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好，叔叔喝酒。”绘梨衣不善言辞，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颇有一番“话都在酒里”的女中豪杰的气势。
“这孩子，喝慢点，就这菜要喝慢酒，不然容易醉。”叔叔提醒道，“咱们这城市虽然比不上东京繁华和景点多，但有不一样的味道，我们家一代又一代人的回忆都在这儿，你们课题之外要是有时间，让明非带你在城市里逛逛，感受一下咱们中国的美。”
“在外面吃点好的，游乐园什么的也可以去一下。”说着，叔叔开始掏钱包了，看起来是要塞给路明非点泡妞经费。
“别别别，叔叔。”路明非连忙阻止叔叔，“我都说了，这次我和绘梨衣是公费旅游，食宿全包的，我们导师还有拨研究经费，用都用不完，别话家里钱啊。”
这话路明非倒是不算撒谎，绘梨衣也是“S”级，学校和古德里安教授个人都有提供奖学金，因为古德里安教授升终生教授了，今年出手尤其阔绰，给路明非发的奖学金也提额了，也算暂时缓解了贫穷的路明非燃眉之急。
“哦哦哦，那你们老师还蛮大方的。”叔叔把钱包收进荷包，还不忘对路明非叮嘱，“学校报销的话，记得要开发票，缺钱就和叔叔打招呼哈。”
“知道了叔叔。”路明非夹了一大筷子蒜苔，猛往嘴里扒饭，他也好久没吃婶婶做的饭，很怀念的味道，所以今天胃口也格外的好。
路鸣泽早就吃完了饭，但碍于母上的威严一直不敢离席，于是如坐针毡……倒不是小胖子今天胃口不好或者饭量变差了，主要是他拍了好几张新电脑的照片，还没来得及发群里。
这种明明有逼没办法装出去的感觉，就和憋了一大泡尿但是找不到厕所一样难受。
绘梨衣一边和叔叔喝酒，一边吃饭，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再加上今天的胃口很棒，路明非已经超水平发挥，吃了三碗饭了，但现在绘梨衣第四碗已经见底了。
“这小姑娘，胃是什么做的……”婶婶呆滞的喃喃，已经被绘梨衣的饭量给惊呆了。
五个人，她做了大大小小八菜一汤，现在桌上的菜汤几乎都见底了，一大半都进了绘梨衣一个人胃里，婶婶为有人能肯定自己的手艺很开心，但同时她也被吓坏了。
婶婶在心里收回那句话……不愧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姑娘，这一般的人家，还真养不起！
“吃饱了吃饱了，今天吃的好巴适。”路明非拍着肚子，好久没吃这么满足了。
“明非啊，学业忙，偶尔也回家看看。”婶婶说，“免得你爸爸妈妈知道了，还以为婶婶家不待见你。”
提到爸爸妈妈这个词，路明非蓦的沉默了一下，原本和绘梨衣喝酒正欢的叔叔也愣了一会儿，餐桌上的气氛顿时间冷了下来。
此时深婶婶哪怕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用求助般的眼神望向叔叔。
“咳咳，你说你也是，这时候忽然提这个话题干嘛。”叔叔用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说明了，“明非他父母……确实是忙，绝对不是不想见你啊绘梨衣，要不是我联系不上他们，他们知道了这个事肯定要回来看你的。”
“Sakura和我说过。”绘梨衣点点头说，对这件事一点也没有介意。
“哎呀，也不知道那俩人一直在国外忙什么，这么好的儿子儿媳妇，回来好好过日子比什么不强。”婶婶也顺着叔叔的话抱怨道，试图稀释尴尬的气氛，“工作就真的这么重要么？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年轻人一样任性。”
“我理解他们。”路明非忽然开口了，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孩子或者世俗的东西并不是人生里的桎梏，有的人追求安慰，有的人追求自由，有的人一生只愿意待在一个地方，有的人血里带风，一生都在路上。”
“哟，明非这话说的有学问。”婶婶看路明非与一点也不低落，重新露出笑容说，“到底是在国外留学的高材生，都成了哲人。”
“没有啦，很多话也是从书上看来的。”路明非也冲婶婶一笑，“国外的风气像这样的很多，兴许我和绘梨衣以后也会过这样的生活呢。”
