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海嗣的幼神 第181章

作者:冬夏骨酒

“你有什么想说的……嘶…呼…”

“嗤呼……队长,我有这么明显吗?”

身为队员的内卫惊讶地说道。

“嘶呼…废话,没事你喘那么大的气干什么?深怕我不知道你话想说是吧?”身为这支队伍队长的内卫,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抑制邪魔的一身装甲踹起来太重,他都想要一脚踢上去了。

“嗤呼……队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也能过上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嘶呼…放屁,邪魔、感染者,还有其他国家,哪一个不需要士兵?就算这里不需要我们……嘶呼,总有地方需要我们参加战斗的。”

“嗤呼……队长,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身为队员的内卫,盯着说话的那一位,而队长猩红的光芒也从面具的缝隙中透出。每一个内卫都知道他的狂想,每个人的内心都出现了动摇。

但他们是乌萨斯的军人,是乌萨斯最为强大与机密的特种部队。

为了乌萨斯的伟大,他们不该背叛。起码他们是这么坚定狂热的一厢情愿,若非如此,来自北境的邪魔,定然会抓住他们精神的弱点,将这群忠诚与乌萨斯本身的内卫吞噬殆尽。

没错。

内卫并不忠诚于皇帝。

在先皇所缔造出的那个为战争而生的乌萨斯,以及科西切的操纵下,内卫只是用着自己的方式维护着乌萨斯的和平与繁荣。

战争,只需要战争,乌萨斯就一定不会衰落。

假如带来战争,塑造了战争机器的皇帝,反对这样充斥战争的行政方针,哪怕是内卫也会背叛。就像是先皇。

先皇,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

他的死亡疑点重重,有一些阴谋论与线索,全都将先皇的死亡与内卫所联系。兴许当时的内卫部队,真的参与了那场暗杀行动,但内卫的特殊性,让参与那场行动的老内卫,几乎都已经被迭代。

现在想要找到人证来证明先皇的死亡与内卫有关,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嘶呼…”

“嗤呼……”

一番并不激烈的交谈,让内卫再度陷入沉默。

矿石病是绝症,接受邪魔的碎片何尝不是?那伟大的力量,终将带来毁灭。

拯救?这对于内卫来说实在是过于遥不可及与不可思议了。

但刚刚发言的内卫却并不满足。

即便是被队长用威胁闭嘴,他却依然想要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嗤呼………”狭长局促的呼吸声之后,那名内卫终于再度开口,“邪魔碎片在恐惧她们,我的身体却在向往她们。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明明饱含善意,我们却始终报以邪恶的揣测?说不定,她们能清除我们身体中的碎片。也说不定,她们有办法与邪魔战斗?”

内卫与深海教徒的交战,并非是每一次都如此和平的收尾。

但也仅有一次记录在案的,是一名自称是主教职位的教徒,进化出了遍地的触须,身体与一团不规则的肉团连接在一起,向着内卫发起进攻。

那次的攻击并不猛烈,却也展示了主教那可怕的力量。经历过那场战斗的内卫,心理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那场战斗的意义,根本不是展露了海嗣的威胁,更像是主教再用这种方式诉说,她们也是有强大战斗力的,但却不忍心对内卫下手。

那次战斗的最终结局是触须温柔地拥抱着内卫,在内卫们释放出的国度下,主教那猎奇无序的血肉之躯,缓慢凋零。期间主教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只是温柔地注视每一个内卫。

就像是注视着孩子一般。

“嘶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事情吗?!我现在就能以,你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为理由,将你在此消灭!”

内卫队长愤怒地怒吼着。

然而如今已经晚了。内卫们对此事避而不谈,只是逃避,不愿意去朝着这个方向想象。可一旦有人率先撕下了这块遮羞布,人的欲望就会在这条疯狂的道路上策马奔腾。

有没有可能我们还有回头路。

有没有可能我还能回去?

仅仅是这一条就够了。

人的欲望本应如此,哪怕他们的觉悟再怎么坚韧不拔,总会有动摇的瞬间。原本他们知晓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所以才能轻易的客服自己的动摇,但现在,哪怕百分之一,回头的机会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他们可能可以回头。

“嗤呼……博纳鲁夫……”

“嘶呼…!!”内卫队长博纳鲁夫抓住对方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维耶其斯基,你他妈的疯了!嘶呼…你为了摆脱怪物的身份,要向另一群怪物寻求帮助?!她们已经展露出了非人的特征,你却非要被她们那人类的伪装所迷惑?!”

