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路明非终于记起来了……他真正的新娘!
“不好意思,师姐,我没有办法答应你。”路明非抬起头,望着诺诺,“也许平行世界存在另一个我,那个我暗恋陈雯雯很久,或者那个我疯狂的迷恋你,也许那个路明非会觉得和陈雯雯结婚幸福得能让他晕过去,和你在一起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但那不是我。”
“什么意思?”诺诺明显愣住了。
“师姐,你不懂这些没有关系,我懂就行了。”路明非用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我该走了,师姐,我的女孩还在等我,我要是去晚了她就该等着急了,今天是我的婚礼,我要去找我真正的新娘了。”
路明非的话音刚落,眼前的诺诺和四周的环境就忽然发生剧变,就和刚才路明非拒绝婚礼时一样。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瞬间变得乌云密布,风平浪静的大海也卷起了狂烈的风暴,这艘无动力帆船在暴动的海面上像是无根的浮萍,洁白的海鸥们变成了狰狞的秃鹫,盘旋在空中,发出毛骨悚然的啸声,诺诺也变了模样,原本明艳照人的师姐形象刹那间变成了披头散发的怨女。
不知从哪生出的勇气,路明非居然跳下了帆船,他被风暴卷起的浪头迎面拍中,缓缓地沉入了海底。
路明非的意识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不知下沉了多久,他觉得自己早该落到了海底……绝望又窒息的深海里,暗如长夜,红和白的色彩在眼前浮现。
第485章 梦醒
那是一袭红白色巫女服的身影,充斥了路明非的视野。
路明非永远不可能忘记这一幕的,即便他的视线已经模糊,意识也已经浑浊,但眼前的景象一如当初那海下三千米的深处时。
普通人也许永远都不懂身处深海的那种感觉,沉闷、冰冷、绝望、窒息……海水不再是湛蓝色而是一片漆黑,身体僵硬得像是石俑,你的耳朵因为海水的压力而刺痛,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胸里传来一次比一次更沉重的心跳。
在所有希望都被湮灭之际,穿着红白相间巫女服的女孩出现在你的面前,她的大袖像是云朵一样在海水中展开,束发的带子断裂,如深红色海藻般的长发在海水中弥漫……她带着希冀而来,就像是一束强有力的光,从海面贯穿到深海以下三千米,依旧能发出前所未有明亮的辉耀。
“绘梨衣……绘梨衣……”路明非强忍着深海的压力,扭动着身体往巫女服女孩的方向腾挪过去。
四面八方的海水压在他的身上,像是山峰倾轧而来,意识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深海的水压给挤爆了,但他还是拼了命向那道身影游去,动作蠢笨得就像小鸭子凫水。
“绘梨衣……绘梨衣……”路明非一边游动着一边固执地喊着这个名字,腥咸的海水狂涌进他的肺部也全然顾不上,就像是濒死之人拼了命也要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缕光。
路明非的肺里溢出最后一口气,在他的视线彻底变黑之前,路明非终于触碰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但出乎他预想的是,他触碰到的绘梨衣的身体冰凉,甚至比海水更冷,他眼前的人影一动不动的,就像个生了锈的铁皮人。
路明非竭力睁开眼睛,他拼了命的凑近那道身影,路明非发出一声怪叫,一大口海水倒灌进他的肺里……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绘梨衣,而是一个穿着红白色巫女服的假人,这个假人做的十分简陋,四肢就像是被人打断了关节似的,无力的下垂,那张脸是用削好的木头和白色的麻布缝制而成的,眼珠子是一团黑色的毛线,眼神呆滞而空洞,制作的工艺实在太粗糙了,以至于从近处细看整个具傀儡都支离破碎,就像是中世纪女巫为了害人而粗制滥造的诅咒娃娃。
这具傀儡娃娃和绘梨衣相同的就是她穿着本该属于绘梨衣的巫女服,她头顶戴着形似绘梨衣的暗红色假发……路明非却固执地抱住这具傀儡娃娃,这是他在深海里唯一能抱住的东西,就像拥抱着他的女孩,即便她的身体是那样的坚硬而冰冷。
