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35章

作者:诡船

  在经过奇兰的时候,这小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路明非被盯得头皮发麻,扔下铅笔就跑了。

  所有人拿到A4纸的第一时间都检查着有没有类似无字天书一类的东西,然后他们绝望的发现,真的就是几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纸!

  有人呆滞地举起手来,曼施坦因教授摆了摆手说,“试卷没有任何问题,你们在上面作画或是涂鸦都没关系,只要不剽窃别人的答案你们涂写任何东西都被允许。”

  “祝各位好运。”

  曼施坦因教授领着路明非和诺诺退出了教室,沉重的大门轰然封闭。

  教室变成了一间密室,学生们就像是被困入密室的小白鼠,左顾右盼生怕自己是唯一被排除在状况外的孤儿。

  该死的,考个试而已为什么整的像是王牌特工选拔一样?是要找线索密室逃脱还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到剩最后一个伏尸遍野才肯开门?

  这时候,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播放器一首大家都不陌生的劲爆摇滚乐。

  Michael Jackson的《Dangerous》!

  这又是干嘛?难不成考试是考听力?这段音乐就是为了在听力考试之前舒缓神经镇定心情洗涤一下脑子里的杂念?

  可哪有用摇滚乐舒缓神经的啊喂!

  “按照这个发展,等会儿音乐声大概会戛然而止,然后会响起类似于‘下面是试音时间’的男女短句对话?”

  “这题我会,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所以你选择C项,并将其填涂在答题卡上!”

  有两名饱受应试教育摧残的来自中国的学生魔怔般地大喊。

  但音乐声并没有停下,卡塞尔学院的音箱是上乘货音质相当好,有的同学闭上眼的时候甚至都觉得自己身处演唱会的现场,而猫王就站在前方璀璨的舞台上踢踏着那熟悉的太空步。

  可是有些人听着听着就哭了,明明是一首激昂奔放的摇滚乐,在他们耳里好似变成了催人泪下的抒情曲,每一个音符都重重地敲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教人黯然神伤。

  一个女孩在考场上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好像体内藏着什么可怕的魔鬼即将破甬而出;就在她身后的男同学却对这满片的春色熟视无睹,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手掌颤颤巍巍地往前伸,仿佛虚空中站着一位他已逝的亲人;一个漂亮的白人女学生一边拿着尖锐的铅笔在自己的眼眶附近涂鸦,一边露出病态的笑容……

  ……

  “这一届的学生素质还算差强人意,就是好像没看到特别出类拔萃的。”曼施坦因教授背着手,站在教室外说。

  “喏,那不是有一个吗?”诺诺指了指角落里的零。

  群魔乱舞的考场里,只有零端端正正坐着,腰背笔直得像是直耸天穹的冰山,她静静地在白纸上涂画着什么。

  路明非眯眼盯着零的背影,仿佛是想透过她娇小的身子看一看她在纸上涂画些什么。

  “就是她吧,你半夜幽会的女生。”一旁的诺诺突然开口,“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不论是从你们俩对视的眼神还是你递给她铅笔时多出的那句话,都能说明一个问题!”

  “你们很不对劲!”诺诺盯着路明非的双眼,如破案的侦探般笃定地说。

  “说明你已经闲出屁来了!”路明非压根不和诺诺对视,他又把视线转向了奇兰,“你的八卦之心真和芬格尔有的一拼,有调查我这这功夫还不如去看看《名侦探柯南》或者《神探夏洛克》!”

