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148章

作者:诡船

……

路明非用橘政宗的权限卡把面前银色的金属门刷开,他踏入其中,沉重的金属门在他的身后严丝合缝地闭上,两扇门板之间传来金属零件的扣合声和机扩声。

眼前是被一盏盏明亮的白炽灯照亮的空旷长廊,白色的光晕晃得人睁不开眼,看不见冗长的走廊另一头是什么情况,长廊上空无一物,没有挂画,没有盆景,也没有任何装饰物,入眼皆是一片白色,空荡的就好像通往天堂的甬道。

路明非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仔细聆听,空气中没有传来任何人声,光影和空气似乎都被禁锢在了这里,待着这一片密闭的空间里丝毫没有流转,待在这里就感觉好像被寂静和虚无包裹着,瘆人的就好像独自待在深夜幽静的无人医院。

路明非从十四层离开后,一层层地往上寻找,深夜的大厦有的楼层有人,有的楼层无人,路明非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窃贼一样,在主人的家里层层窥探,在黑暗中寻找着最亮眼的珍宝,可是在此之前的每一层楼都标有序号或是用途,不是他的目标……直到他来到了这一层。

当他进入这一层时,某种玄妙的直觉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感觉自己此前都在命运编织的杂乱的线头上乱窜,直到来到了这儿,他觉得自己挪不开脚步,就好像命中注定。

他行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明明这层楼的地形错综复杂得就好像一座寻不到尽头的迷宫,他也从没来过这里,岔道路口也没有任何的标识,但当路明非每每经过各个路口之前,他的脑海里就下意识的知道下个路口该往哪个方向拐弯、走多远,就好似迷宫的尽头有某人正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他,去到他该去的地方。

路明非已经走到了深处,这里的墙壁全部由合金打造,坚硬的就好像禁锢猛兽的牢笼,墙壁上随处可见贴有含义不明的红色惊叹号标识,似乎这里藏有某种危险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似有似无福尔马林的味道和各种药味,隐约还有棉花糖和奶油的香味,这两股味道纠缠着,透着一种猎奇的矛盾感……就好像有人在解剖实验室里,对着一堆发白的陈年老尸吃着香喷喷的香奶油蛋糕。

第二百九十七章 路明非被死侍偷袭(二合一,求订阅!!!)

路明非的脚步声在幽静的长廊里回荡,整片寂静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脚步声经过四面墙壁的多次反射,听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人猫着步子跟在他的身后,和他踏着相同的频率,空间里似乎有几个看不见的幽灵萦绕在路明非的左右,经久徘徊不去。

路明非已经来到了这一层的核心区域,他自己都不记得到底走了多久,又绕了几个弯,这里的道路何止九曲十八弯般复杂,也许他回头也已经找不到进来时的路了,但他心中的某种悸动越来越强烈,直觉告诉他自己离目的地已经相当接近了。

路明非绕过一个拐角,一扇巨大的黑色安全门拦在他的面前,通体漆黑,他已经在路上见过不下五扇这样厚重的巨门了,一般这样的密码门都是用来锁金库或是藏财宝,但钱财对于黑道宗家并没有那么重要,这整个一层显然是为了某个人而搭建的……如此严密的防守措施,深处关押着的想必不是某个穷凶极恶不见天日的罪犯,就是堪比蛇歧八家大家长般重要的人物。

前面经过的五个安全门路明非都是用橘政宗的权限卡刷开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把黑色的磁卡叠在门旁的感应器上,“嘀”的一声提示音响起后,沉重的门板缓缓向两侧裂开。

当巨门完全敞开时,路明非的视线豁然开朗,这是一片相当开阔的区域,和外面沉闷狭长的走廊完全不同,头顶的灯惨白得没有一丝杂色,四壁用某种不知名的金属包裹,地面用厚实的钢板包裹着,好像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塞。

铝制的药品架随处可见,从外部的墙内延伸而来的各种接线管在这里裸露出来,再接入更里侧的房间,好几条弯曲的输水管,巨大的通风管道,运输天然气的金属软管和黑色的电缆线纵横交错。

最里侧是一道气密门,但是看起来仍然不是这个神秘楼层的最深处,因为有好几台大型的换气设备贴靠着墙边的位置放置着,整个气密门也是密不透光的,没有人会把供人居住的房门修建得完全封闭,这里最多只是外侧的过渡闸道……除非里面关着的真是一个被终身监禁的凶犯,不然就是一个极度自闭的神经病。