“嗤呼……我想见妈妈。”

“嗤…呼…琳达娅…”

不再是队长口中的维耶其斯基,另外两个内卫也表达了自己的感想。一个人想见母亲,一个人想要见恋人,这都是他们本已经舍弃的,最为纯粹而平凡的欲望。

“你们……你们真是一群疯子,嘶呼…嘶呼…你们…你们…竟然想要舍弃我们这伟大的身份!”

“嗤呼……不,不是的,我,我只是想要见一面,哪怕只是让妈妈看一眼我的脸也好。”

内卫竭尽所能地证明着自己的清白,但那辩解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其他内卫早已被这样的言语所带动,幻想与期望已经无法被遏制。

“博纳鲁夫队长…嗤呼……你难道没任何欲望吗?你难道就连一个牵挂的人都……”

“嘶呼…家人早就死完了,战友…嘶呼…与我同期的,也全战死了,我们团中,与我相熟的,就我活下来了……嘶呼……”

“嗤呼……抱歉,队长。”

“嗤…呼…恕我冒昧,队长,您的家人是怎么死去的?被外敌吗?”

“嘶呼……是感染者搜查队。”

“……那你又为何如我们这般如此狂热的为帝国献身?嗤…呼…难道你真的只是为了帝国繁荣,这崇高而虚无缥缈的理想?”一个内卫向队长发出灵魂提问。

“嗤呼…你真的与我们不同,成为内卫的时候,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嘶……呼……”

短短的言语,对博纳鲁夫造成的伤害无比巨大,让队伍中最狂热的他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家人、作为挚友的战友死去,全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他将一切全都归咎于帝国不够强大,只需要帝国能变得更加强大,那其他人就不会这样死去了。

但……

“嗤呼……发动战争的不是祖国吗?还是你家人的,也是乌萨斯的感染者搜查队…那不是,全都是我们的国家自己造成的吗?你却仍然如此忠诚与狂热,队长,我不理解……嗤呼……”

经历了几次深海教徒带来的宽慰,似乎就连他们的精神都因此变得清晰了,那被博纳鲁夫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被简单粗暴的几句话,戳中了最核心的痛处。

对啊。

你又为何要为帝国献上自己的全部,博纳鲁夫。

内卫队长开始自我质问。

“嘶呼……不,我是不会背叛帝国的……嘶呼…你们有的选择,也有时间思考。哪怕她们带来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面对那群教徒我们仍要慎重。你们又为何要说服我?”

“嘶呼…嘶呼……你们想清楚了之后,不该来征求我的同意。那是背叛帝国,背叛皇帝,觉悟者自当自己想清楚。好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嘶呼……”

内卫的喘息声平息了这场辩驳,所有人都在队长的言语中陷入沉默。

他们缄默,并默契将其烂在心中,绝对不会向外人提起这件事。

内卫不知道的,在遥远的地方,深海教徒正在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们是之前被内卫杀死的海嗣,早已将精神上传至网络的他们,即便是死亡,也能使用大群给予的新躯壳,将精神重新匹配入其中。

海嗣悍不畏死。

成为海嗣的人也不惧死亡。

只要精神网络尚存,养分尚存,她们无论死亡多少次都能再一次复活。

“啊,可怜而迷途的异族们,大群会赐予你们温柔的拥抱。只要你们张开双臂拥抱我们,大群便会给予你们渴望的幸福,请相信伟大的anl-ya。”

深海教徒悲怜的落下泪水,“你们为人类自愿牺牲的勇气,应当得到嘉奖。”

……

“真奇怪,脚印到这边就没了……”格罗瓦兹尔看着那模糊的足迹皱眉。

格尔看向自己的好友那边,“叶克多,你那边有线索吗?”

