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408章

作者:诡船

  “逢年过节的,就让明非带着绘梨衣,多来家里聚聚吧。”婶婶忽然低声说,“鸣泽也还没婚配,家里一直一家三口的,未免也有点冷清了,过年过节还是热闹点好,就是不知道小姑娘吃不吃的惯芥菜馅的饺子。”

  “就算吃不惯人家也会夸你手艺好。”叔叔笑笑,“明非的眼光随我,绘梨衣是个懂事的好姑娘。”

  “嘴贫。”婶婶难为情的笑笑。

  “臭小子!住嘴!谁准你这样亲!”上杉越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吹胡子瞪眼的,怒气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显然,上杉越红了,这也难怪,没有一个父亲可以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被这样“非礼”……哪怕“非礼”她的对象是她正在结婚的丈夫。

  婚礼仪式,走个过场,稍稍亲一下让别人起个哄鼓个掌是个意思得了,你这抱着人家恨不得把人家整个吃掉的架势是什么意思啊?哲理还全都是人啊,不知道收敛一点么?要是给你搬张床,是不是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造人了?

  就在上杉越快要克制不住想冲上去把路明非那个混小子从绘梨衣身上拉开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上杉越回头,是源稚生。

  “就纵容他们一次吧。”源稚生轻声对上杉越说,“没有这样勇气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说真的爱绘梨衣呢?”

  “但是……但是他也不能……唉……”上杉越急赤白脸地说,最后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

  绘梨衣和路明非的婚礼契约已经缔结了,她已经正式成为了路明非的妻子,在日本,嫁出去的女孩就是别人家的女人了,会跟随夫姓,哪怕是亲生父亲也没有权利再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哪怕这些陈旧的规矩对上杉越没什么约束力,但他这位不称职的父亲,原本就没资格干涉绘梨衣的选择。

  就像源稚生说的,这次就随他们吧,占便宜也好,耍流氓也罢,只要这个男人足够爱自己的女儿。

  路明非所有的誓词,上杉越都有认真听,一字一句他都深深记在脑海里,他认可现在的路明非,但如果将来,这个男人没能践行他的诺言,上杉越绝对会让他知道背信弃义的代价。

  在没有源稚生、风间琉璃和绘梨衣,还是孤家寡人的时候,这个老人余生的愿望就是守着他的一点点平安喜乐,静静地等待死亡,他拥有注定波澜壮阔的命运,但却经历了大半平凡的人生,而在遇到源稚生他们后,这个老人将自己余生所有的念想全部都寄托在他的孩子们身上。

  上杉越是个很自私很自我的男人,他是蛇歧八家的“皇帝”,有十几位妻子,上千个家人,可他这一生唯一深爱着的也只有他远在法国的母亲,过去了这么多年,老人脑海中母亲的面容已然模糊不清……而现在,他无比深爱着他的孩子们,很幸运的是,他们此刻都站在自己眼前,音容笑貌都如此清晰。

  上杉越看了看和身边的源稚生,看了看台前的风间琉璃,又看了看和路明非拥吻着的、幸福的绘梨衣,他忽然开口。

  “对不起,源稚,对不起,绘梨衣,对不起,稚生。”上杉越轻声地道歉,用只有源稚生螚听到的声音说,“我这一生做了无数的错事,但唯独觉得亏欠的,只有你们三个人。”

  “父亲,我没有从没有埋怨过您。”源稚生摇摇头,“能够和您相认,不论是我、稚女、还是绘梨衣,我们都只觉得很开心。”

  “我明白,稚生,所以我想通了,我不能一直抱着遗憾和愧疚的想法度过我的余生,我已经这么老了,我好不容易遇见了你们,我的孩子们。”上杉越看着绘梨衣新娘的打扮,“或许,我这种人也拥有幸福的权利吧。”

  “您会过上幸福的人生,机票已经订好了,过几天我们就一起去法国。”源稚生说。

  “稚生,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去法国,这是我们说好的,我很喜欢那个自由浪漫的国家,我不知道今天的法国已经变成了什么样,我很好奇,卖防晒油么?不错的工作,和你们一起在法国生活我一定很开心,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我的妈妈也生活在法国。”上杉越低声说,他忽然摇了摇头,“但是很抱歉,这一次我可能要食言了,还是把我的票退了吧。”

