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176章

作者:诡船

  犬山贺最强剑圣的称号绝不是浪得虚名,如果不比拼言灵的力量只按照剑道的标准来评判,哪怕身为天照命的源稚生都不是犬山贺的对手,甚至源稚生在修习剑道的生涯中,犬山贺还曾作为他的陪练和前辈的身份指导他,所以源稚生深知这个老人的坚韧与强大。

  但路明非才多大?作为卡塞尔三人组中最低年级的成员,路明非的年龄多半比恺撒和楚子航还要小,而源稚生和恺撒还有楚子航都已经交过手了,源稚生对这两人的实力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虽说他很认可两人的实力,但要说恺撒和楚子航在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和犬山贺进行剑道切磋还略显勉强。

  这个卡塞尔学院的“S”级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仅实力卓绝,背景神秘,对蛇歧八家的了解比他这位当代大家长还要多……源稚生不禁想得出神了,以至于忽略了眼前的情况是他正在质问橘政宗豢养死侍的真相。

  “虽然我看得出犬山君他似乎心怀什么顾虑,没有发挥真正的实力,但那个年轻人展现的力量和气势真让人不得不心存忌惮。”橘政宗心有余悸地说,“稚生,在你以后遇到那个年轻人的时候务必要万分警惕,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可能会成为你至今最难对付的敌人,他的立场太模糊了,甚至还可能成为我们对抗蛇歧八家和‘神’之间的阻碍!”

  “这些都是后话,今夜蛇歧八家遭遇了巨大的灾难,死了很多人,现在我们最大的危机来自于家族内部。”源稚生回过神来,他看着橘政宗的眼睛,脸上像是被冰封般,没有任何情绪,“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是你教给我的,还记得么?”

  “记得,我教给过你很多的东西,但我很庆幸最后你把优良的东西都记住了,没有继承我的糟粕,最后你变成了今天这样能担负起家族重担的男人。”橘政宗笑笑,“我很欣慰,也很惭愧。”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叙旧的。”源稚生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我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今天大厦里出现的那些死侍。”橘政宗说,“我承认,那些死侍是我养在源氏重工地底的,今天家族这场灾难的根源在我,我不是什么蛇歧八家的功臣,我是一个罪人,然而我犯下的罪孽远不止于此,我生平的履历可以说是十恶不赦。”

  “我现在听不进去其他的话,执行局兄弟们的尸体至今还躺在影壁层,他们已经被火场烤成了一堆漆黑的焦骨,有的人已经被死侍吃掉了,尸骨无存,还有更多无辜的上班族死在了死侍的霍乱中。”源稚生的声音里透着最后一个武士般的悲伤。

  “我无法向死去的部下交代,也无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他们明明待在家族最安全的大楼里!”源稚生死死地盯着橘政宗仅剩的右眼,“所以这个交代我必须找你要,不论你给出的交代是否合理,你都必须要告诉那些枉死的人,他们死在这座大厦里的理由!”

  “我制造这些死侍的目的是为了对抗猛鬼众。”橘政宗说。

  “猛鬼众?”源稚生深深皱眉,“猛鬼众的成员虽然都骁勇善战,但人数和我们悬殊过大,蛇歧八家完全可以以人数碾压他们……这个理由没法说服我。”

第358章 赫尔佐格博士

  “不,稚生,你错了,你虽然已经成功剿灭了猛鬼众的大本营,但猛鬼众的力量绝不只是你看到的这么羸弱。”橘政宗的语气无比严肃,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们能看到的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真正可怕的家伙依然藏在猛鬼众的幕后,他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我们现在所对抗的猛鬼众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他实际掌控的力量可能比蛇歧八家更庞大,远超我们的想象!”

  “真正的敌人?”源稚生蹙起眉头,“伱是说……龙王和王将?”

  “对,是王将。”橘政宗点点头,“猛鬼众的一号人物王将,他也许是我的某一位故人,在二十年前我本该已经将他杀死,但他很有可能活了下来,这是我的过失,没能让他死透,放任这么危险的人物尾随我来到日本。”

  “你说王将是你的故人?”源稚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在眉间拧成深深的川字,“你的那位故人叫什么名字?”

