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海嗣的幼神 第184章

　　人类应当变得‘更好’。

　　想要让人类变得‘更好’便是他的追求，这个执念就是他当初满腔热血当上深海主教的缘由。但现在，他很难找到满腔热血、坚定与强忍，甚至连探求课题的方式，都变成了狡猾的，无法拒绝的诱骗与利用。

　　但西塞罗仍然在追求他心目中的善与美。

　　西塞罗在巡礼中，时常遇到那些走投无路、奄奄一息的苦难者，亦或者遇见渴求力量的狂徒与弱者。他们大多数在吞饮下海嗣血肉后，被轻易的摧毁、压垮、迷失。

　　只有偶然的偶然，如同西塞罗那样的异类，能依靠自己的意志与理想胜过大群的本能，在接受那无穷的本能冲刷之后，仍然用意志与认知，塑造了人类的身形。

　　他们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西塞罗是如此坚信着。

　　“西塞罗……我原本不想对你的实验发表看法，但我还是想说。太低效了。”安菈雅那如大群本能一般的评价，让西塞罗露出果然如此的失望，但接下来却又让他惊讶。

　　“不。是你的课题产生了问题，污秽之人，哪来坚定的意志克服海嗣本能的冲刷？苦难者只想活下去，狂徒与弱者也不见得就是质朴的人类，邪念、复仇、压迫、掠夺，总是你挑选的实验体的主旋律。

　　但这不对。

　　想要忤逆大群意志本身，不是那些本身就能引领时代的英雄，也要心思纯粹却又对世界有着一定认知的孩子，再不济，如你一样，是某一个领域登峰造极的探求者，一样有可能用海嗣之躯塑造‘自己’。

　　再说了。西塞罗，你究竟是为何不愿加入族群，回归同胞的怀抱？既然你想要更好的‘自己’，我现在就能赐予你渴望之物，甚至不论是演化，还是你追求的善与美，我都能赐予你更多的资源。大群从来不会亏待同胞。”

　　幼神操纵着神谕者，脸上露出愉悦地笑容，也不知道这个满是白须胡茬的老头，究竟会选择变成怎样的美少女。

　　“您……您若是执意要我归巢，我想我也没有拒绝的能力。”西塞罗摇头，“但如果给我选择的余地，我会选择‘不’。”

　　西塞罗温柔地看着从一地污浊中诞生的水月，他在吞饮下海嗣血肉之后，身体崩溃成海嗣，却又凭借自己的意志，将身躯塑造成了人类时的样子。

　　“为什么？”幼神少见的感到困惑，真是可能性，让她更加愉悦。看着大群自己发展，这也是幼神的乐趣之一，像是西塞罗这样有趣的个体，要是抹杀成只为本能而活，那可就太过于无趣了。

　　“因为人的更好，不需要神来赋予。”

　　西塞罗坚定的说道。

　　“我不需要你来认可我，也不想你来认可人类。不论世界如何变化，人类…不，生命总会出路。”

　　“呵呵，太棒了~我可爱的孩子，哦不，人类。你的回答很棒，”

　　安菈雅被西塞罗坚定的模样逗的捧腹大笑，她那猩红的目光中，又闪烁着如血一般的渴望。幼神的脸上露出淡然的微笑，“西塞罗，你，很棒。因此，我允许你不用以大群的名义行走于大地之上。但是这孩子，我很喜欢，我要带走。”

　　此时，水月正懵懂地看着自己新生的身躯，他本就是懵懂的孩童，对这个世界尚且不存在明确的善与恶。硬要说，水月对世界的印象，全都是自己想象中的美好世界，西塞罗在水月的心中还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水月对世界充满了希望。

