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原来是这老家伙的馊主意!”路明非在心里暗啐一口。
第421章 再遇拉面师傅
两辆豪华的奔驰商务车停靠在高天原门口的街道旁。
黑衣的男人们排成两排站在高天原的门口,夹道而立。
无一例外,这些男人们清一色的都是高天原的门面牛郎们,此时他们西服裹身,表情肃穆,站相端庄,鞠躬的动作整齐划一,纷纷拿出最好的精气神来……却不是迎宾,而是送行。
是的,将要出行的是他们的店长,那位拥有着“鲸”之称号的男人,和高天原新晋的三位当红牛郎新秀,Basara King、右京·橘还有小樱花……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则是要拜访从大阪府远道而来的新晋牛郎皇帝——风间琉璃,风间大师。
这是一场于整个牛郎界而言具有重大意义、甚至可以说是划时代的交流,东京都的巅峰牛郎俱乐部高天原派出的代表性人物,受邀去银座的歌舞伎座参观风间大师的歌舞伎表演,然而到场的不仅是座头鲸这般在牛郎界有头有脸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还有日本最顶级的歌舞伎大师,日本国宝级的能剧大师,风间大师的死忠粉们,甚至还有各大媒体、报社与杂志社编辑。
这场盛大的歌舞伎表演将在各大报社刊登,甚至还要占据明日风云新闻网站的头版头条,风间大师就是有如此非凡的影响力,他不仅是日本牛郎界的年轻皇帝,更是日本歌伎界首屈一指的天才。
座头鲸步入了第一辆奔驰车,恺撒三人坐上了后面的那辆。
三人进车时,绘梨衣已经捧着一盒车厘子早早在后座等候了,新鲜的车厘子就像是剔透的红宝石,被美少女一个接一个地塞进嘴里,车厘子是路明非给她买的,为了让绘梨衣能在车上一直安分的待着,为此路明非还为绘梨衣准备了一台平板电脑,平板正放在绘梨衣的手边,上面播放着《Fate/stay night》的最后一集。
绘梨衣并不适合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所以在奔驰车到达高天原正门前,绘梨衣已经在路明非的安排下从高天原的后面提前进到了车里。
毋庸置疑,两台豪华的奔驰商务车当然都是座头鲸店长的手笔,毕竟恺撒三人如今只是打工仔,被人邀约看一场歌舞伎表演而已,还不用做出特地租赁两台豪车赴约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
但对于座头鲸店长来说,这些都是非常必要的,按照店长的原话来说,豪车赴约不仅仅是为了给高天原撑场面,同时也代表着高天原对风间大师这一次邀请的重视和严阵以待的态度,观看风间大师的表演不仅要怀揣着敬畏之心,就连场面工作也是要做足的,这不仅代表的是高天原的面子,更象征着东京牛郎圈的面子,万万不可落下话柄惹人非议。
“小樱花,你上次找那个叫风间琉璃的娘炮多要了两张请柬,不会其中真有一张是帮店长要的吧?”坐在副驾驶上的恺撒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路明非说,“我看那光头佬今天早上欢天喜地的就开始订车,整个高天原今晚都被他勒令暂停营业了。”
“没,昨晚店长主动向我问了请柬的事,我已经明确告诉他请柬不是帮他要的了,他的反应像是被雷劈了。”路明非叹了口气,“后来店长哭爹喊娘的,说他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去到风间大师表演的现场,就差跪下来抱着我的大腿求我了,我拗不过他,就告诉店长说贵宾票我没办法了,不过我可以托朋友搞来一张上等席的票,但是托关系搞来的票比起市场价肯定要溢价不少,店长欣然同意了,说多出多少钱他也愿意,和风间大师的歌舞伎表演艺术比起来,钱只是个数字,用钱来衡量艺术就俗气了。”
“准备出发了。”驾驶位上的楚子航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绘梨衣,确认绘梨衣的状态稳定后,他缓缓踩下油门,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巨型的硬壳甲虫般无声的从高天原的门前爬过。
昨天路明非和绘梨衣从秋叶原回到高天原的一楼浴室时,恺撒和楚子航已经不在房里了。