“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多。”婶婶望向路鸣泽，用路明非印象中中国式家庭主妇的语气说，“我们这一辈，就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长大，盼望着他们有出息，今年买辆新车子，明年换个大房子，柴米油盐不愁，家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添置，这就是我们生活的盼头。”
或者说，生活也就是如此了。
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生活，曾经路明非也是这样的想法，娶一个不算太好看但能过日子的妻子，生个不那么有出息但也不需要人太操心的儿子，平平凡凡度过一生，不愁吃也不愁穿，这已经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幸福了，不是么？
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生来不凡，有人庸碌，就必须有人迥异，命运如此决定，他们别无选择。
绘梨衣敬完叔叔最后一杯酒，最开始说是一人二两，到最后一整瓶梦之蓝都快见底了，绘梨衣倒是没什么异样，叔叔可真有点上脸了，再喝下去多半就要醉。
“今天就喝到这里了，哈哈哈哈。”叔叔讲话都有点大舌头了，但看得出来他很开心，“绘梨衣酒量很不错，再锻炼锻炼，酒场上无敌手啊，下次再来，叔叔用更好的酒招待你。”
“谢谢叔叔。”绘梨衣很有礼貌地回答。
“吃饱了么，绘梨衣？”婶婶看着满桌子的光盘，到现在她都难以想象，够一家三口吃三天的伙食，一顿饭的功夫一大半都到了一个女孩胃里。
关键她还这么瘦？
“吃饱了，谢谢婶婶。”绘梨衣很乖巧的点头，“今天的菜好棒，以前没吃过味道这么特别的菜。”
“再夸婶婶就要不好意思了。”婶婶一边收盘子一边对小姑娘笑，“觉得好吃，以后让明非多带你回家，婶婶再给你做，胃口是真不错啊！”
“我来收吧婶婶。”路明非主动请缨道，“我先帮你把盘子洗了，然后带绘梨衣出门，晚上我们就不回家吃了。”
“不用，你们有事要忙你们就先出去。”当着绘梨衣的面，婶婶肯定不会让路明非干洗盘子这种事，“之后几天不是要下雨么？反正我下午先去多买点菜，不管你们在不在家吃，家里总有东西备着。”
“那就麻烦婶婶了。”路明非看了看时间，牵起绘梨衣的手，“那我就和绘梨衣出门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婶婶往厨房走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提醒一声，“哦对，出门的话把伞带上，这天气看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淋感冒了麻烦。”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家门已经被轻轻关上了，路鸣泽早就溜回了自己房间，叔叔趴在饭桌上打着呼，他酒喝太多了。
“这俩孩子，风风火火的，像背后有什么人追他们似的。”婶婶洗着碗，抬头看了眼窗外，“这天气真怪。”
城市的边缘，铅黑色的云层缓缓推进。
第933章 带绘梨衣来仕兰中学
出了家门，路明非的脚步反而没那么快了，他出了单元楼，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绘梨衣一直牵着他的手，看到路明非的模样，绘梨衣忍不住用力握了握，路明非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扭头看到绘梨衣脸上有些担忧的表情。
“Sakura不开心。”绘梨衣说。
不是问句，因为绘梨衣很直观能感受到路明非的情绪，在绘梨衣面前，路明非也没隐藏心思的打算。
“是有点不开心。”路明非点点头承认。
“因为Sakura的爸爸妈妈？”绘梨衣的直觉很敏锐。
“嗯……其实刚才在饭桌上和叔叔婶婶说了违心的话。”路明非叹了口气，“不是说我真的能理解他们，虽然我也很想和绘梨衣自由的生活，但如果我有了个孩子，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不可能这么多年完全不管他的。”
