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路明非死死盯着四周，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退到车子的左侧，他迅速拉开车门，迅雷不及掩耳的钻上主驾。
与此同时，成群的黑影从高架之外的地方冒了出来，齐齐的扑向保时捷……它们仿佛凭空出现似的，这样庞大的数目，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像是非洲峡谷里迁徙的兽潮，它们挥舞着苍锋利又干枯的手，张开狰狞又猎奇的嘴，双瞳中金色的光亮，在雨夜里看上去就像是一簇簇燃烧的鬼火。
毫不犹豫的，路明非把油门踩到了底，还没来得及冷却的发动机再一次高负荷运转起来，雨水滴在过热的车前机盖上响起“滋滋啦啦”的声音……来不及犹豫了，根本没时间犹豫，再晚一秒说不定那铺天盖地的黑影就会把他们淹没。
在车上众人的视野里，前方的道路上已经聚集了相当数目的黑影，它们唯独在高架必经之路上，像是妖魔成群，如果要前冲，势必要冲破它们的防线，这会是相当艰难的突围战……但这也是唯一的选择，因为后方的黑影更多，密密麻麻的好像从蚁穴里倾巢而出的黑蚁大军。
传闻中的尼伯龙根就是这么一个要命的鬼地方，它是许多炼金术师心目中的圣地，但同时也是活者的地狱，死者的天堂，误入这里的人，要么被亡灵分尸喰食，要么永世被困在这座混沌的迷宫，直到生机全无，被同化成这里的一份子。
“真是见了鬼了！”芬格尔大声尖叫着，“这地方我一定不会来第二次！”
但是面对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他没有像以往一样龟缩着，反而摇下车窗，壮着胆子把脑袋伸了出去……一旦被拦了下来，车里也绝不是安全的地方，看那些东西的爪子、力量和数量，撕碎汽车的外壳对它们来说甚至都要不了一分钟！
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杀出一条生路，在这条生路上埋头狂奔，留下一路的鲜血。
“冲吧，路明非，我和芬格尔掩护你！”诺诺把脑袋从窗户里伸出去，把合金子弹拍进冲锋枪的大家弹夹里。
凭借她丰富的作战经验，也知道当下没有其他办法，再危险也得上，一辆人类世界的跑车，是经不住这些怪物翻来覆去摧残的。
MP5冲锋枪疯狂的扫射，枪口冒着橙色的火光，子弹飞快的从枪膛中被清出，诺诺的射击技术不错，她瞄准的是车子前进路径上直线的黑影，在巨大的车速下依然能让子弹基本全命中。
巨大的动能让那些黑影的身体后仰，坚硬的合金子弹在它们身体上留下漆黑的孔洞，从里面喷出的血都是黑色的，像掺杂了浓郁的墨……但也仅仅如此，那些甚至能射进犀牛内脏的、被加强过的子弹居然无法直接杀死这些黑影，主只是造成身体大幅度的晃动和受伤，但伤害对这些东西根本没用，它们仿佛没有痛觉神经似的，受伤只会让它们更加兴奋，更加嗜血，把锋利的爪子挥舞得更加狂乱。
看到这一幕，诺诺的表情有些难看，炼金子弹的数目有限，塞进冲锋枪扫射肯定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但合金子弹对这东西的杀伤力实在有限，她一梭子击倒的那些黑影，对于车子冲出包围圈起到的作用根本微乎其微。
芬格尔也在抬枪点射，他用的是诺诺从楚天骄的小屋里带出来的那把samp轮转手枪，经过改装，这枪的后坐力大得惊人，但芬格尔居然单手持着它，射击的时候，整条手臂犹如钢浇铁灌，纹丝不动。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货的设计技术，在车子的时速超过两百公里的情况下，他居然弹无虚发，每一次的点射都能命中一个黑影的致命部位，或是脑袋、或是喉咙、或是膝盖……普通金属子弹的威力和添加了炼金工艺的子弹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被命中脑袋的黑影整个头颅会完全炸开，血混合着碎肉在雨夜中绽开一朵朵深黑色的花，被命中胸膛的黑影往往连带着半个胸部被贯穿，哪怕射中膝盖，也能让这东西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芬格尔每射出一枪，必然有一片黑色的血液溅开，这样的技术绝对能在每一次射击考试里拿满分……但结果却是，这家伙的射击课进入大四以后从没有合格过令人费解这家伙为什么要藏拙这么深。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因为饶是芬格尔射击技术再好，转轮手枪一次最多也就射出六颗子弹弹夹就空了，装填子弹需要浪费不少时间，现在保时捷车和黑影们的距离飞快的接近，换一轮子弹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黑影的数量异常庞大，倒下一排两侧还有源源不断的继续补充，这样的画面让人倍感绝望。