  “赫尔佐格……他的名字是赫尔佐格博士。”橘政宗将这个名字伴随着肺里全部的空气一起深深吐出,他仅剩的右眼眼帘低垂着,眼底的神情晦暗不明。

  听到“赫尔佐格”这个名字后,源稚生彻底愣住了,脑海里瞬间思绪万千,他的脸色不断变换……好在橘政宗正低着头,没有看到源稚生满脸惊诧又匪夷所思的神情。

  赫尔佐格……源稚生当然记得这个名字。

  刚刚楚子航说路明非拜托他转告自己的第二句话就是说如果橘政宗告诉自己他的名字是邦达列夫,就是在欺骗自己,路明非说橘政宗真正的名字就叫赫尔佐格。

  其实对于路明非的话,源稚生一直秉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因为他根本就猜不透路明非的立场。

  这个男人太难以捉摸了,自从卡塞尔学院那三个人来到日本后,路明非永远是最神秘的一个,源稚生始终看不透这个男人,他甚至还在山神会叛变的那个夜晚收到疑似是曾经死去的故人发来的讯息,说路明非是其为自己准备的礼物,这让源稚生曾一度怀疑路明非的立场实际上早已倒戈向猛鬼众一方。

  但后来恺撒小组三人毅然决然执行九死一生的极渊计划,还有恺撒和楚子航在几个小时之前舍生取义,陪自己留守在源氏重工大厦里对抗死侍的这些举措已经足以证明他们的立场,源稚生自然愿意给予他们最大程度的信任。

  源稚生知道路明非一定是知道某些蛇歧八家不为人知的辛秘,想提醒自己一些什么,不然他不会让楚子航转告自己那三句莫名其妙毫无意义的话,源稚生找橘政宗来当面对质,一方面是为了给死去的族人们一个交待,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验证路明非让楚子航转告自己的三句话。

  源稚生原本以为橘政宗会避开“赫尔佐格”这个名字不谈,他万万没想到在对质的开始橘政宗就立马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却将其冠以在王将的身上。

  虽然源稚生并不知道赫尔佐格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涵义,但既然这个名字同时从路明非和橘政宗的嘴里说出,就说明赫尔佐格一定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路明非的话可信度就又高了几分。

  源稚生深深地看了橘政宗一眼,然后收回眼神,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他低声说:“继续……说下去。”

  “赫尔佐格博士曾是德国的一项基因项目的首席科学家,二战德国战败后被苏联俘虏,俘虏后的一年,赫尔佐格博士被派往北极圈的一座无名港口进行代号名为‘δ计划’的研究,这个神秘的计划是前苏军中的某位首领从**手里继承来的研究项目。”橘政宗平静的叙述着,“稚生你的历史很好,你应该知道**第三帝国的科技十分发达,甚至领先当时世界二十年,在其他国家还在闷头研究怎么搞大威力的火炮和导弹时,**已经把目光放在了当时无人问津的基因研究上,在这个领域,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先驱者,最有代表的研究就是‘δ计划’。”

  “然而**战败后,那位发现了‘δ计划’的苏军首领并没有把计划上报给当时的苏维埃政权。”橘政宗沉声说,“他瞒下了所有人,偷偷将一切与实验有关的材料和当时的首席科学家赫尔佐格博士一起送往北极圈的无名港,也就是从此以后,赫尔佐格博士也就成了当时世界上对‘δ计划’研究最深的人,当年他对龙类基因研究甚至比卡塞尔学院更超前。”

  “所以这个‘δ计划’究竟是什么?”源稚生忍不住出声询问。

  “‘δ计划’研究内容是实验人类和混血种基因融合的可能性,原本**第三帝国的计划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各地搜罗混血种,从那些优秀混血种的身上里提取更接近于‘完美’的基因,然后利用这些完美的基因制造出崭新的人类……一支能征服世界、无可匹敌的混血种军队。”橘政宗低声说,“然而接手‘δ计划’的赫尔佐格博士却发现没有哪一只混血种拥有真正完美的基因,于是他萌生出一种更加邪恶、更加疯狂的想法……他要从混血种的源头去提取真正意义上‘完美’的基因!”

  “混血种的源头……”源稚生喃喃道,脸色微变,“龙?完美的基因指的是龙类的基因?”

