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142章

作者:诡船

  “这可不行,贝塔!”恺撒的表情十分认真,“建议使用代号的是你,现在反悔想要略掉代号的也是你,我是一个善于采纳组员意见的组长,但不代表我是一个善变的、没有主见的组长,所以关于你略掉代号的请求我予以驳回,以后和我对话前先称呼我的代号,阿尔法,否则我视作你在与其他人对话。”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他发誓,如果现在不是在敌人的大本营,他真的很想把这个二百五暴揍一顿,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说出“阿尔法”、“贝塔”和“伊普西隆”这三个愚蠢的希腊字母!

  然而下一秒,楚子航忽然怔住了。

  “恺撒,你有闻到么?”楚子航微微皱眉,“这股血腥味。”

  “血腥味?”恺撒一愣。

  “是的,很浓郁也很有可能刺鼻,像是忽然走进一间屠宰场。”楚子航朝门口望去,“我们到了。”

  电梯门洞开,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浓烈的香味与腥味混杂在一起,仿佛从四肢百骸的毛孔钻入,直直冲进脑海里。

  “哦!这味道可真让人上头啊,本来我还有点困意,现在精神振奋了,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我的鼻孔里塞了两只雪茄!”恺撒捏住鼻子,却发现这味道依然缭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嘿,是有谁把死鱼和蜜饯放在一起烤了么?”

  “你闻到的烤死鱼味应该就是血腥味,至于蜜饯……”楚子航指向前方,“应该是那些。”

  恺撒顺着楚子航手指的方向望去,电梯外是寂静的古道,两侧的墙壁上是青铜铸造的烛台,烛台里没有蜡烛或煤灯,只有一团团沥青似的漆黑软物在静谧燃烧。

  “都这个年代了,居然不用灯而是用蜡烛?”恺撒微微皱眉,“是为了营造古意的氛围?”

  “这可不是普通的蜡烛。”楚子航走到一尊烛台前,抽出村雨,用刀尖挑起一团黑色的“泥巴”,靠近鼻尖嗅了嗅,“你闻到的香味就是这东西燃烧散发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应该就是传说里的‘人鱼油’,古籍里记载,人鱼油可以长燃一千年而不灭,通往神道的路上,出现这种神话里的东西并不稀奇。”

  “这个世上真的有人鱼这种生物存在?”恺撒一脸不可置信。

  “你忘了么?我们几天前在极渊深处的高天原遭遇的尸守群,从外形上来看,它们不就很符合日本神话中人鱼的模样么?”楚子航说。

  “这么说,蛇歧八家其实早就知道高天原那些尸守的存在的?”恺撒看着那些沥青似的软泥,“不,不只是知道,他们甚至在不知多久前还捕获过这些东西?”

  “至少在千年前,因为这段历史已经被他们的先祖记载了下来。”楚子航用村雨挑着那一团燃烧的人鱼油,微光从两侧的影壁上掠过。

  斑驳的墙影上隐约能看到流水、高山、海洋和城市……

  “贝塔,别学蛇歧八家用这种原始的方法了。”恺撒怀里掏出手电筒,炫耀似的在楚子航眼前晃了晃,“忘了么?我们是现代人。”

  楚子航已经懒得理他了。

  恺撒开启手电筒点亮影壁的瞬间,光与影交错斑驳,两个人都被墙壁上所铭记东西给震撼到呆滞了。

  墙壁上并不是壁画或是绘艺,而是突出的石刻和颜料的组合,静心雕琢在巨大的石灰质墙壁上。

  高耸的巨画与墙壁融合得十分完美,有人用相当精密且高超的技术把这些原画从古老的石壁上整体剥离下来,再粘合到源氏重工这一层的影壁,刻纹和画面几乎没有损坏和风化……这些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巨画记载着一段尘封的神话,似乎能把看到画面的人带入到几千年前那场巨大的浩劫之中。

  画面中,山峦连接着山峦,在山与山之间,矗立着巨型的城市,更远处是苍茫的大洋。

  一只夭矫的黑色龙影从大海的中央腾起,海洋里无数蛇尾的鱼人和陆地上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朝巨大的龙影顶礼膜拜,四个巨大的王座分布在天地的四处,王座上的巨龙们簇拥着那只黑色的庞然大物登临世界的巅峰,整个世界都辐射在它巨大的威压之下,那曾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

  “黑龙皇……尼德霍格!”恺撒仰望着句话,喃喃地吐出这个禁忌的名讳,“这就是蛇歧八家埋藏的真正的秘密?这些篆刻黑王的石壁?”

