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限人格 第377章

第七百二十四章 仙凡之隔·上

妖？

什么是妖？！

“妖就是妖，哪来什么辨别。”法海说道。“山川精怪，百草野兽，吞吐灵气，夺人灵魄，化身为人，这就是妖。”

“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李林缓缓说道。

“李公子，学识渊博，可惜就是误入歧途啊。”法海道。

李林所言，乃是东晋文人干宝的《搜神记》中对于妖怪的描述。

禽兽草木皆可修炼可成妖，与仙的区别很相似，差别在乎一念之间，在《西游记》中，也有仙童下凡作乱成妖的故事。

可以成精的存在，甚至包括石头，任何有灵气的任何物都可以变化成形。

不过有些世界的妖，那就真是人类的死敌，因为妖要化做人，便要夺人之血肉、骨髓，甚至灵性......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种族之争。

但是在古典神话中，却并非如此。

“可是到底何谓妖啊？法师，这诸天神佛，非人族出身的并不在少数，为何他们是神佛，而不是妖？禅师可曾想过？”李林问道。

法海一时语滞。

“因为德行，德行才是区别人与妖的关键。”

“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

“妖之所以会产生是由于人心原因。人胡作非为，就会有妖，所以妖是由不好意念产生的，拥有不好意念的事物便是妖。”

“佛家云，普度众生，法门常开。难道妖便不是众生吗......”

这一天，法海遭遇了三观的打击。

论起修炼来，李林不行；论起嘴炮来，出世的佛家就不是儒家的对手。

...............

宅邸中，

李林握住白素贞的手，两人四目相对。

“夫君，我....”白素贞忽然不想成仙了。

这十年的光景，比那千年的修炼更加的有意义，更加的值得珍惜。

“不必多言，我早已知晓。”李林只是摇摇头。

“人生不过七十，除去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就只剩下五十年。这五十年又要除去一半的黑夜，便只留下二十五年。吃饭饮茶，沐浴更衣，东奔西跑，做工生病，又耗掉不少时日。真正留下来可以陪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掐指算来少之又少。”

“自从与夫人相识，吾等已经度过十年光景，这日日夜夜，夫人助我良多，我不可再拖累夫人了。”

李林脱去一身污浊的衣衫，踏过艾草之后，正是如玉君子。

“是素贞有愧于夫君，明明说好白头偕老，如今却要先行离开了。”白素贞此刻不舍到了极点。

或许是该放弃那无数年来的执念了。

白素贞看着李林如此想到。

值得吗？

千年的修行，便在此刻放弃。

白素贞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后悔自己现如今的决定，但是最起码现在他的并不后悔。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的，白素贞愿意放弃千年的修为与成仙的愿求，只希望能够夫君平平安安的度过属于凡人的一生。”白素贞心中如此想到。

........

金山寺中，

法海敲着身前的木鱼，仿佛一株枯木禅松。

所谓妖者，因为其长久吞吐天地之灵气，导致其一化形就有着远超人类的力量，但是他们心性却是有缺的。

因为他们长久的生活在一个地方、一个环境，导致他们无法体会人类的七情六欲，灵性便是不全。

而等到妖体会到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仍旧能够行善不止，那边能够顺利的成仙。

而现在......

自从放弃了成仙之后，白素贞仿佛卸下了重担。

每日与李林逗弄幼儿，也不再使用任何的法术，就与李林仿佛是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

而李林在民间的声誉也日渐上升，官运也越发隆盛。

这一日，李林夫妇带着三岁的李霁前往寺庙祈福。

小青逗弄着咿呀咿呀的李霁，而李林则看着白素贞一个个的拜过去。

白素贞对于那些有德仙佛是十分尊重的。

李林捋着胡须，看着画壁上的画卷。

一旁的方丈则带着纸笔前来，希望李林留下自己的墨宝。

“既然方丈有请，那李某也就不推辞了。”李林挥洒泼墨，举止之间，极为潇洒。

但就在李林挥洒之时，却只听到一声声惊叫，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手中的笔已然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白光闪烁，位于观世音像前的白素贞散发出一阵阵美轮美奂的光芒，寺庙外天女散花，神将列阵，一道白色光芒照射在白素贞身上，使得白素贞越发的神圣。

“青城山修士白素贞，广修功德，苦修不惙，有救人济世之功，扬善惩恶之德，如今劫难已过，功德圆满，拔擢成仙。”天上传来仙音阵阵，而白素贞已经拔地而起。

李林快步向着白素贞而去，白素贞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李林，却是难以置信。

“娘子。”

“夫君。”

两人相距越来越远，天人相隔。

“禀报天官，白素贞愿放下千年修为与成仙机缘，只愿意常伴夫君、霁儿，请天官开恩。”白素贞祈求道。

云雾散开，一名仙官踏步而出。

“白素贞，休当本官乃是无情之人，本官已经许你三天阖家团圆，如今天帝有诏，宣你入斗部听令，还不奉诏。”天官不待白素贞辩解，就见到周身星光转圜。

眨眼睛，便已经到了斗部大殿。

地面之上，李林看着已经消散一空的天空，安抚着恸哭的李霁。

“终究是仙凡相隔......”李林知晓，白素贞一定会回来，但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等到白素贞回归的时候，恐怕早就沧桑变换。

“姐夫。”小青看着李林，想要上前安慰。

李林示意小青不必安慰他，因为这本就是他早就有所预料的事情。

他虽然才学渊博，但是却无修仙机缘。

“娘子啊......”