他们的处女大秀已经结束,两个人早已积攒到了足量的花票,已经从见习牛郎升级成了职业牛郎,并且两人作为最近当红的牛郎新秀,几乎肩扛起了整个高天原近一半的营业额,慧眼识珠的座头鲸店长自然不会亏待两人,二楼两间上等的雅房早就腾出来,打扫完毕,只待恺撒和楚子航随时入住。
于是乎两人一合计,当即就搬入了自己的套间,把一楼的浴室给路明非和绘梨衣让了出来,但让两人略微不甘心的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随时监察上杉家主的状态,还有她和路明非两人之间的进展了。
此前两人都商量过要不要在浴室间里装上针孔摄像头,但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又立马被内部否决了,因为这样一来违反人权,毕竟上杉家主一个黄花大闺女,恺撒和楚子航也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二来路明非的直觉很敏锐,反侦察技术相当高超,市面上的针孔摄像头都难以瞒过他的眼睛。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各自都看到了对方眼眶上盯着的两坨熊猫纹似的黑眼圈。
……
两辆奔驰车一前一后地停靠在银座的歌舞伎座。
1914年起松竹在此创业,修建了这栋供歌舞伎表演的专用剧场,在迄今为止一百多年的岁月里,此地上演了几万场歌舞伎表演,名副其实地保持了最具代表性歌舞伎剧场的王座,这栋建筑也早在五十年前就被日本列为国家有形文化遗产,是颇为珍贵的历史文物。
此时,这栋古韵古风的建筑门前此时被人流和车流围堵得水泄不通,今天的歌舞伎座实在太火爆了,这里聚集的人数超过了近一年来每一天的人流量,哪怕是以往有国宝级的歌舞伎大师来这里登台表演,也绝对达不到今天这样的上座率。
今天的上座率极其夸张,已经超过了百分之百,简直前所未有……更多的人其实没有买到票,今日的坐票早已售罄了,但人群纷纷在售票处高举着钞票和信用卡表示愿意加价购买入场的票券,甚至有人愿意出十倍的价格,只要能放她进去,站着观看都没问题。
拥有如此购买力和狂热度的当然是女性居多,今夜来到歌舞伎座的女人们每个都是盛装出席,脸上抹着端庄而艳丽的妆容,每个女人都大有想要以一己之力艳压群芳的架势,因为今夜将要登台的是她们每个人共同的梦中情人,每个女人都希冀着那个人在等待表演的时候,能够分给自己一份独特而柔情的目光。
最近就连一些老一辈歌舞伎大师们都喟叹歌舞伎这个行业在现代正逐渐没落,新人要想在歌舞伎领域中存活是很艰难的事,售票几乎卖不出去,所以近些年来很少有新生的血液涌入歌舞伎这个行业当中了,外貌出众又有气质的年轻人都选择去走偶像的道路,演技好的年轻人比起传统的歌舞伎舞台其实更期待电视机电影荧幕,只有在电视圈或是电影圈一炮而红,才有赚的盆满钵满的机会……就连今晚到场的一位国宝级歌舞伎大师都曾在公开场合表示,这门传统的艺术正在走向毁灭。
然而那位觉得歌舞伎行业就要毁灭的国宝级大师入场时看到这副场景不禁激动地说歌舞伎的火苗又要再度复燃了,说着说着当场老泪纵横。
今晚要登台表演的是一位新人,但人气却盛况空前,他的名字是风间琉璃。
入场之后,恺撒一行人就和座头鲸店长分开了。
座头鲸是上席,占据一楼座位中的绝佳观看点,但终归湮于众人,而风间琉璃为恺撒等人准备的位置是贵宾席,贵宾席在二楼,有单独的包厢和单面透视的玻璃,包厢里最多仅能容纳五人,唯有手持风间大师请柬的人能进。
如果风间琉璃不把贵宾席的票赠送给他们而是拿出去售卖的话,以场面的火爆程度很可能会被炒出天价。
“从下车到入场,我观察了一下,在场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观众都是女性,场馆外面表示要加价购票的人几乎全部都是女性。”上楼梯时,楚子航低声说,“牛郎毕竟只是小众的圈子,风间琉璃在日本女性群体中的关注度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高,这完全超出了一位牛郎该有的人气。”
“所以我说日本这个国家的审美已经完全趋向于娘炮化了。”恺撒看着风间琉璃强大的粉丝应援团,“以这家伙的人气,完全可以去演艺圈或是影视圈混饭吃,为什么还要待在牛郎这个不光彩的行业里?”