  “没错,赫尔佐格博士在‘δ计划’里看到了一条能够登临世界王座的道路。”橘政宗说,“混血种的军队再强也还只停留在‘人类’的范畴,人类的力量已经无法满足赫尔佐格日益膨胀的野心了,他需要一支不死的军队,一支神话般的军队,来帮他征服世界,就像历史上阿契美尼德王朝的三百斯巴达不朽者守军那样。”

  “所以你才觉得王将就是赫尔佐格博士?因为他们两人的目的很相似。”源稚生问,“所以王将需要猛鬼药剂,他要把手下的混血种都变成最完美的战士,靠着这些战士们征服世界?”

  “原本我也这样以为,以为他是想靠一支无敌的军队征服世界。”橘政宗说,“但‘神’的出现让我知道了,他进行那些基因研究的目的是改造自己,他想将‘神’取而代之,缔造崭新的世界!”

  “欲望把曾经那个天才的科学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橘政宗面露忌惮地说,“不,也许他原本就是个疯子,只是内心角落里蛰伏着的欲望被点燃了,他透过这个计划看到的龙类文明的那一点点火光实在太耀眼了,燎燃了他心中的野原,那是每个科学家都无法拒绝的诱惑,不由自主地想推开那扇禁忌之门,一窥那扇门后究竟藏着怎样究极神秘而瑰丽的世界。”

  当橘政宗说出这番话时,源稚生表面上平静而默然,最多不时露出微微惊诧的神色,可他的心里却已经卷起惊涛骇浪……因为源稚生能看见,在橘政宗讲述这些往事时,他忌惮的神情中藏着的那一抹无法抑制的癫狂和神往,好像橘政宗不是在叙述一位疯狂科学家的生平事迹,而是在追忆自己曾经的峥嵘岁月,在向这个世界揭露自己疯狂而炙热的野心。

  如果按照路明非所说的,橘政宗自己就是这位疯狂的科学家……按照这个念头带入,源稚生不禁心头一凉,他觉得眼前的老人似乎变了样,不再是那个和蔼而威严的长者,仿佛变成了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

  “那你呢?”源稚生按耐住心中的恶寒,尽量使自己用平静的语气对橘政宗问,“你原本是什么人,我是说除了蛇歧八家的橘政宗这个身份。”

  “邦达列夫。”橘政宗低声说,“我的真名是邦达列夫,同样隶属于苏维埃政权,我是原克格勃的资深情报员。”

  当“邦达列夫”这个名字从橘政宗的口中说出时,源稚生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昂起头。

  他抬头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表情,不论橘政宗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对方必定都是一个心思极深的人,这类人对别人表露的情绪也有异常敏锐的感觉,源稚生害怕自己眼神会不由自主地露出杀机,被橘政宗察觉。

  可就连源稚生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里除了一闪即逝的杀机,最深处流露出的还有如孩子般干净澄澈的悲伤。

  源稚生自己也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他认为这个世界始终是被恶念包裹着的,至少经过要十年的相处,或是有过命的交情,源稚生才肯将自己的信任和善意分给某个人。

  源稚生真正信任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十秒钟都足够把这些人的名字快速默念个三四遍,夜叉是他的左膀,乌鸦是他的右臂,樱是他的利刃,橘政宗则是他最坚硬可靠的后盾,亦是他的明灯。

  源稚生可以接受自己断手断脚甚至武器也倒戈背刺自己,因为他始终有橘政宗这个坚硬可靠的后盾替他承担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恶意,但倘若有一天这个后盾没了,源稚生所有致命的弱点都将暴露在外,他的前路会变得一片漆黑,任何的荆棘和碎石都能轻而易举地刺破他的身体。

  如果橘政宗背叛自己,源稚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为孩子的自己被父母贩卖,流离失所……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何以为家的人。

  时隔多年,源稚生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孤独的少年,他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倾吐也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求援,源稚生觉得肩上家族的担子又无端沉重了几分,压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因为他赖以为支柱的男人背叛了他,那个男人教导给他的责任和信念全都是谎言,他已经辨别不清什么是正确的道理、什么是守护的意义……他只觉得这样的现实真是残酷,让人疲倦得想要逃避一切。