李林抱着李霁，神思怅惘。

第七百二十五章 仙凡之隔·下

杭州西湖，

在这一日晴日，一个身着白衣的华美妇人，立在断堤之上，美目中带着令人心碎的忧伤。

斯人已逝，沧海桑田。

只有这断堤，仍旧矗立在此处，无言的记载着一切。

归心似箭，白素贞几乎在上天庭履职完毕之后，就立马马不停蹄的回来。

可是人世间早已流转过去了无数岁月，甚至连王朝都已经变换。

“夫君.....”

轻轻摩挲着已经看不出模样的石碑，白素贞依稀还记得这是当时生民为李林所立的碑文，只可惜如今这碑文上的字经过百年冲刷已经模糊不清。

白素贞还记得每一个人那热切的面容与兴奋的欢呼。

“这位香客，本寺向来不接待女客。法海禅师早已经在三百年前圆寂了，就在那座雷峰塔中，如今他的舍利子还供奉在那里。”小沙弥对着白素贞说道。

白素贞隐身进入雷峰塔之中，金塔之中，几颗舍利子散发着阵阵佛光。

连法海都圆寂了吗？

曾经与法海交手过数次，白素贞自然知晓这的确是法海的舍利子。

法海没有成佛，而是再度涅槃转世而去了。

他与李林交，领悟了许多，所以想要验证自己的道，便再度轮转一生，等待超脱。

离开金山寺，山脚下是一片芍药园，有踏青之人在这里流连忘返，据说这片芍药园是在一百年前的一个雨夜突然生出来的。

当时正片芍药铺满了山脚，营造出了前所未有的奇景。

“余容，你也走了吗？”白素贞在花园徘徊了很久。

余容，芍药成精的花仙。

说是花仙，其实是花妖。

曾经受过李林的恩德，倾心于李林，一直居住在一处花园之中。

但是花草树木之精，修炼本就艰难，而花妖的寿命更是短暂。

这更令白素贞感到伤感，熟悉的人都一个个的离去了，这就是为什么天上的神仙如此冷漠的原因吗？

禁止仙凡相恋，难道也不是让仙人也不再受那痛彻心扉的痛苦。

白素贞再度回到原本曾经和谐美满的居所，已经变成了一条热闹的巷子，各种商贩的叫卖声与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也只有商贩坐着的石凳或者路人踩着的青石板，说明这里曾经也是高宅大院，门扉俨然之所。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买糖葫芦吃吗？”突然，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拉住白素贞的衣角问道。

虽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但是一般凡人却也不能够察觉到白素贞的存在。

“这是.......”白素贞一脸的疑惑，但是随即，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

是了，是因为这是她与夫君的后人啊。

虽然已经很是淡薄，但是的确是她的孩子。

白素贞轻轻弯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而小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姐姐会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

小女孩带着白素贞逛着周边繁华的街道，小女孩的父母果然其然是姓李的，据说几百年前就是当地人了，也曾是豪族大户。

但是后来也就逐渐没落了，各支血脉流落在四方，只有他们这一家还在这里继续经营几家甜品铺子。

虽不说大富大贵，但是却也是安康幸福。

轻轻品尝着糕点，白素贞想起了了甜蜜的回忆。

“孟夫子虽然说君子远庖厨，但是此乃为生之仁也，为的是唤醒齐宣王内心“不忍”的仁慈之心。只要这种仁心被唤醒，王道、仁政......等才有了接受的心理基础，实行就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罢了。”

“所以这才是孟夫子的本意。”

李林手把手的和白素贞取下桂花，将其研磨。

到头来原来不是诗词传家，反而是夫妻之间昔日小情趣所做的糕点传了下来。

并没有显示出自己的身份，白素贞只以故人的身份留下了几张糕点的配方，说是祖上受过李家先祖的恩惠而已。

李氏夫妇对眼前的夫人连连感恩，毕竟这几张配方的价值对于他们可谓是极为珍贵。

李家的小女儿带着白素贞游览着如今物是人非之地，怀念着昔日的甜蜜。

每一处游览过的地方，每一个走过街头巷尾，仿佛都能看到昔日的音容相貌。

“白姐姐，这里是我们这边最大、最灵的许愿树，据说只要在这里许愿的，就能够找到如意郎君。”小女孩握着棒棒糖说道。

一株繁茂的树木，位于城隍庙的中央位置，上面挂满了红色的木牌与红线，无数的年青男女彼此隔着这株树木，遥寄相思之情。

城隍庙，是用来祭祀城隍神的庙宇，大多由有功于地方民众的名臣英雄充当，是民间和道教信奉守护城池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