海水压在这具枯木般的身体和锈迹斑驳的关节上,路明非能听到怀抱里的躯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骨节在一寸寸的被折断……这具绘梨衣的假人抵挡不住海水的压力,已经被水压碾得濒临破碎了。
路明非慌了神,他连忙从怀里取出婚礼用的戒指,疯了似的想要把戒指戴在怀里这具傀儡娃娃的手指上……模糊中,他以为这就是绘梨衣,这就是他的新娘。
明非尝试了很久,可戒指却怎么也戴不上去,因为海水沉重的压力早就将银质的圆戒指挤压得扭曲形变,傀儡娃娃的手指也承受不住水压而破裂成一片片的碎屑……路明非握着已经被压成金属坨状的戒指,握着那只已经不存在的手,他疯了似的抱紧那具正在破碎的、逐渐变成粉尘状的身体。
“绘梨衣……绘梨衣……绘梨衣……”路明非像是着了魔似的一直念着这个名字,
路明非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因为他感觉某个重要的人正在从自己的怀抱里逝去,那个人堪比他的生命般重要,他拼尽一切的想要挽留对方,但他现在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唉……”一声深深的叹息声出现在漆黑的深海之中,就像魔鬼发出的长吟。
“哥哥,你的性格真的是比谁都固执。”路鸣泽的身影出现在路明非的眼前,他收敛起在婚礼时的阴冷表情,语气破天荒的有些无奈。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路明非用笨拙的动作拥抱那个破碎的傀儡人偶,小魔鬼素日冷漠的的眼神里划过一闪而逝的悲戚神情,不知是为傀儡娃娃的逝去而表达同情,还是为路明非没有意义的行为而感到悲哀。
“为什么呢?哥哥伱究竟为什么这么执着?我为你安排的那场婚礼你不喜欢么?那么精心布置的场景,那么完美的宴席,我还特意把你的亲朋好友全都喊上了。”小魔鬼歪着脑袋打量着路明非,他的语气像是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陈雯雯不也挺好的么?又文静又乖巧,对待感情也是一心一意,你们仕兰中学暗恋她的男生不也茫茫多么?我记得哥哥你以前不是就喜欢这种文艺范的女孩?”
“哥哥,你也知道陈雯雯喜欢你对吧?”路鸣泽轻声说,“说实话,我觉得陈雯雯觉得才是最适合你的新娘,和这样平凡的漂亮女孩在一起,然后过一辈子平凡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你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渡过一个安静的下午,讨论文学和哲学,然后牵着手在盛开蒲公英的小河边面朝夕阳沉落的方向散步,去你们城市CBD区新开的电影院看一场感人肺腑的爱情电影,然后再去高档的西餐厅里吃一餐烛光晚餐……”路鸣泽滔滔不绝地说,“这应该是仕兰中学很多男孩子的梦想吧?不用操心屠龙的宏图大业,不用和操蛋的命运抗争,这样安谧、平和且虚无的一生……哥哥你以前最大的爱好不就是在婶婶家的天台上虚度时光么?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幻想过这样的生活么?”
“好嘛好嘛,就算你加入了卡塞尔学院后对平凡的人生不满意,就算你有自己的志向和追求,就算你不喜欢人多又热闹的婚礼……那为什么诺诺你也不满意呢?”路鸣泽依旧自顾自地说,“你的师姐也是‘A’级混血种对吧?她分析和剖释的能力那么强,总会有能帮到你的时候,你不也和你的师姐学习过侧写的能力么?一名无比优秀的侧写者,拥有了那个女孩之后,你每次执行任务不就能事半功倍么?你在卡塞尔学院的名头会越来越盛,你会继承昂热的衣钵成为接替卡塞尔学院不二的人选。”
“而且诺诺和你的性格也是那么契合,你能懂她的古灵精怪,她也每次都能get到你冷幽默的白烂笑话,你们明明很默契不是么?”小魔鬼又开始夸起诺诺来,他此刻像个称职的股票经纪人,正卖力地向路明非推销着手中最优质的股选,“泡到了师姐就是撬了恺撒·加图索的墙角,整个卡塞尔学院谁敢撬学生会主席的墙角啊?这是你独一份的荣光啊哥哥,你的手里就是握着这么大的权力,连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你也能踩在脚下!”