不过看这些药架和医疗设备,里面关着病人的概率更大,这里就像是一座监牢和私人医院的结合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水味和血腥味,像是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型手术,病人出血严重,只是医生和手术患者都凭空消失了。

嗅到沁入呼吸管的血腥味,路明非神情凝重了几分,他穿过一排排药品架和巨大的机械设备,径直朝对面的那道气密门走去,余光仔细打量着四周。

他把橘政宗的权限卡贴在门旁的感应器上,熟悉的提示音响起,门芯内传来扣合的机械零件弹开的声音,但路明非移动两个巨大的机械设备两块门板卡住,电动门没能及时洞开,路明非将脑袋俯下,把一侧的耳朵贴在沉厚的门板上,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门后的动静。

直觉告诉路明非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当然是除了绘梨衣以外的其他东西。

他在来的路上看到地上印着几道还未彻底干的水渍,某些走廊拐角的高处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靠右侧的药品架是散乱的,和其他整齐排列的架子格格不入,钢板包裹的地面上有好几道被拖拽而出的长长擦痕,断断续续,就像有人在脚上装备了坚硬的钢爪走过。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另一侧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好像这道气密门的对面原本就不存在任何人,这一层只是一处空旷闲置的加护病房,一切都是路明非的多虑而已。

观世正宗无声地滑落到袖口,路明非五指紧握刀柄,做好了随时面对突袭的准备,他忽然踹开卡住门板的其中一个机器,右侧的门缓缓洞开。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光闻这味道,甚至以为来到了屠宰场,血腥味从毛孔渗入直冲进大脑里,浓烈的让人作呕。

路明非甚至来不及看清屋内的情况,只有一片醒目的猩红划过他的视野,本能让他迅速侧身躲在左门的后方,他在门后静立了数秒后,猛地伸手将观世正宗沿着左门的边缘刺入门内。

意料之中的偷袭并没有发生,观世正宗刺破了空气,静静地矗立在半空中,屋内没有传来一丝响动,假象之中的敌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路明非思忖片刻后,闪身进入门内,屋子里的景象让他深深皱眉。

地面是红色的,四壁是红色的,天花板是红色的,巨大的机械设备也是红色的,墙角堆着密密麻麻的死人,至少有四五十个,他们的尸体垒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似的,从远处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貌和原本的着装,甚至辨认不出他们的性别,因为他们也全都被染成了红色……入眼皆是一片红色,红得扎眼,路明非的视野都被这种单一的色调充斥着,就像不是房间本身太红,而是视网膜被涂上了红色的染料,于是视线所及的整个世界也随之变得通红。

路明非走了几步,置身其中,整个开阔的房间到处都透着猩意的暗红,就好像几滴浓郁的红墨倾倒在洁净的水里,把整杯水都染得变了色……但这座房间里的红色液体绝不是墨水或染料……那是血的颜色!

粘稠的鲜血顺着墙壁向地板缓缓流淌,天花板也在往下滴答滴答地下着“血雨”,就好像是刚刚粉饰的红色墙漆太稠了,还没干透流了下来。

原本这里应该是有许多医生、护士和护工在忙碌奔走,但不久前他们都被某个人——或是某个东西——集中在这个房间内杀死了,手法相当残忍,几乎每个人都被榨干了体内的血液,漆满了整间屋子,行凶者不是某种智商超高的野兽就是武力值超强的变态杀人狂,似乎连最基本的怜悯心和道德观都没有。

凶手应该还留在屋内没有离去,因为血迹只停留在这一个房间内,这么浓郁的鲜血,行凶者杀人的时候是无法避免被沾染上的,倘若他已经逃出去了,外面的长廊必定会留下血迹,但路明非来时,所有的走廊都是素白一片。

路明非把观世正宗横在身侧,视线扫视房间内的各个地方,在视线掠过几个大型的医疗设备、桌椅书架、手术台和隔离舱时,他的眼神停留了好一会儿,这是几个最容易藏人的地方……不过也仅限于藏人了,如果是体型稍大的凶猛野兽就很难在这些地方藏身而不被察觉。

