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火
地错世界的情况，如果放在箱庭里，可以类比一下。
假设黑兔自身的灵格规模是五位数，但黑兔非常非常喜欢印度史诗里的武器，去恳求自家主神。
帝释天消耗黑兔的灵格，以黑兔自身的灵格凝聚出了几件神格武装。
里里外外，黑兔半点都没变强，依旧还是五位数实力，平日里比以往更弱了，换来了几件她自己最多只能使用，绝对没办法完全控制的灵格武装。
这亏死。
箱庭里的实际情况是，帝释天赐予了黑兔几件神格武装。
黑兔仅凭自身根本没有四位数实力，灵格只有五位数，但凭借那些外置武器，黑兔能发挥出四位数的实力。
这也是箱庭的变强步骤。
四位数是有上限的，越是四位数，就越要摒弃外力，除了模拟创星图这种不占当事人自身灵格规模，而是由时代背负的特殊能力外，四位数基本都不会使用‘外物’。
四位数这一领域的水很深，但全都深在当事人身上。
箱庭任何神群都有大量神器，但从来没有顶级四位数是依靠神器，如海格力斯身上持有的唯一武器，是白羊座的太阳主权，是因为他的灵格和太阳主权有关。
地错世界的神之恩惠，那简直是亏的离谱。
这不是因为地错世界诸神层次不足，导致出了问题，而是最基本的立意就错了。
这就好比，亿万富翁来到了贫民区，告诉贫民们，豪车美人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告诉贫民去和他学。
对于诸神来说，通过神力的全能属性，获得一些不到神权层次的神力，只是诸神的日常而已。
对亿万富翁来说，豪车美人只是日常。
可贫民能学吗？
但这不是贫民想不想学的问题，顶级冒险者就好比是贫民里还算富的那些，手里握着几万块钱……心里刚起个念头，就被富翁拉去享受豪车美人了。
体验富豪的生活时，花的还是冒险者——贫民的钱。
顶级冒险者必然资质不错，心里想着‘我要如何如何’，结果就被神之恩惠强拉着，获得了对应的技能。
依靠意志来获得技能，这对神灵来说只是如同吃饭喝水般正常。
但对冒险者来说，这是妨碍未来发展的，冒险者最需要的，从来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技能，而是尽可能的升级。
就神之恩惠这系统，苏卿只能说，如今的冒险者能不被黑龙秒杀才有鬼了。
古代英雄靠着仙精的帮忙，才能伤到黑龙。
如今的冒险者，顶着神之恩惠这么大的负面buff，能望见古代英雄的尾气就算赢了。
苏卿都不知道，地错世界的诸神到底是蠢还是坏，亦或者又蠢又坏。
毕竟，对于诸神来说，冒险者无论变强到什么程度，都肯定不如他们，所以或许并不算太期待。
反倒是人心可能超越诸神的理解。
纵然神力是全能之力，但如果诸神连想都想不到，一切也就无从谈起。
诸神可能会偶尔想要针对怪物玩玩，进而通过神力获得了针对怪物的技能。
但诸神不可能仇恨怪物，像是艾丝这种，‘对怪物的仇恨之情越强，提升属性幅度越大’的技能，必然在诸神的意料之外。
对于诸神来说，冒险者孕育出的‘技能’，就已经是在他们视角之外的未知了。
而神灵下界就是为了感受未知，体验生活。
——可神灵下界还是为了培养英雄跨越灾难。
要说神灵没认识到神之恩惠系统的问题，那就是蠢，就好比亿万富翁带着贫民过豪车美人的生活，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普通人赚钱有多难，只是想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介绍给贫民朋友。
要是认识到了神之恩惠系统的问题，那就是坏，有神之恩惠系统拖后腿，冒险者能跨越黑龙才有鬼了。
诸神等着地表人类跨越不了黑龙的试炼，彻底灭族——甚至都未必是看地表的生命不爽，而是为了看其他诸神努力跨越黑龙，但努力完全浪费的表情，到时候嘲笑一番。
苏卿觉得，有些神灵认识到了问题，但憋着坏不说。