路明非的话让绘梨衣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她和自己的哥哥也一直无父无母的生活，但前提是上杉越并不知道他还有孩子……上杉越知道源稚生、风间琉璃和绘梨衣是他的孩子后，迟来的感情和愧疚比什么都汹涌，绘梨衣很多次都能感受到。
所以绘梨衣才觉得Sakura也许真的很伤心……Sakura是个很棒的人，他的爸爸妈妈知道有这么个孩子，但这么久都没来找他也没来看他，绘梨衣也感觉到伤心，甚至有点为路明非生气。
“其实我最不舒服的一点是，我和绘梨衣结婚了这么重要的事，过了这么久我爸爸妈妈甚至都没见到绘梨衣一面。”路明非脸上的表情有些拧巴，“我知道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我甚至没办法给他们打电话通知他们，按理来说我这次带绘梨衣回中国应该是先见我爸爸妈妈而不是叔叔婶婶的，可他们不在，我就只能带你回叔叔婶婶家。”
“其实小时候婶婶对我不太好但我一点也不怨她，因为没有人想替别人养儿子，哪怕有抚养费，但儿子养出息了也不是自己的，我和婶婶也没什么血缘关系。”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还好后面我懂事了很多，婶婶觉得把我养大我也是懂报恩的，其实叔叔婶婶有时候是俗了点，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你好，心思很纯粹，我也真心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但他们始终不是我爸爸妈妈……”路明非顿了顿，最后缓缓地说，“……他们是路鸣泽的爸爸妈妈。”
路明非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透着无力的酸楚。
路鸣泽一直都羡慕路明非，在仕兰中学混得风生水起，迷妹迷弟一大堆，和他的偶像楚子航关系处得比亲兄弟还亲，不用高考就被美国的精英大学录取，教授带着奖学金和漂亮的学姐们亲自来中国接他，在学校期间就能赚大钱，学业繁忙一看就是毕业后不愁高薪工作的，还在日本找了个漂亮得不像话家里还有钱的不像话的媳妇，结婚时包下游乐园和明治神宫出尽风头……这简直开挂般的人生，爽文男主都没这么爽。
但路鸣泽从来没想过，其实路明非也会羡慕他。
只有一点，路鸣泽就能彻底把路明非击败……路明非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个胖子堂弟的肥宅、猥琐和爱慕虚荣，但路明非真心很羡慕他，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什么时候都愿意陪在他身边的父母。
有很多人爱路明非也有很多人关心他，古德里安教授，恺撒诺诺，楚子航，日本的朋友们，还有绘梨衣……但哪怕爱你的人再多，你收到的爱再多，有一种爱也是别的爱无法弥补的。
原生的爱……这个世界上生来就无条件爱你的人。
“Sakura的爸爸妈妈，一定也会想你。”绘梨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有力量的话了。
“好了好了，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能看着远处发呆半天的我了，我现在难过也最多一小会会儿。”路明非重新露出笑容，“我是有点生气，所以下次见到爸妈，我肯定替绘梨衣找他们要补偿……他们出差这么多年一定赚不少钱，咱们好好想想，到时候狠狠宰他们一次！”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的表情，她能感觉到路明非真的不是强颜欢笑，也许是把情绪埋藏的很深很深，她也没办法看出来，但她真心觉得Sakura是个很坚强的人。
“Sakura好厉害。”绘梨衣由衷感慨。
“怎么我做什么都说我好厉害，这句话都要变成你口头禅了。”路明非捏了捏绘梨衣的脸，“但被绘梨衣好厉害，还是蛮开心的……走吧，我们过去比师兄慢，师兄时间观念很强，别让他久等了。”
没有拦的士，这次路明非选择了一个相当原始的交通工具……不是走路也不是骑车，而是公交。
