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354章

作者:诡船

  质疑声被打消了,台下忽然变得沉默,不是因为客人们接受了这个故事女主人公的设定,相反的,她们根本就想象不到路明非描述的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对于这些在牛郎店一字千金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女人们来说,一辈子都被困在一间屋子里,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难以理解是么?”路明非低声说,“一开始我也难以理解,因为这样的人生实在太孤独了,看不到一点点的光,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没法感同身受,衰仔悲催的学生时代和这样的生活比起来似乎都显得美好又幸福。”

  全场寂静,人群默不作声,不仅仅是一楼的客人们,二楼的人更加沉默,因为他们都知道,路明非不是在讲一个莫须有的故事,这个女孩是真实存在的他们都认识。

  源稚生低垂着眼帘,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风间琉璃无奈的摇头,无声叹息,蛇歧八家的家主们面露自责和内疚,他们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家族对所有的“鬼”一向如此……但此刻路明非的话无疑是揭开蛇歧八家最后一块遮羞布。

  家主们都深知这样囚禁一个女孩无异于毁了她的人生……可他们只能这么做,因为家族的大义。

  因为在所有家主眼里,上杉绘梨衣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世界上血统最凶狠的“鬼”,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家族最重要的“秘密武器”……他们不能看到绘梨衣失控,也不能看到绘梨衣落入猛鬼众的掌控中,所以他们一面畏惧着这个女孩,一面羁系着她,在整个家族的利益面前,似乎一个女孩牺牲她的青春年华和全部的人生也不值一提。

  要说反应最大的大概是上杉越,他的脸色像是灌了铅一样阴沉,握着昂热椅背的手背上青筋跳起,坚硬的金属椅架都被他的手指捏出显眼的凹陷……昂热并没有开口劝诫自己这位老友,因为他了解上杉越心中的悲愤。

  这股怒火已经烧了六十多年仍未曾熄灭,从上杉越的父辈一直延续到他的子女,他痛恨血统的诅咒,也痛恨家族的腐朽,以至于历史已经更迭了一代又一代,上杉越依旧对如今的蛇歧八家心怀芥蒂。

  三楼,听到路明非的话的老唐和夏弥都忍不住对绘梨衣侧目而视,特别是夏弥,她心里忍不住感慨这个看似柔软的女孩内心居然这么强大,酒德麻衣一言不发地擦拭她的短刀,苏恩曦握着绘梨衣手上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绘梨衣暗红色的瞳孔里跳动着微光,但她那张漂亮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绘梨衣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落在路明非身上。

  “所以衰仔喜欢师姐,哪怕师姐有个优秀绝顶的男朋友,哪怕师姐本身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他还是喜欢,因为师姐是他暗淡人生里的第一束光。”路明非轻声说,“所以公主爱上了衰仔,哪怕衰仔那么衰那么笨,哪怕和老大还有师兄站在一起衰仔什么都比不上,她还是喜欢,因为衰仔也是公主人生里的第一束光。”

  人生里的第一束光,多么了不起的词,师姐、老大或者师兄能够成为别人人生里的第一束光一点都不令人意外,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自带光芒的人。

  但是衰仔不一样,他那么平凡,那么渺小,那么……衰,这样的家伙能成为一个女孩生命里的光,多么不可思议,他简直走了狗屎运!

  虽然故事的剧情老套、情节狗血,但到此为止似乎都还算美好,衰仔衰了那么多年,终于遇见了自己的幸福,和漂亮的公主修成正果。

  “最后的结局呢,衰仔和公主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了?”台下有客人问,美好的童话故事无一例外都是这句结尾。

  “不,结局是女孩死了。”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说。

  路明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尾音却仍然止不住颤抖,事实上故事结局的这句话他已经反复练习了上千次,但他依然无法保持绝对的平静。

  因为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最烂的结局,设计出这个结局的一定是全世界最脑残、没有人性的编剧,他反复回想了一千字,就相当于自我折磨了一千次,但他仍然无法免疫心里的悲痛……这种痛深入骨髓,撕心裂肺。

  全场都骚动了,女孩死了?这算是什么狗屁结局……这样烂的结尾,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女孩的家族里一直藏着一个坏人,他是将女孩带到家族里的人,处心积虑爬上了高位,一直伪装成女孩的父亲。”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多年以后,所有人都对他委以信任,但他利用女孩身体的病完成了他最后的邪恶的实验,女孩死了,死在了孤独又偏僻的荒井里,带着她想要亲眼看看世界这个微小的愿望。”