有着神灵认识到了问题，但装作自己蠢，为了引导诸神下界，然后在下界对一些神灵动手，没在这种细节上纠结。
其他的神灵是真的不知道内幕，完全不了解其他生命，只觉得神灵能依靠神力获得其他能力很方便，就觉得这对地表的生命也是好事。
还有极少数神灵，不蠢也不坏，但看着其他人一副‘这神之恩惠不错’的神情，决定配合这股气氛，觉得有可能是他没看明白，以为神之恩惠系统里有为冒险者弥补潜力的手段。
神之恩惠影响潜力，尤其影响顶级冒险者的潜力，让顶级冒险者升级困难——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难有人想到，可一旦转变了思路后，就会有很多证据证明的事。
这一瞬间，洛基脸色微苦。
眷族里，新生代的冒险者或许只是惊讶，并将信将疑。
但老一代的冒险者——
里维莉亚脸色微僵，转头看向了芬恩，对上了芬恩那同样一脸凝重的神情。
这就对上了！
有些东西因为是常识，所以很多人都没多想，但只要细想——
为什么所有顶级冒险者，近乎都有提升属性的能力？
芬恩的狂化后提升属性，艾丝的面对怪物时提升属性，蒂奥娜的濒死时提升属性，伯特的月下提升属性等等。
提升属性不是关键，最关键的，在于——为什么提升属性能到半级到一级的程度？夸张些的，比如艾丝的技能面对龙系怪物时，能提升甚至超过一级的属性？
这其实很滑稽，经历越多的冒险者越能明白这其中的不自然。
lv5的艾丝，面对lv7属性的龙系怪物，都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但她卡在lv5，升不上去lv6。
放在网络小说里，主角总是爱卡等级。
但艾丝却是只要能升级就一定升。
然后，卡级了。
能越级杀怪的冒险者，升不上去级。
网络小说里的卡级，是主角主观上的卡机，是能升级但偏偏不升。
艾丝是根本升不了级。
lv6属性的龙系怪物，不足以成为艾丝升级的伟业——明明怪物的力量体质等等都远超艾丝，但艾丝击杀了对方，却不会被判定为伟业。
能越级杀怪，但却升不了级——经历的越多的冒险者，越知道这到底多离谱。
持有杀龙系能力，所以杀龙就不涨经验了？
哪怕不算主观上的伟业，仅仅平日里升级后的提升属性也是如此。
持有杀龙类能力，杀了龙之后，经验反而涨的少——艾丝的能力，是专注杀龙的同时，对普通怪物也能触发。
——恐怕连带着，她升级的速度都被拖慢了，只是这并非如同杀龙那么显眼，能看的出来。
杀所有怪物的经验都会被针对全怪物能触发的技能稀释，那在所有人看来，她天生就是这种变强速度。
但这种变强速度，已经是全世界顶级了——但这么成长下去，lv5都能卡两年，绝对奈何不了黑龙。
所以……
里维莉亚嘴角微微抽搐。
所以，在神之恩惠系统中，他们都实力判断是技能加强后的全盛状态？
冒险者们打怪升级，在神之恩惠系统的判定中是六级实力，经验条是六级长度，升级难度是六级水平……但冒险者自身只有五级？爆发全力后才是六级属性？
怪不得冒险者比不了曾经的英雄。
只有越级打怪才能拿正常量的经验，能不被卡等级才有鬼了。
第三十章 内幕
大部分顶级冒险者，都有提升自身属性的能力，以及明明能越级杀怪，但却会被卡等级，这只是冒险者身上的问题之一。
顶级冒险者在不断探索地下城中，时常会觉得这不正常，有些反直觉。
不过，若仅仅如此，冒险者们还能自己找办法安慰自己。
比如怪物是怪物，冒险者是冒险者，不能一概而论。
怪物是没有等级的，有的只是工会这一千年来评定的‘此怪物属性约等于lvX冒险者’，现实世界毕竟不是游戏，所谓的等级，那是众神通过神之恩惠搞出来的。
怪物来自于地下城赋予，冒险者的力量来自神之恩惠引导，这本就不是一类东西，自然也就无从对比。
或许神之恩惠就是那么设定的呢？挑战比自己更强的对手才能变强？
但凡地错世界有二十一世纪的发展水平，找一部分冒险者进行数据搜集，用统计学分析汇总后，就能推出神之恩惠的具体属性评判标准。