倒不是路明非真的穷的打车钱都掏不出了，而是路明非想带绘梨衣体验一下新鲜玩意……公交车对绘梨衣这种大小姐来说来说就是新鲜玩意，这种移动在大街上装满了陌生人的大箱子，看起来就有上去探索的欲望。
701路公交车大概是路明非在这座城市用的最频繁的交通工具了，以前从婶婶家去上学，一趟公交路线路明非坐了整整六年，两年没坐过了，路明非还蛮怀念的。
一辆公交缓缓停靠在站点，车外身是白绿色的涂漆，还打着某位歌星代言的电动车的广告，车门缓缓开启，车站的人们蜂拥着往车上挤。
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走在最后面，不争不抢的，上了车，他拿出一张天蓝色的卡片，“滴滴”两声过后，牵着绘梨衣走到并不算太拥挤车厢中央。
“刚才那是什么？”绘梨衣好奇的问，她指的是“滴滴”的卡。
“公交卡，可以充钱进去，会比直接投币便宜几毛钱，上车的时候刷卡就相当于买票了，刚才我刷了两下，就相当于买了我和绘梨衣的票。”路明非解释，“这张卡是我初三的时候办的，一周省下来的钱可以买瓶可乐喝。”
“公交卡，好神奇。”绘梨衣眼睛冒光。
“这玩意有啥神奇的啊，还能有你家劳斯莱斯神奇哦。”路明非哭笑不得，他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搂着绘梨衣的腰。
他俩旁若无人的聊天引来了不少乘客的侧目，特别是路明非那句“你家劳斯莱斯”，周围听到这句话的人纷纷瞧了过来。
什么家庭啊？公交卡都不认识？家里开劳斯莱斯还来坐公交？真当自己是少爷公主来体验生活来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要为路明非扣上一个“吹牛装逼”的帽子时，又忽然看清绘梨衣的长相……啊，这女孩气质，的确像富贵家里养出来的大小姐，好看的有点太不像话了吧。
能谈到这么好看的女朋友，这哥们兴许真有点本事呢……或者平亿近人。
总之这对小情侣，很可能其中一位家里真狠有钱！
嗯，虽然你好看有钱连公交车都没做过，但我的丑陋贫穷和人间疾苦你也没体验过，有得必有失，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如此这般，车上男人的目光大多落在绘梨衣身上，偶尔几个暼到路明非的眼神里总带着狠狠的羡慕和怨恨。
和绘梨衣在一起这么久，路明非多多少少也对旁人的嫉妒免疫了……没办法，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总是免不了这种烦恼，不过这种感觉与其说是烦恼，倒不如说是男人某种另类的爽感。
是的，男人的一生中有四大快事最有成就感，钓鱼钓到几十斤的龙，刮彩票中五百万、打游戏打到职业联赛冠军、老婆漂亮到路人都要恨你一下……这种感觉简直爽爆了！
公交车的速度肯定比不上私家车……路明非在的这座城市的公交车除外，特别是701这趟线路的师傅，脚下油门踩的飞起，过弯过水基本上都不减速，就差没用这七八米的大家伙甩尾漂移了，其刺激程度不亚于坐趟过山车。
绘梨衣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的津津有味，街道上车水马龙，虽然这座城市的规模远远比不上东京，也不像国际大都市一样豪车多如狗，但它的城建委实蛮漂亮的，道路两侧绿树成荫，沿着河堤岸边生长着紫色和白色的小花，河面上有絮状的蒲公英种子飘过，街边的报亭摆满当红的“知音漫客”和“偷星九月天”漫画书，行人的脚步一点也不匆忙，反而显得几分慵懒。
绘梨衣渐渐的看入迷了，当你真正身处一座城市之中，才能感受到它的脉搏，绘梨衣此刻渐渐开始明白，路明非说的“这座城市东京相比更有生活气息”是什么意思了。
绘梨衣仔细的看这里的每条街道，一砖一瓦，渐渐她感觉，这座城市在她的眼里似乎“活”了过来。
“下车请注意，下车请注意……”
公交车停在某个站点，广播里响起千篇一律的女音，只有站点的名字不同。
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下车，车上的男乘客们跟随着绘梨衣的背影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
“我们学校离公交站还蛮近的，听说就是为了学校，所以这里特地设了一个公交站点，当时早上晚上整个701路公交车厢几乎都被我们学校学生占领。”路明非对绘梨衣说，“过个马路，再走不到一百米就是学校大门了，很久没回来了，想起来以前读书的日子，还怪怀念的。”