  “不,不对!”楚子航的目光眺向更远处,语气似乎也不敢确定,“就算这段石壁是记述历史的本生画也不应该被蛇歧八家如此慎重对待,他们想要隐藏的应该不是石壁本身,而是埋藏在画里的一段过往,或者说……一个真相!”

  楚子航望着前方被幽幽烛火萦绕的冗长的走廊和影壁,他的声音如吟唱佛经般低沉……似乎是害怕惊动了沉寂在影壁中的神明。

第286章 橘政宗与路明非的对峙

  恺撒和楚子航在死寂的神道中前行着,脚步声在狭长的通道里回荡,两侧墙壁的青铜烛台中跳动着幽冥般的烛火,将他们扭曲的影子映照在一副副如山峦般的巨画上。

  “你没发现么?描绘黑王临世的影壁虽然巨大,但只占据了整面墙不到十分之一的长度,前面应该还有更多的秘密。”楚子航低声说。

  恺撒点点头,他转动手电筒,光芒蔓延过那些古老的石壁。

  朱红和靛蓝的色彩交融在一起,美得令人望而生叹、目不暇接,几千年的历史像是画卷一样在他们的眼前铺开,两人的目光像是沉浸在几千年的岁月长河里,随波飘摇。

  人脸蛇身的怪物们连成一样望不到头的队伍,它们有的高举火把、跪地望天,似乎在祭祀;有的互相彼此拥抱着,长长的巨尾纠缠在一起,看起来是在交媾。

  男性的蛇人高大威武,女性的则妖娆妩媚,它们围绕着巨大的骷髅放肆舞动,四周是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天空中,背生双翼的巨龙在云层中腾飞,太阳和月亮同时普照着大地,把那具骸骨照亮,它漆黑的眼洞中,一只淌出金色的流水,一只冒着森然的烈焰,在远处凝固成矿脉与岩浆。

  妖魔和巨人们在荒原上打响战争,它们手持长刀与叉戟,火焰将天空映照得绯红,似乎这片世界都被点燃……

  难以想象,那些金色的河流竟然真的是用融化的真金铺成的,刀剑是真正经过千冶百炼的青铜,墙壁随处可见镶嵌着血红或翠绿的玛瑙石和精雕细刻的晶玉,奢靡纷呈,浮华万千。

  这是人心生膜拜的匠作,仿佛将世界上所有的暴力、愤怒与倾世的罪恶都融入到这面墙壁之中,看到画作的同时,耳边似乎会响起几千年前的战鼓与咆哮,嗅到战争的血腥,感受到火焰灼烤在皮肤上炽热的温度……画面美得叫人惊心动魄,美得叫人泫然欲泣。

  诸如此类的画作在漫长的廊道上岂止百十幅,仰望壁画的恺撒和楚子航被这奢华却又无比真实的美感给震撼了,似乎是沉寂在画中描绘的那个无法言喻的世界里,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路。

  “看来这一层的意义就是用来存储这些壁画,这里的每一幅都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拿出去拍卖的话会是难以想象的天价。”楚子航忍不住用手指在一副雕刻大地与山之君王的壁画上抚摸。

  “日本人奢侈起来也真是可怕。”恺撒也忍不住感慨,“在寸土寸金的东京用这么宽阔的一层专门用来当储物室,把这种宝贝藏在无人踏足的隐蔽楼层里,还用传说中的人鱼油来充当照明的火烛。”

  “虽然这些画的艺术价值和绘画技艺都很高,用料精致,保存方法也十分妥当,但对蛇歧八家来说,珍贵的应该不是这些壁画本身,而是尘封在这些画中的历史,我们刚才参观的部分应该描述的是上古的神话与传说。”楚子航望着前方,“真正让蛇歧八家奉若珍宝的东西,应该就在我们前方的不远处了。”

  恺撒将手电筒的灯光向天花板照去,仰面望向头顶的位置,他们此时正在穿过一个鸟居。

  两根粗壮的木柱支撑着横贯整个空间的笠木与岛木,看起来并不是拼接而成,而是取自于一株足够巨大的古木一次雕刻制成,上面朱红的漆料已经黯淡斑驳了,露出原本古意的木色,鸟居正中额束上单单写着一个古体的“神”字。

  “这里的气氛很诡异。”楚子航微微皱眉,“血腥味也更重了。”

  “这就是神道的尽头吧,里面藏着蛇歧八家真正的秘密。”恺撒显然也嗅到了空气里混杂的烧香味和血腥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人鱼油铸成的烛台在这里就忽然断了,黑暗中矗立着高大的雕像,用实木雕刻而成。