  “这算是什么烂结局?怎么又忽然冒出来一个坏人?那个衰仔呢?故事的结局里衰仔在做什么?”台下的客人们纷纷质问。

  “女孩说想看世界,衰仔带她逛了逛日本,她就以为自己看到了全世界,她说想要一个朋友,衰仔抱抱她,她们就成了好朋友……”没有理会客人已经开始群情激愤,路明非依旧自顾自地说,“在女孩的想法里,她想要什么,那个衰仔都可以帮她实现,因为她的愿望都很渺小,甚至微不足道,可是在女孩的世界里,衰仔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所以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嘴里都还在喊衰仔的名字,她觉得衰仔会来救她。”

  “可他到的太晚了,他原本有机会拯救那个女孩,但他太犹豫又太废物,所以他迟到了。”路明非低声说,“他以为一切都安好,也许只是自己杞人忧天,可悲剧不容拒绝的发生了,如果要拯救的是他的师姐,他一定拼尽全力去救,一刻也不会耽搁,他觉得那个公主般的女孩并不属于他,所以他盘算着得失,于是他错过了,他骗她在海棠树下碰面,当他赶到的时候,女孩早就没了生机。”

  客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因为她们原本以为路明非是要讲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但这样的结局早就脱离了“美好”的范畴,没人喜欢听这样的悲剧,更何况还是在今夜这样重要的告别仪式上,与其听这样的故事坏了心情,她们倒宁愿为心爱的牛郎们多挤几滴眼泪。

  座头鲸想要上前一步打断路明非,不然观众也许要有意见,但恺撒却出声将他拦住了:“让他讲下去。”

  座头鲸扭头,恺撒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肃穆,座头鲸真的停在了原地,这个年轻人的话里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此刻他不像一个牛郎,更像一位年轻的皇帝,一旁的楚子航也一样,座头鲸从没见过威严的右京。

  和一楼嘈杂的客人们截然相反的是,二楼三楼的人们全都沉默又神情庄重,当路明非还在讲衰仔爱上师姐的情节时他们都是当成一个轻松的故事听,但此刻他们都意识到,也许这并不是故事,路明非不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编造这样一段没人爱听的故事,故事里的每个重要人物在现实生活中都能找到一一对应的原型。

  “他拥抱女孩的身体,可她早就不如活着的时候美丽,他为她整理衣服,那些都是一起玩的时候他给她买的,她带上的全部都是他送的衣服。”路明非低着头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衣服下面是明信片,上面记录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浅草寺、明治神宫、迪士尼、天空树……每一张都按照他们浏览的顺序排列,她手机屏保换成了他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没想到这个女孩的心思这么细腻,他的一举一动在她的世界里都那么重要,这种感觉真没体会过。”

  台下客人们的脸渐渐的皱了起来,她们都是女人,也有深爱的人,当然能体会到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人是怎样的心情,所以路明非描述的越是细节,她们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最后他不小心打翻了女孩的玩具,他看到了玩具下面的署名,他翻过每一个,发现那些署名都更改了。”路明非的声音嘶哑,“从一个人的名字变成了两个人共有的,那是她所有的宝贝,也是她的全世界,这个女孩拥有的世界就这么大这么多,她第一次把这个世界跟人分享,衰仔也成了她世界的一部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即便衰仔神功附体小宇宙爆发,亲自手刃坏人,那个愿意把全世界和衰仔分享的女孩也不会再活过来。”

  死一样的沉默,漫长的时间过后,所有人才意识到路明非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这就是最终的结尾,结局就是那个爱上了衰仔的单纯又美好的女孩被衰仔的愚蠢和无能给葬送了。

  “什么鬼!这算什么破烂故事?”有性情的客人忍不住破口大骂,但又忽然意识到讲故事的是路明非,又忍不住换种语气问,“樱花君为什么忽然讲这么一段故事给我们呢?这个故事有什么深意?”

  “樱花君是从哪听来的这个故事,作者叫什么,我要买一卡车刀片寄到他家!”客人里也有财大气粗的行动派。

  “对了,刚才樱花君不是说爱上了一个女孩么?”有人想了起来,“为什么忽然讲到这个奇怪的故事?这个故事和你的告白有什么关联么?”