  奇兰正拉着一个不知名的黑人同学痛哭流涕痛诉着什么,大概是在说他那个爱酗酒和家暴的印度父亲还有他那个没能亲眼看到石榴树成熟的可怜外婆吧。

  “都看过,太无聊了,每次凶手一出场一眼就被猜中了。”诺诺晃悠着脑袋,耳朵上的银色四叶草耳坠叮当摇摆,“我灵视的时候就和你幽会的女孩一样,很安静,我的血统评级是‘A’,她大概也能达到‘A’的档次。”

  “很优秀。”路明非说。

  “所以我很好奇,被评为‘S’级的你灵视的时候是什么反应?”诺诺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好奇的狡黠。

  “嗯……如果越安静代表血统越高的话,那我确实比你们都优秀。”路明非翻了个白眼,“我睡过去了。”

  这话说得诺诺都沉默了,她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一句话。

  “不愧是你。”

  ……

  零的铅笔在白纸上轻轻涂抹着一副相当逼真的画。

  画面是冰雪覆盖的夜港,圆月之下,一只巨大的黑蛇盘踞着高耸的雪山,遮天蔽日。

  巨蛇的头顶上坐着一个男孩,男孩穿着黑白色的囚服,破烂的衣角用红漆写着“Zero”的编号,他正对着零的视角轻轻浅浅地笑,笑容如极北的罂粟般盛开摇曳。

  男孩长着……和路明非一模一样的脸。

第87章 颠覆世界的预言

  临近“3E”考试的尾声了,浓郁的癫狂席卷了整个考场。

  仿佛是末日即将到来,学生们在教室里尽情地宣泄着自己内心深处平常不与人知的懦弱、暴虐和欲望。

  有人高歌载舞、有人歇斯底里。

  有的人心中沟壑难填,几张白纸都画不下,疯狂而凌乱的线条填满了整张桌子;有的人在灵视的一开始就把白纸撕碎,如雪花般抛洒,然后像是写意派的画家肆意挥毫把抽象的线条画满了讲台上的整个白板。

  曼施坦因教授在教室外气得牙痒痒,如果不是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窗,路明非怀疑这个贪财的小老头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进去把那些破坏公物的学生们的罪证一个个记录下来,事后找他们索赔!

  “考试快结束了,该轮到咱们入场了。”诺诺指了指教室里的刻钟,正了正标写着“监考助理”的胸牌。

  “我们的工作是进去收试卷然后安抚学生的情绪,需要注意的是,有些人刚从灵视中苏醒,情绪可能不太稳定会有过激行为,你多担待点。”

  “我多担待什么?”路明非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把我当成发泄对象然后把我弄伤?”

  “不,我是担心他们对你出手后你应激反应太过了反而把他们给弄伤。”诺诺没好气地瞪了眼路明非,“看过你和恺撒还有楚子航的打架就知道你是个暴力狂!”

  “你昨天给我这里的一枪让我做了整整一晚上噩梦!”

  诺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天前路明非就举着沙漠之鹰,漆黑的枪口对准她这个位置,喷出了无情的弗里嘉弹,直到现在她看到路明非额头间都会有被阴影笼罩的错觉!

  “那是你心理素质太差了,被弗里嘉子弹打了一枪就让你做一晚上噩梦,那把你放在我上次经历的屠龙战场上,你不得被那只龙侍吓得大小便失禁?”

  路明非可不吃诺诺这一套,他嘴上一边吐槽着,一边越过诺诺推开教室厚重的门板跨了进去。

  “这家伙!”诺诺狠狠地刮了眼路明非的背影。

  “‘3E’考试到此结束,请考生们放下手中作答的铅笔,整理好试卷……和白板,等候在自己的座位上,两位监考助理会依次回收试卷。”路明非操着一口中国式的监考腔。

  随着广播的收束,一半歌舞升平一半鬼哭狼嚎的教室也渐渐安分了下来。

  之前在讲台上尽情炫耀着芭蕾舞姿的女生羞涩地遮掩着校裙的裙摆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仿佛死了爹妈的非洲小哥眼角还噙着泪怔怔地看着路明非,像是还没缓过神来,不知道自己死去的黑人老爹怎么一眨眼变成了一个黄皮肤的中国男孩。

  零望着路明非,奇兰也望着路明非,不过前者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而后者望向路明非的眼神更灼热了……像是望着绝色的情人那般珍重。

  零望着路明非顺着一排排座位收卷,当接近她的时候,她刻意把最初画的那副黑龙与男孩的画给塞在一沓试卷最不易察觉的中间位置。

  “我数数。”路明非走到零的身边,准备借着数试卷的名义偷偷看看她在灵视里看到了什么,却被零出言拦了下来。

  “不用数,一共九张。”零破天荒地比平常话多了几句,“照这个顺序放就行……”