“风间琉璃并不是追逐名利的人,不论是牛郎还是歌舞伎都只是他的兴趣。”路明非解释说,“我记得老大你还写书吧,你写书一定不也是为了出版赚钱,风间琉璃也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性格和他的哥哥源稚生类似,都活得相当随性。”
“我不是不能理解,但他们兄弟俩总给我一种很装的感觉。”恺撒对路明非说,“话说除了上杉家主,伱邀请的另一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到?”
“马上就知道了,我还正准备把老大师兄你们和那个人互相介绍一下,他的真实身份绝对会让你们惊讶。”路明非看了看时间,“他应该已经先到了吧,因为我大概能想象到我托人把风间琉璃邀请函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会有多兴奋,激动的一晚上睡不着觉也很有可能,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坐不住提前到达会场来。”
“为什么?”恺撒一愣,“那个人也是风间琉璃的粉丝?”
路明非没有回答恺撒的问题,因为他们已经从楼梯来到了贵宾室的门口,黑衣的侍者站在门前为他们推开贵气的门扉。
等候在门内的人的形象大大出乎了恺撒的意料。
恺撒此前听路明非的描述,还以为路明非邀请了一位风间琉璃的粉丝,在他的印象里,风间琉璃的粉丝都应该是一些常犯花痴的女人,更多的是年轻女人……可门内的人并不是女人,甚至不是年轻人,而是一位老人。
老人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穿着一身旧款的和服,他的额头上系着写有“风间命”字样的白布带子,手中的蒲扇正面写着“风间大人”,反面写着“琉璃净尘”,望远镜挂在老人胸前,新款的索尼DV机在他手边的沙发上正处于待机状态,看起来似乎是等风间琉璃的表演一开始老人就会立马举起DV机开始录像……老人活脱脱一副风间琉璃狂热粉丝的状态。
“绘梨衣,你来啦!”
老人看到绘梨衣的第一时间就站起身来,热情的迎了上去,看起来他不仅是风间琉璃的粉丝,更像是绘梨衣的粉丝……至于一旁的恺撒和楚子航甚至是路明非,全都被他下意识给无视了。
然而等老人走上前来,当看清老人的脸的那一刹那,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同时变了脸色。
“是你!”恺撒的脸色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那个神经质拉面师傅?”
上杉越扭头,看了看恺撒,又看了看楚子航,他花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两人的模样,大呼:“是你们两个来我拉面摊捣蛋的小鬼?还佯装成我儿子的家伙?”
“谁装你儿子?”恺撒的脸色更难看了,像刚吃了一桶发馊的猪饲料,“我们去你的拉面摊只是去吃拉面好么?难不成为了两碗拉面,我们还要当场认个爹么?”
“小混蛋,你们不记得你们在拉面摊辱骂我那些话了?说我是狂躁症、老年痴呆、还有内分泌失调!”老人怒不可遏,直撸起袖子,“我今天还真要替你们的父亲教训你们一顿!”
“我的那个混账老爹可从来没说过要教训我这种话。”恺撒怼了回去,气势丝毫不堕。
后面的楚子航更是默默把门关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他是杀胚,杀胚的世界里可没有尊老爱幼这种道德观,只要老人和恺撒动起手来,他就入场和恺撒一起围殴对方。
第422章 绝世歌舞伎
贵宾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恺撒和楚子航还有额头上系着“风间命”额束的老人冷冷对峙着,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无形中下降了几分。
“等会儿!等会儿!”路明非拦在恺撒、楚子航和老人的中间。
可不能让这几个可怕的家伙在这里不明不白动起手来……哪怕他们都不动真格,整个歌舞伎座也会被他们拆掉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路明非左看看自己的老大和师兄,右看看绘梨衣身旁的老人,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难不成你们彼此认识?”