诺诺甚至都打算跳出车和这些家伙殊死一搏了，千钧一发之际，绘梨衣忽然有了动作。
她透过车玻璃看着茫茫一片的黑影，瞳孔中泛着赤金色的光。
透明的膜障以绘梨衣为圆心，向四面八方绽开，那是“审判”的领域，领域覆盖了前方所有的黑影，绘梨衣深处一只手，凌空的划出一条笔直的横线。
就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激光扫过，盘踞在保时捷前方的黑影们全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拦腰截断，甚至连嘶吼声都来不及发出，被领域笼罩的那一刻，它们的瞳孔里散发着恐惧的光，这是源自于血统的压制力，这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东西哪怕被爆头都不会马上死去，但是被从腰部分尸的那一刻，它们金色的瞳孔也随之彻底黯淡，生机安全断绝。
这就是“审判”的力量，这就是蛇歧八家的超级混血种，怪不得家族里一直有不少人有意见，也没人反对源稚生成为继橘政宗之后的家主，因为“皇”的力量是碾压性的，只要有这样的领袖在，蛇歧八家就永远不会跌出世界混血种组织的第一梯队……血统不完整的源稚生尚且拥有寻常混血种无法抵抗的力量，更何况经过龙血洗礼的绘梨衣！
就像秋天的麦子，那些堵在高架前方的黑影被一列列的收割，它们整齐划一的倒下，不容忤逆的极高序列的言灵之力将它们成群成片的杀死。
“坐稳了！”路明非大吼一声，那些怪物倒下的时候，保时捷的车头撞上了它们的身体，数量之庞大，就像地震时山上滚落的石堆。
过低的底盘让车子的轮胎没办法从这些东西的身上轧过，于是只能推着它们走，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子都在晃动，甚至车头和棚顶上有还几个都被砸扁了下来，诺诺死死的抓着座椅和扶手，还好安全带把她死死的摁在座椅上，不至于磕到头，但十几秒钟过去，一阵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脑浆都要被摇匀了。
终于冲破了包围圈。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以为出不来了！”芬格尔把车窗摇上，满脸后怕的抱怨着，“我就这二两肉，还真不够那些家伙分着吃的！”
这家伙狂甩着沾在休息上的黑色的血，随手把转轮手枪扔在置物台上，一脸鼠样和刚才开枪沉着冷静的模样判若两人，好像刚才是哪位西部枪神借了他的身子临危不乱的发威。
诺诺回头去看，黑色的残肢断臂满地都是，没有一百具也有六七十具了，要不是和龙族战斗了好几年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普通人看到这一幕只怕要恶心的胆汁都吐出来。
不过诡异的是，雨水冲刷着怪物们的残躯，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仍然有黑影越过同伴们的尸体朝它们追来，但距离还挺远的，他们暂时算是安全的。
诺诺松了一口气，把身体狠狠塞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她的脸色微微泛白，刚才那副景象，她还真有些后怕，想到这里，诺诺悄悄的看了眼身旁的绘梨衣……这个同样是红色长发的女孩安安静静的，原本金色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暗红的颜色，古井无波。
光看这个女孩的样子，根本无法把她和刚才挥挥手就杀死好几十个怪物的杀神联想在一起，诺诺回想起刚才有些绝望之时，所有的死侍都拦腰而断的仿佛神迹似的场景，她轻轻的打了个冷颤。
