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213章

作者:诡船

  藤原勘助解释说鞭炮他早就派人去取了,大概在十分钟以前,这时候第一批鞭炮应该马上就快要到高天原的门口了。

  座头鲸更加疑惑了,他问藤原勘助怎会有如此先见之明,居然连小樱花最终获得的花票数远超预期这种事都能料到。

  藤原勘助如实对座头鲸说他还没有那么厉害,小樱花的得票不是他预料到的,而是他身边的贵客告诉他的。

  身边的贵客……座头鲸猛然一觉,藤原勘助身边的贵客不就是那个Basara口中那个来历非凡的超级富婆么,也就是两位老板娘嘱托他好好照顾的那位话很少的漂亮女孩,也正是这个女孩大手一挥为小樱花豪掷了一亿日元。

  藤原勘助说刚才在花票的攒票环节,这位客人有些茫然地用纸笔写字询问他现在是要干嘛,藤原勘助告诉她说现在是考验小樱花今夜成绩的环节,喜欢小樱花今晚演出的客人会花钱为小樱花购买花票,就是服务生托盘里的那些信封。

  客人问他花票有什么用,藤原勘助说只有小樱花的花票数量达标,他以后才能留在这儿,如果数量不够他就得离开了,花票代表客人对小樱花的支持程度,越支持小樱花的客人就会为他购买越多的花票,客人问花票多少钱一张,藤原勘助说一千日元一张,客人又接着问那需要多少张花票能小樱花能留下,藤原勘助如实回答说八百张,又告诉客人说小樱花人气很高,不需要担心去留的问题。

  也不知客人有没有听进去,总之客人就在他的注视下,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支票本,撕下一页就开始在上面认真地画零,最后客人把那张画了不知道多少个零的支票递给藤原勘助,让藤原勘助帮她换成花票,说她想让小樱花留下,这些是她支持小樱花的花票。

  藤原勘助反复确认了那是一张一亿日元的支票后,又想到似乎全场的花票加在一起也凑不够十万张,于是藤原勘助朝客人深鞠一躬后代客人将那张支票塞近了花票箱的最下方,藤原勘助意识到马上将会有大事发生,于是他就立马吩咐所有空闲的服务生赶紧去仓库将尽可能多的鞭炮运来高天原。

  座头鲸忍不住感慨藤原勘助真是有心了,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果然是整个高天原的中流砥柱。

  座头鲸话音刚落,服务生已经从门外运回了鞭炮,不是搬运,不是拖行,而是扛在肩上,甚至是好几个人前后列成一条队伍扛在肩上……因为鞭炮实在太长了,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红色的巨龙扭摆着,游进了高天原。

  “客人们,接下来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座头鲸猛击手掌,“十万零一千五百张花票,顺理成章的,十万零一千五百张响的爱,献给我们的小樱花!”

  座头鲸将引线和打火机交到路明非手里,示意他亲自点燃属于他的荣耀。

  路明非点燃了引信,与此同时,好几名服务生也在高天原的角落里一同点燃引线,这么做效率比较高,不然十万响的鞭炮大概到明天早上都炸不完。

  鞭炮的爆炸声交叠在一起,震耳欲聋,樱花的碎屑漫天飞舞,这些特制的鞭炮的成分中都混有樱花屑,它们使用更为环保的火药,爆炸的时候几乎闻不到寻常鞭炮爆炸时那种刺鼻的硝烟味,反而能炸开浓郁的花香

  舞台上的座头鲸用钢质的威亚吊在自己的后腰和后背上,他奋力一跃,跃出舞台的边缘,他亮出鳍状的装备,以鲸鱼凫水的姿态在客人们头顶游动,此时灿金色的金箔纸从天而降,高天原里下起了金碧辉煌的雪。

  “今晚香槟类饮品将不限量供应!所有为小樱花投票的女士们将获得一份金枪鱼刺身,这是小樱花今夜独家专供!”座头鲸扯着嗓子,忘我地高声呐喊,“今夜是高天原的盛典!狂欢吧女士们!今晚不醉不归!”