“楚子航不是告诉你说我最近拉面过敏么?就是因为他,让我和楚子航有了一段相当糟糕且难忘的经历。”恺撒低声对路明非说,目光一直死死盯着绘梨衣身旁的老人,“我们从源氏重工离开后都很饿,沿着街道准备找点东西吃,一位居酒屋的女老板向我们推荐越师傅的拉面摊,说老师傅人很好手艺不错,我们顺着居酒屋老板指的的路一直找,结果找到了这位老师傅的拉面摊。”
“是老师傅的拉面不合老大你的口味么?”路明非下意识就以为矛盾的起因是源于恺撒挑剔的口味,“可拉面不合口味老大你也不能当着老人家的面说他老年痴呆和内分泌失调啊!”
“这次不是恺撒的问题。”楚子航说,“当时的情况是我们一到拉面摊,老师傅就一直赶我们走,后来在看清我们的模样后,老师傅又一直问我是不是‘稚女’,我否认后他又问我是不是‘风间琉璃’,在两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的脾气就变得异常暴躁。”
“我和恺撒的初衷只是想吃一碗拉面,但老人家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似乎有些问题,到最后他甚至抄起手边的笊篱和擀面杖想动手,我和恺撒不想误伤老人,于是当即就决定撤退。”楚子航对路明非解释道。
“放屁!纯属放屁!就凭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还想误伤我?我让一只手教训你们就能让你们两个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老人看起来十分恼怒,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我自己的拉面摊,我决定打烊不愿意接客有什么问题?要不是看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和稚生气质类似,我把他错认成了稚女,你们以为我会耐着性子和你们多说几句话?没当场把你们撵出拉面摊就不错了!还敢说我老年痴呆?还敢说我内分泌失调?活了这么多年,除了昂热那个老混蛋,还没有哪个敢这样羞辱我!”
“昂热老混蛋?”恺撒一愣,他试探性朝上杉越问道,“你认识昂热校长?”
“昂热校长?”上杉越也是一愣,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望向路明非,“他们俩也都是昂热那老混蛋的学生?”
“是啊,金色头发的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也是我们这次行动小组的组长,黑头发的是楚子航,狮心会会长。”路明非终于有机会说话,他指了指恺撒和楚子航,语气疾速,“他们都是昂热校长最得意的学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刚才几人的争吵实在太激烈了,那股无形的气场仿佛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坚硬的屏障,路明非好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现在终于有机会互相介绍彼此。
“见鬼,还真是昂热老混蛋的学生。”听到昂热的名字,上杉越的气势没来由的堕了几分,旋即他又色厉内荏地冷哼哼,“确实也只有昂热那老混蛋能教出这样的小混蛋,不知学了几分昂热的屠龙技,混账话倒是全都继承了,这方面师兄弟三个都是和昂热老混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师傅就是上杉越?”楚子航望向路明非,“源稚生的亲生父亲?”
“是的,老家伙最近收到了几个好消息,受了点刺激,大概也确实有老年痴呆和内分泌失调的原因,脾气比较暴躁,我刚去拉面摊的时候也撵我来着。”路明非点点头,俯在楚子航耳边低声说,“师兄你们多担待点,要是待会儿老大和越师傅打起来了,你得帮忙劝着,别看他看上去只是个拉面师傅,老家伙其实厉害得很,毕竟是象龟的亲爹,校长来了都不一定能稳胜他,你和老大和他动起手来只怕也只有挨揍的份!”
“混小子!我全都听到了!”上杉越扭头冲着路明非咆哮,“我年龄大了,但我还没有老到耳朵不好使的程度!背后诋毁老人家的臭小子,你想一起挨揍是么?”
“越师傅耳朵还真是好用啊,我这不是怕我们这些小辈和您动起手来不合适,正劝我师兄呢嘛。”路明非表面上对上杉越讪笑道,心里却狠狠吐槽不论是绘梨衣还是上杉越,这些超级混血种的听力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变态!
“话说师兄你是怎么看出来越师傅就是源稚生的父亲?”路明非对楚子航狂使眼色,示意老家伙正在气头上,赶紧转移话题。
“你在源氏重工的时候,曾让我转告给源稚生三句话,其中一句就是让他去找一个叫上杉越的拉面师傅,应该就是这位越师傅。”楚子航看着上杉越,“越师傅说源稚女是他的儿子,而源稚女又是源稚生的弟弟,所以不难猜到,这位越师傅大概就是源稚生的亲生父亲。”
“是啊,越师傅,亲口把您是源稚生的父亲这个真相告诉源稚生的就是我的这位师兄。”路明非指着楚子航,对上杉越说,“我老大和师兄还帮源稚生拯救了源氏重工和蛇歧八家啊,说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啊……哎呀哎呀,自己人有什么必要打架嘛,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上杉越看了看恺撒,又看了看楚子航,最后狐疑地望向路明非,将信将疑地问:“他们帮过稚生?”
