响的力量都不曾见到半分盈满。
“呵呵...这若是诅咒的话，那未免太过残酷。这若是命运，那未免太过凄凉。”
防火女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什么。
“只要能让灰烬大人找回他的心的话，我愿做任何事情。”
“他一直在拯救他人，有没有想过有人能来拯救自己呢？”
“......”
人偶沉默下来，她忽的感觉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是防火女，她对着人偶展露出微笑来。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呢，自私自利，性格恶劣又卑鄙，你觉得呢？”
“呵...”
“你说对了。”
第475章 惊蛰小姐潜入中
炎国，俗称大炎，是泰拉大地上最东边的国家，拥有着相当辽阔的疆土与强盛的国力。
在泰拉上叫得上号的强国之中，大炎并不像乌萨斯那样极端崇尚武力，疯狂向外扩张发动战争，也不像维多利亚那样喜欢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手腕，耀武扬威。
大炎喜欢养精蓄锐，它不常言语，可一旦发声，必然是神龙高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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