  但源稚生无法逃避,因为这就是他的宿命,如今的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他必须履行大家长的职责,不论那个男人教导他的东西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他都必须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个家族,让家族在这重重的黑幕中得以求全。

  “继续……”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说下去,你是怎么接触到……赫尔佐格博士的。”

  “我是克格勃最年轻最优秀的情报员,但我对自己二十岁以前人生的印象很模糊。”橘政宗说,“资料显示我出生在一个孤儿院,有着贫穷却温馨的童年,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会闪过一些凄凉的画面……坚硬且冰冷的铁笼……遍地荒芜的冰山……如山般的钢铁巨舰会从飘满浓雾的海面上驶来,一个月一次,船头的氙灯明亮得像是怪兽的双眼……”

  “当我的年龄越大,这份记忆就越清晰,就像是扎根在我脑海中的一样,我接受过洗脑和反洗脑的训练,我知道我的记忆被谁动过手脚,我终于忍受不住折磨,准备调查我的身世。”橘政宗说,“好在我克格勃情报员的身份能给我提供许多便利,于是我疯狂调查有关于建造在雪山和港口附近的监狱。”

  “世界上同时符合这几项条件的监狱很少,终于,我在一封名为‘δ’的机密档案中找到了那个地方。”橘政宗说,“就是位于北极圈,西伯利亚的那座无名港,原来我出生自那里,是疯狂的科学家赫尔佐格博士的实验体之一。”

  源稚生仔细地听着橘政宗交待的这一切,原本他应该有很多疑问,可他觉得一个问题也没必要问出口了,因为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是眼前这个毒蛇般的男人编造出来伪装自己的外衣,就和男人这些年来在蛇歧八家营造的伟大形象一样,这个男人欺骗了所有人……整整二十年。

第359章 源稚生真正的父亲

  源稚生原本以为信任是种相当坚固的东西,因为建立信任需要很久的时间,花费时间越久建造的东西理应越牢固才对,就像历经风霜屹立千年而不倒的罗马城。

  可源稚生没想到的是,当信任这种东西真正崩塌时,也和溃败的城池没什么两样,毁灭消亡仅仅只需一个瞬间。

  他不想再听橘政宗任何一句谎言,被亲近之人欺骗的滋味绝不好受,就像心脏被一片片撕扯一似的谁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心脏被慢慢扯碎。

  但源稚生必须忍耐,为了家族他也必须强迫自己耐心听下去,他必须装作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的模样,要表现得自然合理才不会引起对方的疑心,他需要对橘政宗的话报以虚伪的信任,偶尔提出质疑。

  “后来呢?”源稚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看着橘政宗的眼睛问,“后来你又是怎么和赫尔佐格博士接触上的?”

  “当我得到了这些情报后我就知道我自己必须要回去那个我长大的西伯利亚海港。”橘政宗说,“毕竟谁都不想一辈子成为某个人的实验对象,谁也不想一生都活在‘楚门的世界’里,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么,一个人的人生应当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对。”

  又是这样的教条般的道理,又是这样教条般的道理……曾经每当橘政宗像是授业的老师一般给源稚生讲述这些人生的道理,源稚生都会认真聆听,因为他觉得至少要把这个男人授给他的东西都融汇贯通后才能成为像老爹这般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的他只觉得这个男人虚伪无比。

  那些他信奉为真的道理就像是附骨之蛆一样霸占着他的脑海,让他从心底厌恶当初那个那样崇敬对方、那样瞻仰对方、将这个男人视为真理的化身的自己。

  源稚生在心底苦涩的笑,原来二十年如一日真挚的感情也可以如此完美的伪装出来,伪装得就好像就像真正的父子一样,源稚生原以为自己拥有了一个父亲,自己成为了某人的儿子,可到头来却只是棋子罢了……野心和欲望这种东西还真是可怕,人一旦拥有了欲望和野心,好像什么东西都能成为欲望的牺牲品,财富、生命、感情、信仰……

  源稚生如今终于明白了,或许这个世界已经不能用残酷来形容了……这个世界是扯淡的东西!