  服务生们满场狂奔,忙不迭地往卡座和舞池搬运着一箱箱香槟,香槟开瓶的声音像是庆典的礼炮声,木塞在空中像是炮弹一样飞舞,一瓶瓶香槟里喷出柱状的液体,在炫目灯光下焕发出迷离的金色,酒液打湿了客人们和牛郎们的身体,浸透了他们单薄的衣着。

  裸露着上半身的DJ出现在舞台上,性感地扭动着腰肢和屁股,他搓着劲爆的音乐,舞曲再一次响起了,但这一次却没有舞者在舞台上表演,因为全场都是舞者,大胆的客人们会主动拉着牛郎们胳膊跳入舞池中,忘情地贴身热舞。

  “小樱花!小樱花!小樱花!”

  掌声如雷鸣,欢呼声震耳欲聋,全场的客人们都在用力地高呼小樱花这个名字,如果这是一场狂欢派对的话,那路明非就是这场派对当之无愧的主角。

  每一位客人都想去找今日的排队主角敬一杯酒,道一声恭喜,顺便沾一沾十万花票牛郎的好运,但场面实在太混乱了,整整十万零一千万百响的鞭炮,爆竹碎片像飞雪那样席卷整个大厅,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谁也找不到小樱花的踪影。

  贵宾席中,绘梨衣看着如妖魔般狂舞的人群,她略显无助和不安,哪怕全场都被鞭炮的樱花碎屑笼罩了,但以她的视力依旧能看清身边的环境,女人缠绕着男人的身体,像蛇一样狂舞扭动,她们用金色的酒液淋湿彼此,笑容里透着绘梨衣无法理解的癫狂。

  藤原勘助也是店里的当红牛郎之一,他被十几个女人同时纠缠着喝酒,想脱身也走不了,这么混乱的环境下他根本无暇顾及绘梨衣。

  被音响放大的音乐声太刺耳了,满场浓郁的酒味仿佛要浸透皮肤的毛孔钻入大脑里,绘梨衣不自觉地站起身子,她开始慌张了,焦急地寻找Sakura的身影……可她找不到Sakura了,绘梨衣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她不理解原本安静的这里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这些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这里似乎变成了一座迷宫,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可前后左右都是人,她找不到迷宫的出口。

  一道身影从远处径直朝绘梨衣奔跑而来,他穿过重重人海,越过卡座,出现在绘梨衣的面前……然后紧紧拥抱她。

  熟悉的味道盖过了满场的樱香味,绘梨衣的身子渐渐停止了颤抖,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她不再惶恐也不再不安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他的鼻头微微发酸,舞台上座头鲸店长和藤原勘助前辈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十万张花票,这个笨拙的女孩又一次为他笨拙地签下这命运般的十万张花票,还是那么的固执,还是那么的……傻。

  当座头鲸店长在舞台上举起那张支票时,路明非就傻眼了,他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熟悉的数字携卷着回忆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梦境的故事里,他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衰仔,在高天原的最后一场演出,即便有恺撒和楚子航的帮衬,他最终也只得到了三百二十张花票……可怜的三百二十张,这其中大部分还是因为他们即将离开的同情票。

  在他最窘迫的时候,只剩下一条胳膊的二逼店长带着这个女孩的十万张花票从天而降,让他瞬间从最丢脸的牛郎摇身一变成了最有面子的牛郎……可那时,这个女孩却已经不在了。

  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他放弃了这个女孩,决心遗忘一切的时候,却在时隔几个月后再度发现了这个女孩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那些痕迹全部都是这个女孩留给他的礼物。