“何止啊,大家和源稚生都是关系瓷实朋友,和源稚女也是朋友,要不他怎么会亲自给我们几个送请柬邀请我们来看他的演出呢?”路明非冲上杉越猛点头,语气真真的,“并且我老大和师兄还把他们打工的钱全部交给我,让我去带绘梨衣买衣服,现在绘梨衣身上这条小礼服就是老大和师兄赞助的,他们一直是待人热情乐于助人的好少年啊!和越师傅您的矛盾只是个小误会罢了,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么点小事就赶紧把它翻个篇过去算了。”
“这俩小子真有这么好心?”上杉越依然没有完全信任恺撒两人,但是看起来怒气降下去一大半。
“嘿,越师傅你别看他们俩现在这样,其实我老大他家经常做慈善的,老大本人也是个对女性极其温柔的绅士。”路明非趁热打铁,“而我的师兄更是年年被评三好学生,扶老奶奶过马路而耽误上课这种在每个学期都是常有的,学校的同学都称赞他是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青年。”
从某种方面来说,路明非说的也算是实话了……至少在芬格尔的新闻部资金短缺需要和学生会还有狮心会搞好关系的时候,都是这样报道恺撒和楚子航的。
灯忽然熄灭,黑暗笼罩整个歌舞伎座场馆,只有最前方的舞台保留着昏暗的光,紫色的帷幕紧紧闭合。
“还有什么要争论的都留到演出结束后再说吧。”路明非低声说,“风间大师的表演要开始了。”
上杉越立马安静了下来,他可不想因为和一群小鬼置气而错过儿子重要的演出。
几人在长条的真皮沙发上比邻而坐,恺撒和楚子航坐在沙发的一端,而上杉越和绘梨衣在另一端,路明非在五人的正中间……原本上杉越是想强插在路明非和绘梨衣中间,避免这小子趁着黑灯瞎火对自己的女儿动手动脚,但无奈绘梨衣一定要紧挨着路明非坐才安心,上杉越只能作罢,老人用眼神警告了路明非之后才不甘心地坐在了绘梨衣的另一侧。
“你们之前看过歌舞伎表演么?”楚子航低声问,“来之前我搜了搜,广泛来说歌舞伎算是话剧表演的一种,只不过是日本独有的艺术形式,但我不知道这种表演和歌剧有什么不同?”
“在纽约的时候看过一场,是日本领事馆的招待演出,那时候我还小,觉得这东西很无聊。”恺撒坦诚地说,“真要说和歌剧有什么区别,大概是歌剧都会挑选长相出众声线优美的演员,但歌舞伎里的角色脸都白得像死人一样,唱歌像是哭丧。”
“来之前我还特地搜了几段有代表性的歌舞伎演出录像,结果发现听不太懂。”楚子航点点头,“看来看不懂的应该不止我一个。”
“舞台正上方有中英文的译文屏幕,演员的唱词都会实时翻译在上面。”路明非指了指舞台上方的大屏,“那是风间琉璃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如果实在看不懂表演的话,只看屏幕上的字就好了。”
“我说你们几个小鬼!”沙发另一端的上杉越开口了,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不满,“你们这些小鬼到底把歌舞伎当成什么了?”
“歌舞伎可是从桃山时代就开始发展起来了,是日本四大古典戏剧之一。”身为老人的上杉越悉数着歌舞伎的历史,“能剧、狂言、人形净琉璃和歌舞伎,歌舞伎曾经是日本全国受欢迎程度是最高的戏剧,还曾一举成为了日本传统艺能的代表,什么白得像是死人……在歌舞伎表演中,男性角色脸部化妆越白,表示这个角色的身份越尊贵,不懂不要乱诋毁,歌舞伎这门艺术就和茶道剑道一样,一直是日本的国粹。”
“好厉害。”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举给上杉越看,这个请她吃过拉面的老人家懂得好多。
“那当然,越师傅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上杉越被绘梨衣一夸,尾巴恨不得翘上了天,“也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不太懂,毕竟歌舞伎这种艺术形式门槛太高,对于现在大部分的日本年轻人来说都难以欣赏,可稚女这么年轻就能成为歌舞伎行业的名家,这孩子还真是难得!”