路明非强忍着脚下传来的湿润粘稠的恶感和刺鼻的腥味,踩过淌血的地板往里深入,他靠近那些巨大的设备仪器观察,踢了踢桌椅和书架,用观世正宗的刀锋刺了刺手术台的白布下,又刺了刺隔离舱的缝隙中……什么都没有,满眼猩红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他一个活人。

短时间内他根本来不及搜遍这个屋子的每一处,因为这个房间实在太大了,比前一个开阔的房间还要大上至少十倍,东西太过繁杂。

从办公用的桌椅到高耸的书架再到各种各样的急救设备,从小一些的电动轮椅,到一人高的心电图机器,再到庞大的核磁共振器……这片巨大的空间里好像囊括了办公、短期居家和重症监护病房的全部作用,功能性极强。

这个房间大概是供给绘梨衣的医护人员所用的吧,路明非心想,而这里所有的医疗设备都是为那个女孩准备的,看这些机械的数量就能知道那个女孩身体里藏着多大的危险……花季的少女那么多次想要翘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即便普通人待在这样的环境里都绝对会倍感窒息。

噬人的猛兽有意要藏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里的确难以寻找,虽然它们体型庞大,但作为最优秀的猎食者,它们非常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气息,知道什么地方才是被狩猎者的死角,藏在哪里才最不容易被发现。

再往里面那间应该就是绘梨衣的卧室了,门板都被鲜血染得通红,看不清里面的状况,路明非可不希望等会打开房门和绘梨衣见面的时候还有一只猛兽藏在暗处环饲打扰,他必须要先把这个隐患解决。

既然直接找找不到那家伙,路明非决定从那些被害者的尸体上找找线索。

路明非走向墙角里那座尸体堆成的小山,他甚至不用弯腰,因为尸体实在太多了,垒起来的高度甚至比他整个人还高,这处空间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尸山血海。

路明非用观世正宗的刀尖挑开一件被染红的大褂,原本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染得通红,刀尖挑起衣摆的时候,衣角甚至在往下缓缓滴血。

他仔细观察死者的伤势,第一具尸体的伤口大到令人恐惧,从脖颈处斜切而下,尸体的脑袋、一边的肩膀和手臂全都被砍掉了,锯齿般狰狞交错的伤口直贯穿到心脏处戛然而止,胸口是一片漆黑的空洞,心脏被残忍的挖掉了。

然后是出血情况,伤痕的终点直直贯穿心肺,动脉被某种锋利的凶器刺穿,左肺动脉和右肺动脉都被齐齐斩断了,这是人全身动脉输血的来源,这个位置被斩断,几乎全身所有的鲜血都会迸出来,就像心脏被用力挤压了一般,里面的血会像是无休止的涌泉一样喷射,直到飙个干净为止。

怪不得,所有人的鲜血都流空了,所以在这间房里才会早就这么恐怖的景象,凶手用所有死者的鲜血把这间屋子粉饰了一遍,将这里打造成可怖的修罗地狱,哪怕是究极的变态杀手也绝对无法长时间忍受如此浓郁的血腥味,这是人类难以抵抗的生理反应,路明非仅仅在这里待了几分钟胃里就忍不住翻涌作呕……杀人者必定是某种极其嗜血的凶物。

路明非将这具尸体翻到一边,第二具尸体的伤口与第一具位置不尽相同,但杀人的手法是一样的。

伤口在尸体的右身,也呈巨大犬牙般交错的锯齿状,死者近乎失去了半个身体,伤口也是到左胸口处停止,胸口里呈一片空洞,心脏也被凶手取走了。

然后是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如果凶手是某种拥有强悍咬合力的巨大猛兽,那每个死者都是被从脑袋上方或是半边身体一口咬死的,只有这两种死法,看来这是那只杀人猛兽的习惯,它必定拥有着堪比史前恐龙般尖锐的利爪和血盆大口。

拥有这种特征且能潜伏进源氏重工的猛兽只有一种,路明非几乎已经在心里笃定了,入侵到这一层的必定某一只死侍,它不知用什么方法通过重重禁制来到这间房,杀害了这间房里所有的医护人员,然后藏在这里的某处仍未离开。

路明非一边翻检着尸体,一边把自己带入死侍的视角,在脑海里快速的做着侧写,想象着自己一只残忍嗜血的猛兽,把这里的全部活人给一口咬死,吃掉他们的心脏后静静地等待下一个猎物,这时候自己会藏在哪呢……

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在路明非的脑海中炸开!