  那时的路明非哭了,罕见的在大庭广众下流下泪来,他扣动自己的心扉,想知道里面的心是不是疼痛,那时也是满场十万响的鞭炮,震耳欲聋的欢呼,可他已经听不见了,好像一切的欢庆都本不该属于他,悲伤的记忆应该跟着女孩的消失而随着潮水离去。

  那时的路明非痛彻心扉,只是依稀听见老大师兄和店长的对话。

  老大问这真是那个女孩留下的支票么。

  店长说几个月以前,穿着洛丽塔小裙子的女孩来店里找Sakura,但是Sakura当时不在店里,于是店员带着女孩找到了店长。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光彩照人,只是好像不会说话,女孩问Sakura是不是在这家店里,店长告诉她说Sakura在这里工作,但是现在不在店里,不过店里的规矩是不允许牛郎私自和客人会面的,如果想见Sakura就只有等到营业时间来找他消费,女孩说Sakura在就好,并询问了店长营业时间,说下次营业的时候她会准时来找Sakura。

  店长随口一提说你既然这么喜欢Sakura何不买几张花票支持Sakura留下,女孩问一张花票多少钱,需要多少张花票Sakura才能留下,店长说一张花票一千日元,需要八百张,女孩说她的身上没有带现金,于是掏出支票本,一口气签下一亿日元的支票交给店长,并告诉店长不要惊动她的哥哥,要去银行偷偷兑换……店长怎么也想不到这样呆呆的年轻女孩居然有支票本,还一口气签下了这么离谱的数字。

  接过那张蛇歧八家的支票时,店长才恍然大悟,眼前的女孩居然是黑道公主。

  可惜小樱花首秀的那晚黑道公主不能来了,所以店长他至少得带着黑道公主的那张支票来,他必须得来,少了一条胳膊也要来。

  路明非仍记得最后师兄和店长的两句对话。

  “她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楚子航说。

  “好像是用Line的导航找来的,可别以为女人是好甩掉的东西啊,她喜欢你,是会追着你到天涯海角的。”座头鲸说,“女人爱一个男人,要付出的代价大很多,但她们愿意。”

  直到腰间和胸口传来柔软的触感时,路明非也被拥抱着,他如梦初醒,路明非这才意识到在回忆里消逝的那个女孩此刻就近在咫尺。

  漫天樱雪,在盛大狂乱的庆典里,他们旁若无人地相拥。

  阳了,但是今天阳了也得更!

  圣诞节快乐!!小怪兽生日快乐!!!

第448章 藏骸之井

  此时此刻,国立东京大学后街。

  上杉越一边在锅里搅弄着面汤,一边哼着一首年代久远的法文老歌,看起来似乎心情大好。

  拉面摊的一切都照旧,除了摊子前新立的一块红字警示牌,牌子上画着一只被叉掉的狗头,并用中文写着一行简短的字:“昂某与狗不得入内。”

  撑着黑伞的身影从远处的暴雨中缓缓走来,他穿着昂贵得体的西服,即便积水已经漫过了他考究的皮鞋和西裤裤腿,他仍迈着沉稳的步伐,看起来是位极具涵养的老绅士。

  然而在靠近拉面摊的时候,这位老绅士驻足停留在那面纸警示牌前停顿了片刻,然后他做出了一件与他绅士的外表极不相符的事……老绅士抬起抬起他那考究的皮鞋,把警示牌踹了个稀巴烂。

  昂热掀开幕帘,一屁股在食台前坐下,他把黑伞和黑色的手提箱放在旁边的位置上:“一碗拉面,一杯烧酒,外加一份卤肉,拉面要大碗,麻烦快点。”

  “怎么又是你这老家伙?你有完没完啊?我们不是说好不再见面了么?”上杉越瞪着昂热,没好气道,“你长眼睛了么?没看到外面的牌子上写着‘昂热与狗不得入内’么?”

  “哦,我进来前已经把那张牌子给踹烂了,我还以为那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昂热无所谓地耸耸肩,“赶紧下面吧,我有点饿了……话说伱昨天怎么没有营业?”