  “当然,我回到‘故乡’不能用赫尔佐格博士实验品的身份,而是要为自己伪造一个崭新的身份。”橘政宗不知道源稚生心中瞬间略过的错综复杂的情绪,他继续说着,“好在我成为克格勃的情报员后,我过往的一切记录都被抹除了,二十岁之后我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赫尔佐格博士的视野里,不过也许赫尔佐格也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因为实际上我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就和他制造的成百上千个失败的实验品一样,没有什么必须要关注的价值。”

  “总之我伪造身份很顺利,我把自己打造成罗曼诺夫王朝的末代皇孙,承袭自纳斯塔西娅一支的血脉,是欧洲最古老的混血种家族之一,世代守护龙族的秘密。”橘政宗说,“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沙皇一脉到底是不是混血种,只是我作为情报员的时候,偶然的听说过曾发生在沙皇一脉一些离奇的事,我猜测他们也许是隐藏极深的混血种世家,但好在赫尔佐格博士对沙皇一脉的信息掌握的甚至还没有我周全,于是我靠着这个极具份量的身份,谎称我和将赫尔佐格博士送来这座北极无名港的前苏军首领是旧识,还有一张三亿美金的本票,成功踏上了前往赫尔佐格博士研究基地的舰船。”

  源稚生屏息聆听着,神情逐渐严肃起来,橘政宗的叙述终于进入到了关键节点,虽然他知道橘政宗的话里有很多欺骗的成分,但抛开谎言,剩下的内容一定是真话……一个人要想取得他人的信任,就必须要混淆视听,让自己的谎言听起来像是真实发生过的。

  最高级的谎言往往就是在七分的真话里掺杂三分假话……其中真话的内容对源稚生来说至关重要。

  比如橘政宗对那座无名港口的描述、比如他对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两人会面场景的追忆、比如邦达列夫和赫尔佐格分别又从那座无名巷口里得到了什么……知道了橘政宗本质的源稚生如果能在对方的话里分辨出真假各自的成分,那么二十年前沿袭至今的事件他就大概能还原个七七八八。

  “踏上那片土地时,那里的环境令我惊诧住了。”橘政宗的眼神微微失神,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漫天的风雪,除了寒冰就是寒冰,到处都是白茫茫地一片,雪峰高耸入云,风暴聚集着雷霆在天边缓慢地腾挪,大海是黑色的,常年隐匿在浓郁的雾气中,看不到远方的景色,建立在港口雪山边上的就是赫尔佐格博士的大本营,也是他的‘工厂’。”

  “工厂?”源稚生捕捉到了这个怪异的词。

  “是的,工厂。”橘政宗点点头,“那是用来生产人类的工厂,他运用试管婴儿的技术,将孩子像是零部件一样制造,成千上万个保育舱整齐地排列着,就像是平面的蜂巢,每个保育舱里都有一个即将诞生的生命,但在赫尔佐格博士的技术控制下,他们可以被冰封五十年,一直保持着胚胎的状态,赫尔佐格也会给每个胎儿进行血统的测试,只有龙血比例和稳定性都达标的胎儿才有资格被留下,活在保育舱里,那些不达标的孩子们都会被遗弃,搅成碎末排入漆黑的大海中。”

  橘政宗恣意数落着赫尔佐格曾犯下的罪状,他也配合着这番说辞流露出义愤填膺的神情,不得不说他的伪装委实很到位,好像他真的是这一切罪恶的见证者而不是始作俑者,如果听到这番话的人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看着他人神共愤的表情也许真的会被他欺骗。

  但橘政宗不知道的是,在他讲述这些罪状的同时,源稚生的内心已经化作了地狱……他知道橘政宗现在为他讲述的有关于那个“工厂”的一切的必定都是真实的,因为唯有把这部分描述得越贴切实情,橘政宗的话可信度才越高。

  知道这一切的恶行的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眼前,还装作无关于己的立场唾弃着曾经自己犯下的罪状,源稚生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恶寒,邪恶和泯灭人性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男人了,或许刚才橘政宗自己对自己的一句形容才最贴切……这个男人完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赫尔佐格的工厂里分为生产区和监管区,还未出生的孩子被分配在生产区,而那些已经出生,有待观察的孩子们则会被送入监管区生活。”橘政宗说,“原本这些区域都是绝对禁止外人进入的,但那名将赫尔佐格送来西伯利亚港口的首领不知为何忽然中断了资金的投入,这时的赫尔佐格的实验已经到相当关键的阶段了,他已经被龙族伟大的血统蒙蔽了双眼,他急需一笔庞大的资金来帮助他的使用顺利周旋,还需要依附一名有身份有地位的权贵来庇护他的研究所不被外来者打扰。”