这就是言灵序列表上一百一十号以后的“极危言灵”么，太可怕了，简直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就像是神力……诺诺又看了眼前座的路明非，心想着这家伙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个又漂亮、能力又强的像怪物似的妞儿给泡到手的。
路明非其实也有点后怕，不是怕他们冲不出去，他一点也不担心绘梨衣的能力……路明非怕的是，一开始其实他没打算把绘梨衣带上的。
当然，他也没打算带上诺诺，尼伯龙根太危险了，奥丁更不是好对付的敌人，要是绘梨衣出了意外，他会后悔一辈子，要是诺诺出了什么意外，他没发对恺撒交代。
但好在他多了个心眼子，知道在尼伯龙根里也许会遇到被死侍包围的情况，不然靠他和芬格尔两个人，哪怕最后真突围了，不死也得掉层皮！
没错，芬格尔是路明非一开始就打算带进尼伯龙根的人选，兄弟和女人还是不一样的，有坑不把兄弟拉着一起抗都不算是真兄弟！
“这些东西的速度真是不科学。”诺诺看着车后一直追逐着他们奔跑的黑影，又看了眼数字已经破两百二十的仪表盘，发出略带疑惑的感慨。
“这些东西的速度是很快，但应该没快到能徒步追逐一辆全速行驶的跑车。”路明非摇摇头说，“如果它们有这么厉害的肌体能力，刚才的透偷袭我是大概率躲不过的。”
“你的意思是？”诺诺问。
“因为某种原因，它们的一些能力在尼伯龙根被加强了，但这种强化并不是加强死侍自身的力量，而是通过改变环境，间接让这些东西变得很难对付。”路明非想了想，举了两个例子，“比如它们现在能追着我们的车，也许是它们移动时，空间和长度的概念变得模糊，还有它们出现时，我观察到，根本就不是从树影里出现的，也不是从高架之外的地方翻上来的，反而更像是……凭空出现。”
“你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诺诺也点点头说，“本身尼伯龙根就是能扭曲时空的东西，这么看来奥丁也许就是玩弄时间和空间的佼佼者。”
诺诺这番分析说完后，她和路明非的表情都变得很难看，涉及时间空间的能力一向是最麻烦的，甚至棘手程度不逊于绘梨衣的“审判”这种规则性的能力，如果奥丁真能随意玩弄时空，他们很可能永远被困在尼伯龙根里，一辈子也找不到那家伙所在。
“我说要靠咱们四个人屠龙实在是太勉强了。”芬格尔说，“我倒不是说咱们四个不够格啊，师弟师妹们都很猛，战斗力一个赛一个的顶，但关键是，咱们这个团队，配置太不齐全了！”
第984章 尼伯龙根里的城市
“配置怎么就不齐全了，路明非负责统筹，我负责推演真相，绘梨衣负责输出，你负责吐槽，我们的阵容很合理。”诺诺反驳道，“你是觉得没有人和你搭腔所以寂寞么？你还准备在车上讲段相声？”
芬格尔耸了耸肩膀，没有和诺诺斗嘴。
路明非一直沉默着，没有参与这场对话，但是罕见的，他觉得芬格尔说的更有道理。
他找诺诺来，当然是看中了诺诺的侧写能力，诺诺的侧写很牛逼，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侧写在尼伯龙根这种地方能发挥的作用太有限了，诺诺的作用也无可替代，但却补不齐团队里的另一个缺口……他们的团队里缺少一个调查人员，一个真正拥有环境调查能力的人，能帮助他们分辨尼伯龙根的情况，就像恺撒的“镰鼬”，或是叶胜的“蛇”。
“别斗嘴了，我们已经进了尼伯龙根，不想办法找到奥丁，也许会也永远被困在这里。”路明非说，“后面的死侍一直追着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新的死侍出现，我们都要打起十二分警惕。”
其实这还不是路明非真正担心的情况，这一次进入尼伯龙根太突兀了，遇到死侍还不算什么，如果突然遭遇奥丁才是最糟糕的情况，不知道好丽友经过龙血洗礼后是否具备和奥丁正面抗衡的力量，但路明非打从心底不想让绘梨衣面对奥丁，如果能先找到楚子航和叶胜就好了……其实路明非也还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就是楚天骄没死，如果能把楚天骄也一起找到就再好不过了，因为他才是对奥丁最了解的人，被困在尼伯龙根七年，他手里一定有不少关于这座死亡之国的情报。