  “你管我昨天为什么没营业?难不成我昨天去看歌舞剧还需要和您老人家汇报一声么?”上杉越才不会告诉昂热他昨天去看自己的儿子们了,“你的意思是你昨天也来了?你每晚准时都来这算怎么一回事?你这混蛋把我这儿当免费食堂了是么?”

  “不然呢?你这里也没有资格让我当成付费食堂啊。”昂热自顾自地往自己的菜碟里夹小菜,屋台车外的雨声砸在雨棚上噼里啪啦,“要知道我来日本,最次也会选择Quintessence、L'Osier或是Jol Robuchon当做我的食堂,正宗的法国菜,餐厅在一家十八世纪修建的法式古堡里,你的小屋台车和人家的城堡比起来,简直像个漏雨的马厩。”

  “是,哪怕我做出锅的是难嚼的料草,那也架不住有不要脸的老马冒着暴雨上赶着来我这蹭吃!”上杉越愤愤然,却仍然耐着性子把面扔进锅里。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刚才在你的拉面摊外面就能听见你在哼歌。”昂热笑笑,“是你小时候听的法文歌吧,人只有在情绪愉悦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哼唱童年的旋律。”

  “那当然,我心情能不好么,毕竟……”上杉越的话说到一半,及时打住了,“嘿,我心情好不好为什么要和你这个老家伙分享?你今天来我这里到底是干嘛的?”

  “前天在你的拉面摊吃过面后,我连夜去了趟大阪府,那里隶属于猛鬼众的势力被蛇歧八家打击得很惨痛,但猛鬼众的重要人物似乎已经都不在大阪府了,能够调查出的有用的信息很有限。”昂热低声说,“王将,这是如今猛鬼众真正领袖的代号,常年戴着一张面具示人,是个究极神秘的家伙,他似乎也出现在二十年前,几乎和列宁号同一时间,从如今的局面来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王将就是那个想要复活‘神’的家伙。”

  上杉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眼昂热,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不动声色地说:“那你去把王将那老小子宰了不就行了么?先灭了王将,再灭了‘神’,这样就万事皆休,你也可以回你的美国继续风流快活。”

  “没那么容易,要是这个王将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他早被蛇歧八家灭了好几次,可他至今仍好好活着,甚至连行踪都扑朔迷离。”昂热摇摇头,“我有种直觉,也许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王将只是一具傀儡,所以他不怕暴露自己的目的也野心,因为傀儡不怕被人杀死,而真正的幕后主使却躲在见不得人的角落,用他那双阴沟般的眼睛注视着一切。”

  上杉越心中微微惊诧,心想昂热这老家伙不愧号称当世最强屠龙者,风间琉璃花了这么多年才弄清的事,这老家伙这才来日本几天,就能通过蛛丝马迹和他的直觉推测出王将的背后另有其人了,这老家伙的一百多岁看来还真没白活。

  “不得不承认你的直觉很准,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把精力花在这些事上面了。”上杉越语重心长地说,“有空的话不如多磨一磨你的折刀,这样在决战的时候落刀会比较快,毕竟砍人才是你这老家伙最擅长的。”

  “决战?你是说和‘神’的决战?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杀不死那个叫王将的家伙?只能眼睁睁看着‘神’被复活?”昂热挑挑眉。

  “没,我真没这个意思,你可是昂热,这个世界上哪有你杀不死的人啊,谁要是被你盯上,买坟地都比买保险更有效率。”上杉越耸耸肩,“但你也说了,王将只是个傀儡,就算你能把他杀死又有什么用呢?幕后之人依然还在,‘神’也安然无恙,坏家伙们一点也没事,该面对的灾难还是得面对。”