  “而我的到来恰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轻易就取得了他的信任。”橘政宗说,“赫尔佐格博士带我参观他的生产车间,我唾弃这名科学家实在疯癫和没有底线的同时,也为他天才般的想法而震撼。”

  “我不得不承认,在世界的王座面前,我心动了,谁得到了至高的血统,谁就能征服世界,开辟一个能推翻所有秩序的、崭新的时代……这时候,赫尔佐格博士带我到了一个神秘的暗室里,他告诉我那间屋子里的东西是他实验的巅峰之作,最接近完美的作品。”

  “那间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源稚生忍不住问。

  “当时我也怀揣着和你一样的疑问,迫不及待的让赫尔佐格打开暗室的门。”橘政宗低声说,“房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两座巨大的培养皿,培养皿里混合着福尔马林、人血、龙血和一些不知成分的液体,最中央是两个浑身插满了各种设备线的孩子,两个培养皿的外面分别贴着‘π’和‘ω’的编号。”

  “‘π’……‘ω’……”源稚生失神喃喃道,“那两个孩子是……”

  “是伱和你的弟弟稚女。”橘政宗叹了口气,“你们就是赫尔佐格最伟大的作品,你们体内的龙血比例远超临界阀值,却拥有着极其稳定的血统,赫尔佐格想将你们量产,把量产的你和稚女打造成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他所期待的新世界里全部都是你们这样的人类。”

  源稚生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也就是说……我和稚女也是从那座无名港里诞生的?”

  “是的。”橘政宗点点头,“赫尔佐格根据‘δ计划’的提示,从全世界各地搜罗各样的人种,原本他以为最优秀的混血种会出现在欧洲或是非洲,但他在从日本找到的你们这两个孩子身上偶然发现了能超越血统界限又不会失控的基因。”

  “赫尔佐格也发现了家族的秘密?”源稚生顺着橘政宗的话不动声色地问。

  “没错,赫尔佐格也发现了蛇歧八家的混血种是白王血裔的事。”橘政宗肯定道,“当年的日本也是**阵营的帝国之一,家族和德国有合作,家族给德意志输送带有家族优良基因的种子,德意志交换给家族的则是先进的混血种研究和基因技术,德意志需要家族稳定的基因,而家族则需要纯化血统的方法,交易双方的目的都是那条通往龙族的道路,虽然家族有明令禁止蛇歧八家的血样和基因外流,但是在进化成龙这样巨大的诱惑前,那些规矩和律法又怎么会有束缚力呢?”

  “所以说,宫本野雪制造出的猛鬼药剂也是源于二战时德国**留下的遗产?”源稚生问。

  “对,那个天才的少女参阅了从德国那里交换的基因技术,基于这些技术她制造出了那种能唤醒血统里龙血成分的猛药。”橘政宗肯定道。

  “不对,既然我和稚女是稳定的皇血,那为什么你的血统却这么平凡?”源稚生发现了疑点,“我们的血统不是同样承自上三家么?”

  “我们是不一样的,我的身体里有一半继承着俄罗斯的血统,我的父亲是俄罗斯人,血统相当普通,而我的母亲是名为橘千代的橘家后裔,她只是橘家的旁支,远远达不到皇血应有的高度,所以我的血统并不纯正。”橘政宗看着源稚生,“而你和稚女的血统承自一个伟大的男人,他是蛇歧八家划时代的皇,拥有着那个时代绝无仅有的血统,是蛇歧八家百年内实力最强的大家长,甚至至今也是如此,就连稚生你和稚女的血统可能都不及那个男人。”

  “家族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源稚生面露惊诧,“这样的人物应该在家族的历史里赫赫有名才对,可是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他?他是哪个时代的人?在家族的旧神社里灵位排在第几?”