　　正是孩童那纯粹质朴的期盼，反倒是成为了他能保持自我的契机。但也不全对，变成水月还是让他忘记了很多事情，爷爷的事、自己的事，他都记得不太清了。

　　抬起头，懵懂的目光洒向神谕者（首言者）与西塞罗。不参杂善恶的喜爱从少年的身上，释放给二人，就像是雏鸟破壳时第一眼看见的事物一般，他将所见之物当做亲人。

　　海嗣本来就是很神奇的存在。

　　像是阿方索当初被困在斯图提斐拉上，就是因为不愿接受海嗣的本能，所以才被海嗣本能困扰。但像是水月与西塞罗，他们都是成为了海嗣之后，以自己的认知，将自己塑造成为了人类的模样。

　　从本质上来讲，他们应当算作海嗣，本能也像是被禁言了一般，不再影响二人的行为与思想。

　　当然。

　　这前提是，作为‘初生’的幼神，不下达命令。一旦祂使用自己的权柄，哪怕他们变成了海嗣，也会顷刻间被本能所吞噬，成为本能驱使的怪物。

　　看着西塞罗对水月的不舍，只能看出对罕见个体的叹惋，却不见那知晓内幕的疯狂。西塞罗似乎不知道水月‘初生’的身份？

　　哦对。

　　幼神想到了屠谕者。按照游戏剧情，她杀死了阿玛雅之后，在具备一定独立思考能力后，也成为了特殊的个体。从这一点上来看，‘初生’的冠冕……不对，是继承权，能出现在水月的身上，完全是他的离群与独立思考能力所带来的。

　　不过这里可是安菈雅存在的世界线，伊莎玛拉放弃海神的权柄，直到如今才被幼神明白那有多重要。原本幼神以为，自己的母亲至少也是一个重要的海神节点，但她也不过是普通海嗣的一员。

　　只是自己的应允，让她掌握庞大的养分，以及如今的地位。要是幼神无情一些，伊莎玛拉早就是无数普通海嗣中的一员，甚至就像伊莎玛拉所言的，吞食她。

　　即便是曾经的‘初生’，如今也不过是幼神壮大自身的养分才对。

　　只是，安菈雅并不遵循海嗣的本能，明明是从伊莎玛拉本体血肉中诞生的幼嗣，却完全不像是一个懵懂的海嗣。

　　“唉……您，想要带走这孩子，就带走吧。”

　　西塞罗为之叹息，不舍归不舍，既然能从幼神的手中逃脱，他便不该奢求更多。他脸上那些不舍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慢慢变成了淡定与平稳，最后变得有些虔诚。

　　“赞美您，anl-ya。赞美您的仁慈。”

　　“你被我的意识影响了？明明我连本体就没有出现。”神谕者轻笑着，好奇心驱使幼神将思维连接上了西塞罗，一个海嗣是无法想幼神保留秘密的，她阅读了全部，并悄无声息的将其中有价值的研究资料，全都照搬到了精神网络中存在的大书库中。

　　没有重要的事情隐瞒着自己了。

　　始源的命脉。

　　安菈雅在意这件事。

　　这群叛逃的独立个体，策划着一场足以灭世的阴谋。

　　他们要‘始源的命脉’陷入疯狂，并掠夺‘初生’的冠冕。让整片大地都被海嗣的潮水淹没，这个世界成为海嗣了巢穴与温床。

　　有人因为信仰、有人因为疯狂、也有人纯粹的理智追逐着禁忌课题的真理，更有想要统治海嗣的权力者。这写卧龙凤雏们，占据了逃亡的主教中的全部。

　　西塞罗属于追求真理的狂徒。

　　善与美被偏执的追求着。

　　至于那个如同浮光掠影一般的一闪而过的大计划，幼神连深究的欲望都没有，至于毁坏他们的谋划……

　　这些人最终的目的是让‘始源的命脉’疯狂，而那‘命脉’，那‘初生’正是幼神自己。

　　有人想要弄疯自己？

　　仍然留在哥伦比亚的幼神露出微笑。

　　有本事就来啊，我还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我疯狂。

　　西塞罗对幼神的揣测一无所知，对叛变逃离伊比利亚的同僚们，哪怕是西塞罗，也只是听过一些只言片语。他对其他人的想法无所谓，只要在这期间能帮助自己继续进行实验，寻找变得更好的可能就行。