但那是最理想的情况，理想到一点也不现实，所以原本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楚子航的失踪真的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所以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你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时，现实总会突然出现点什么岔子，给你当头一棒。
“不能埋着头一直开了，车子的发动机改装过，一直这么高负荷的运转会承受不了。”路明非低声说，“油温和水温已经过热了，刚才撞击不知道伤到了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抛锚，而且我们的油也不是很够用。”
“还是往前开吧，我们只有一条路。”诺诺的目光盯着高架桥的前方，笔直的路被隐没在一片浓雾里，仿佛看不到尽头。
“咚”的一声，从远方传来了一个声音，虚无缥缈。
“你们听到没？”芬格尔坐起了身子。
“我们没聋。”诺诺微微皱眉，“像是从前面的雾里传出来的。”
路明非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绘梨衣，绘梨衣对他点了点头，她也听到了声音。
绘梨衣的听觉非常敏锐，再加上她的血统很强，又是白王血裔，应该不会太受别人能力的干扰……连绘梨衣都听到了，说明大概率不是他们幻听。
踩着油门又飙了一段路，路明非居然在前方的浓雾里看到了建筑，摩天高楼从雾的上方冒出头来，像是悬挂在天边的海市蜃楼，看起来飘渺又虚幻。
“这总不是我看错吧？”芬格尔揉了揉眼睛。
路明非吐出一口气，芬格尔也看到了，那看来确实不是他看错了……可是尼伯龙根里出现海市蜃楼这种东西，也太诡异了。
而且现在正下暴雨，暴雨天根本就不符合海市蜃楼出现的条件啊……不过尼伯龙根这种地方不能用常理看待，别说海市蜃楼了，哪怕在这里遇到自己从没见过的太奶，路明非都不会觉得太意外。
但令人意外的事还是发生了，车子继续往前开，路明非他们一行真的来到了高架的尽头……原本还以为这条高架是没有重点的路，高架的尽头是一个闸口，收费站里没有任何人，但显示ETC车道的灯依然亮着，冒着绿油油的光，前方是一大片建筑群暴雨倾盆，乌云低垂，最高的摩天大楼的尖顶隐没在云雾里。
“这是一座……城市？”诺诺看着建筑群的模样，表情有些奇怪。
尼伯龙根里……出现了一座城市？
“有点眼熟……”路明非也看着那些耸立在云端的建筑。
车子划过ETC自动收费的闸道，拦路的杆子升了起来，没有扣除任何的费用，路明非他们被放进了这座城市。
道路很宽，却没有灯，路明非降下了车速，有些警惕的往那些摩天大楼的方向驶去。
路边种着矢车菊，本该被暴雨淋得蔫了吧唧的，却盛开的异常茂盛，精致的石墩用汉白玉制造的，上面雕刻着精细的纹路，路明非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他抬起头，看到了头顶上的一块路牌，路明非猛然瞪大眼睛。
“路明非，很奇怪。”后座的诺诺忽然开口了，她低声提醒，“那些死侍，似乎没有追来。”
芬格尔也回头看去，果然，那些有追着他们奔跑的乌泱泱一大片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诺诺则是在思考那些东西为什么忽然不见了，看起来是不想靠近这座城市，这座城市里究竟有什么？能让死侍都避而远之……而且那些东西不是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么？为什么还会放弃对他们的追逐，主动远离这座城市？
“这里是……CBD区……”路明非忽然低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惊悚。
“什么？”诺诺也是一愣，“CBD区？你那座城市的CBD区？不对吧？CBD区你怎么会认不出来？”
“前方城中村改造地块……”路明非看着那块路牌，一个一个的念出了上面的字。