  每一座雕像的脸上都挂着白色的帷幕,有的是持刀的神明,有的是狰狞的恶鬼,不同的是,每个神明的脚下都有石质的座台,而恶鬼们的身上都缠绕着白色的长绳。

  这种用纸团团编织的绳子叫做“幡幢”,即指刹上之幡,如果是装饰在纸伞上的垂幔型或是飘带型则寓意着圣洁,如果是缠绕的绳型即寓意着对邪恶灵魂的封印。

  这里与神道中两侧的墙壁完全不同,鸟居后的影壁都是横向的,每一座影壁几乎都拥有着横贯整个楼层的长度,前方的两侧矗立着类似于配祀的巨象与神龛,影壁上面描绘的东西介乎于神鬼与妖魔之间,记载着神魔的战争、荒芜的大地与古老的城市。

  “贝塔,你看得懂么?这些东西记载的是哪一段历史?”恺撒朝楚子航问道。

  “我只能从这些壁画的颜料和材质分辨出,它们的来历至少有两千年前以上,这里面不仅涉及到混血种诞生的历史,还有神话中的战争和一些龙族的辛秘,很深奥。”楚子航摩挲着这些价值连城的古老石壁,“蛇歧八家从没有对学院公布过这一段内容,学院的图书馆里也没有这段历史的相关文献,所以很难解读,我只能看懂其中表层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表层一部分?那我也能看懂。”恺撒说,“这些影壁都画得很棒,并且很有价值,是古董。”

  楚子航没有搭理这个二百五的冷笑话,往更深处走去:“不过我能确定的是,越往深处,这些壁画记载的内容对蛇歧八家意义越重要,最大的秘密应该就藏在这一层的最深处。”

  恺撒和楚子航已经走得很深了,从影壁和墙壁的缝隙望去,有着人鱼油照明的神道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光团,两人就像是堕向黄泉深处的迷途旅人,离真实的人间越来越遥远。

  “恺撒,把手电筒给我。”楚子航停在一面高耸而宽阔的影壁前,朝恺撒伸出手。

  “仅此一次,下次不要把我当成替你拿行李的助理一样对我发号施令!”恺撒不情不愿地把手电筒塞到楚子航手上。

  他当然很不爽,加图索家的少爷从没有被别人呼来喝去的经历,更何况指挥自己的还是楚子航这个讨厌的家伙。

  但他心里知道自己在历史知识方面的积累远远比不上楚子航,在这一层,那家伙可以充当半个专家,而自己更像是个看到什么都觉得价值不菲的暴发户,对于蛇歧八家藏着的秘密令他忍不住不去好奇,于是只好屈尊供楚子航这家伙命令一次。

  楚子航把手电筒的亮度调到最大,光圈拧到最宽,尽量退后到远处,让光圈能够尽量覆盖到面前影壁尽可能多的部分,直到他的后背都贴到上一层影壁的背面了。

  大半面壁画都被照亮了,这面影壁刻画着一片浩大的地图。

  森林和湖泊在地图上像是繁星一样点缀,山与林之间矗立着巍峨雄浑的古城,四个巨大的王座分别屹立于壁画北方区域的四角,王座最中央的部分是那位至高的皇帝,黑王尼德霍格。

  而壁画的中央部分刻画着一只夭矫的龙影,通体苍白。

  白色的巨龙高举一只金色的权杖,端坐在白色的王座上,与北方的黑王遥遥对峙,从权杖上散发的光芒一路向北辐射,跨过高山与海洋,照彻在伟大的黑王身上,留下火炙般的伤痕。

  不难看出,那只白色的巨龙是这副壁画当之无愧的主角。

  “原来如此,我们在海底见到的原来是她,我们毁灭的时候她的城市。”楚子航盯着那只白色的巨龙,吐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白王?”恺撒怔怔道,“蛇歧八家最大的秘密……是白王?”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些人脸蛇身的形象我们曾经见过的对不对?”恺撒忽然说,“这座鸟居,还有壁画中的城市,甚至是白王的雕像,我们都见过,就在不久前,在极渊,高天原,在那座失落的海底城市里。”

  楚子航点点头。

  “原来路明非说的是真的,夏弥说的也是真的,日本的混血种和其他的混血种来历不同,他们的历史也确确实实是一部神话史,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些影壁不是画师为了艺术性而凭空想象的画面,那些全部都是真实的,是史官记载的、在这片土地上存在过的一个辉煌的文明,一段灿烂的文明……由白王统治的一段独立于世的文明!”楚子航沉声道。

  “他们信仰白王?”恺撒皱眉,“就像基督教信仰耶稣一样?”

