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海嗣的幼神 第201章

作者:冬夏骨酒

蔓延的枝条是海洋最深处,让无数海嗣化的巨兽不断变大的罪魁祸首,它永远都在生长。

始源的命脉是海洋中无处不在的微生物集群,它的蔓延将整片海洋,都纳入了海嗣的‘体内’,只要踏足海洋,那便是进入了它的身躯之中,它永远存续。

除去引导、操纵大群的安菈雅·腐化之心,其他的三位初生,根本就难以具备自我意识,就像是大群本身,它们也只会不断的奉献自我,供养族群。

随着拥有个体意志的海嗣越来越多,个体意志,反而在逐渐变为族群的常态。仅有本能的初生,即便判断了这可能会影响到大群的存续,其抹除‘说服’吞饮馈赠的个体抛弃自我意志,也需要幼神没有幼神的压制。

本能还是太弱小了。

没有意志,就无法确切的聚集出过多的力量来与养分丰富的幼神抗争。

初生之间的纷争,在殉道者的身上上演。那劝告安多恩为大群奉献自我的声音,如同潮汐一般不断地冲刷着她的意志。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可除了用自己的意志来与之对抗,她别无他法。

可人真能战胜大群吗?

安多恩全力与之抗争,她的过于圣洁与纯粹,是海嗣都无法将其扭曲的。

她要拯救,世人全都得到拯救。

安多恩的身体开始崩解,大群的意识占据上风,海嗣细胞开始将安多恩的全身逐步转化,并帮她退划掉了无用的器官,一切只为了存续与繁衍的怪物。

我问你?你,你们能让所有人类得到拯救吗?

可安多恩与水月不同,也与海沫不同,她的立场是如此坚定,即便是血肉的崩解,也没有让她的精神崩溃。加上阿比盖尔赐予的知识,这更进一步让安多恩变得清醒。

‘奉献……一切……’

大群的声音变得微弱,而即便是变成了一团扭曲的怪物,她头顶的光环也不曾暗淡半分。安多恩的光环,本就比一般萨科塔的要华丽,这是与教宗相似的认证,是拉特兰之神,阿特乃的认证。

她是有机会,率领拉特兰、萨科塔继续存续下去的存在!

为大群奉献一切?为何?为何不能人类与大群共存?又为何要让人类牺牲?!我要拯救,我要让这片大地上的苦难全部消失!!

安多恩的精神变得炽热,那可怕的意识仿佛也变得不是那么可怕,她想清楚了该如何去走自己的道路,哪怕变成了怪物也在所不辞。安多恩蠕动着自己那可怖的身躯前进,而在行走的步伐中,安多恩那扭曲身躯开始重塑,随着蠕动而塑造,直到女性化的安多恩出现在了咒文牢笼之前,沉默地注视着牢笼。

本能并未褪去。

就像是当初的阿方索一样,越是抗拒,海嗣在转化者心中的呼唤也变得越发强烈。哪怕大群的呼声将安多恩的身躯大部分都改造,但仍有一部分仍是萨科塔,也只要是那部分还是萨科塔,大群之声便不会轻易结束。

“嘶……”安多恩的脸上还残留着海嗣的痕迹,正当她要控制这部分褪去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自己的队员也发现了地宫的通道,安多恩的精神尚且在与大群意志斗争。

一旁的阿比盖尔的精神投影,趁虚而入再度操纵安多恩的身躯,向蕾缪安二人说出挑衅的话。而大群意志也趁机掌控了安多恩的的身躯,让他举起了自己的铳械,瞄准了蕾缪安——

咔哒。

仿佛有时钟转动的声音,在莫斯提马的眼界中,周围的一切又再度变得缓慢,唯有自己和安多恩保持着正常速度。

不。

不是周围变慢了,而是二人都加速了,让二人的感知中反倒是只有彼此还保持着正常的时间流速。阿比盖尔除了让安多恩拥有了自己的时间力量之外,就没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反倒还好心的来到莫斯提马的身边给她说明情况。

大群精神正在与安多恩精神进行斗争,而另外几位初生所引导的族群精神,更讲究效率与养分,若是安多恩的反抗过于强烈,消耗的养分过多了,自然会放弃对安多恩的干涉。而此刻操纵安多恩的意识,想杀了你们,为自己补充流失的养分。

阿比盖尔的说明已经非常简单明了,莫斯提马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只要拖着,等安多恩清醒就行了。至于大群是什么东西?