“我知道这里是哪了，这里是城北那座废弃的收费闸口。”路明非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着他们刚刚经过的无人收费站，“这座收费站被荒废很久了，因为这块地方压根没被发展起来，和寰亚集团那片重工业区一样，并称为这座城市最大的两片烂尾地，这里修了很多的写字楼和高档住宅，号称要建设成比肩魔都的朝大型商务区，让所有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人都能看到这里最繁华的一面，但这块地方一直没人买账，不论是住户还是商业都一直发展不起来，原本的开发商因为资金短缺而爆雷，渐渐的这块地方没有开发商愿意接盘，政府也救不起来。”
“你们城市里还有这么一片地方？”诺诺有些惊讶。
“其实就毗邻CBD区，准备作为二期发展的，但离市中心有点偏，荒废了之后就没有人来这儿了，通这里的路也一直被封着，我上初中的时候据说还有孩子来这里玩，遇到了灵异事件，失踪了好几个。”路明非摇摇头说，“这些烂尾的高楼前面那一块就是时代广场，那一块算是建设起来了，和CBD接壤的部分，不过这些年商业也不算太景气，黑太子集团所在的地方才是发展的重心，市民认可度比较高，这块地方都出三环了。”
“所以我们刚才从城市的边缘在高架上行驶，绕了一圈又回来了？”诺诺问。
“不……我们应该一直被困在尼伯龙根里，我们走的是直线，这是城市的另一端，想要从南面走直线到北面，除非我们绕了地球一圈。”路明非说，“而且这里都废弃了，收费闸口怎么可能还亮着灯，在我印象里，这些楼修到一半就停工了，根本不像现在这么完整。”
诺诺抬头去看那些高楼，的确，这些楼全都建完了，如果亮起灯应该和邵公子他们所在的繁华地段景象大差不差，哪怕没有开发商肯接收，政府低价回收后做廉租房办公用怎么也不会亏本，可这些摩天大楼就这样静静地空置着，和城市的主题无情的分割开来，像是一座毫无生气的鬼城。
“所以我们依然还在尼伯龙根里？”诺诺问。
“应该是的，如果那些死侍进不来这里，倒是好事，得找个地方让车休息一下，我们也休息一下。”路明非重新启动了车子，“就是不知道尼伯龙根里的汽油能不能用。”
银色的保时捷在城市的道路上穿梭，在这片区域里见到的东西越多，越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路上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但不论是红绿灯，还是建筑的感应灯都一直在工作，路况修整的十分良好，道路宽阔又笔直，斑马线、人行天桥和转弯用道应有尽有，路中央的花坛里种着五彩斑斓的花，这些花在暴雨中盛开的十分艳丽，透着一种妖冶的美。
“你们说那些死侍没有跟来这里，会不会是因为这里是它们的禁地。”路明非忽然问了句。
“禁地？”诺诺挑了挑眉，“怎么说？”
“我去过长江三峡的青铜城，也去过首都的地下铁，不论是生活在青铜城的龙侍，还是地下铁的镰鼬，这些龙类的亚种都有绝对不会进入的禁地，那就是龙王生活的领地。”路明非想了想说，“你们说，会不会奥丁就藏在我们面前这座城市里？”
“我靠，你别吓我！”芬格尔忽然怪叫一声，他看着眼前的建筑群上盯下瞅，杯弓蛇影，生怕哪个角落里藏了只鬼似的。
“现在我们往哪个方向走？”诺诺问。
“去时代广场那边吧，那里的路我稍微熟悉一点，我记得时代广场的路口有一个很大的加油站，还有购物广场。”路明非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给车加上油，都换身衣服吧，被雨淋湿的感觉蛮不好受的。”
诺诺和芬格尔都没反对，一来路明非才是对这座城市最了解的人，他来带路最合理，二来他们身上的衣服的确都被雨水打湿了，特别是诺诺，湿衣服穿了好几个小时，粘在身上很难受，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更想洗个热水澡，毕竟二十四小时之前她还在地中海里潜泳，虽说倒不至于发霉发臭，但女孩子心理上总不喜欢自己脏兮兮的。
车载导航的信号依然没有恢复，手机也是，路明非只能凭借记忆中大概的位置，往他认为对的方向走，幸好的是，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岔路和死胡同，这片区域的道路规划委实不错，路线清晰明朗，比老城区那些曲曲绕绕的小路好走多了。
诺诺的目光则是往道路两侧的高楼上瞥，似乎在寻找有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经过一面围墙时，诺诺的眼神忽然跳动一下，但还没等她来得及细看，路明非已经把车开走了。