　　面对神谕者带水月离去，西塞罗只能平静地注视着，直到对方的离去他陷入长长的哀叹。

　　于是。

　　西塞罗习惯性地开始进行记录手记，其内容一部分刚被幼神读取过——

　　【偶然中的偶然，也是会有像这个孩子一样的人出现。能凭自身的意志和执着取得胜利，成为了更好的“自己”。但可惜，祂降下了目光，带走了珍贵的孩子。我没能对他进行更多的教导，但我仍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另外。】西塞罗的笔尖停顿，面露沉重与喜悦。

　　【‘伊莎玛拉’（划去），‘初生’的冠冕被新的海神继承。一直以来的猜测，如今亲眼所见才让我终于确认情报的真实性。】

　　【值得注意的是，‘anl-ya’是仁慈的海嗣神，她的行动不是纯粹的溺爱，也绝对不是什么浅薄的本能。那种东西难以描述，直觉，一个研究者用‘直觉’来判断确实过于随意，但这是我心中本来就有的推测，我想将它记录下来——】

　　这部分就是幼神读取西塞罗记忆后的意外之喜。

　　“幼神对大群的掌控，不单单是对海嗣绝对的命令权柄。她不同于伊莎玛拉，不同于被大群意志本能所影响，而逐渐

丧失本身的性格，不留余力去追寻极致的进化与生存本能。而是——

　　同化。”

　　安菈雅向斯卡蒂，不，是伊莎玛拉叙述着这段话。

　　“anl-ya不仅没有被大群的本能所影响，反而反过来影响了大群的本能。进化与生存本能，这应当是大群无可忤逆的本能，哪怕是海嗣神也无法违抗潜移默化的影响。”

　　安菈雅嬉笑着，改变了复读西塞罗笔记的说话方式，“我不仅没有被大群本身的本能影响，反而还因为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认同我思想的个体大量出现，导致大群本身的本能，正在发生改变，正在……向我的性格转变。

　　也就是说，我的性格，正在逐渐与进化和生存本能融合，成为族群的本能。”

　　这过于离谱，也让幼神捧腹大笑，她尝试去证实这种可能性的准确度，竟然发现族群因为拥有自我意志的个体逐渐增加，真的在从遵从进化与生存本能这边产生改变。

　　但这种改变，严格来说，并不应该完全说是变成了幼神的性格。

　　大群的本能从本质上也从未曾改变，一切都是为了更加高效的进化与生存。而幼神这变成美少女，并融入人类社会的方式，与高效并不冲突，哪怕是对养分的利用，也一样高效而节约。

　　依靠渗透，甚至有时候连丨战斗都不需要发生，就能平静的拿下一座小城。战争中死去的海嗣尸体，可能会被人类所焚烧毁去，但渗透不会，哪怕被发现了也只是损失极少数。

　　进化。

　　本就是大群的主旋律。

　　既然发现了更高效与节约的方式，自然是被动的刻入族群的DNA中。

　　PS.没有间贴，开始痛苦面具

193 水月：姐姐，我想要你拥抱我（4000）

　　有没有被刻入DNA，水月可管不着那么多。

　　刚刚成为海嗣，又重构了人类之躯，他对世间的一切尚且处于懵懂，哪怕是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记忆，都还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与接受。

　　神谕者牵着水月的手，带他离开了渔村，离开了大地，没入海洋之中。直到西塞罗彻底从水月的感知中消失，小小的水月这才从海嗣本能带给自己的感官刺激中清醒过来，此刻回忆起来，一切都恍若如梦似幻，醉生梦死。

　　“……你是谁？”