安多恩已经举起了枪,朝着蕾缪安的方向开了数枪,在加速的事件中,子弹被射出后逐渐减缓,融入了被停滞的事件中。但反应迅速的蕾缪安也无法及时反应过,超越了时间的加速射击。

见到自己的好友马上就要被子弹击中了,莫斯提马下意识地就将枪瞄准了安多恩,扣动了扳机。

然而。

她与安多恩是不同的,阿特乃认同安多恩的价值,允许他能向同胞开枪。但莫斯提马不行,她即便强大,仍然只是个体,没法带领整个萨科塔族群延续下去。

戒律选择了安多恩,选择了延续。

瞬间,莫斯提马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她与萨科塔的共感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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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摸了

一个幼神走上岸 : 210 炽热的火焰将要燃尽大地的苦难(4000)

律法选择了存续。

它偏袒了还在与海嗣精神斗争的安多恩,拒绝了让莫斯提马开枪。对于萨科塔人来说,共感的消失无异于呼吸的空气,亦或是与生俱来的人体器官被剐去一块。

这种事情在瞬间发生,哪怕莫斯提马已经迅速地反应过来,该用法杖来对抗安多恩,这仍是棋差一招。失去共感的失衡,让她错过了拦截安多恩的子弹最好的实际。而精神不稳定的安多恩,仍然在向着自己倾斜出更多的子弹。

时间的伟力。

初步掌控时光之力的莫斯提马无法彻底的掌控时间,序时之匙释放出掌控时间的力量,让周围的一切再度变慢,让自己企图能超越安多恩的速度,来挡下所有的子弹。

爆发的时光之力,影响了周围的一切。原本在减速时空中,唯二可以行动的人,从两人变成了一人。然而莫斯提马都还来不及高兴,只是刚稳住自己的身形,看向停下来的安多恩,就又发生了变故。

幼神感染了时光的巨兽。

海嗣只要足够的养分就能进化出时间的抗性。

安多恩体内的海嗣细胞,飞速的消耗着自己携带的养分,让安多恩本就已经拥有了时间的躯体,再度向着时间抗性的方向进化。很快,周围溢流的混乱时光,便不再能影响安多恩。

而这些复杂的变化,在莫斯提马的感知中,也不过是两次眨眼间发生的事情。

明明爆发的时间已经让时间再度降速,明明上一次眨眼之前,安多恩已经被停顿在了原地。可只是两次闭合、睁眼,安多恩就再度行动了起来,她半边裸露在空气中,尚且没有隐藏下去的海嗣皮肤,在行动中让莫斯提马惊鸿一瞥。

这是什么?

裸露的怪异肌肤中闪烁着蓝光、绿光,混合的光辉令人窒息,而这些颜色似乎还不是安多恩的全部。幼神的意志没有遏制安多恩体内的大群意志,却又允许了它们行使诸多权限。

那裸露在空中非人的肌肤,就像是脉搏一样跳动着,连带着侵染了安多恩瞳孔原本的颜色,让她的眼眸中出现了猩红的渴望。安多恩的背脊开始蠕动,朝着莫斯提马的方向又开了几枪,随着铳械中的子弹用完,安多恩困惑地看着射不出子弹的铳,随手便将其抛至空中,失去了安多恩身上时间抗性的覆盖,铳也迅速停滞在了空中。

“大群……观察大地……观察人类……”

安多恩的眼眸中闪回过挣扎的神情,但很快身体又被大群捕食的意志所覆盖。既然身为人的武器,无法辅助捕食,大群的本能也迅速替安多恩舍弃了武器,转而用海嗣的本能进行捕食。

安多恩后背的血肉开始蠕动,她自己的口中也发出痛苦的哀嚎。但这仅仅是开始。

莫斯提马失去了开铳的权利,但双杖还被握在双手之中。哪怕双杖的前代持有者,私自扰乱了时空,导致莫斯提马获得了从家人手中继承双杖的虚假记忆,但双杖中流淌着明显区别于普通源石技艺的时间,也绝非是如此轻易就掌控全部的。

莫斯提马无心与安多恩斗争。

阿比盖尔说的非常清楚了,她们的好队长仍在与某种存在精神斗争。只需要撑到队长胜利的瞬间就行了,与现在的队长战斗,绝对不会是什么明智之举。

莫斯提马在全力拦截空中停滞的子弹,只是自己的时间被加速了,所有周围的一切都看似静止。不想办法将所有子弹拦截下来,等时间恢复正常流速之后,蕾缪安还是会被子弹命中。

她会死去!