  “这些也是我要告诉那个女孩的话……我必须要说,因为她有权利知道。”路明非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嘶哑,隐隐带着哭腔。

  “我爱上的就是故事里的女孩……而故事里那个衰仔,就是我。”路明非再次抬起头,眼眶早已经透红。

  所有人都惊呆了,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路明非,整个高天原从舞台到看台都沉默了很久很久。

  原来刚才的故事还不是结局,这才是这个故事……最大的反转!

第777章 喜欢你,绘梨衣

  “可是……可是……”客人们依旧难以接受,“樱花君你说故事里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可你刚刚又说爱上了她……”

  “所以樱花君你讲这个故事是为了表达你对那个女孩的愧疚么?”有心思缜密的女客人问,“你是后悔了么?在那个女孩死后,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可樱花君怎么看都不像故事里的衰仔啊。”路明非的粉丝问,“小樱花这么有魅力……怎么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有女孩喜欢你?”

  “因为我读到的故事是在我梦里出现的。”路明非缓缓地说,他的声音仍然微微嘶哑,“不可能忘记,那个故事我读了一次又一次,那是我做过的最痛彻心扉的梦,我一个细节也不敢忘,梦里所有的事我都记在笔记上,我和我堂弟一间屋子,醒来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我把手臂给掐到流血。”

  所有人都愣住了……梦里?敢情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他们所有人都为一场莫须有的梦而心情跌宕起伏七上八下的,所以什么衰仔、什么文学社社长、什么师姐、什么爱上衰仔的女孩……全部都只是梦里出现的人物?

  “所以这些人都是不存在的?只是樱花君的一场梦?”

  “那这不就是臆想么?不,连臆想都算不上,这根本就是假的嘛……说得难听点,听起来更像是编的。”

  “小樱花把你的梦讲给我们有什么意义呢?是因为你做的梦太悲痛了,所以不把它讲出来会觉得难受么……可这只是一场梦啊,梦都是假的。”

  “不,它不仅仅是一场梦,也不是假的,它是某种既定的未来,如果我一直是梦里的那个衰仔,我未来遇到的所有悲剧一定会按照这个故事里的情节发生。”路明非低声说,“虽然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但我很清楚,这是真的,因为梦境故事里的人生轨迹和我过去的经历一模一样,我就读的学校、我遇到的人和事、还有我烂泥扶不上墙的性格……虚假的梦里怎么会出现未来才能遇到的人呢?”

  台下议论纷纷,客人们没办法相信这天方夜谭似的话,即便这些话是从小樱花的嘴里说出的,她们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有读过心理学专业的客人甚至认为小樱花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得了奇怪的臆病。

  别说是客人,就连恺撒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但是在他的认知里,路明非虽然偶尔会爆出一两句惊人的烂话,但这家伙并不是满嘴跑火车的人……可他说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故事就预知了未来的人生和将要发生的事,这是什么奇葩能力?“言灵·先知”么?

  但恺撒身旁的楚子航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低声说:“难怪那时候他是那种反应……原来是这样。”

  “什么意思?”恺撒望向楚子航,“你知道些什么吗?”

  “五年前,我升入高二不久,一次放学,周五,下大雨,那天晚上学校几乎都走空了,只有我和路明非剩下来。”楚子航低声对恺撒说,“其实那时候我和路明非根本不熟,我只是对这个低年级的男孩有印象,但是路明非主动找我问起了某件事。”

  “路明非问了什么?”恺撒不动声色地问。

  “他问了……我的父母。”楚子航缓缓地说。

  “你的父母?”恺撒愣了愣。

  “是的,我的父母离异了,我和我的妈妈还有继父一起生活,不过我的父亲偶尔会来看我。”楚子航说,“我从没有和学校的同学提起过这件事,但路明非那天忽然问起我,我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他并不是随口或是无意提起了这件事,他询问我的时候,带着某种求证性的眼神,语气像是期盼我承认或是否认某件事。”

  这件事在仕兰中学其实不算秘密,但的确没人亲自向楚子航求证过,因为楚子航原本就是生人勿近的性格,再加上楚子航的继父鹿天铭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楚子航的母亲据说脾气十分火爆,在家长会上把三名嫉妒楚子航的学生家长全都骂的哑口无言,所以没人会当着楚子航的面问他父母离异的事,谁都不敢触这个霉头。