“世贸金融中心、环球影业大厦、山河集团大楼……”路明非看着远处熟悉的建筑，一个个念出它们的名字，终于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
“前面就是时代广场了，那里的标志性建筑是一个金黄色的大钟，时钟大厦，又叫洛克菲勒时代贸易广场，我初中的时候，很多小孩子喜欢在那一块玩。”路明非眺望着远处的CBD区，将这座城市的格局如数家珍。
不知为何，他们后方这块荒废的城市区域很清晰，可路明非更熟悉的位置却很模糊，黑太子集团和苏式矿产的几栋高楼都被淹没在云雾里。
仪表盘上已经亮起了警报灯，路明非知道不能再往前开了，他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时代广场最近的一个加油站，把车停在了加油区。
“要不然就在这里下吧，旁边就是家乐福商场，你们可以去换一身衣服，肚子饿的话看看超市里有没有吃的。”路明非对车上的其他人说，“我给车加加油，检查一下损坏程度，这期间没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十五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诺诺和芬格尔雷厉风行的下了车，直奔商场大门而去，绘梨衣还等在车上。
“绘梨衣不跟着一起去么？”路明非问。
“可是……”绘梨衣想说些什么。
“跑了这么久，你肚子也该饿了，没事，不用担心我，想去就去吧。”路明非笑笑，“跟紧师兄师姐他们，别走丢了。”
第985章 死亡之国里的活人
路明非再三坚持下，绘梨衣跟着诺诺和芬格尔离开了，看着绘梨衣的背影，路明非倒是没有太担心她。
毕竟绘梨衣的战斗力摆在那里，即便是在尼伯龙根里，除了奥丁本人，应该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对她造成威胁，而且诺诺和芬格尔也跟着，他们俩的战斗经验都很在线。
这样看来，最弱势的反而是唯一落单的自己了。
路明非摇下车窗，看着远处时钟大厦上金碧辉煌的那面巨钟，钟摆指着十一点二十一分的位置，仍在缓缓的走动。
正午?还是凌晨?路明非摇了摇头，时间无论如何都对不上，看来这里的确是尼伯龙根，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也不完全一样。
“先看看车伤了哪吧，希望差速器和油箱没事。”路明非低声说着，推开门，下了车。
刚才水箱、油量表、刹车系统都跳了故障灯，也许是持续车速太快了，车身的安全系统检查出异常，也可能是刚才突破死侍包围圈的时候，把水箱、油箱和差速器伤到了，这是最糟糕的情况，路明非会基本的汽车检查，但他并不精通修车，而且这里也没有工具，除非他开着车再去找一家汽修店，但要把这几个重要部位修好，起码也要到今天傍晚。
用后备箱里自带的千斤顶把车子给顶了起来，路明非钻到车身下方去看了看差速器，又掀起前机盖和油箱盖看了看水箱和油箱……还好，这几个最重要的部位都没什么大伤，倒是保险杠、防撞梁和车身顶棚有不少损伤，再就是轮胎磨损很严重，只要油够用，再开几百公里肯定没什么问题，不过车撞成这样，比起邵公子把车交给他们的时候，价值肯定大打折扣。
“接下来就是加油了，希望这里的油还能用。”路明非从装油的机器上抽出油枪，他先朝地上嗞了一摊，透明微黄的汽油迅速的挥发。
路明非用手指捻了一小簇，放在鼻尖闻了闻，汽油味混合着刺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的确是乙醇汽油，大概率还没过期。
路明非松了口气，他掀开保时捷的油箱盖，油枪对准空口精准的插进去，把油量设置到最高的数字。
汽油往邮箱里灌的时候，路明非一边盯着底盘下方的地面，一边盯着车子的油量表，等到油箱被新鲜的乙醇汽油填满，油枪自动跳出来后，路明非重新发动了保时捷，看到恢复正常的油箱故障灯，他缓缓的松了口气。
把油枪从油箱里拔出来，放回机器的时候，机器上跳出一行数字，紧接着响了几声，这个意思是让客户支付油费了，但这是在尼伯龙根里，收费站也没人，路明非身上也没揣钱，付钱是不可能付的。
不过路明非还是下意识的瞥了眼收费的金额，也就是这匆匆的一瞥，让他彻底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