不过很显然，在地错世界，就算是洛基眷族，也没有那个能力。
恩惠数值，技能，都是关乎冒险者生命的，必须要隐藏的数据。
芬恩只是从艾丝被卡在lv5两年上，通过艾丝击杀怪物的数量和在地下城训练的时间中发现了异常。
神之恩惠提升属性看对手也好，看训练量也好，依照艾丝和他在lv5时相比，属性提升的应该更快些才对。
冒险者没办法完成确实的统计，这种疑惑只能压在心底，劝说自己，那只不过是错觉。
毕竟数据不会骗人，数据总结出在夸张的结论都会是真相，但人的体感是会骗人的。
但真正让芬恩疑惑的，还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点。
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他们凭什么那么强？
洛基眷族没成为欧拉丽的顶级眷族前，芬恩没多想过，不管理由是什么，反正别人就是比你要强。
弱者和强者看东西的视角就不同，当时他们洛基眷族也不过是二流，又不知道宙斯与赫拉眷族的具体情报，根本没必要深究。
他当时哪知道地下城深处是什么样？哪知道都市最大的眷族会不会受到工会的资源倾斜？哪知道全世界的人才都来投靠会导致什么？
现在，洛基眷族是都市最大的眷族之一了。
芬恩看了看如今洛基眷族的情况……
比起工会的资源倾斜，反而是为了维系都市的秩序，给洛基眷族的任务更多。
全世界的人才会慕名来投靠……但也就那么回事。
洛基眷族最近几年确实壮大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芬恩产生了一个疑问。
——假如不用管所谓的讨伐黑龙期限，冒险者时代继续持续千年，如今的洛基眷族和芙蕾雅眷族，能统治欧拉丽千年吗？
做不到。
洛基眷族的新人，类似伯特，类似亚马逊姐妹，确实是能作为眷族支柱程度的人才，但绝非能引领时代的天才。
就算将阿尔霏亚这种下界千年一遇的bug排除在外，至少也要有奥塔或者艾丝这种等级——芬恩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引领一个时代。
千年时间，谁能一定保证，能引领时代的天才出现一定出现在自己的眷族？
如果这种天才出现在其他眷族，且洛基眷族当时没有同级别的天才，就算洛基眷族规模更大，综合实力不弱，也绝对维持不住如今欧拉丽双强的位置。
按照如今的形势，芬恩觉得，眷族繁荣十几年几十年，都不算难。
但将时间拉到千年——那就要看运气了。
对自己有信心的强者，或许会找最强的眷族加入，但对大型眷族来说，占比最多的永远是眷族和眷族的后代。
其他眷族难道就没有诞生过足以引领一个时代的天才？
芬恩觉得那不可能。
作为都市最强的眷族，就能保证自家的天才不会断代？
芬恩同样觉得那不可能，如今洛基眷族里，唯一有资质引领一个时代的，只有艾丝——那是洛基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
至少，在洛基眷族登顶欧拉丽将近十年的如今，洛基眷族未能招揽到同等级的人才。
那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凭什么能统治欧拉丽近千年？总不会是运气好吧？
芬恩当然也想再现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曾经的荣光，但越是这么想，就越知道其中的难度。
一直保持眷族在一流二流水准，那还有可能，只需要有足够的实力后，制定较为保守的策略即可。
但一直让眷族作为最强，需要的是‘冒险’，冒险就必然要出现伤亡，一不小心就会没落！
芬恩有想过，是不是宙斯与赫拉眷族暗中打击对他们有威胁的眷族，但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