  “你的意思是,路明非当时问你的父母,是为了求证他的想法?”恺撒问。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只是有这种感觉。”楚子航摇摇头,“我回答了路明非的问题后就准备离开了,但是走了几步后我回头看了看他,发现他还是停在原地,一种很呆滞的状态,但是当时我要赶萨克斯公开课,就没来得及管他。”

  “他的这种反应,是他的想法被证实了么?”恺撒追问。

  “结合刚才路明非的话来看,是他的梦和梦里的故事被我给证实了。”楚子航点点头,“总之那一次过后,路明非和我的接触就越来越多,我也知道在那之前路明非在学校里的风评不太好。”

  “也不是风评不好,其实是没什么存在感,就像他描述的那个衰仔。”楚子航想了想,换了种措辞,“但之后的他完全不一样,所有人都说他像变了一个人,他经常泡在图书馆,学业突飞猛进,放学后还和我一起去少年宫练剑,他的进步很快,从握剑柄都不会的零基础追上我只花了一年的时间。”

  “变态。”恺撒暗骂一句,他也意识到了,“不过也是因为他梦里的故事真的让他痛苦,所以他的蜕变才这么彻底吧?”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现,路明非和我闲聊的时候,他偶尔会提到我的爸爸,但从不询问我继父或者我母亲的事。”楚子航若有所思地说,“我爸爸只是一个替人开车的司机,很普通的工薪阶层,他和路明非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两个人都很会说烂话,他的存在感也很低,老师和同学的父母从不会询问他的事,妈妈也只有喝醉酒后才会念叨几句,但路明非每次说起我的爸爸,最后都会说一个人只要不被遗忘就不算消失,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他。”

  “你的爸爸怎么了?”恺撒问。

  “他失踪了。”沉默了片刻后楚子航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我不想讨论这个,现在我们应该聚焦在路明非的事上,你相信他么,他说的梦里的故事。”

  “哦对,我也明白了。”恺撒压低声音说,“所以发生在路明非身上的那么多事,我们才会觉得不可思议,他入学没多久就杀死了青铜城的龙侍,夏弥会和他达成协议,还有他在源氏重工的下水道和我们说的话,他从没有来过日本却认识上杉绘梨衣,他知道‘龙血洗礼’能解决你们的血统隐患,还知道白王遗骸和赫尔佐格的阴谋……”

  说到这里,恺撒忽然看着楚子航的眼睛:“你觉得这会是某种言灵的能力么,类似‘先知’却比‘先知’更加强大,甚至能扭转未来。”

  “很有可能。”楚子航点点头,顺着恺撒的话说,“言灵序列表并不完整,路明非的血统是‘S’级,如果他拥有言灵很可能就是某种未知的高位言灵。”

  “所以赫尔佐格注定失败,哪怕他的准备再充分、计划再周详,也不可能算得赢已经提前知道未来的人。”恺撒低声感慨,“这样的能力已经不仅仅是干涉未来了,而是扭转命运……真是可怕。”

  “预知未来的梦……能不能再扯一点!”乌鸦撇撇嘴,“我要有这能力我买房炒股做生意,不出一年我就是世界首富了啊!”

  “世界首富多累。”夜叉反驳,“要不少主怎么放着几百亿的家产不要,一门心思去法国天体海滩买防晒油。”

  “稚女,你怎么看?”源稚生扭头望向风间琉璃。

  “哥哥你是问我相不相信路君说的么?”风间琉璃展颜一笑,“我当然相信他,路君在我看来原本就是奇迹之人,预知未来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终于明白了路明非为什么会来极乐馆找我,在原本的故事里我已经早就死在王将手里了吧,所以路君才会这么拼命,他真的是拯救了很多人。”

  “我也相信他,被拯救的人没有资格质疑恩赐的命运。”源稚生低声说,“不过我也终于明白我一直不解的……原来路明非真的一早就认识绘梨衣。”

  “难怪这个混小子能找到我还知道我儿子们的事,算他有良心。”上杉越倒是对路明非没有任何怀疑。

  周围都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蛇歧八家的家主们也都信服路明非的说法,只有昂热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端着酒杯,缄默地看着舞台上的路明非,晃动的酒液中倒映着昂热的眼神,晦暗不明。