  “一天前我以为我已经捋清了一切,但每次局势将要明朗的时候,总会有关键节点对应不上,导致满盘皆错。”昂热深深皱眉,“我烦了,你知道么,我不是谋士也不是棋手,我是武士,我只需要负责干掉我的敌人,谁拦在我的面前,我就杀死谁,这才是我最擅长做的事。”

  “既然如此,我倒不如选择那个最简单最暴力的方法,先杀死那个王将,然后揪出那个幕后之人,最后顺藤摸瓜,宰掉那位该死的‘神’。”昂热看着上杉越的眼睛,“意大利黑手党的行事准则里有句不错的话,如果幕后之人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而你想毁灭敌人的话,就要先彻底摧毁他的傀儡。”

  “这是意大利黑手党的行事准则?”上杉越反复咀嚼这句话,“那应该让你那个叫恺撒的学生来说啊,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念这句台词比你更合适。”

  昂热一愣,缓缓的问:“你见过我的学生们了?”

  “见过了,那个叫路明非的小子来过我的拉面摊,勉强请他吃了顿面,其他两个不像话的臭小子被我撵跑了。”上杉越摆了摆手,“你不是问我昨天怎么没开业么?我真的是去看歌舞伎表演了,银座的歌舞伎町,你的学生们都在,看表演的时候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简直要把我烦死!”

  “你们还一起去看歌舞伎表演?想不到你和我的学生们混这么熟。”昂热的表情也有些意外,“哪怕我来日本后也只和路明非碰过一次面,恺撒和楚子航的人影我都没见着。”

  “其实你也可以少东奔西跑的,和你的学生们多待待多聊聊比什么都强。”上杉越话有深意地说,“说实话,昨天那场歌舞伎表演你真该来的。”

  上杉越的意思是,昂热与其东京和大板两边来回跑,想尽办法打探幕后之人和“神”的消息,还不如坐下来和路明非多聊聊,如果昂热能来昨天那场歌舞伎表演,那和室会谈的时候这老家伙不就一切都能知道了,何必还来打扰自己,何必还要搬出什么意大利黑手党的名言。

  但很可惜,有关于昨天和室会谈的内容,路明非交代过是要绝对保密的,甚至路明非还特地交代了上杉越,有关于他的计划和赫尔佐格的一切对校长也不能透露一个字……上杉越不是非得对那小子唯命是从,但事关自己孩子们的生命安危,这件事也由不得上杉越不慎重以待。

  “对我们的学生们印象怎么样?”所幸昂热也没有多纠结上杉越话里的深意。

  “都是混蛋,三个和你一样的混蛋,完美的继承了你老混蛋的衣钵。”上杉越认真地说,“我说你们卡塞尔学院是不是专培养混蛋?”

  “没想到你居然对我们卡塞尔学院的办学宗旨了解得这么透彻,我该请你来当顾问的!”昂热露出惊诧的表情。

  “说真的昂热,你对你的那个叫路明非的学生,你究竟了解他多少?”上杉越把煮好的拉面端到昂热的面前,忽然试探性地发问。

  “路明非?不得不说你这家伙实力不行,眼光不错,一眼就相中了我们唯一的‘S’级。”昂热笑笑,“他很棒,简直太棒了,绝无仅有的屠龙天才,他的成绩在整个年级一直无人能出其右,实力也一样,你知道么,不论我为他安排怎样的任务,我根本就不需要准备任何责罚措施,我只需要准备笑容,我只需要对他微笑就够了,因为那孩子总能把一切都完成得那么完美。”

  上杉越深深地看了眼昂热,昂热说了这么多,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路明非很棒”……但这句话太笼统了,上杉越也无法判断昂热到底是否对路明非足够了解。

  “你今晚还有什么事没?没什么事的话吃完这碗拉面就走吧。”上杉越递给昂热一杯烧酒,“我要准备打烊了。”