他隐约感觉到了,那个狡猾的家伙大概就藏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当路明非翻过某具尸体时,他愣住了,因为观世正宗挑起的份量太轻了,尸体堆里的血液浓郁而粘稠,他一时没能分辨起,这次挑起来的不是尸体,仅仅是一件空荡的衣服……不只是这一件,尸山下方堆叠的全部都只剩衣服!

一只巨大的金色瞳孔藏在衣堆里,狰狞发亮,它用凝视猎物的眼神一直耐心地等待着路明非翻到这个位置……

狰狞的利爪从衣堆里猛然刺出,利爪上染满了淋漓的鲜血,它以迅猛的极速朝路明非的胸口刺去,爪尖锋利得像是长利的荆棘。

路明非迅速后掠,但冗长的爪尖依然刺入他胸前的皮肤中。

第二百九十八章 肥皂香味的女孩(二合一,求订阅!!!)

偷袭者藏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中,当路明非靠近后,它忽然如虎跃般跳出,畸形的利爪刺入路明非的胸膛中,鲜血如荻花般绽开。

路明非几乎是在偷袭者对他发起进攻的同时就发现了它,他的身影迅速向后掠去。

不幸中之万幸是那只如荆棘般的利爪只有最尖端的部分刺进他的肌肤中,最深的瞬间离心脏也还有拇指厚的距离,下一个瞬间路明非已经后撤与对方拉开了相当一段距离了。

一具具残缺的尸体被震开,无数件染血的衣服落下,偷袭者的真面目暴露在路明非的眼前。

那赫然是一只死侍,甚至要比入侵第四层被犬山贺和樱井七海斩杀的那只更加高大魁梧,难以想象这么庞大的东西居然能把自己如此完美地隐藏起来。

人头蛇身的模样十分骇人,黑色的长发被鲜血染红,往下淌着血滴,它手臂的肌肉贲张得比世界级的健美冠军还要夸张,骨刺突狞的手掌前端是棘刺一般的利爪。

它如古烛般燃烧的黄金瞳凝视着路明非,巨大的嘴朝耳根的两侧裂开,露出狰狞交错的獠牙和阴森的长舌,像是在为自己一击伤到了猎物而欢庆,又像是为没能一击击杀猎物而惋惜。

“狡猾的东西。”路明非用拇指按住胸口上的伤口止血,“还真是被你这家伙瞧不起了啊。”

看到这东西和满天纷飞的衣物,他瞬间就意识到了之前被自己忽略的某个细节。

死侍虽然拥有智慧,但它们的本能已经与猛兽无异了,这东西是会吃人的,那些尸体残缺的一部分绝对是被这家伙一口吞入腹中……路明非看着眼前这只死侍圆鼓鼓的肚皮,这家伙绝不是只吃了看到的那部分尸体而已。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路明非根据这间屋子活动空间的大小和那些尸体堆叠的高度来推测被杀害的人数大概有四五十人,其实他猜的没错,这里原本确实有这么多人。

但更多的人已经被面前这只怪物全部吞入腹中了,所以才会多出来那么多无主的衣服。

它吞噬了一半的人,另外一半只是囫囵吞枣地取出人身体中对它来说最鲜美的心脏部位吃掉,它用那些人的衣服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盖住,再把未吃尽的尸体堆积在上方,粘稠淋漓的鲜血将这堆尸山糊作一团,乍一看尸体垒叠的高度和数量恰到好处的吻合,也借此欺瞒住了路明非。

毕竟正常人很难想象有谁会把残缺的尸体和腥臭的鲜血堆在自己身上,哪怕不被恶心死多半也会窒息到闷死。

那只死侍猛然摆起它如蟒蛇般粗壮有力的巨尾,这是蛇形死侍最不可思议的部位,当它们用这只尾巴爬行时,可以宛若蛇一般柔软,在扭动时不发出丝毫的动静,但当它们想要忽然发起突击时,这条长尾又是它们最有力的加速器,弯曲再挺直后能在一瞬间爆发出相当强悍的力量,就好像短跑运动员起步时踩在起跑器上肌肉紧绷的小腿。