  “故事里的老大就是Basara King,师兄就是右京,而师姐就是Basara King的未婚妻,这些事求证都很容易。”路明非轻声说,“我以前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衰仔,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可以帮我作证,我现在把这个故事讲出来也并不是想和谁辩论它的真伪,因为它是真的还是假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只是想把它讲给我喜欢的女孩听,我了解她的一切,我也不想对她有所保留。”说着,路明非的手伸进衬里的口袋。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某个东西,把它亮在灯光下……半天前他把这个东西交给恺撒,告诉他一定要放在备好的衣服里。

  一只黄色的……橡皮鸭。

  鸭子的底部写着“Sakura&绘梨衣的Duck”……“Sakura和绘梨衣的小黄鸭”。

  “上台之前我很忐忑,老大一直安慰我,但他不知道,我害怕的不是你拒绝我,我害怕把梦境里的故事讲出口。”路明非低声说,“我讨厌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衰仔,我讨厌喜欢上文学社社长和师姐的自己,也讨厌没救回你的自己。”

  “我犹豫了很久觉得我还是要说,那个梦是痛苦的,但我很庆幸做了那场梦,不然我永远都是那个迟到的衰仔,永远对着师姐的背影做梦,不会机会拯救我的朋友,也来不及挽回那个唯一喜欢我的女孩。”路明非扭头,望向三楼,他知道绘梨衣在那里,“故事里的我没来得及救你,所以这一次我赌上一切也会救你……我做到了。”

  “这一次没有文学社社长,也没有师姐,五年以来我只喜欢一个女孩,我坐在天台看繁华的CBD区会想她,我参加同学聚会蹲在居酒屋的门前发呆会想她,我开车听到喜欢的歌也会想她……”路明非的眼神穿透黑色的防窥玻璃,他的眼神如恺撒描述的水手般犀利坚定,“我不记得哪个哲人说过,爱一个人就是爱到生活的琐碎里,这样你的灵魂才不孤独。”

  “一开始我分不清喜欢和愧疚,但直到我来到日本,来到东京,见到你后我就确定,我喜欢你。”路明非的声音覆盖了整个高天原,“我们去浅草寺,我们去迪士尼,我们去晴空塔,我们去梅津寺町……我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

  “绘梨衣,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我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你。”

  路明非一字一句,全场鸦雀无声。

  梦境的故事,这是路明非迄今为止除了路鸣泽以外最大的秘密,但他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因为他想讲给绘梨衣,他需要见证者,这是他的过错,某个既定的未来,哪怕没有发生。

  如果他想要向某个女孩求爱,就必定先要直面全部的自我!

  与此同时,三楼的苏恩曦从她的提包里取出一个收录册,她翻开收录册,收录册的前半部分是作相册用的,里面夹着一张张照片,全都用防水塑胶的外套保护好。

  相片拍摄于日本的各个景点,右下角有位置和时间的信息,有浅草寺的庙、天空树的尖、迪士尼的城堡、还有爱媛县的山。

第778章 也喜欢,Sakura

  照片的角度有摆拍有抓拍还有偷拍,但无一例外,这些照片拍摄的主体都不是风景,拍摄者很用心,因为每张照片最中间的地方都是同一个女孩的身影……绘梨衣。

  站在浅草寺庙前上香的是绘梨衣的背影,她微微低头双手合十,看上去很是虔诚;在天空树前的是绘梨衣的剪映,天空树的光很亮,映着绘梨衣的身影斑斓生辉;站在迪士尼城堡前的绘梨衣是正面的角度,绘梨衣穿着蓬松的纱裙和贵气的袖套,看上去真像是从雪白的城堡里走出的公主;坐在梅津寺町悬崖上的是绘梨衣的侧影,快要沉进海里的夕阳把她的脸照成火红色颜色,绘梨衣的眼睛专注又明亮……

  绘梨衣瞪大眼睛,眼神就像是第一次看到梅津寺町的落日时那样惊喜,这个女孩从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有人记下了她去过的所有地方还有她的所有角度,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别人的世界里都那么重要,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个人看着她的身影悄悄的出神。

  翻过了收录册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夹着的是一张张明信片,苏恩曦把那些明信片取了出来,按顺序一张张递到绘梨衣的手里,明信片的背面写着时间和简单的话。

  “03.17,和绘梨衣去浅草寺,许的愿望是打败坏蛋、治好绘梨衣的病、让她以后平平安安。”