  “你这儿不是通宵营业么?今天怎么打烊这么早?”昂热问。

  “人老了,要注意养生了,通宵那是年轻人该做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上杉越认真地说,“我劝你有时间也休息休息,放松放松,泡个温泉蒸个桑拿挺好的,现在正值日本的旅游季,只要花够了钱就能得来享受,你不能拿来我这儿吃拉面当成你唯一的消遣啊,不是我不欢迎你,老伙计,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实在太紧绷了。”

  “或许等到真正把‘神’消灭后,我会有心情在日本畅玩一番,但不是现在。”昂热一口灌了半杯烧酒,“消灭‘神’这种事只能由我来做,但是一旦这东西真的苏醒过来,就连我也没什么把握。”

  “谁说只能由你来做,你不是还有你的学生们么,绝无仅有的路明非,你说他可以完成你给他委派的任何任务,你只需要对他微笑就够了。”上杉越说。

  “但是很可惜,我并不准备把这一次的事委派给他,那些孩子都还很年轻,不应该背负这么重的责任,对抗这么终极的东西。”昂热摇摇头,话锋一转,“你赶着打烊,我赶着屠‘神’,我们都蛮忙的,那我就直说了,我这里有一份你绝对会感兴趣的情报,我要和你交换一份情报。”

  “我感兴趣的?什么?”上杉越问。

  “先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昂热斩钉截铁地说,“放心,我不是空手套白狼,我只是怕我把你感兴趣的事说给你听后,你这老家伙一激动,老年痴呆犯了脑子不清醒。”

  “混蛋,你才老年痴呆,你全家都老年痴呆!”上杉越像只炸了毛的猫。

  这已经是他这几天以来被第三个人说老年痴呆了,路明非他们那样的小辈说这话也就算了,昂热这种比自己更老的老家伙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自己!

  “你想知道什么情报?上次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关于‘神’的一切都告诉你了。”上杉越摊摊手。

  “这次我去大阪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我不止一次地听到一个名词,很让我在意。”昂热问,“‘藏骸之井’,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么?”

  “哦,这东西其实上次我和你提到过,伊邪那美追赶伊邪那岐来到了黄泉比良坂,伊邪那岐用巨石堵住的黄泉出口就是藏骸之井。”上杉越说,“当然这是神话里的注解,现实里藏骸之井在哪谁都不知道。”

  “你们日本的地底是不是有很多神代时代留下来的遗迹?”昂热问。

  “据说是这样,日本的地底埋藏有一片巨大的神代遗迹群,它的规模不亚于一个小城市,或者说它就是日本古代的城市,就像海底那座‘高天原’。”上杉越叹了口气,“家族寻找这片遗迹已经上百年了,但至今连遗迹的毛都没见着。”

第449章 祝你一切平安

  “你们日本只有这么一块巴掌大小,想要找到一座城市那么大的地下遗迹还不容易?”昂热微微皱眉,“你们蛇歧八家不是有资助地下矿产的开采机构么?这么多年还没一点进展?”

  “是啊,也曾有专家推测神代遗迹并没有被毁灭,而是埋藏在地底,于是他们建议家族可以通过地下水文来探测遗迹。”上杉越说,“这个方法是蛮靠谱的,所以当年我批了一笔可观的经费给他,那笔经费应该足够家族探索神代遗迹直到四十年后,但是依旧毛都没见着……后来我看电视终于明白了,那些‘砖家’就只有一张嘴,他们讲着看似很有道理的话赚钱,他们才不管他们讲出的话实际上靠不靠谱。”

  “地下水文?”昂热捕捉到一个生僻的名词。

  “地质学家说我们不可能每隔一百米就往地底钻一个百米深的洞,这样既效率低下又成本昂贵,并且还会加快整个日本岛的下沉速度,但如果探究地下水文就会方便很多。”上杉越解释说,“所谓地下水文就是指调查地下河流的水质,分析其成分组成,如果地下真的存在某个庞大的遗迹群,那么途径它的地下河的水质会产生明显的变化,也许会有重金属的成分,其生物多样性和其他的地下河也必然会有差异,还有水流的流速和流向等。”

  “这方法蛮有道理的,你骂人家不靠谱干嘛?”昂热疑惑。

  “要是真有道理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一点进展啊!”上杉越抱怨,“他的话乍一听是蛮像回事的,但如果根本没有一条地下河途径遗迹群怎么办?那我们这么多年不都白忙活一场?”