  源稚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因为他知道上杉越一定还有话要说。

  短暂的沉默后,上杉越忽然叹了口气,他从和服的外套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袋:“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这是我的体检报告,近十年的,我其实很讨厌检查身体,蛋我每年都会定时去医院做报告,因为我是个懦夫,懦夫都是怕死的,我想知道我死亡的时刻。”上杉越露出苦涩的笑,“所有人都以为‘皇’是多么了不起的怪物,它给予高速的恢复能力,但‘皇血’其实也有缺陷的,踏无法逆转已经衰老的细胞,也无法控制已经病变的疾病,不论‘皇’有多强,都无法抵御死亡这种东西,我没有昂热那样复仇的执念,如果早一点遇到你们,或许我还能活的更久一点,但我已经太老了,活了这么久,我不再是年轻时的至尊,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怪物。”

  上杉越把那沓厚厚的文件递到源稚生的手里,源稚生翻越那几份体检报告,就像上杉越说的,从2002年到2012年,近五年的时间,他每年都去做体检。

  这几份报告给出的诊断十分详细,就算不怎么涉足医疗领域,但凡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能很轻易的看懂,源稚生一页页的翻阅体检报告,越到后面,红色注明的部分就越多,很有规律的逐年递增,这些都是会威胁到生命的疾病或是症状,直到源稚生翻到最后一页,红色的文字已经几乎涵盖了黑色的字,需要治疗或是用药的事项多达一百一十四个。

  如果这些病的一小部分放在某个普通人身上,他的葬礼早就已经举报了,体检报告显示,上杉越的肌体器官每年都以递增的速度衰减,他的心血管上遍布增生物,大脑的血管中有超过三十个大小不一的结节,脑垂体几乎要压迫视觉神经和运动神经,换句话说,哪怕上杉越今天夜里就突发脑梗、中风、脑溢血、青光眼失明甚至直接猝死也一点都不意外,他身上的这些病症已经够一个普通人死上十次了,而从体检报告的情况推断的,这些症状,从比十年前更久远的时间就已经存在了……可上杉越依然看似“正常”的活着,如此看来,“皇”的确是不得了的怪物。

  每个拜访过拉面摊的食客都曾感叹,越师傅是个风趣健谈又身体硬朗的老人,说不定能活到一百岁高龄,但只有上杉越知道,他这副强大的身躯的内部,早已千疮百孔。

  “不只是十年,是三十年……”上杉越深深叹了口气,“这些症状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以前的报告太久了纸都已经烂了,近十年的有电子档,我可以无数次打印。”

  “所以这是逃不掉的,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我连逃避死亡这种念头都做不到,我早就该死了,或许是去年,或许是五年前,或许是再早一些的三十年前。”上杉越不假掩饰地说,“这三十年我拒绝了所有的医生,他们有的人试图拯救我,有的人趁我早点准备我的追悼会,而我则是继续卖我的拉面,一次治疗和化验都没做过,‘皇血’支撑着我拖着这副已经从根部烂透了的身体苟延残喘存活到今天,在东京的灾难中我感觉我发挥了最后的余热,现在我的身体大概已经更破败不堪了。”

  “每个晚上,都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能不能醒来,这种感觉无疑是痛苦的,但我不舍得死去,因为我怕死,因为我有执念,我唯一留在世界上的念想就是我的母亲,我想去法国看看和母亲一起走过的街道,我想去那间修道院,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人记得陈嬷嬷。”上杉越摇摇头,“但我又不敢去,因为我害怕现在的法国已经变得我不认识,我怕那间修道院已经拆了,我怕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记得陈嬷嬷。”

  “你知道么,稚生,人的大脑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一个人留在世界上最深刻的痕迹就是在别人的记忆里,如果一个人被所有人遗忘,他就像是从不存在过一样。”上杉越的声音居然透着微微的恐惧,“我害怕啊,稚生,我害怕这个世界上只剩我一个人记得陈嬷嬷,很多时候我会梦见在母亲的学堂,她露出温暖的微笑为我们讲课,她是那么温柔那么受人喜欢,我还能背的出她教给我的第一篇献词……但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所以我害怕的不得了,我怕我去了法国,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认识陈嬷嬷,她存在过的痕迹全都消失了,她就好像是我幻想里的人,但我知道她不是虚构的,她是我的母亲啊!”上杉越的情绪有些失控了,“那样我会有多绝望,我一定会失去全部生的希望,可如果就连我都死了,我的母亲就会被所有人遗忘,她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变成虚无,所以我怎么敢去法国?我怎么敢死呢?整整六十四年……我浑浑噩噩活了六十四年,这可是曾经我活在世界上,唯一的念想。”