“格尔,既然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一开始要放他们离开……没有线索,昨天下了场大雪,估计都将脚印给掩埋了。想要找到那群感染者,估计是不太可能了。还是让矿场的防御设施强化一下吧。”

“也是。”

格尔也没纠结那群感染者的踪迹,既然离开了,那就别管了。

随着格尔与叶克多回到矿场,矿场又多了一些防御措施。一些感染特征不明显的感染者,在没感染的人带领下,构成了矿场外面的巡逻队,除了戒备可能会来犯的感染者强盗,还有正规军的踪迹。

宽厚的军大衣,以及本来就费拉不堪的军纪,让正规军反倒是不会在意这群巡逻军。顶多会奇怪,这个矿场的士兵,怎么会这么有闲心来巡逻。

……

目光远眺,暂时离开乌萨斯。

来到那许久没有聚焦的伊比利亚。

那三个深海猎人。

“我们从格兰法洛的灯塔开始,以每一个被浪潮所吞没又归还的灯塔作为目标巡礼,如今又回到了格兰法洛的伊比利亚之眼,你能从我们得到的情报中分析出什么?”

乌尔比安冷峻的面庞,远眺着已经归还了部分陆地的海潮。

在那涌动的波涛之上,‘最后的骑士’仍在海洋上冲锋,追逐着巨浪,以及——

先驱者。

由深海主教所告知,由海嗣中的主战派派出的侵略部队。自第一次深海猎人、海嗣、伊比利亚三方结盟之后,这些先驱者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海洋中涌现,用那庞大而臃肿的身躯,向大地前进。

刚开始,它们的身躯普遍在二三十米以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之中的一部分变得越来越大。四十米、五十米、七十米……九十米……

那些笨重却高大,坚硬且具备无比可怕再生速度的生物堡垒,就这样定期从不同的海域出现,冲击着伊比利亚的海岸线。

一般特别高大的个体,都是单独出现。而像是十米、二十米的先驱者,则通常三两成群。

虽说这些先驱者的体型、再生与繁殖能力都有很大问题,但……

这里是伊比利亚。

“呵呵,剑鱼~这样的画面,不论是看多少遍,都不会厌倦呐。海嗣,站在了人类这一边,三队长,你怎么看,接受了一部分海嗣的血肉,你应该可以聆听她们的声音吧?”

劳伦缇娜的声音就像是清唱,她那窈窕的娇躯趴在灯塔的窗边,眺望着海洋上的奇景。

与先驱者战斗的不仅仅是‘最后的骑士’,还有大群大群的海嗣,从海洋中的各处跃起,与先驱进行厮杀。这样的景色可不只有格兰法洛拥有,几乎是沿海的每一座村、城都能看见这样的奇景。

有时候伊比利亚国教会,会派出舰船与海嗣一同抗击先驱,有时候则是由海嗣独自进行厮杀。这样的战斗,不论是有没有人类在观看,它们都忠实地执行着这场永无止境的‘演出’。

“不清楚。海嗣…深海教会并没有骗人。”

站在人类这边的海嗣,真的一直都在忠实的保护伊比利亚的国境线不被先驱登陆。歌蕾蒂娅曾经用各种方式去观察这群海嗣,猎人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不过是一场骗人的演出。

认真的猎人不能只凭借直觉,即便直觉无比敏锐,她依然要拿出证据。

但是没有。

找不到证据。

不论歌蕾蒂娅再怎么刁钻的窥视这些海嗣,都找不到她们是一个阵营的证据。先驱的出现,与之对抗的海嗣也永远会出现在第一线,它们在厮杀,几乎是永无止境的,最为原始纯粹的厮杀。

直到先驱倒下。

正是因为海嗣们如此忠诚地守护着国境线,才让伊比利亚的临海人,哪怕早上起来了看见有一个几十米的庞然巨物向自己所在的城市冲来,也完全不慌。

反正它们在日落时会倒下。

“但这无疑是最严峻的情况,我们的城市如今究竟成什么样了?”歌蕾蒂娅的神色严肃,有些不敢想象阿戈尔如今的处境。

PS.更新来咯,本来想写五千的,摸了~

一个幼神走上岸 : 187 乌尔比安的探究(4000)

“我的建议是,由我回去打探消息,然后将重要的消息交给你们。”

乌尔比安带头登上了灯塔。

自大退潮之后,灯塔的护工便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中。大静谧带来的几十年的阴郁,让维护灯塔的许多技术都因此遗失,这还都是依靠一名年幼的女孩,乔迪·方塔纳罗萨,从已经失踪的家人们遗留下来的手稿,进行了维护工作的反向破译与学习,在通过大群意志的精神网络,将这重要的只是传授给了所有灯塔护工的后代。

如今,深海猎人能看到正在工作的灯塔,全都是海嗣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