  “不准偷看。”

  “好好好,不偷看。”路明非无奈地摇了摇头,用订书机把这九张被涂满的纸“咔”地订了起来。

  当路明非收卷到奇兰这边的时候,这个印度男孩依旧双目失神,两道泪痕从眼眶处纵贯整个脸颊,仿佛还没能从灵视看到的画面中走脱。

  “不要太难过了,即便是苦难的命运那也都成为过去式了,人生还是应该向前看。”路明非看着奇兰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边清点着他桌上的八张试卷,忍不住轻声安慰道。

  “我看到了……”奇兰的双眼像是渐渐找到了焦距,焦点就在他面前的路明非身上。

  “我知道,灵视里你总会看到自己内心最在意的画面,一个人最在意的事往往也是令他伤心到难以忘怀的事……”

  说到这儿,路明非的声音仿佛扼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奇兰的前七张试卷都涂画得满满当当的,里面有杂乱无比的线条,像是一幅幅儿童简笔画,也有歪七扭八的符号,这些都是纯度比较高的龙文。

  而他的第八张试卷,是白纸。

  让路明非骤然沉默的是,奇兰其实答出了八道题,当他掀开奇兰桌上的最后一张白纸后,被描画在桌上的最后一幅答案才映入眼帘。

  虽然画面十分抽象且画工有些粗糙,但路明非仿佛福灵心至般,他竟是一瞬间就看懂了这副画。

  画面上,有一道伟岸的背影踩在众人的头顶上,他昂着头,仿佛正对着高悬在头顶上的苍穹神明遥遥挥刀。

  “我看到了……”奇兰依旧重复着这句话,语气活像个印度老神棍,但与刚才颓丧无神的状态不同的是,他死死地盯着路明非,目光如炬。

  “你该不会要说你灵视里看到的人是我之类的话吧?”路明非狐疑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印度老神棍。

  “拜托了大哥,哪怕你这样说我也没有要加入新生联谊会的想法,相信自己,会长之位非你莫属,新生联谊会在你的领导下绝对会繁荣昌盛!”

  路明非把七张试卷和一张白纸订好,然后在奇兰的桌角做了个标记,以便待会儿曼施坦因教授派校工部的人一起收走。

  路明非准备离开。

  “我在灵视里看到的确实是你。”

  奇兰的话让路明非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望向这个印度男孩。

  男孩的神情如梵蒂冈宗教的传教士般肃穆,好似有神谕降临在他身上,把刚才啼哭的懦弱灵魂从这具身体里一扫而空。

  他用最为平静的语气仿佛在宣读着某种教典。

  “我觉醒的言灵是‘先知’,在灵视里,我奇迹般看到了未来一角。”

  “你颠覆的不是卡塞尔学院。”

  “而是整个世界。”

第88章 老唐

  一阵足以把人席卷得耳鸣的噪音过后,巨大的白色飞机落在了位于纽约皇后区的约翰F肯尼迪国际机场,这里是纽约最大的机场,距离市中心曼哈顿大约15英里。

  飞机脚架降下滚轮,碾过冗长的直行跑道后,机身渐渐趋于平稳。

  伴随着空姐专业而悦耳的提示音,路明非顺着翻滚的人潮从甬道里挤出,他看了看机场大厅巨大的电子屏,时间是2:31PM,飞机比预定时间稍稍晚点了半个多小时。

  还好,半个多小时尚在路明非的接受范围内,毕竟在美国机票超售都是合法现象,航班晚点那更是家常便饭了。

  虽然机场手册一般都写着只会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延误,但在机场负责人的观念里,大概连午餐肉切厚了导致他和餐饮部的人大吵了一架这种事也算是不可抗力吧。

  自己晚点了半个多小时,那个家伙应该早就到了吧。

  路明非伸着脖子在汹涌的接机人群中寻找,举成高高一排的立牌上写着各式各样的英文名,接机的人们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他们将在这里与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人初遇或是重逢。