“哥哥你觉得这是你的梦么?可我说的都是真的。”路鸣泽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癫狂,“我提供给你的选择都能帮你实现,只要在刚才的婚礼上点点头,你想要得到谁都行,你把手里的戒指为谁戴上,那个女孩就是属于你的,不论是陈雯雯还是陈墨瞳,她们两个一起也没问题,或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孩!”
路鸣泽此刻就像是一位满怀深情的演说家,又像是一个充满热忱的传教士,他高声许诺给世人万世荣光和一切的幸福,他就把荣华与富贵摆在你的面前,面对这样的诱惑,哪怕是再固执再刻板的无神论者都该动摇了……但路明非仍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依然环抱着面前那个傀儡娃娃。
不,应该说是拥抱一个虚无的人影,因为傀儡娃娃已经破碎成粉尘,消散在深海里了,此刻路明非的怀里只有一套红白色的巫女服。
“这也不够么!我已经承诺给了你一切,这样还不够么!”路鸣泽渐渐的开始暴躁了,他面目狰狞地冲路明非大吼,像是怒其不争,“你就只要那具傀儡娃娃是不是?你只喜欢那个被命运纠缠着的、怪兽般的姑娘是么!你只认可上杉绘梨衣做你的新娘,其余人你看都不看……哥哥你就一定要这么固执么!”
随着路鸣泽的情绪波动,深海之中也卷起的狂暴的海流,紊乱的水流像是巨蟒般袭向路明非,将他的身体撞得左摇右晃,那件红白色的巫女服也被水流撕扯得狂乱摆动……可路明非依然固执地抱着那件巫女服,抱得死死的,就好像怀里真的有他的女孩,他紧抱着那个女孩不让任何人夺走她。
“绘梨衣……绘梨衣……”路明非的嘴里依然在喃喃,可他早已经失去意识了。
看着路明非这副执拗的模样,过了很久很久,路鸣泽如释重负般,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真是输给你了。”路鸣泽摇摇头,脸上是无奈的笑,“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哥哥,无论如何都是上杉绘梨衣对吧?你喜欢这个女孩,你想要这个女孩做你的新娘,她就是你拼上性命也不愿意失去的人。”
“偏偏是上杉绘梨衣,我真是怕了你了哥哥,你知道你要为这个女孩付出什么吗?”路鸣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路明非,“过去了两年,你连一次四分之一的命都没有和我交易过,你知道你的命究竟有多值钱么?”