　　“我是你姐姐哦~亲姐姐的那种。”幼神用着神谕者的躯体说道，她的目光扫视着眼前这质朴而纯粹的身躯。

　　水月那刚刚凝聚出来的人类形态………………………………………………………………………………………………………………………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却让幼神升起了兴趣。

　　水月，性别。对于海嗣来说，对于对世界认知尚浅的孩子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真的会即便在与那大群进化的本能抗争之后，连这些都能完美的塑造？

　　答案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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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史莱姆萌王一样，性别全都来自于自我的塑造。

　　“真的吗，你是我的亲姐姐？嘻嘻~”水月并不了解这么多弯弯绕绕，离开西塞罗爷爷的不舍都没来得及诞生，就被神谕者身上传来的亲切感感到欣喜。

　　“好耶，亲姐姐！”水月就像是所有孩童那样，没心没肺，“姐姐你身上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一定不是爷爷说的坏人。”

　　安菈雅为水月披上了一件衣袍，由海嗣细胞构成的衣袍，很快根据幼神的掌控，变成了与水月合身的尺码与款式。水月在构筑人类之躯的时候，还是留下了一些破绽，头顶的生殖器（

　　那圆圆的有些透明的‘小帽子’，倒也不会这么轻易暴露他，只要稍加注意，其他人也只会当做是帽子。哪怕是被发现了，以泰拉上人种的多样性，也不一定会引起注意。

　　都是小问题。

　　“如果是坏人的话，你会怎么做呀？”

　　安菈雅好笑地问道。

　　水月听到了这个问题，本能不自觉的占据了上风，阴沉的目光中透过冰冷。

　　“吃掉……啊，当然我不会吃掉姐姐的。姐姐一看就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我很喜欢。哪怕以后姐姐做坏事了，我也舍不得吃掉姐姐的。可哪怕是这样，姐姐也千万不要做坏事哦，我很舍不得姐姐的。”

　　水月轻笑着轻描淡写地将这个问题揭过，而他这有趣的模样也引起了幼神更多的兴趣。

　　“那么。”神谕者用自己的双手，将水月的面前托起，传达幼神谕令的她发出了灵魂疑问，“你究竟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水月酱。”

　　“性别……”

　　“嗯。回答呢？”

　　幼神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忘记了……”

　　“哎？”

　　安菈雅一懵，这孩子竟然傻的这么可爱，竟然连性别这种事情都能忘记的吗？

　　“姐姐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虽然我忘记了，以前自己的性别，但现在我感觉不论是什么性别都可以变。”

　　“那扶她可以吗？”

　　安菈雅都没过脑子，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可怜的涉世未深的小孩，小小的眼睛了受到了巨大震撼……

　　“扶她是什么？”

　　好在水月并没有连接上大群意志，他还不能从精神网络中学习知识。安菈雅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什么，思来索去还是不打算对这孩子一开始就玩的那么花。

　　“女孩子吧。水月酱，变成可爱的女孩子吧！”

　　“哦，好。”

　　随着水月满口答应，她中性体型也随之缩水了一点，变得更加纤细与柔和。那到肩头的头发，亦是长长了一些。淡粉色的眼眸懵懂而期盼地看着安菈雅，只为了从幼神身上索取更多的宠爱。

　　让水月完成蜕变的海嗣血肉，终归是‘离群’的。那些只遵循本能的侵蚀，即便是让水月胜利，也因此变得木讷，如同白纸一般。

　　如今只要对水月施以一点点善意，再加上一丝引导，就能将她塑造成任何想要的样子。而幼神，这个在血脉上，足以成为姐弟的血缘关系，水月对此便更加不设防了。

　　不过。

　　硬要说水月现在掌握的‘初生’，只是继承权而已。‘初生’只能有一个，如果水月想要成为海嗣神，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战胜自己。而自己，要是输了，就会退化成普通的海嗣。

　　这件事幼神倒是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