  “不,不只是信仰。”楚子航指着眼前巨大的画面,“史官记载一段历史虽然需要公正,但不可避免会带有强烈的背景色彩和个人情绪,伱没发现么,黑王是龙族的领袖,而白王只是龙族的祭司,是辅佐黑王的存在,可这张壁画上白王的形象比黑王更加威严……怎样的混血种才会认为白王要比黑王更加伟大?”

  “在古代,海底的那座高天原未陆沉前曾经是日本土地的一部分,那是座供奉白王的城市,城市的中心矗立有巨大的白王雕像,那些尸守都是由已经死去的古代混血种炼制而成的,哪怕是四大君王中最擅长炼金术的青铜与火之王都没有这样的能力,有谁拥有着比四大君王更强的炼金术?”楚子航为恺撒抽丝剥茧地剖析着真相,“神道在日语里的意思是墓穴,本该供奉棺桲,这里却只有这些壁画,这里源氏重工……你觉得有谁会把别人的坟冢或灵位放在自己家里么?”

  “这些壁画供奉着日本混血种的先祖?这么说……”恺撒望着壁画中央那尊遮天蔽日的白色龙影,“该死的,蛇歧八家的先祖是白王?他们是白王血裔,这就是他们最大的秘密!”

  “这当然是他们的秘密,但也许不是最大的。”楚子航将手电筒的灯光从白王的壁画上移开,“这并不是最后一层影壁,后面还有几层,记载的东西可能比白王血裔这个秘密还要更加震撼。”

  “而且我能闻到,蔓延在这一层的血腥味就是从这面壁画后传来的。”楚子航拍了拍恺撒的肩膀,“接下来我们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别一副交待下属的表情,我才是组长好么?而且……都告诉你要叫代号了啊,混蛋!”恺撒跟上了楚子航的步伐,往这一层的最深处走去。

  ……

  巨大的货梯停在源氏重工的底部的某个夹层。

  这层叫做‘拷问间’,整层都是拥有相当隔音墙壁的暗室与隔间,一般用于审问或是临时关押家族的犯人,这里没有设置任何的监控探头,且不对本家以外的人员开放,只有拥有副部长以上权限的磁卡才能到达这一层来。

  四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到灯光昏暗的过道上,路明非望着橘政宗的背影,心中隐隐闪过不好的预感。

  “政宗先生,在深夜来到拷问间,有什么要事么?”行走了相当一段距离后,樱井七海终于忍不住主动询问。

  “其实原本只是想探视一下被稚生带回来的那些猛鬼众的孩子们,虽说他们都背负着鬼的宿命,但那也是血统的原罪,他们每个人毕竟都曾是家族的孩子啊。”说到这里,橘政宗忽然停住脚步,“可我现在忽然改变了主意,因为在探望那些孩子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让我不得不在意。”

  在他身后,犬山贺、樱井七海和伪装成研究员的路明非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两位家主都望着橘政宗,静待下文。

  橘政宗回头,然而并没有对上家主们的目光,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一袭白大褂的身影,缓缓开口:“你是谁?”

  路明非心里顿时一紧,神经弦瞬间崩紧到了极限,他低着头,飞快的扫了一眼自己胸前的铭牌,强撑着让声音听起来足够镇定平稳:“是,政宗先生!我的名字是山本丸一郎,是宫本所长旗下、岩流研究所的研究员,负责潜艇和水下项目的研发与检修。”

第287章 路明非狂怼橘政宗

  橘政宗静静地注视着路明非,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白大褂和皮囊,想要直射进他的内心。

  而路明非则全程低着头,完全不与这位蛇歧八家的前任大家长对视,就像个等待着上司审批的小职员。

  “稚生刚接任大家长不久,和岩流研究所的人打交道不多,所里的人除了宫本家主他应该也认不清几个,他不知道山本丸一郎很正常。”橘政宗语气平静地说,“可我不一样,我担任大家长已有十年了,并且我的记性很好,我几乎和岩流研究所的每一位研究员都打过交道,我认识真正的山本丸一郎。”

  “丸一郎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我总共见过他四次,每一次他都戴着高度数的黑框眼镜,他的事业心并不强,但对于自己的研究总抱着超乎寻常的执着。”橘政宗说,“每次和他见面,我都会感慨岩流研究所的研究员真是有点木讷,他们不会像你这样,他们从不这么有底气地介绍自己。”

  “并且还有一点令人深刻的是……”橘政宗顿了顿,“因为废寝忘食的研究和不规律的生活,丸一郎的脑后长了很多白发,并且他是有些谢顶的,不像你拥有这么一头浓密的黑发。”

  路明非沉默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能没料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败在长了一头浓密的黑发而没有谢顶上!