“但这是哥哥你自己决定的事,我只能尊重你的选择。”路鸣泽不知从哪变出那枚罗盘,“从今以后,凡是想要伤害这个女孩就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一切视为敌人的家伙都会被你愤怒的火焰给烧死……要保护好你的女孩啊哥哥,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他手中的罗盘停在三分之二位置的指针缓缓摆向终点。
与此同时,深海中狂乱的水流也变得平静,路明非怀中的红白色的巫女服,已经化为齑粉的人偶娃娃的躯体重新浮现,就像被施展了古老的魔法,枯木逢春般,人偶原本干瘪的四肢渐渐变得充盈起来,最终化为女孩柔软的身体。
路鸣泽又打了个响指,路明非手中紧攥着的、原本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的戒指又变回原型,一只被戴到了路明非的手上,一只被戴到了上杉绘梨衣的手上。
路鸣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是这场梦中婚礼结局的唯一见证者……漆黑寂静的深海中,周围没有一丝光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男孩和女孩彼此深拥,就像是在进行一场世界上最孤独、却又最灿烂的婚礼。
……
路明非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视线是一片模糊,脑袋疼得像是开裂了。
身体也很痛,内脏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钝击过,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人用刮刀剖开又重新长好,喉咙和呼吸道仿佛被火烧过……火,印象里似乎确实燃起了火,那些熊熊燃烧的火光……不只是火,还有血……还有死人,遍地都是死人……
血液在身体里沸腾,不安而狂暴的力量开始涌动,一段诡异的梆子声在脑海里徘徊,路明非的意识渐渐模糊,再度陷入涣散的边缘……这时,温暖而柔软的手掌轻抚在路明非的额头上,是熟悉的触感,暗红色的长发像是瀑布般从天而落,发梢带着肥皂的香味。
“绘梨衣……”眼前是那张熟悉的脸,路明非扯开嘴角笑了笑,他不安的情绪再度变得镇定下来。
路明非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和婶婶一家在北青山用晚宴时猛鬼众忽然来袭,他们遭遇了王将,他主动陷入了王将的梆子声,然后就变得异常狂暴,他的意识也是从那时候变得模糊……记忆里他好像杀死了王将,也杀死了很多人,濒临失控的他最后似乎落入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接下来会是一场有高潮的约会
第486章 路明非的朋友们
接着就是一段梦,这场梦似乎做了很久很久,梦里的内容已经很模糊了,路明非只是隐约记得在自己的梦中出现了很多人,有陈雯雯,有诺诺,好像还有小魔鬼和绘梨衣……
路明非挣扎着想要起身,绘梨衣主动搭着他的胳膊,搀扶着路明非坐了起来。
视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路明非认出了周围熟悉的环境,他们正在高天原的洗浴间里,他躺在洗浴间的沙发上,手上的针管里连着装有透明液体吊瓶,吊瓶里应该是葡萄糖或是营养液之类的东西。
路明非扭头望去,绘梨衣那张姣好的脸近在咫尺,她正穿着那套标志性的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路明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望,他微微一愣,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因为入眼皆是白花花的一片。
路明非连忙移开视线,他心说怪不得刚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下的枕头触感那么有弹性,原来自己一直枕在绘梨衣的大腿上!
“咳咳。”路明非轻咳两声转移话题,他问向绘梨衣,“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给路明非看。
“两天?”路明非一惊,“我居然睡过去这么久了!”
“Sakura的师兄说Sakura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让我不要担心。”绘梨衣自己的小本子上写,她看着路明非眨眨眼,“Sakura睡得很沉,还说了好多梦话。”
“梦话?”路明非一愣,有些窘迫,他记不清梦里的细节了,但是他希望自己没在梦里说什么奇怪的话被绘梨衣听见。
然后路明非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他低头望向绘梨衣的大腿,原本雪白饱满的大腿有一片椭圆形的微红痕迹,路明非看着绘梨衣,惊讶地问:“该不会在我昏睡的时候……绘梨衣一直都陪在旁边吧?”
绘梨衣点点头,表达肯定的意思。
“整整两天?”路明非又问。
绘梨衣又点点头。
“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路明非接着问。
绘梨衣还是点头。
路明非目瞪口呆,他委实有被惊讶到,他没想到绘梨衣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保持整整两天的膝枕姿势让他的脑袋睡在柔软的大腿上,路明非呆滞地问:“你的腿……不会麻么?”
问完这句话路明非暗骂自己真是个傻逼,扭头就想甩自己一巴掌……你他娘的到底是睡糊涂了还是脑子在和王将的战斗中被撞坏了啊?
那可是膝枕!是美少女的膝枕啊!这根本不是女仆咖啡店里那种付费服务能比的!
一个女孩子自愿把她的大腿让你整整睡两天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么!这是何等的殊荣啊!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感动涕零的拥抱上去,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和喜欢的女孩拉近关系么!怎么这个节骨眼还问人家腿麻不麻?你丫的是和师兄玩久了被传染了“楚子航病”么!