死侍的身体伏在地面上俯冲,蛇尾在瞬间的绷直后又狂扭加速,它的胳膊猛地挥出,长而尖的利爪撕裂空气,像剑一样朝路明非突刺而来。

“被你侥幸偷袭伤到了一次,你该不会以为这种事还会发生第二次吧?”路明非侧身躲过死侍迅猛的突击,利爪近乎是擦着他的脸颊掠过的,卷起的风吹动他的额发。

坚硬的角质层刺在路明非身后合金的墙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几道狰狞的抓痕出现在坚硬的墙壁上。

路明非站定在死侍手臂的侧面,他紧握观世正宗,刀锋自下而上地挥斩起,速度极快,宛若平地升起的一道白色长虹,空气中的风声都被刀锋切割得如厉鬼般尖啸。

白色的弧光在死侍的手臂上掠过,没有丝毫的阻碍,片刻后,那条堪比健美冠军的手臂被扬起在空中,断处的切口如镜面般光滑平整。

死侍疯狂地嘶嚎,长尾蜷缩着,拖动它的身体迅速后撤,似乎是处于本能反应,它下意识地想要想远离路明非。

它当然能感受到痛楚,手臂被斩断后,过了几秒后,断口处喷涌出猩红的血柱,就好像积蓄到快要满溢的水库,忽然放开闸门,水如洪潮般倾泄不止。

这只死侍在不久前杀害了一整个屋子的人,吃了太多血食,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鲜血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狂喷而出,被路明非切断的动脉被喷涌的鲜血进一步扩大,带来的痛感与恐惧感比断臂的痛楚还要大上好几倍。

路明非的黄金瞳也点亮了,灿金的瞳孔散发出冷冽的光芒,他与死侍冷冷对峙着,被路明非冰冷的目光扫到,死侍庞大的身体竟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死侍的身子紧绷着,长尾缓缓蠕动,长舌在微微开咧的嘴里吐着阴冷的信子,与路明非的距离越拉越开,它金色的眸子里爬满了愤怒和惊恐……这只狰狞的怪物竟然在害怕!

它在恐惧路明非,因为它忽然意识到了眼前的家伙和之前那些被它一击必杀的猎物完全不一样,这个人瞬间爆发出的凌厉气势让它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就像野兽在面对更强大的野兽时,敏锐的直觉会让它们本能地会感受到战栗……

不,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野兽了,而是魔鬼!

死侍转身,狂乱地扭动它的巨尾,这只嗜血的怪物竟然被路明非吓到扭头逃窜。

路明非提着观世正宗在死侍的身后穷追不舍,这只怪物的速度快到惊人,但这里是一处密闭的空间,总有它穷途末路的时候。

死侍一边逃窜着,一边用粗壮有力的巨尾狠狠扫向那些沉重的机械设备,心脏震击车被它拽向后方,拦在路径上,路明非一跃而过,急救担架车被它的长尾卷起来砸向路明非,又被观世正宗的刀光一分为二……一人一怪物在宽阔的空间里一边追击一边掀起混乱的动静。

几分钟后,这只死侍被路明非逼到了墙角的通风管道附近,为了避免这个泥鳅似狡猾的家伙钻进通风管里,路明非抢先一步站在风扇的闸口前,观世正宗垂早身侧,刀锋上缓缓滴下殷红的血迹。

这是几秒前他从死侍的巨尾上斩落的,那家伙被路明非一个虎扑追上,那条不断扭动的长尾被路明非齐根斩断,这只怪物也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被路明非堵在这片角落里,退无可退。

死侍看着路明非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歇斯底里,它也没料到好不容易逃离了幽闭的地狱,在满足的饱餐一顿后会迎来这么可怕的家伙,它锋利的獠牙厮磨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就像小狗遇到大型的同类而出发低沉的呜咽声。

忽然,死侍的身体毫无征兆地朝路明非猛扑过去,像是被逼到绝路的亡命恶徒做最后的放手一搏,它咧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仅剩的一只利爪像是绞肉机一样挥舞。

路明非的观世正宗直立在身前,用的是袈裟斩的立势。

这只怪物怎么看都已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这一刀过后就不再是斩断一条手臂或是一根尾巴那么简单了,路明非的刀锋对准这只死侍心脏的位置,他会让这家伙体验到那些被它残忍杀害的人的感受,享受一下被一招劈掉半个身体是什么滋味。

在路明非身后的通风管道中,一只古铜色的手猛然从巨大的扇形叶片中摸出,无声地沿着地面从路明非的背后狠狠攥住了他的脚踝。

路明非心里一惊……糟了!