莫斯提马为了不让蕾缪安的要害被命中,拼尽全力地压榨自己的精神,掌控着时间的力量。一方面莫斯提马在让周围降速,另一方面莫斯提马也在让自己加速。

莫斯提马对子弹进进行拦截的时间,安多恩便完成了蜕变,她的背后生长出了一对畸形的双翼。蓝绿色幽邃的肉翼,在末端却又像是利爪一般附着着可怕的几丁质利刃。

那双翼让人不由得想到圣经中对天使的描述,只不过这里所说的圣经,是那最初的,没有进行过任何美化工程的版本。

“由我来拯救……由我来燃烧……由我来殉道……”

安多恩的眼睛收缩,身上出现明显的战栗。大群的回响已经接近于尾声,可就是这接近于尾声的呼唤,在这被无限减速的时间中,仍然会被无限延长。

就算安多恩已经让大群绝对浪费养分了也不够。

因为尚存与此地之外的初生,也被减速了,海神的呼唤仍然源源不断,唯有让时间恢复,结束这一刻,前往下一刻,才能让安多恩身上的暴走结束。

莫斯提马无法从中分辨出这么多,一切都是在一旁观战的巨兽投影,好心地将一切告诉自己。但安多恩几乎是将所有子弹都倾斜而出,短暂的时间,就连所有子弹都没全部毁去,要是现在就结束减速,那被阻隔在正常时间中蕾缪安就会受伤。

该死!早知道不带没蕾缪安下来了!

莫斯提马在心中懊悔却又无济于事,疯狂的安多恩以可怕的速度向她冲来,无尽的怒涛与迅猛,让莫斯提马感到恐慌。两片肉翼的末端,生长出触须,将蓝天使束缚。

安多恩怒吼着,一片肉翼的末端生长出了触须,扼住了莫斯提马的咽喉。速度之快,已经超过了莫斯提马的反应,窒息感瞬间涌上,本就在高速运转的大脑,在失去了氧气的支撑之后,她瞬间便感到晕眩。

就连拦截子弹的动作都不由得停下。

该死,还剩最后两颗。

莫斯提马已经将所有致命的子弹全都拦下了,可那还是远远不够。但安多恩的背后又生长出了两对肉翼,它们也如同武器一般,将莫斯提马的四肢固定,而安多恩的嘴巴正在不断吞咽口水。

海嗣细胞在不停的消耗安多恩养分,缺少养分的安多恩正在渴求补充养分。

她想要侵吞莫斯提马。

肉翼裹挟住莫斯提马的双手,窒息与双手的痛感,让莫斯提马下意识地松手。而本来都没有反应过来,却在双杖脱手,对时光的掌控失序的瞬间,莫斯提马的大脑瞬间清醒,她想到蕾缪安,就无法心安理得的昏厥,更无法接受自己被队长杀死。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停滞的时间瞬间恢复,世界又再度流转,那两声破空的枪声,在蕾缪安的困惑中,看向自己的腹部。蕾缪安下意识地去抚摸自己的腹部,湿漉漉的鲜血让她失去了思考的时间,等看到了安多恩变成怪物般的模样,将莫斯提马压制在地上时,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困惑的疑问——

“发生了……什么?”