眼下的情况就是赤裸裸的反面例子,看来以后要引以为戒,少和楚子航混多跟着恺撒混了,等到在老大那里学到一身本事后再反哺师兄才是最优解!
绘梨衣摇摇头,其实她整整两天一直都守着路明非,自己却没有睡觉,但她并不困,腿也不麻,毕竟血统摆在那里,适用于人类的规则并不能束缚住拥有高纯度血统的混血种。
“这两天有很多人来看Sakura。”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告诉路明非。
“很多人?”路明非愣住了。
他没反应过来,除了恺撒和楚子航,充其量再加上个酒德麻衣……还有谁会来高天原里探望他?
绘梨衣点点头,她从沙发底下拿出一个金属盒子,掀开盖子,里面呈放着一沓的纸片。
这些纸片和她的小本子是一个材质的,看起来是绘梨衣从小本子上撕下来的纸,专门用来让那些来看望路明非并且有话要对他说的人在上面留言。
路明非从绘梨衣的手里接过纸片,让他略微惊讶的是这沓纸片并不薄,反而很有些厚度,恺撒、楚子航和酒德麻衣都不是那种喜欢啰里吧嗦交待一堆话的性格,这说明这两天里,来看望他的人的确不少……路明非一封封展开那些纸片。
“如果一个女孩自愿让你膝枕,那么下一步你就可以考虑求婚了,如果不太懂婚戒的话我可以帮你挑,钱也可以问我和楚子航借。”
路明非无奈的笑笑,这豪气干云的语气,他都不需要去看署名,毫无疑问这段话是恺撒留下的。
“房间的梳妆台第一排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有营养补充剂,剂量是早晚各一瓶,店长那边我们已经替你请好假了,你可以休息到身体恢复为止。”
简洁无比的语言,只交待事情的重点,却又细致入微……这段话绝对是楚子航留的,路明非对自己的师兄实在太了解了。
“混蛋!你知道你失控差点把我也给干掉了么!下次再这么莽撞就别喊老娘和你一起执行任务!”
娟秀的字体,这是酒德麻衣的留言,看来自己真的是给对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啊,路明非透过字里行间的暴躁情绪都能感受到酒德麻衣对他的埋怨。
“这不算工伤,所以我不会包你医药费哦,还有,休息时间是不发工资的哦,想带你的女孩约会就早点好起来努力赚钱哦!”
充满资本家剥削式的一番话,这番话当然是苏恩曦留下的,但路明非了解那姑娘,这番傲娇又俏皮的话其实是希望他早点醒来。
“早日康复。”
比师兄的话更简练,路明非想了想,这么“零”里“零”气的话也只有一个人会说,以那个女孩淡漠的性格还能留言祝他早日康复,路明非其实还蛮感动的。
“伤痛只是一时的低谷,只要男儿的志气尚在,璀璨的花期就永不会凋零!期待Sakura君的花道再度绽放的那天!”
这么带有激励性和哲学性又充满二逼气息的句子,毫无疑问是座头鲸店长的手笔……毕竟整个高天原找不出比那个男人更极品的二货了!
“很感谢Sakura君对王将和王将手下的打击,我已经在猛鬼众里掌握了更高的话语权,其他的详情等到Sakura君的伤养好后我们再详细面谈……祝君安康。”
这张纸条的落款是一个素色的菊花,路明非微微惊讶,他委实没想到风间琉璃居然也来看他了。
不过风间琉璃已经是路明非能想象到的最后一个来看他的人了,可他的手里还攥着两张没有展开的纸片,剩下的两个人会是谁?总不可能是象龟或是昂热校长吧?