  “03.18,和绘梨衣去晴空塔,绘梨衣说这里很高,我答应她以后会陪她爬更高的富士山。”

  “03.19,和绘梨衣去迪士尼,绘梨衣玩的很开心,过山车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03.20,和绘梨衣去梅津寺町,和《东京爱情故事》里一样,落日很美,镇上人很好,如果我战胜赫尔佐格会带她再来。”

  非常直白的注释,就像是一篇篇简短的日记,意思一眼就能看懂,修辞也很简单,就是情窦初开的男孩在爱上了某个女孩后随手记录下和她一起到过的地方,还有对未来的畅想……任谁来看都看得出这个男孩已经坠入爱河,因为他的字里行间里全都是这个女孩,不是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把她当成你的未来?

  “路明非一直带着你玩,有时候太晚了商店就关门了,这里面有好几张明信片是我替他收集的。”苏恩曦对绘梨衣说,“他一直很用心记录,和赫尔佐格开战之前他拜托我帮他保管,他没有允许我把这些给你看,请原谅我擅作主张,如果一个男孩不是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做不到这些事的。”

  “他拯救了你,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拯救了他。”酒德麻衣看着绘梨衣,“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路明非。”

  绘梨衣的手指掠过一张张明信片,她摸了摸路明非写的字,就像是透过路明非的笔触感受到他的心意。

  三楼的所有人都看她,片刻后,绘梨衣抬起头,她看着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嘴唇微微张合,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意料之外的惊讶表情。

  一楼响起了掌声,恺撒最先反应过来,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嘴里高呼着“Bravo”,用力的为路明非鼓掌,恺撒的身边,楚子航和座头鲸也在鼓掌……座头鲸甚至感动的老泪纵横,手掌拍得尤为用力。

  客人们也纷纷鼓起了掌,掌声热烈,比起告别演出结束时也不逊色,虽然客人们依旧无法理解路明非说的那个预知未来的梦里的故事,但她们都能感受到路明非真实的情感……那是一个男孩对女孩最诚挚的爱,如潮水般汹涌,路明非真情的告白打动了所有人。

  况且就连Basara King和右京都带头鼓掌了,他们都是故事里出现的主要人物,他们为小樱花鼓掌不就代表他们认可小樱花说的故事么?连当事人们都认可了,作为听众的客人们质疑故事的真假性反而显得没必要了。

  “混小子,原来讲了那么多做了那么一长串铺垫,最后在这儿等着!”上杉越不干了,他伸长脖子往防窥玻璃上探,“讲了那么多结果是为了拐跑我女儿?自己分明是个牛郎,在牛郎店里当自己客人的面向我女儿告白……我呸,真不害臊!”

  “你别急啊,老家伙,你女儿这不是还没答应么。”昂热上前拍拍上杉越的肩膀,安抚这头护犊的老狮,“不过我觉得你女儿多半也不会拒绝,路明非是我们唯一的‘S’级,在学校里人气很高。”

  “我呸,你们的‘S’级很值钱么?‘S’级就配得上我上杉越的女儿?”上杉越根本不买账。

  不过也对,因为不论是上杉越还是上杉绘梨衣,如果按照卡塞尔学院的标准来衡量他们的血统,这对父女轻易就能评上“S”级……准确来说应该都是超“S”级,“皇”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常理之外的怪物,上杉越瞧不上路明非的“S”级也情有可原。

  “你离开蛇歧八家了,但你女儿还是上杉家的家主对吧?”昂热没有理会上杉越的意见,他依旧自顾自地说,“年纪轻轻却位高权重,我记得上杉家是管理蛇歧八家内务的吧,有你们帮忙的话,卡塞尔学院和蛇歧八家的合作会更顺利吧?”

  “喂,谁说我们要和你合作了?”上杉越冲昂热怒目而视,“上杉家和你有什么关系,别想利用我的孩子啊混蛋!”

  “别这么见外嘛,老朋友。”昂热搂着上杉越的肩膀,“学院里都传路明非是我的私生子,要是路明非和上杉家主真成了,那咱们不就是……用中国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亲家!那咱们不就成亲家了么!”

  “去去去,谁和你个老混蛋是亲家,别乱攀亲戚!”上杉越推开昂热,他扯着脖子嚷嚷,“就算路明非真是你私生子,你真是路明非亲爹,你也别想我女儿喊你一声爹,她的老爹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