疼痛与失血过多的蕾缪安,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蕾……”还被卡住喉咙莫斯提马悲愤的看着这让人疯狂的景象,自己却无力回天……

时间从上一刻前往下一刻。

仅仅是几秒的正常流逝时间,就让安多恩战胜了海嗣的意志。其中安菈雅没有帮助安多恩,甚至还为大群的回响提供了助力,但安多恩仍然胜利了,仍然保持着人类的姿态,只不过胜利的代价有些惨痛。

蕾缪安、莫斯提马统统濒死,肉翼不仅在吞噬莫斯提马的血肉,同样也在将海嗣细胞注入她的体内,渴望让她也成为大群的一份子。海嗣那蓝色异样的血管,已经侵染在了她与肉翼接触的皮肤上,海嗣化还在不断地入侵莫斯提马的身躯。

但。

随着大群的回响从安多恩的脑中褪去,海嗣细胞逐渐落入下风。三对肉翼开始退化,海嗣变异的半边脸颊也逐渐恢复正常,安多恩恢复了理智。

与此同时,大群意志给予了安多恩一些必要的常识,这份馈赠,让安多恩明白自己拥有了什么。

无比强大的力量,以及自己需要的知识。安多恩子啊自我寻得道路的同时,她也得到了力量,与践行这条道路的方法。但安多恩并不高兴,其中付出的代价也颇为沉重。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位队员,安多恩心中无比愧疚,但却又什么都做不到。她想要赠予蕾缪安海嗣之血,但又惶恐于自己的血液,让蕾缪安也变成怪物。

刚刚的低语与回响,安多恩可无法忘记,那可是足以扭曲意志,让自己放弃个人一切的声音。不是所有人都能抵御这种低语的,它除了对特定人群来说是一种诱惑,对更多人只是常人无法理喻的精神冲击罢了。

回响只是粗暴的将一切大群的声音灌注入脑海,迫切地让人认同它们,成为它们之中的一员。

安多恩不敢这么做。

可是任由蕾缪安倒在血泊之中,那蕾缪安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残疾。安多恩很痛苦。

“我…我都做了什么啊……”

安多恩又看向自己的光环,它在不知何时变得越发华丽,但自己看向光环感受共感的时候,却又只感到陌生。

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华丽?

为何莫斯提马向我开枪会堕天,自己却不受影响?

安多恩头一次对自己感到如此愤怒。

“呵呵呵,恭喜汝,安多恩。汝是完成了anl-ya大人试炼之人,汝当会受到恩惠,不必苛责自己。一切都不过是让汝蜕变的助力。”

阿比盖尔的投影微笑着现身。

随着巨兽之言,溟痕从大地上浮现,同时蔓延至红蓝天使的身下。溟痕在大地上闪烁着微光,也在安多恩的迷茫中,蔓延到了三人的身下。

安多恩感觉到饥饿被填饱,蕾缪安腹部被开出的大洞被自我修补,脖子上有明显掐痕的莫斯提马也被消除的伤痕。

一切伤势都消失不见,要不是她们的衣服还有破洞,这里一切的打斗,说不定都不会被当做是存在过的事情。

“你……”

安多恩面色复杂的看向阿比盖尔。

她不觉得自己能驳斥对方,自己从对方身上索取到了足够多的东西,红蓝天使身上的伤势也都消失不见。在检查了二人没有生命威胁之后,她便将二人带出了地宫,并转身就离开了这片废墟。

“就这样走了?”阿比盖尔的投影没有急着离去,她如景随行的问着对方,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的动作。

一位在巨兽眼中,都不过是乐子而已。

她们被眼前的事情耗尽了精力,甚至连探索地宫秘密的全貌都已经做不到了。

“我对不起她们,但我还有事要做。这件事如果没有别人来做,那就由我来。火焰终究要焚尽这片大地的苦难,倘若没有别人充当薪柴引燃大地,那就由我来,我来抱薪,我来焚烧,我来照耀大地。我会在这片大地上引燃变革的火焰。”

安多恩坚定的说道,并头也不回的向前路进发。

这样宏伟的理想,即便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安多恩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反而因此更加坚信,有些事情就应该由自己去做。如果连自己都不去做,那就更加没有人去做了。

安多恩离开了。

在莫斯提马恢复清醒之前,离开了卡兹戴尔、拉特兰,前往了北方,前往了被严寒笼罩的乌萨斯。没有别的原因,安多恩只是挑选了一片区域又大,环境恶劣,苦难者又多的地方罢了。

……

“蕾缪安!”

莫斯提马从梦中惊醒,她惶恐的环顾四周。周围还是那片熟悉的废墟之地,但不存在记忆中被回溯重构的巨大门扉,她回头看向自己的身旁,蕾缪安正安静的躺在自己身旁,她伸出手去试探对方的鼻息,于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