  “叫伱读书,你偏养猪!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昂热反驳道,“既然神代遗迹原本是座建造在地面上的城市,那么它就一定有河道和排水系统,如果它是座属于龙类的古城,那它的河道多半还是直连大海的,地下河流纵横发达,它们之间大多都是互通的,神代遗迹那种深度的位置,几乎不可能不被地下河水灌溉……你们以前钻的洞都有多深?”

  “地质学家推测神代遗迹应该是在地下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的位置,所以我们每一个洞至少都钻进了地下一百五十米。”上杉越说。

  “怪不得,问题大概就出在这儿,你们钻的洞太浅了。”昂热说。

  “一百五十米还浅?那要钻多深?钻到地心去么?”上杉越有些傻眼。

  “如果连接那座城市的地下河真的通向大海,那片遗迹会在历史中好几次被涨潮的海水淹没,海水带来的沙砾回改变原有的土质,地面下限,那座城市以几倍的速度沉入地层深处。”昂热低声说,“保守估计的话,在今天应该有也至少三百米的深度。”

  “三百米!”上杉越傻眼了,“这么夸张的深度你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别告诉我你还研修了地质学?”

  “我当然对地质学一窍不通,但卡塞尔学院里倒是不缺权威的地质学家。”昂热说,“不过三百米的说法一开始其实也不是那些地质学家提出来的,而是一个叫夏弥的一年级新生,她在地质学和力学领域都很有天赋,后来学院的学者用等比替换的手法模拟验算了她关于神代遗迹很可能埋藏在地下三百米的说法,发现结果竟然出奇的一致。”

  “这样的天才居然才读一年级?”上杉越目瞪口呆,“你们卡塞尔学院还真是怪胎齐出啊,你们这么牛逼是打算征服世界么?”

  “说正经的,如果说‘神’遗留下来、非人力所能达成的东西叫做‘神迹’的话,那座海底古城‘高天原’想必就是隐藏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的最大神迹。”昂热低声问,“那么作为拥有白王血脉的血裔,你觉得你们那位‘神’留下的一直展露在大众视野里的最大的神迹是什么呢?”

  “展露在大众视野里的神迹?”上杉越微微皱眉,“哪有这种东西?”

  “不,是有的,那是一个异常巨大的东西,只有神能够创造出来,人类的力量是绝对制造不了那种东西的。”昂热提醒道,“那东西很大,真的很大,大到成千上万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但是人们又都习以为常,它危险又美丽,每年都有数不尽的人来到它的脚下,感叹这真是世界上最美的神迹。”

  上杉越愣住了,喃喃道:“你是说……富士山?”

  “没错,富士山还是座活火山对吧,它只是沉睡着,那是因为它在恭候‘神’的复苏,你们东京最近气象相当异常,富士山也有喷发的迹象,这就是‘神’苏醒的前兆,当这座全日本最大的活火山就会爆发时,‘神’就和彻底苏醒,携带着规模惊人的元素乱流。”昂热说,“我不是危言耸听,这是我来之前庞贝告诉我的,你们的‘神’在历史上曾苏醒过,然后富士山就爆发了,冲天的火柱是龙族才有资格燃放的烟火,然后整个日本就陆沉了一半。”

  “那样我也没办法,那日本只能陆沉了。”沉默了片刻后,上杉越叹了口气,“哪怕我是超级混血种,但你说的事情已经超越了混血种的范畴,那是另一个领域的事了,哪怕我是混血世界的‘皇’,但是和‘神’比起来我也只是一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