  “嘿,稚生,你说我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上杉越的眼眶微红。

  “我无法判断。”源稚生想了想,“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有的人一生纸醉金迷,但有的人艰难存活,就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了。”

  “所以别带我去法国了,我说真的,别离是难过的,就让我死在日本吧,能够见证绘梨衣的幸福,我已经很满足了。”上杉越轻声说,“稚生你和稚女也有了归宿,樱和小暮都是好姑娘,我都和满意,稚生你是兄长,你要为弟弟做好榜样,好好对待爱你们的女孩,不要辜负她们,希望你们的婚礼和绘梨衣的一样精彩。”

  “那还要您亲自见证。”源稚生说,“樱没有父母,我们的婚礼没有长辈的祝福可不行。”

  “唉,稚生,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上杉越话音未落,就被源稚生打断。

  “票我是不会退的,至于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法国,您看完这些之后,再自行判断吧。”源稚生说着,也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上杉越手里。

  这同样也是一份体检报告,甚至检查的项目比上杉越自己的做的更加详细,体检显示的日期就是最近,而这份报告的检测者,正是上杉越本人。

  上杉越的目光一条条看那些检测的项目,来回扫视了好几遍,他的瞳孔因为不可置信而逐渐瞪大,他缓慢的翻动第二张纸、第三张纸,每翻阅一次嘴里就会不由自主喃喃一声:“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第893章 皆大欢喜

  上杉越手里的这份体检报告也一样,严重的事项会用红色的字体标注,但这份报告里,标红的项目少了太多太多。

  只有十个多?

  和之前超过一百个的标红字条比,简直少的可怕!

  怎么回事,自己的心肌血管增生物呢?脑血管里的结节呢?因为衰竭而病变的器官呢?总不可能像消消乐一样,长够了一定的数量就彼此抵消了吧?疾病这种东西也没有物极必反这种说法吧?

  “稚生,这份体检报告……你是从哪来的呢?”上杉越把体检报告来来回回翻阅了好几遍,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向源稚生问。

  “您怀疑这份体检报告是假的么?”源稚生轻声问,“您大概会觉得,这是我找人伪造的?”

  “稚生,我并不是怀疑你的品性,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所以我才觉得你会在这件事上花心思。”上杉越摇摇头,“你想安慰我,或者说一个善意的谎言,因为你足够孝顺,为了把我也一起带去法国,还真是让你费了不少心思。”

  源稚生没有用语言回答上杉越,而是从怀里继续取出一沓厚厚的文件袋,文件袋并没有密封,源稚生直接把文件袋交到上杉越的手里。

  上杉越把一张张纸从文件袋里抖了出来,当看清上面的字时,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瞪大,上杉越下意识地瞥了眼他刚刚递给源稚生的他十年以来的体检报告,然后把源稚生递给他的文件一页页快速的翻动。

  “怎么会……怎么会……”上杉越看着这一沓从2002年到2012年的体检报告,上面的被检测者赫然便是上杉越自己的名字,而这一沓检测报告里的内容,和上杉越交给源稚生的那几份,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标红注字,一模一样的检查项目,一模一样的千疮百孔的肌体器官……可是,自己的体检报告,怎么会出现在源稚生的手里?