他已经来不及回头了,但他知道从背后攥住他的必定是一只死侍……第二只死侍!

这里从一开始就有两只死侍!

所以那些尸体才会有从头顶被咬死和从侧身被咬死这两种不完全相同的死法,因为这两只死侍的进食习惯是不同的!

第一只死侍根本不是在空间里漫无目的的逃窜,它来到通风口也不是为了溜走,从一开始它就是有意把路明非引向同伴的附近,它自知单打独斗不是路明非的对手,但它会使用阴谋,就像它从死人堆里偷袭路明非那样,它再一次让同伴故技重施……这些东西真的是阴险得可怕!

路明非的身子被身后那只死侍有力的手掌扯得一个趔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地面栽去,摆出的刀架自然跟着崩溃了,观世正宗根本无法顺利劈出。

但獠牙和利爪已经迎面而来了,死侍狰狞的面孔和爪牙的尖端在路明非的瞳孔中无限放大,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路明非的黄金瞳在这一刻大放光芒,如同璀璨的灼日,他的身上爆发仅瞬间的出古奥威严的气势。

前方的那只死侍的身体似乎被路明非的气息震慑得凝滞了一瞬,他的利爪再次落下时已经偏移了许多,本来能贯穿路明非头颅的一击仅仅是擦破了他的脸颊。

路明非的身体并没有栽倒在地上,他用观世正宗的刀尖撑住自己的身体,狠狠地踹向前扑而来的死侍,将那只魁梧的怪物踹飞,轰然砸在坚硬的墙壁上。

下一刻路明非将感受到了从身后刮来的劲风,想必有一只利爪正从后方朝自己的心口刺来。

源氏重工里豢养的人头蛇尾的死侍好像和其他愚笨的死侍都不一样,虽然它们的速度不及人型死侍,力量不及龙型死侍,但这种东西太狡诈了,拥有着不逊于人类的智商和合作能力。

躲不掉了……路明非已经做好了被重伤的准备,他凝视着观世正宗光鉴如镜的刀身里自己的倒影,嘴唇微动,“不要死”三个字几乎已经窜到了嘴边……

但身后忽的传来一阵绝望的哀嚎。

紧攥着路明非脚踝的手掌忽然松开了,路明非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钢铁被撕裂的声音传来,一柄殷红的长刀从最里侧的那个房间中斜射而出,飞行起来激起的空气波动宛若一架超音速战斗机,最后一道气密门厚重的金属壁被轻而易举地贯穿了。

同时被贯穿的还有即将刺向路明非的那只死侍,那柄长刀精准的插在它的心口处,从它嶙峋的背脊贯穿到前胸,把牢牢地钉死在路明非身侧的墙壁上。

一刀毙命!

这只死侍毫无悬念的死了,它哀嚎的时候还未被长刀真正刺中,但它被一个极致恐怖的领域包裹住了,强烈的死亡气息笼罩着它,它预感到了下一瞬自己的死亡,强烈的求生欲让它发出濒死的哀嚎。

但当长刀的刀尖接触到它身体的那一刻,死亡仅仅发生在一个瞬间,它并不是因为被长刀贯穿了身体而死,而是被一种名为“审判”的力量杀死了,这种力量超越了人类的规则,就像是直接对某个生物的灵魂下达死亡的命令,不容抵抗,更不容拒绝。

整片空间都被这种究极的领域囊括了,包括路明非和另一只被斩断手臂和尾巴的死侍,整个房间里就像是平地刮起了一阵飓风,满地的鲜血被狂风和激波卷起,形成了一柄鲜血凝成的长刀。

长刀朝第一只死侍挥斩而去,明明是液体组成的,却仿佛比任何坚硬的金属刀剑都要锋利无匹,死侍那堪比岩石般结实的身体被无声地切割而开,化为碎块落地。

而同样身处领域中的路明非却并没有受到威胁。

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也已经不在被切成碎片的死侍身上了,他保持着将观世正宗立刀身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刀身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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