  “他是家族史上最特殊的大家长,是被家族从国外强制召回的,他担任大家长的时候恰好时逢昂热来到日本,也是在那段期间,他辞去了大家长的职责,从家族消失……或者说逃走。”橘政宗说,“他同时也是家族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大家长,因为他是家族的罪人,所以家族的旧神社里并没有他的灵位,所有与他相关的文献也被尽数删除。”

  “名字?”源稚生盯着橘政宗的双眼,“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说起来他才该是被称为稚生你的父亲的男人。”橘政宗微微叹息,“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上杉越。”

  源稚生脸色大变。

第360章 上杉越的两个儿子

  “是的,越师傅,你没听错,你还没有老到耳朵不好使的地步。”路明非看着上杉越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伱的的确确是有两个儿子的。”

  上杉越彻底呆住了,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的脑海瞬间宕机,一片空白。

  上杉越手中的笊篱落入沸水中,溅起滚烫的水花沾到他布满老茧的手上,他却浑然不觉……路明非的讲话声、雨水在雨棚上砸出的“噼里啪啦”声、远处飞驰的车辆轧过积水的声音……他统统都听不见了。

  刹那的时间里,上杉越的脑海中浮想联翩,飞掠过无数的疑问。

  儿子?还是两个?自己有两个儿子?自己怎么可能有两个儿子?!

  自从从蛇歧八家脱离后,自己单身到现在,孤家寡人了六十多年,还能弄出两个儿子来?明明自己已经放弃人生,打算就这样安然地等死了,这时候怎么又忽然冒出两个儿子来?

  “我有儿子?还是两个?你确定你没有糊弄我?你知道拿这种事糊弄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么?”上杉越死死地盯着路明非的眼睛,那眼神简直是想从路明非的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您真有儿子,我没有糊弄您,我也不会拿这种事和您开玩笑。”路明非严肃地点了点头,“用我的人格担保……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我的人格在卡塞尔学院是出了名的可靠。”

  一旁的苏恩曦和酒德麻衣暗暗撇了撇嘴,心想和芬格尔那种家伙称兄道弟的人也敢枉论人格?也不知道是哪俩货每天晚上为了全家桶里最后一只手枪腿而互相违心奉承甚至大打出手,这两家伙的人品大概都碎在一晚晚空荡荡的全家桶里跟着碎骨头和辣椒粉一起扔掉了吧了吧?还有的剩?

  但她们很给路明非面子,并没有当场拆台。

  上杉越足足沉默了十几秒,然后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试探性地问道:“孩子……是……爱子的么?”

  上杉越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人甚至不确定这话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不论是和普通的食客还是和昂热交谈,从没见过上杉越用这么收敛的语气讲话过,就好像路明非不经意间提到了他年轻时犯下的什么亏心事,这个原本盛气凌人的老人不由得心虚起来。

  “不是……”路明非也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爱子……是谁啊?”

  “不是爱子么?”上杉越显然也是愣了愣,随后他顿了顿,又颤颤巍巍地报出另一个日本女人的名字,“那就是……由利奈生的么?”

  “由利奈……是哪个居酒屋的老板娘么?”路明非微微蹙眉。

  路明非这才想到以前的老人是个种马似的家伙,对方号称这些年来一直过着僧侣般单身禁欲的生活,但体内奔腾不止的血液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强大的血统赐予上杉越经久不衰的身体和肾脏器官,别看这个老人已经八十高龄了,但在某些方面,老人的身体大概比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还要好用……龙族的本性是好淫的,这是出于某种野性的本能,所以对于上杉越这种体内的龙血比人血比例还要高的家伙,情与色于他而言就像是吃饭和拉屎一样重要,不然他有可能会饿死或是憋死。

  而且高纯度的龙血同样也赐予了上杉越远超常人的容貌和气质,这个拉面师傅老则老矣,但放在日本的一众高龄老头里也绝对是风流倜傥富有格调的极品……骚老头。

  这种类型的老人家对很大一部分有着熟男情节的女精英和一些有着恋父情结的小女生会有着莫名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校董会里某位年轻女校董一直仰慕年龄上都能当她祖爷爷的昂热,又像儿子都到了结婚的年龄却仍和比诺诺还年轻的女大学生约会的庞贝……这种情况在日本这种人均变态的国家尤为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