看得出来,上杉越对自己的孩子能够坚持传统艺术并且做出如今的成绩很是欣慰。
跌宕起伏的声音回荡在场馆的四面八方,黑暗中,有人奏起了三味线,琴声急促而悠扬,像是穿着古衣的女人在遥远的河畔诉说着含糊不清的梦呓。
琴声渐入高潮,又蓦然下坠,当丝弦之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刻,紫色的幕布缓缓拉开,铺着白布的床车被推到舞台的正中央,素色长袍的女人倚卧在床车的正中央,慵然而醉态十足。
“当初在难波宫的时候,举行大尝祭,饮酒大醉而卧。”(摘自:《古事记》原文)
女人且唱且吟,她从床车上缓缓起身,黑色的长发像是瀑布般倾泄而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却拥有着妖冶而艳红的唇色。
她起身时,头顶的灯光沁透了她素白的长袍,将她婀娜而妩媚的体态映如漆黑的鬼影,她的歌声像是从天上坠落人间的清泉,又像是从黄泉之国升起的幽鸣,让人不禁心神荡漾。
“见鬼,那时风间琉璃?”恺撒望着舞台上的女影,他完全愣住了。
他一直都觉得风间琉璃是个比源稚生更娘炮的家伙,在日本这个娘炮集中营似的国家,要论娘炮程度,风间琉璃必定名列前茅……但恺撒现在根本无法用娘炮这个词来形容舞台上的风间琉璃,纵使风间琉璃此刻就宛若真正的女人般妩媚,那也是一位妖艳的绝世舞姬,真正的尤物!
她是那般芳华,那般艳丽,那般……惑乱众生。
然而不只是恺撒被震撼了,看到以女人形象出场的风间琉璃,整个歌舞伎座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与艳羡声。
在短暂的躁动后,一切又归于沉寂,每个人都屏息盯着舞台上的独影,这是对艺术的最高尊重,在场无人不被风间大师那份超越性别与现实的性感所折服。
第423章 新编古事记
上杉越盯着舞台中央那道女影,目不转睛。
老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直到现在他还生出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他不敢相信舞台上那个绝美的影子就是他的儿子。
上杉越想象过自己的孩子是一名极有天赋的歌舞伎表演者,但没想到这个孩子出色到这种地步,仅仅是在舞台上刚刚登场刚刚开嗓,就把人引入他歌舞出的那个凄美的世界里,就像有什么魔力似的,嗓音与身姿美到令人窒息。
“好美。”就连绘梨衣也忍不住在小本子上写。
“确实很美。”路明非看着舞台上风间琉璃的形体歌舞,也不由自主地感慨,“或许‘美’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他了,此刻的风间琉璃只有用‘妖’来形容更合适。”
梦境里的故事对风间琉璃的样貌有详细的描述,形容这是一个真正有着媲美女性美丽的男孩,在今天的表演之前,路明非也见过以源稚女的形象现身的风间琉璃,不得不承认风间琉璃确实是个女相的美人胚子,所以路明非已经对风间琉璃女装后的秀美与清丽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想象是一回事,真正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风间琉璃的一切都远超路明非的预料,路明非此时深喟自己的想象力委实匮乏,也同时被风间琉璃的女性魅力震撼,仿佛真的有遗世千年的黄泉女鬼附身在风间琉璃身上,借着他的身躯与歌舞来唱衰这世间的一切。
“今我等所生之子不良,当往天神处请教。”
“天神乃命占卜,遂告示曰:‘因女人先说,故不良,复回去再说。’”
舞台上的风间琉璃且吟且舞,绕天之御柱而走。
“故待吾兄伊耶那岐命先说后,吾才能言:‘啊呀啊呀,真是一个好男子!’”
没有人看得懂风间琉璃在演什么,就连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师和剧评人都懵了,但所有人都沉浸在风间琉璃演绎出的悲凉世界中,难以自拔。
伴随着婉转的唱词,风间琉璃翻开雪白的长袍,霎时间,长袍上以古文绘成的精致图案像是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