  “稚生……这是?”上杉越把体检报告合上,他并没有和自己递给源稚生的对比,因为没有必要,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报告里面的每一项病因和概况他都记得很清楚,他粗略看一眼就知道两份报告连负责医生的署名字迹都一样。

  “是我找医院打印的。”源稚生说,“这就是您曾经在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做的体检报告的原件,和您的那份当然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了?”上杉越笑得的无奈,“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源氏重工大厦被死侍袭击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摆放您的拉面摊,天亮我从拉面摊离开后就派部下和辉夜姬在日本全境的范围搜索‘上杉越’这个名字了。”源稚生说,“您说的没错,我找到关于您的痕迹少的可怜,漫长的六十四年以来,您几乎没出过东京这座城市,在一座城市生活,也很少有需要用到本名的地方,您没有办理医疗保险和社会保障,一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医院。”

  “体检必须是实名制。”上杉越缓缓的叹了口气。

  “是的,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您的体检报告,我想找您讨论这件事,但又担心会太唐突,所以一直没有声张,连稚女都没提起过。”源稚生缓缓地说,“说实话,得到您的体检报告的时候,我很惶恐,我询问了家族麾下最权威的医生们,得到的回答全都是竭尽现在的医疗技术,您的寿命也依旧超不过五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在我生活的那条街的殡葬馆已经预订好了棺材,这几十年都是我多活的,已经很赚了。”上杉越略显缄默地说,他又看着源稚生递给他的日期最新的报告,“但是稚生,这份报告是?”

  “是您的,是真的,我没有欺骗您。”源稚生语气无比认真地对上杉越说,“这就是您的身体情况,如假包换。”

  “这次检测,是两个星期前做的?”上杉越看着报告的日期,日期显示是十五天前,但上杉越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近几周自己什么时候去医院体检过?

  “是东京的灾难过后,在给您进行治疗的同时,顺带进行了身体的全方位检查,是我授意的。”源稚生说,“在看到这个名字检测结果时,我也很诧异,一度怀疑它的真实性,可每项检测都反复做过好几次,得到的结果几乎没什么差异,机器也没出任何故障。”

  “那么是我的身体出故障了?”上杉越看这两份截然相反的报告结果,皱起了眉,“那场灾难里,我几乎是燃烧了自己的血液释放我此生最强的‘黑日’,就连我也不知道‘言灵·黑日’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我以为逼退那些东西之后我就离死不远了,但没想到我活了下来,甚至不用在医院里躺着,现在依旧生龙活虎的,不得不说,‘皇血’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我想这一次您身体里的奇迹,并不是因为‘皇血’。”源稚生忽然摇摇头。

  “不是‘皇血?’”上杉越愣了愣,“难不成还真物极必反,负负得正了?”

  “您知道的,没有这种说法。”源稚生摇摇头。

  “我知道,‘皇血’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但这种事‘皇血’也办不到,除非是我回光返照。”上杉越看向源稚生,“我是回光返照么?”

  “不,您的身体真的以疾快的速度康复中,您应该能感受到,这不是亚健康状态或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所有的数据都是真是且稳定的。”源稚生说,“您脑海里的结节全都消失了,心肌血管上的增生物也变成了良性物质,就连衰老的器官也重新焕发了生机,就像年轻人一样……换句话说,您的身体正被一种强大的力量修改着。”

  “有什么力量能修改我的身体?照稚生你这样说,这股力量不是比‘皇血’还要更厉害?”上杉越怔了怔,“不可能是药物我没做过任何手术,那么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皇’更厉害……总不可能是‘神’吧?”

  “皇”的血统已经相当于次代种了,比次代种的血统更强大的力量……那不就只有龙王了么?

  这些年里上杉越压根就没走出过东京,他也没见到过龙王级别的人物,哪怕在日本,不论是赫尔佐格还是白王的遗骸,上杉越都从未接触过,也不可能被它们的力量修改身体。

  回忆的时候,上杉越总感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不易察觉的东西。

  “我把您之前的体检报告给他们看,拜托医生进行病理分析时,他们全都觉得匪夷所思,有说这是医学奇迹的,有说您是非人类的,直到我找到了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您的体检医师,要了份血常规报告,才发现异常。”源稚生将新一份的体检报告翻到“血液检测”的那一页,他指着一个很致命却不易察觉的细节,对上杉越问,“您的血型,什么时候变了呢?”