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过马路，看得出来他有点期待，回到以前的校园，其实绘梨衣也蛮期待的，来到路明非以前读书的地方。
绘梨衣没有读过初中高中，对于这种学生时代的青春，她一直很好奇也很神往。
路明非和楚子航约的就是在仕兰中学的门口碰面，因为这里离他们两人住的地方位置都不算远，而且楚子航的父亲失踪的那一晚，他们也是开着车从仕兰中学出发的，如果要调查当年的事，这座学院就是整个事件的源头地点。
“嗯，前面就是我们学校了。”路明非的脚步加快了不少，但渐渐的，他的步伐越来越慢，到最后甚至有点不确定，“或许是再前面一点？这段路比我记忆里更长点……在前面，这已经不止一百米了吧？难道我们走过了？”
退回去看，也没见到印象中的红色砖墙黑色铁门，也没记忆中种满街道的梧桐树。
仕兰中学呢？那么大一个地方，人间蒸发了不成？
路明非有点慌，他看到一个眼熟的小卖铺，“仕兰文具店”，小卖铺的老板还是记忆里那个大叔，路明非稍稍安心了点，他走上去找坐在门口小马扎上乘凉的大叔问。
“老板，仕兰中学拆迁了么？”路明非的语气透着不确定。
“啥玩意？拆迁？你听说过学校拆迁的咩？”老板的语气带着熟悉的口音，“这学校不还好好的在这里么？那么大的门，你没看到吖？”
“门？”
路明非扭头望去，哪有校门，只有一个万神殿似的欧式建筑隐没在尘烟中，建筑后还想着电钻和犁地的声音，大概是在新建什么少年宫或者美术馆之类的东西。
也难怪路明非觉得仕兰中学拆迁了。
“喏，那边不就是学校的大门？”老板指了指那座气派的欧式建筑，然后打量了路明非和绘梨衣几眼，“是毕业生吧？难怪认不出来，整个学院都在翻新呢，这几天我看好多毕业生回来，一个个开豪车带美女的，知道的是参观母校，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流社会开派对……不过像你女朋友这么漂亮的，还真没几个！”
“那是……学校大门？”路明非看着陌生又宏伟的、很难被称之为“门”的东西，眼神里透着刘姥姥第一次参观大观园时的震撼。
“是啊，这些天好几个人问我呢。”老板点点头，解释道，“这不赶上仕兰中学五十周年校庆，整个学院里里外外都翻新了一边。”
第934章 老同学
“原本的校门校长觉得不够霸气……也不是不霸气，不太符合贵族学校的理念，所以斥巨资换了个更气派的大门。”便利店老板指了指宏伟的心门，“学校名字啥的都变成纯英文的，说是要面向海外招手学生，师资力量都配备的是双语，知道的以为这是学校，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哪个外国大使馆呢！”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觉得除自己以外的人能吐槽的这么精准……谁说不是呢，要说国内大学都没哪所学校的门有如此规模，更何况一所私立高中了。
仕兰中学校长这是打算培养外交官呢还是境外间谍呢？
“谢谢老板，那我先去等我师兄了哈。”路明非对老板挥挥手，牵着绘梨衣打算走。
“这就走了啊，陪你聊半天也不说买点东西。”老板含住路明非，“等会儿兄弟，带这么好看的妹子，至少和我说说你是开什么车来的吧？这两天回母校探望学长的师兄师姐们，我看最次开的也是捷豹路虎。”
“哦，我没开车，我们坐公交来的。”路明非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不过我在美国倒是有辆布加迪威龙。”
“布加迪威龙？我还开火箭呢！”看着路明非和绘梨衣的背影，老板撇撇嘴吐槽，“看你带这么好看女朋友，哪怕说你开迈巴赫玛莎拉蒂我都信，美国有布加迪威龙，回国坐公交？吹牛不打草稿呢！”
路明非和绘梨衣都听到了便利店老板的背后蛐蛐，但谁也没在意，来到那座巨大的欧式建筑前，路明非抬头看了看门扉上一串字。
“ShiLan Noble high school”
“仕兰贵族中学”
“还真打算培养一窝子小洋鬼子啊。”路明非看着气派到夸张的大门和精致的白色立柱，“校名都整上纯英文了。”
“Sakura的学校以前不是这样么？”绘梨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