要是昂热校长摸到高天原里找到他们几个……那就不是师生温情片了,那就是恐怖片了啊!路明非想想都觉得汗毛直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路明非缓缓展开最后两张纸片,微微松了口气,还好留言的人不是昂热校长,不过他也略感惊讶,因为前来看他的是两个情理之中但是意料之外的人。
“你什么时候能好啊?等你复工了记得让零师姐知会我一声啊,恺撒和楚子航的花边照片我已经拍好了,就差把你陪客的陪客也搞到,回学院后我就把你们仨的照片一起打包卖给芬格尔师兄,一定能卖个不错的价钱!‘震惊,是什么让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狮心会会长联合唯一‘S’级学员赴日下海?与日本黑道的爱恨情仇?乐在其中的牛郎生涯?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标题我都为你们取好了,哇咔咔咔咔!”
不用说,这跳脱而神经病的语气一定是夏弥了,毕竟自己那位师妹可是被誉为“女版”芬格尔的存在。
不过路明非惊讶的是夏弥和老唐居然已经到日本了,他原本以为蛇歧八家限制了从美国入境的航班,夏弥和老唐还要几天才能到呢……甚至路明非都已经做好了如果夏弥和老唐来不了的最坏打算了。
既然这一封是夏弥的留言,那么最后一封应该是老唐的吧,路明非心想。
他展开最后最后一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看到第一行时路明非就已经乐出了声。
“不够义气啊明明!你这家伙实在太不讲义气了!你有把我当兄弟么!扪心自问,你真的有把我当兄弟么!瞒着兄弟在日本泡了这么漂亮这么乖的妞,还找了份这么美的差事!你过着这么幸福的日子却要把兄弟送进那个什么猛鬼众组织……话说猛鬼众里也有好看的妹子么?有没有油水可以捞?”
老唐这家伙实在太碎嘴子了,话太多,一张纸的正面还不够他写的,路明非翻转纸片,这家伙甚至把纸片的反面也给写满了。
“言归正传,言归正传,既然是明明你拜托我的事我肯定会办好,谁让我是你大哥呢!猛鬼众就是伤你的那帮孙子吧?放心,你们班那个漂亮的金发小妞已经告诉了我很多事,我会尽量‘低调’的帮你报仇,等日本的事办完后先别急着离开啊,咱哥俩在日本好好玩一圈再走!至少玩他十天半个月的,不过这还要等你小子养好身体再说,所以早点好起来,别让你的姑娘太担心了!”
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落款是一个贱格的熊猫头,路明非看完后有些哭笑不得,透过这些话,路明非都能想象到那个喜相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边唠唠叨叨一边做着各种生动的表情……说实话,有些日子没见了,路明非还怪想那家伙的。
如果不是他们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自己昏迷的情况,老唐那家伙已经搂着自己在哪个路边摊喝日本本地的烧酒了吧……说不定是在越师傅的拉面摊喝,路明非感觉老唐那家伙和越师傅莫名会很聊得来,要是再往里加上个芬格尔的话,这三人组简直贱绝了!
路明非的鼻头微微发酸,他收拢好每一张纸片,又认真地把它们折好,规整地重新放进那个金属盒子里,塞在沙发底下……说实话,昏迷两天刚醒来就看到这些家伙的留言,还怪让人感动的。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路明非对绘梨衣笑了笑,“很重要的朋友。”
“Sakura的朋友好多。”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以后他们也都可以成为绘梨衣的朋友。”路明非对绘梨衣认真地说,“虽然大家性格都挺奇葩的,但其实挺好相处的,因为大家都是……很棒的人。”
绘梨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里逐渐泛起了光。
“这几天绘梨衣玩得开心么?”路明非问。
“很开心。”绘梨衣重重点头,在小本子上写,“跟Sakura在外面玩很开心,以前没有这么开心过,看到了很多东西,这是我一生里最自由的时间,以前没有过,以后也很难有。”
“以后会有的,我对绘梨衣保证。”路明非认真地说。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眼睛,绘梨衣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路明非歪歪头,绘梨衣也跟着歪歪头,一缕深红色的长发从耳边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