  一个人的血型聪出生的时候就是固定的,不论是健康或是疾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改变……但是有一种情况,能让一个人身体里的血型在被检测时短暂的发生变化。

  但是达成这个条件的要求十分苛刻。

  上杉越想了想,的确是在那个时间段里,看来真是被自己忽略的一点,不然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换血。”上杉越缓缓地说,“在那场灾难来临之前,路明非和我交换了全身的鲜血。”

  “果然!”源稚生长舒一口气,“虽然我无法想象换血为什么会达到治愈疾病的效果,但没有其他的原因了,这是唯一不确定的因素,也是唯一的变量,所以仅剩的解释就是,您身体情况的改变,就是和路明非那一次换血造成的。”

  “那次换血后,我只经历了一阵极其短暂的虚弱期,大概只有几个小时,我以前从没有换过血,但我也知道这很不正常。”上杉越低声说,“那之后,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好,精力变得更加充沛,以前因为一些疾病而折磨的地方也感受不到疼痛了,我原本还以为是和路明非的换血激发了‘皇’的超强恢复能力,我身体里造血组织高速运转。”

  “‘皇’的治愈能力是最多是延缓、但是无法彻底根治疾病,除非有更强悍的血统,让一个人的肌体和身体组织达到趋近于‘进化’的效果。”源稚生摇摇头,“这样看来,只能是路明非的血统发挥了作用。”

  上杉越陷入了沉默,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那个拯救了蛇歧八家所有人、在台前已经和自己女儿已经正式结为夫妻男人,上杉越有些艰难的问:“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我总算知道,一直以来稚女都这么信任他的原因了。”源稚生轻声说,“稚女的直觉一向比我们准,他一早就能看出来,路明非能做到,我们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

  “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对那小子那么严格?”上杉越此刻的心情有点纠结。

  一方面路明非可以说是上杉越的救命恩人,还让他和他的孩子们相认,也拯救了他的所有孩子们,可一方面路明非又是拐走他女儿的家伙,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每个女儿奴来说,拐走宝贝女儿的男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最可恨的恶人,很难有好脸色……所以上杉越得知自己已经黄土埋脖子的身体因为路明非的原因而几乎好转的时候,心情就变得尤为复杂。

  “您对他严格是应该的,想必路明非不会记仇。”源稚生说,“他对绘梨衣是真的,也是真的把稚女和我们当作朋友,连野田寿这种没见过几次的小混混都会被他记在心上,不论路明非是什么人,至少他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说的也是,他和绘梨衣结了婚,现在我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岳父了。”上杉越眉毛一挑,“当然是岳父最大,岳父让女婿往东,他敢往西么!”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说法,女婿又不是给岳父当牛做马的,就算要当牛做马,那也是给您女儿啊……源稚生无奈的摇摇头,但看上杉越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他也没打断老爹的自娱自乐。

  知道身体无恙后,上杉越明显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似的……也是,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人又有几个能保持时时乐观呢?癌症的患者中甚至有知道自己生机渺茫的人选择安乐死,就是为了不被病痛和恐惧折磨,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头顶时时刻刻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没人能忍受夜夜都听到死神扣响自己的门扉。

  可自己的老爹,已经如此生活了三十多年,因为心中仅剩的一点点执念……如此想来,源稚生心中对上杉越的敬意更甚。

  “所以老爹,您的票还要退么?”源稚生问,“我们去法国,您要一个人留在日本继续卖您的拉面么?”

  “去啊,肯定去法国啊!卖拉面?还买个屁的拉面,少我一个拉面师傅那些混蛋又饿不死,我还要去法国参加我儿子们的婚礼,我还要去法国抱孙子呢!”上杉越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狠狠瞪着源稚生,“稚生,你小子也学坏了,就等着看你老爹的笑话!”

  “我真没有啊。”源稚生冤枉的摊摊手,他忽然笑了笑,“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老爹您说是么?”

  “是啊……今天真是个,从没有过的好日子。上杉越看着正殿外的阳光,喃喃着说,“皆大欢喜。”

  “路君,真为你开心。”风间琉璃脱下祭事的和服,对路明非说,“婚礼的仪式已经结束了,我已经不是祭事了,这是以朋友的身份祝福你,你一定能收获幸福。”

  “我说小舅哥,你的胳膊肘是不是有点往外拐啊?”路明非对风间琉璃笑笑,“怎么只祝福我,不祝福你妹妹啊?”