  橘政宗话音刚落,一旁的樱井七海瞬间从怀里掏出抢,对准路明非的脑袋。

  “回答政宗先生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假扮岩流研究所的人?潜入源氏重工又有什么目的?”樱井七海接连问了三个致命关键的问题,这一刻她不再是美艳动人的少妇,更像是动作利落的女特工。

  他们对路明非的长相印象并不深刻,仅仅在一星期前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就亚洲人的长相来看,路明非虽然不丑,但却长着一张究极无敌的大众脸,并且和家主们会面时他几乎全程都是低着头的。

  警视厅的通缉令也只捕捉到路明非比较模糊的照片,在潜入铁穹神殿的水渠后他的头发被完全浸湿了,现在长长的刘海耷拉在额前,眉眼几乎都被遮住,而且他的口袋里随身携带有从高天原顺手带出来的化妆品,进入电梯前三人都在脸上胡乱描了几笔,和第一次与家主见面时精英能干的专员形象相差甚远,橘政宗和樱井七海短时间内没认出他也是情有可原。

  “伱可以选择,坦白或是死亡。”当着橘政宗和樱井七海的面,犬山贺也不得不将手指按在刀柄上,摆出一副对路明非虎视眈眈的姿态来。

  沉默了片刻后,路明非忽然叹了口气:“都被三位家主包围了,我还有的选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旋即他又话锋一转:“但你们可是黑道啊,我要是不坦白你们或许还会把我抓起来,对我反复拷问严刑逼供,不会立马杀死我,但如果我坦白了不就对你们失去用处了,你们取完卵就把我这只鸡宰了,到时候我岂不是都无处申冤?”

  “现在不是你能谈条件的时候。”樱井七海微微皱眉,语气冰冷。

  橘政宗却是对樱井七海挥挥手,看着路明非说:“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反抗,如实交待来意,我们可以考虑给予你一条生路。”

  “嘿,听听,可真是仁慈的话啊,即便我是个小偷,现在不也还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偷到么?哪怕落在警察手里也最多是被拘留几天吧,但落在你们手里,好像不杀了我就是给予我莫大的恩惠一样。”路明非耸了耸肩膀,望向橘政宗,“不过你们是黑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确定我坦白事实你们就不杀我,此话当真?”

  “当真。”橘政宗缓缓点头。

  “哦,那好吧,我如实交代。”路明非抬头望向橘政宗,语气认真,“我叫尼德霍格,我假扮岩流研究所的人是因为我刚才掉进水里了,原本的衣服湿透了,穿起来很难受,所以就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至于我潜入源氏重工的目的……我是个小偷,来偷你们蛇歧八家的宝贝。”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完全是乱扯一通!

  犬山贺都有些傻眼了,不禁感慨这小子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竟然还敢飙出这么无厘头的烂话……该说不愧是连昂热校长都赞不绝口的家伙么?

  听到路明非胡扯般的话,橘政宗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樱井七海更是面若冰霜地直接扣动扳机……对于胆敢如此挑衅家族威严的家伙,她也没心情和对方耗下去,唯有当场予其死刑才能彰显一家之主的威仪。

  黄铜色的弹丸撕裂空气,迸射到路明非眼前时,被锋利的刀刃一分为二,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两条漆黑的擦痕。

  出鞘的观世正宗被路明非握在手中,因为高速动作带起的劲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熟悉的眉眼。

  “路明非?”橘政宗盯着这个年轻的入侵者,脸上忽然闪过一闪即逝的惊讶,显然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你是路明非?”

  “本部的那个‘S’级专员?!”樱井七海显然也吃了一惊,原本即将再扣下扳机的手指迟疑地停住了。

  既然暴露在所难免,路明非索性也就不装了。

  “很值得惊讶么?”路明非把观世正宗扛在肩上,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既然你出现在这儿了,和你同组的另外两位专员应该也来了吧?”樱井七海问。

  “无可奉告。”路明非冷冷的回应。

  “你们潜进源氏重工有什么目的?”

  “目的?你们不知道么?”路明非盯着樱井七海反问道。

  樱井七海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