  但环视了一圈路明非都没看到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他倒是看到了有个写着“明明”涂着粉红色小爱心的牌子,但举着牌子的是个华人中年妇女,不久后路明非看到一个混血小女孩拉着白人父亲的手奔向了她。

  最多的是举着“Cherry”这个名字的牌子,足足不下百人,牌子的沿边还贴着会发亮的闪光条,举牌的大多都是年轻人,脸上堆满了溢于言表的激动。

  大概是某个明星吧,路明非没太在意,反正他也不认识。

  “这家伙,不会把我咕咕咕了吧?”路明非翻开手机的QQ列表。

  机场的信号很差,网络延时的圈圈转动了十几下后,那个熟悉的贱贱的熊猫头仍然是灰色。

  “QQ都离线了?这家伙消失啦?”

  路明非很清楚那个家伙,哪怕是打游戏或是睡懒觉,那家伙的QQ都会一直在线,顶多设置成“勿扰”或是“我很忙”的状态,所以那家伙的QQ等级在路明非的列表里是最高的一个,足足有两个太阳。

  身边骤然响起嘈杂的喧闹声,十几名穿着保安服的人员围成一圈簇拥着从路明非身边经过,举着“Cherry”灯牌的人们如洪水猛兽般涌了上来。

  粉丝们的尖叫声与保安们的呵斥声铺天盖地,把路明非震得脑瓜子生疼,人们在他身边推推搡搡围得水泄不通,连“Cherrr”是谁他都不知道就被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路明非很无辜。

  突然,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路明非心生预警,反手把那个人的手死死扣住。

  “哎呦,疼疼疼,胳膊要断了!”

  略显熟悉的求饶声响起,路明非顺着那条胳膊把那个人从洪水般流动的人群中扯了出来。

  那人穿着深蓝色的保安服,乱糟糟的头发被一股脑塞在帽子下,他脸上戴着口罩,眉毛朝下耷拉着,眼珠子在转动之间眉毛也一动不动,颇有几分喜相。

  “老唐?”路明非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明明,你大学读的自由搏击专业么?力气怎么这么大,手都要被你掰折了!”穿着保安服的喜相男人一边嘟囔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肘。

  “抱歉啊,我们学校挺乱的,所以我私底下偷学了一些反关节技巧。”

  路明非看着只在视频和照片里见过的老唐,凑上去隔着口罩捏了捏他那张喜相的脸,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兄弟,我知道你见到我难掩内心的激动……”老唐看了看不少路过的人,这些人经过他们时眼里都写着显而易见的“这俩男生好奇怪”这句话,老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兄弟,你不会喜欢男生吧?”

  路明非一愣,也觉察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摆手,“放心,我纯直男,比钢筋还直的那种,我有喜欢的女生了。”

  “不过老唐,你怎么穿着一身保安服从那个叫什么卡瑞的明星身边窜出来了?”路明非打量着穿在老唐身上气质无比贴合的保安服。

  “人家叫肯派莎,泰国当红女星,Cherry是她的英文名前缀,在中文里一般不这么叫。”老唐正了正保安服上的褶皱,对路明非翻了个看土包子的白眼。

  “至于保安嘛,我在网站上看到了招兼职的帖子,正好和你约的也是在这个机场碰面,我顺手就接了,你也知道我是干赏金猎人的,我们这一行属于轻易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说是吃三年,但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那点钱不到三个月就花完了!”

  “我已经很久没接过活儿了,再不找份兼职干就只能喝西北风度日了……”

  老唐也是个话唠的主儿,心里好像藏不住难过,哪怕是抱怨生活艰难这种沉重的话题也能被他以轻松快意的口吻喋喋不休吐槽个不停。

  “好了好了老唐,我发誓我对你说的话题很感兴趣,但咱们就不要站在机场里面寒暄了。”路明非挥手止住了老唐的高谈阔论,他不阻止的话这家伙怕不是能逼逼叨叨到世界末日。

  两人并肩朝机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