第894章 男人的友谊,各自的心事

  “因为不用我的祝福。”风间琉璃露出淡淡的笑,“能够和路君你结成夫妻,绘梨衣就已经觉得足够幸福了吧。”

  “和Sakura在一起,很幸福。”绘梨衣点点头。

  “和绘梨衣在一起,我也很幸福。”路明非握着绘梨衣的手,看着穿“白无垢”婚服的女孩,他现在还有种不真实感,“感觉一切都想做梦一样,现在终于梦想成真。”

  “我也很荣幸,能担任路君和绘梨衣婚礼的主祭事,哥哥太信任我了。”风间琉璃说,“希望今天没把一切搞砸。”

  “风间君你主持的很棒啊,绝对是专业级别的!”路明非冲风间琉璃竖了根大拇指,“到时候风间君你和小暮小姐结婚的话,一定要提前知会我一声啊,不论有多忙我都一定会腾出时间带绘梨衣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虽然我肯定没有当祭事的天赋,也结婚了当不成伴郎,但祝福和份子钱我肯定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当然会通知你们,如果在我和哥哥的婚礼上,见不到绘梨衣的话,父亲大概会找你麻烦的。”风间琉璃笑着对路明非打趣。

  “我还以为提到你和小暮小姐的婚礼,至少你会不好意思一下。”路明非撇了撇嘴,“打趣你真没意思啊风间君,打趣野田寿和麻生真他们至少还会像小学生一样害羞。”

  “要是哥哥说不定会急一下,但是不谦虚的说,在这方面,我比哥哥早熟太多了。”风间琉璃无奈地摇摇头,“毕竟一直在赫尔佐格的手下做事,性格喝处事风格多多少少会受到他的影响,路君你知道赫尔佐格是怎样的人,这些年来,我也是满手的血腥和杀戮啊,不知道我和小暮这样的人有没有资格得到幸福。”

  “幸福是不需要资格的。”路明非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肩膀,他摇摇头认真说,“不论是赫尔佐格还是‘圣骸’一切罪孽的根源都已经消除了,懊悔也是活,乐观也是活,佛家有句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摒弃过去来看,其实我们并没有失去什么,不如让自己活的豁达一些吧。”

  “路君,你果然是个哲人啊,总能说出发人深省的话。”风间琉璃冲路明非微微的鞠了一躬,“第一次见面就从你的身上学到东西,今天有事受益匪浅的一天。”

  “我说小舅哥,已经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路明非叹了口气,“客人们都看着呢,你这样太有礼貌,搞得我很下不来台啊,人家还以为我是多不讲理的小舅子。”

  “不会有人这么觉得的,来到正殿的大家都了解你的为人。”风间琉璃笑笑,“大家最多会觉得路君你是个很厉害的人,让曾经猛鬼众的二把手都为你的人格魅力折服。”

  风间琉璃就是这样,从来都不掩饰对路明非的欣赏与敬佩,明明风间琉璃的年龄更大,而且还是日本牛郎界的王座,但如今却似乎成了路明非的仰慕者……或者说,小粉丝。

  这种感觉还蛮奇怪的,毕竟风间琉璃其实也是黑道宗家不弱于源稚生的“皇”啊,自己也一直把他当朋友,但是这么个厉害的人物却变成自己死心塌地的小迷弟……再加上古德里安教授和昂热校长,路明非感觉“路吹”的队伍正日渐壮大。

  “路君,婚礼仪式是结束了但今天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环节还没开始。”风间琉璃说。

  “什么环节?”路明非怔了怔。

  “重要的客人们都来了,蛇歧八家不可能不尽一番地主之谊。”风间琉璃说,“而今天,要代表蛇歧八家表尽礼仪的主人,就是你和绘梨衣啊。”

  风间琉璃话音刚落,庞大的乐声忽然覆盖了整座正殿……不,是整个明治神宫的范围,正殿之外也能听到。

  是日本结婚的礼乐,常用在天皇家或者达官贵族的婚礼场合,透过明治神宫的播音系统传遍了整个神社的范围,甚至周边的街区都能听得到。

  祭酒神官走到宾客们的小桌前,对叔叔婶婶交代了些什么,两人有些茫然的点点头,然后由上杉越和路明非的叔叔婶婶带头,三个新郎新娘的家眷们扭头,对进入正殿地客人们深深鞠了一躬,将身前桌上的小樽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路明非不要了解这个环节,大概是什么“家属答谢”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